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腥风血雨
第221章 腥风血雨马夫人退后一步,徐长老见群弓都望著自己,清了清嗓子,却未与乔峰对饮,而是转身走到虚言面前,举起酒碗道:“慕容公子乃当世豪杰,待会儿我弓帮清理门户时,还望公子秉持公道,莫要插手本帮事务。老朽在此先行谢过。”
此言正中虚言下怀。
莫说弓帮六大长老联手难敌乔峰,单是那潜伏樑上的萧远山,便足以扭转战局。
聚贤庄內眾人浑然不觉,唯有虚言早已知晓萧远山暗藏其中。
虚言当即笑道:“写帮清理门户自然天经地义,在下绝无插手之理。不过既然是贵帮內务,想必其他江湖同道也不便干预,徐长老以为如何?”
徐长老闻言一证,这才惊觉失言。
聚贤庄大会本是召集天下英雄共诛乔峰,经此一说,倒成了巧帮独抗强敌。
六大长老面面相,陈长老厉声道:“徐长老!你这话是要寒了天下英雄的心么?”
游氏兄弟交换眼色,心中暗急。
英雄会乃他们发起,意在合眾人之力对付乔峰。
如今被这“慕容復”一番说辞,竟成两难之局。
若袖手旁观,难免被江湖耻笑。
若出手相助,又给慕容復援手乔峰的藉口。
作为东道主,此刻必须表態,却要如何既保顏面,又防慕容復与乔峰联手?
乔峰自始至终不想虚言为自己赴汤蹈火陷得太深,主动站起来说道,“此事是我乔某人与天下武林的恩怨,其他人无需干预!”
说罢,一言不发端起一大碗酒,走到徐长老面前,跟他对饮一碗。
接下来,传功长老过来喝后,跟著执法长老白世镜过来。
白世镜举起酒碗正要喝酒,乔峰道:“且慢!”
“乔兄有何吩咐?”
白世镜对乔峰素来恭谨,此时语气竟也不异昔日,只不过不称“帮主”而已。
乔峰嘆道:“咱们是多年好兄弟,想不到以后成了冤家对头。”
白世镜眼中泪珠滚动,说道:“乔兄身世之事,在下早有所闻,当时便杀了我头,也不能信,岂知岂知果然如此。若非为了家国大仇,白世镜寧愿一死,也不敢与乔兄为敌。”
乔峰点头道:“此节我所深知。待会化友为敌,不免恶斗一场。乔峰有一事奉托。”
白世镜道:“但教和国家大义无涉,白某自当遵命。”
乔峰微微一笑,说道:“你可相信是我杀了马副帮主?”
白世镜一愣,下意识眼角瞟向人群中的马夫人,“我...我不知道。”
眾人一听,皆是狐疑地望向白世镜。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长老立即站出来道:“百世镜,你把话说清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大是大非面前,哪来个不知道?”
白世镜无言以对,只好应付道:“既然是乔兄嘱託,白某人自当竭尽全力查清此事,还乔兄一个公道!”
乔峰哈哈大笑拍著白世镜的肩膀道:“如此兄弟多谢了。”
白世镜红著眼圈道:“待会交手,乔兄不可手下留情,白某若然死在乔兄手底,巧帮自有吴长老,宋长老会查明真相。”
说著举起大碗,將碗中烈酒一饮而尽,乔峰也將一碗酒喝乾了。
接下来是弓帮宋长老、奚长老等弓帮旧人也过来和他对饮。
写帮的饮酒绝交已毕,乔峰已喝了四五十碗,一大坛烈酒早已喝乾,庄客又去抬了一坛出来,乔峰却九自神色自若。
眾人越看越是骇然,眼看他除了肚腹鼓起外,竟无丝毫异状。
这些其他帮会门派中的英豪,都有点犹豫,到底喝是不喝?
正在这时,赵钱孙第一个站出来道:“乔峰,当年我参与了雁门关外伏击你爹娘,想必你也不会放过我,我便来和你喝了这碗绝交酒!
言语之中,颇为无礼傲慢。
乔峰酒意上涌,斜眼瞧著他,说道:“乔某和天下英雄喝这绝交酒,乃是將往日恩义一笔勾销之意。凭你也配和我喝这绝交酒?你跟我有什么交情?”
说到这里,更不让他答话,跨上一步,右手探出,已抓住他胸口,手臂振处,將他从厅门中摔將出去,“砰”的一声,赵钱孙重重撞在照壁之上,登时便晕了过去。
如此一来,大厅上登时大乱。
赵钱孙也是武林成名已久,响噹噹的人物,竟被乔峰如抓小孩般拿捏,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眾人惊之间,乔峰跃入院子,大声喝道:“哪一个先来决一死战!”
群雄见他神威凛凛,一时无人胆敢上前。
乔峰喝道:“你们不动手,我先动手了!”
手掌扬处,砰碎的两声,已有两人中了劈空掌倒地。
他隨势冲入大厅,肘撞拳击,掌劈脚踢,时间又打倒数人。
游驥叫道:“大伙儿靠著墙壁,莫要乱斗!”
大厅上聚集著三百余人,倘若一拥而上,乔峰武功再高,也决计无法抗御,
只是大家挤在一团,真能挨到乔峰身边的,不过五六人而已,刀枪剑戟四下舞动,一大半人倒要防备为自己人所伤。
游驥这么一叫,大厅中心登时让了一片空位出来。
便在此时,
聚贤庄外杀声骤起,一道赤影领著七八个奇形怪状的江湖客手持毒鏢弓箭跃上墙头,污言秽语不绝於耳,骂街的本事比弓帮弟子还要高明三分。
星宿海第二波人马到了。
“眶当”一声巨响,庄门被端开。
但见一个身著大红道袍的中年道士步而入,厉声喝道:“慕容復!你给我滚出来!”
星宿弟子们立即跟上附和叫骂。
此刻虚言正护著阿朱从大堂退至院中,听见星宿海的有人骂“慕容復”,还饶有兴致地竖起耳朵听热闹。
忽而惊觉自己此刻正是“慕容復“,那些星宿派弟子骂的正是自己。
那红袍道士高声道:“在下星宿海大弟子摘星子!今日天下英雄在此,正好评评这个理!”
他手指虚言怒斥道,“这位慕容公子上月到星宿海与家师共商对抗中原武林大计,说得好好的,转头就用狮吼功害死我二师弟!”
群雄譁然。
摘星子继续道:“他暗中勾结一品堂谋害乔峰,又想借杀我师弟来洗白身份,当真是狼子野心!”
虚言虽知慕容復野心勃勃,却不知竟比原著更甚,连与丁春秋这等魔头勾结的事都干得出来。
乔峰虽知眼前“慕容復”是虚言假扮,也不禁暗嘆看错了人。
虚言心知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江湖正道最恨异族与魔道,如今慕容復的底细被揭穿,这群人就算拼上性命也绝不会放过“自己”了。
虚言暗道,横竖都是“慕容復”造的孽,今日唯有一战!
乔峰担心群雄將矛头又对准虚言,率先发难,主动吸引火力,长啸一声,“乔某今日便领教领教聚贤庄游氏双雄的高招!”
左掌一推,一只满盛烈酒的大罈子呼啸著朝游驥飞砸而去!
游驥沉腰坐马,双掌运劲,正欲硬接,不料乔峰右拳紧隨而至,凌空一击。
“!”
酒罈轰然炸裂,千百块锋利碎瓦在乔峰雄浑掌力催动下,如飞刀钢鏢般激射而出!
游驥首当其衝,脸上登时被三块碎片割伤,鲜血横流,四周更有十余人被波及,惨呼连连。
一时间,厅堂內喝骂声、惊叫声、警示声此起彼伏,乱作一团!
“契丹狗贼!休要猖狂!”
风云突变,战局忽起。
神山上人,玄寂,玄难,徐长老,陈长老,谭公,谭婆,这七人率先出手,
连踢带打,各种兵器劈头砍下,乔峰不敢怠慢,降龙十八掌聚精会神应对。
与此同时,摘星子厉声暴喝:“慕容復!拿命来!”
三十余名星宿派弟子同时出手,毒鏢、飞针、透骨钉如暴雨般向虚言倾泻而去!
聚贤庄內顿时乱作一团,敌我难分。
七八名正欲围攻“慕容復”的武林人士不慎中招,惨叫著倒地翻滚。
包不同与公治乾齐声惊呼,急忙挥舞兵刃格挡暗器,专心保护著阿朱。
虚言面对这慢如蜗牛的暗器攻势,身形如鬼魅般闪转腾挪。
先以“大挪移身法”轻鬆避开所有毒鏢,隨即双掌翻飞,“少林散掌”轰然出手。
“砰!”
首当其衝的星宿弟子天灵盖应声碎裂,鲜血与脑浆如桃般漫天飞洒。
身形未停,掌势突变,一招“少林龙旋掌”接钟而至,龙形气劲呼啸著穿透另一人胸膛,腹中穴被掌力震爆,当场气绝身亡!
眼见“慕容復”被星宿派缠住,乔峰又遭七大高手围攻,游驹眼中精光一闪,振剑高呼:“机不可失!大伙併肩子上,绝不能让乔峰有喘息之机!”
激战正酣,忽听谭公一声惨呼,乔峰擒龙功条然发动,竟隔空將谭公拽至身前,硬生生替他受了神山上人一记凌厉的“怀心腿”!
谭公当场口吐鲜血,跟跪退出战圈。
谭婆见状大惊,哪还顾得围攻乔峰,慌忙抢上前去救治夫君。
战局瞬息万变!
巧帮宋长老、奚长老立即补位,钢杖铁掌齐出,带著呼啸劲风再度向乔峰压去!
乔峰艺成以来,虽然身经百战,从未一败,但同时与这许多高手对敌,却也是生平未遇之险。
这时他酒意已有十分,內力鼓盪,酒意更渐渐涌將上来,双掌飞舞,逼得眾高手无法近身。
群雄见势,纷纷亮出兵刃,如潮水般围住这位昔日的弓帮帮主.:::
这时,赵钱孙经谭婆救治已经转醒,大骂道:“契丹狼崽,凶性大发,我们一波波上,耗也將他耗死!”
乔峰酣斗之际,酒意上涌,怒气渐渐勃发,听得赵钱孙破口辱骂,不禁怒火不可抑制,喝道:“狗杂种第一个拿你来开杀戒!”
运功於臂,一招劈空掌向他直击过去。
玄难和玄寂齐呼:“不好!”
两人各出右掌,要同时接了乔峰这一掌,想救赵钱孙的性命。
募地里半空中人影一闪,一个人“啊”的一声长声惨呼,前心受了玄难、玄寂二人的掌力,后背被乔峰的劈空掌击中,三股凌厉之极的力道前后夹击,登时打得他肋骨寸断,臟腑碎裂,口中鲜血狂喷,犹如一滩软泥般委顿在地。
这一来不但玄难、玄寂大为震惊,连乔峰也颇出意料之外。
原来这人竟是弓帮长老陈孤雁。
他本想从空中突刺乔峰天灵,不想乔峰內力雄浑,这一掌下拍没有拍中,下落之时,正好跌在三人各以全力拍出的掌力之间,便如两块大铁板的巨力前后挤將拢来,如何不送了他的性命?
玄难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乔峰,你作了好大的孽!”
乔峰大怒,道:“此人我杀他一半,你师兄弟二人合力杀他一半,如何都算在我的帐上?”
玄难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若不是你害人在先,如何会有今日这场打斗?”
乔峰怒道:“好,一切都算在我的帐上,却又如何?”
恶斗之下,蛮性发作,陡然间犹似变成了一头猛兽,右手一拿,抓起一个人来,正是那个被虚言踢碎档昏迷的单叔山,左手夺下他单刀,右手將他身子一放,跟著拍落,单叔山天灵盖碎裂,死於非命。
单正方才经歷四个儿子被“慕容復”一招毙杀,刚刚转醒,又看见唯一还活著的儿子单叔山被乔峰拍碎天灵盖,喵鸣一声,又晕死过去。
群雄又是惊惶,又是愤怒,已经记不起单正是第几次昏迷了。
乔峰杀人之后,更是出手如狂,双自如燃烧铁丸,单刀飞舞,右手忽拳忽掌,左手钢刀横砍直劈,威势直不可当,但见白墙上点点滴滴的溅满了鲜血,大厅中倒下了不少尸骸,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膛破肢断。
这时他已顾不得对弓帮旧人留情,更无余暇分辨对手面目,红了眼晴,逢人便杀。
游驹此时挨了乔峰两到三掌,忽听得厅角中一个少年的声音惊叫:“爹爹,
爹爹!”
游驹知是自己的独子游坦之,百忙中斜眼瞧去,见他左颊上鲜血淋漓,显是也为瓦片所伤,喝道:“快进去!你在这里干什么?”
游坦之惊慌道:“是!”
缩入了厅柱之后,却仍探出头来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