第410章 新日月教搬迁工作
第410章 新日月教搬迁工作“路司李想让我们搬到何处?”黑白子的脸色愈加发白。
路平袖袍一扫,棋盘上剩下的白子尽被捲起,隨即拂过棋盒,不偏不倚,正好落入盒中。
棋盘之上,空无一子。
黑白子青筋暴起,双目闪烁著怒火。
路司李的意思,以棋盘为江湖,竟是不让“黑白子”居於棋盘之上。
“欺人太甚。”
黑白子猛拍石桌,桌子一片晃动,棋盒中的棋子,又欲飞出。
路平笑道:“黑白先生真是殊无诚意,好好的绍兴酒,捨不得让客人喝一口。”
说话的同时,取过杯盏,一杯给了任盈盈,一杯一饮而尽。
取酒之时,触及石桌的一瞬,黑白子的劲道已被消解,棋盒中再次安静下来。
黑百子的自光中闪烁几分惊疑。
曲江二友和计无施面面相,心中也是骇然。
沉默良久,只有风动柳枝,船盪渔歌,
“一万两。”黑白子冷声道。
路平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计无施,计无施眨眨眼,苦笑道:“黑白子先生差了,当日曲江二友初到杭州,作价二万都可。
司李初到吴江,作价一万也不差。两次都没有答应,如今只有三千。”
黑白子的脸色变得无比冷峻。
他怒视路平,眼中似要喷出火来,路平毫不为意,坦然回视。
许久,黑白子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开始不住盘算。
围棋有布局、中盘、收宫之说。
他自问创教以来,並未行错一步,落到今天这般窘境,只能说一切开始的太晚。
他最终缓缓点头,断然道:“就依司李所说,三日內交接。”
路平笑了笑,赞道:“能伸能屈,黑白子先生果真是豪杰风范、国手本色。下一次,你我或许可以敘一些交情。”
黑白子冷哼一声,將石桌上的半杯残酒一饮而尽,留下一条船,隨即不顾而去。
“黑白子当日声討东方不败,我还道他真的不怕死,谁知道竟是这般轻易就范。”任盈盈见他答应的爽快,不禁说异道。。
“三位一起喝一杯。”路平转头先对三人道。
三人神色一喜,拱拱手便各自找了石凳坐在桌边。
黑白子还留下一坛开封的绍兴酒,计无施取过酒罈,为各人斟酒。
路平这才回答任盈盈道:“在吴江时逼迫黑白子退出梅庄,他固然不愿,然而身为一派之主,
他岂能不安排后路?如今后路想必早已经安排好了。
至於破釜沉舟?那是江湖亡命才有的想法,不是一教之主会有的想法。
这也是我带你来的缘由。”
任盈盈“哦”了一声,皱眉道:“什么缘由?”
“於公於私,都有理由对付他,劝他不要抱有什么幻想。”
任盈盈不由得面泛红晕。
路平的意思她明白,这是向黑白子表明,於私而言,自然是报任教主被囚之仇恨。
“司李,梅庄事了,不知下一步—”计无施轻轻咳嗽一声,目光闪烁,犹豫著问道。
路平笑吟吟地看著计无施道:“计先生今后可愿意接著为我做事?”
计无施在吴江期间,软硬兼施,將路平提出的打行治理办法,实施的非常到位。最终將打行中最恶劣的一批清除,留下的一批打行,又打又拉,也基本上治的服服帖帖。
现在吴江的打行少有的规范这样的人才可是不可多得。
更加要紧的是,计无施和黄河老祖都不同。
老头子有命案在身,祖千秋收集酒杯的癖好,大概率与一眾盗窃案有关,倒是这位计无施,不知是手段高明还是什么原因,愣是什么案底都没有。
“无计可施”流落於江湖,確实屈才了。
计无施不禁有些心动,神情却有些迟疑,不由自主地看了下任大小姐,又立即收回目光。
任盈盈立即冷笑道:“看我作甚,这是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干係。”
她这样的话,其实就是答应了。
计无施心中一喜,连忙起身谢恩。
“计先生不必多想。”路平笑了笑道,“任姑娘的生意另外著人看顾,你和白、卢两位,要帮助我在最短的时间內收服江南打行。”
“江南打行,不过一眾流氓无赖,不知司李为何如此看重?”计无施异道,
路平沉吟道:“三位可以先调查一番。江南打行,和你们所在的江湖截然不同。
江湖中人多活动於乡村,出身也在乡村,江湖各派,立足点也在乡村,可以姑且称呼他们为乡野江湖。
而打行,多是城中侠少,失业者所组成,活动完全就在江南城镇。如今,江南士绅往城镇中迁徙的,日益增多,若是和打行联手,江南之地,怕是无治安可言。”
计无施和曲江二友点点头,若有所思。
地主城镇化,是这些年的一大趋势,在苏州一带,聚集在城中的占据十之四五,聚居市镇者占据十之三四,散处乡村者不过十之一二。
这其实才是和后代黑社会组织最为接近的团伙,
你不利用它们,江南士绅就会利用它们,对付佃仆,对抗游民、饥民,打击乡民,过些年情形就会变得非常明显。
以江湖“大侠”治打行,以打行对付江南土绅。
或许可以缓解一下矛盾。
话说,论起是非,是江南一部分士绅企图以打行对付他,他才不得不打起打行的主意。
【惟有银河秋月夜,鼎湖烟浪到人间。】
浙江处州府。
仙都山。
古称为縉云山。
传说为黄帝炼丹、飞升之所。
新日月教南迁的第一处落脚之处。
黑白子吸纳的不少高手就出自这一带,选择处州府也是理所当然。
浙南山区多银矿,包括处州府一带,银坑诸多。
国朝禁止私人採矿,以“官督民办”的形式垄断矿业,朝廷设立“银官局”,徵募矿工开採,
定额徵收银课,是为矿税。
有明一代,“矿税之弊”贯穿始终。
矿工、流民、盗匪、豪右、官吏,江湖上的三教九流,这一带几乎无所不有。
正统年间有叶宗留、邓茂七起义,嘉靖年间也有一系列小规模暴动。
因而,浙、闽、赣的矿区,是朝廷重点盯防的地带。
新日月教的进入,就好比往这片混杂的江湖中投入一块小石子。
路平接到这个消息后,颇为担忧了一会,不过仔细一想,便一笑置之。
以江南四友的秉性,要发动底层江湖跟他们闹事,是不可能的事情。
黑白子的优势是隱忍,缺点是新日月教没有一套教义,他也没有这个眼光。
他们名义上虽然是“教”,和底层的结合远远不如罗教。
他们的思维,依旧是延续江湖派別爭斗。
挡在黑白子前面的,还有一个仙都派,在他后面的,还有日月教追兵。
他的形势不容乐观。
仙都派是武当支派,说不定会向冲虚求援。
但冲虚回山之后,再度开始闭关“精研太极剑”。
如此一来,仙都派的求援会落在路平手中,这样,正教联盟就可以藉机介入处州府。
梅庄。
在新日月教撤走之后,路平等人立即接收了梅庄。
路平颇为恶趣味地带著任盈盈参观了囚禁任我行的地牢。
地牢之中,充斥著一股难闻的气息。
这是日月教的几位长老,户虫发作之后,在牢狱中互相撕咬而死。
儘管黑白子事后派人进行了清理,但是其中的血跡和气味,就是除之不去。
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已经差不多被黑白子清除乾净,铁床上的铁板被抠的千疮百孔。
任盈盈面容灰暗,几乎是一边吐著一边跑了出去。
这等地方,十多年的黑暗和压抑就能將人逼疯,任我行能忍到今天还能保持理智,简直就是奇蹟。
笑傲时空,任大小姐能在见识父亲的地牢之后,还在这里大婚,心態也不是一般的好。
出了地牢,便是一间闺房。
这是笑傲时空最为神秘的一张房间。
路平看了看床上的旧纱帐,一张通体黔黑的铁琴。
似乎並没有什么特別之处。
步入黄仲公的琴堂,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又是真腊陈檀香。
琴声夏然而止。
“路司李將梅庄三友逐走,独留老夫一人,未知是何用意?”黄仲公抬起头来,一张枯瘦的脸庞上,双目炯炯有神。
“老先生要听真话还是假话。”路平笑笑道。
“真话怎么说,假话怎么说?”黄仲公冷冷道。
“真话是,黑白子不能取信於我,留先生在梅庄,不过是做个人质;
假话说来就话长,其一,有位先生的老朋友,说到先生和禿笔翁,乃是四友之中最为纯粹的人,他人所爱或许有私,先生却不会;
其二,黑白子有权势可以追逐,但丹青生和禿笔翁没有,二人躲在深山密林之中,怕不是得死,说不定不久之后就会归来。到时候先生就可做个示范—“
路司李正侃侃而然,曲洋已经黑著脸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著刘正风和曲非烟,
“仲公,莫要听他胡说。是我和刘贤弟跟他提起,梅庄论琴,岂能少得了仲公?”
“刘贤弟,可是衡山派刘正风?”
“正是。”曲洋不禁抚须大笑,“自仲公退隱江南以来,刘兄弟正是我音律上的知音,今逢仲公,知音又多一人矣。”
刘正风连忙上前见礼。
“我和刘贤弟合作,谱《笑傲江湖》琴簫合奏曲,如今虽已经流传於世”曲洋说到此处,
不禁黑著脸看了一眼路平道,“但我二人近来,又多了几种变调,正要与仲公切。”
三人说起音律,兴致越来越高,琴堂內很快就传来錚錚的琴音,隨即簫声渐起。
路司李便被拋在脑后。
路平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间,曲非烟也顺势跟了出来。
“路大哥,你將我爷爷来杭州,莫不是为了这老头子?”小妖女眨眨眼道。
“可不能说是我谁来的。”路平拍拍她的脑袋,笑道,“如今江湖上精通音律者,大都在这里,你爷爷一生苦求知音,这么多的知音在此,岂不是生平快事。”
曲非烟眉眼之间露出一丝笑意:“大哥真的只有这样一个目的吗?”
路平一愜,似笑非笑看著曲非烟道:“黄仲公是方证大师好友,我留下他也算顾全老和尚的面子,难道不应该吗?”
“关老和尚屁事!”曲非烟撇撇嘴道,“大哥你说姑苏琴派以气驭琴,又跟爷爷说什么以声致敌,又暗示爷爷仲公有什么七弦无形剑,可以別开笑傲江湖新境界。爷爷是痴迷音律的,他现在已经开始钻研,说不定他们几人可以发展出一套新武学,大哥,是不是这样?”
曲非烟双眸亮晶晶的,眼角带著笑意。
路平不由得面带欣赏打量了一下她。
小妖女倒是愈发亭亭玉立,脑子也更加聪明了些。
“非非莫要说破。”路平小声道。
曲非烟眼角笑意更浓:“大哥,人家也想戴一串红色的珠子戴。”
屋內琴声愈发高昂。
二人站在几株天矫高挺的苍松之下,凉风习习。
路平笑吟吟地摇摇头道:“还不够。”
不够?曲非烟顿时有些懵圈,
江湖上的消息渐渐传来。
衢州三家会同点苍派掌门高鸿钧,联袂西进。
黑白子搬迁后,童百熊进入处州府,新日月教和仙都派竟然联手,对日月教搞了一次伏击,这一次可是真打,童百熊所带领的日月教教眾,付出极重的伤亡,方才突围。
黑白子连续吸取数人內力。
一时之间,威震浙、闽、赣三省。
唯一没有传来消息的是京城,封不平生死不明。
江湖趋势,总体向好。
身边的江湖幕宾都去了松江府、苏州府调查打行。
路平便请任大小姐暂时充当几天秘书。
“司李,门外有人要求见,问他是何人,他却不肯透露。非要见你才说不可。”
梅庄的僕人报告。
路平一证,传见来人却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小童,生得眉清目秀,神情却颇为倔傲。
“路司李,我家主人请你湖心太虚一点见。”
“你家主人何人?”
“路司李到了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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