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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以杀止杀

    第220章 以杀止杀
    谁也没想到,“慕容復”竟敢率先出手。
    单叔山被一脚踢上房梁,悬掛半空命悬一线。单家眾人岂肯善罢甘休?
    薛慕华急忙命人將其救下,所幸这一脚虚言尚留三分余地,加之薛神医医术通神,经全力救治,单叔山虽保住了性命,却落得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单氏兄弟本欲拼死报仇,可一想到“慕容復”那专攻下盘的“绝根腿”和震耳欲聋的“狮吼功”,都不禁暗自心惊。
    亲兄弟终究要明算帐,眾人眼神交匯间,已默契地达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共识。
    眼见单叔山既无性命之忧,不过断了香火,大不了日后各自过继个儿子给他便是。
    此刻单正老爷子已经陷入昏迷,全然不知膝下四子已在无声中对家族血仇作出了新的盘算。
    虚言这一脚犹如定海神针,瞬间震镊全场,
    单家人既已沉默认怂,其他人自然更不会不识时务地当这个出头鸟。
    虚言方一抬步向薛慕华走去,这看似轻缓的动作却引得群豪譁然。
    群豪护著薛慕华齐退两步,个个屏息凝神,紧盯著虚言的一举一动。
    既要防备他那声震四野的狮吼功,又要防止裤襠被踢一脚绝根腿。
    “诸位,別紧张,我只是想请薛神医给我的丫鬟看病罢了,没有恶意。”
    虚言轻摇摺扇,淡淡道。
    薛慕华喉结滚动,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戒律院首座玄寂大师站出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慕容施主乃我少林寺大善人,数年来修桥补路,行善积德,绝非乔峰那般狼子野心之人。以老訥对慕容公子的了解,江湖上关於他的谣言颇多。方才单叔山和狮吼子言语轻桃,行为不端,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慕容公子。”
    说罢又转向薛慕华,温言劝道:“薛神医,这位女施主无辜遭难,若能施以援手,便是种下无量功德。《大智度论》云'大慈与一切眾生乐,大悲拔一切眾生苦』,还望施主广发菩提心。”
    玄寂说完,菩提院首座玄难也站出来轻诵一偈:“是是非非皆是障,慈悲一念即菩提。若能放下心中执,处处莲步步西。”
    少林两位高僧既已定调,在场群雄相视片刻,纷纷頜首称是。
    一来“慕容復”方才展露的武功深不可测,眾人自付难敌。
    二来今日齐聚聚贤庄,本就是为了对付乔峰这个“契丹狗贼”,与“慕容復”没任何关係,何苦节外生枝?
    有人低声道:“薛神医若能救活那丫鬟,慕容公子自然承这个情分,我等也不必多树强敌。”
    旁边立即有人附和:“正是!待会儿对付乔峰时,大家齐心协力才是正经。”
    群雄心照不宣地交换著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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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少林高僧都出面说项,正好借坡下驴。
    横竖那丫头不过是个婢女,救与不救都无关大局。
    待料理了乔峰,再论其他也不迟。
    当下厅中气氛为之一松,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薛慕华,只等他出手施救。
    至於乔峰那边,群雄已暗自握紧兵刃,只待时机一到,便要群起而攻之。
    薛慕华眼见那半柱香即將燃尽,余光扫过厅內群雄对“慕容復”諂媚逢迎之態,心知今日若不施救,只怕难以收场。
    他捻著鬍鬚沉吟片刻,终於朝虚言拱手道:“慕容公子,老朽出手诊治倒也无妨..,
    只是还望公子应允一事...对待今日在场诸位英雄,还望公子高抬贵手,莫要为难。”
    说著环视眾人,又补充道:“毕竟医者仁心,老朽行医济世,最不愿见刀兵相见。”
    这番话既给了“慕容復”台阶,又暗中点出群雄已示好之意,可谓滴水不漏。
    虚言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群雄闻言皆细细品味,点头称是,
    薛慕华不再有任何顾虑,准备为阿朱疗伤。
    正在这时,忽然一声爆喝:“不可!”
    眾人闻声回首,只见铁面判官单正脸色铁青地立在厅中。
    他方才被“慕容復”踢单叔山那一脚气晕,此刻已然转醒,身后单家四兄弟个个怒目按刀,將薛慕华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单正咬碎钢牙,厉声道:“我看谁敢给那女子救治!”
    这一声如雷霆炸响,震得满厅烛火都为之一颤。
    他目光如电扫过薛慕华:“薛神医莫非忘了,今日聚贤庄所为何来?”
    群雄见状不禁面面相。
    单正在武林中德高望重,此刻突然发难,局势顿时又起波澜。
    有人悄悄將手按在刀柄上,有人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厅內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眾人心中雪亮:今日这场英雄宴,怕是要见血了。
    只是这刀剑无眼,最终会落在谁的身上,此刻谁也说不准了。
    薛慕华被单正当面警告威胁,心中大为不快,但也没有被单正嚇倒,扬著下巴道,“单老爷子此话异。你若是想报单叔山的仇,大可以去找慕容復算帐,没必要与小姑娘为难。”
    这话说出来,立即得到了相当多的群豪的支持。
    单正快要气炸了,拔刀在手,“废话少说,想要救那女子,先问问我手中百斩刀答不答应!”
    虚言轻笑,对薛慕华道:“薛神医,时间到了,你先救人!”
    这番话说出去的瞬间,厅內突然捲起一道残影。
    只见“慕容復”衣袂翻飞如鹤展翅,瞬息掠至单正面前,右手成爪在其百会穴上轻轻一扣,正是佛门绝学“因陀罗爪”!
    “!”
    单正顿时如陀螺般急速旋转,手上百斩刀“錚”地飞出,深深钉入香案。
    待他原地转了七八圈跟跑欲倒时,虚言早已如流星般退回原处,白衫下摆方才缓缓垂落。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功力浅者只觉他身影晃了晃,单正便莫名旋转起来。
    “阿弥陀佛!”玄寂与玄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骇然。
    这“慕容復”竟將七十二绝技中的狮吼功、绝根腿、大挪移身法和因陀罗抓样样练至化境!
    “慕容復!你找死!”
    父亲受辱与单叔山受辱完全是两回事,单家四兄弟不能再当驼鸟装傻充愣。
    “给我宰了他!”单伯山双目赤红,单家兄弟四柄钢刀同时出鞘。
    刀光如雪练横空,带著破风声朝“慕容復”绞杀而去。
    单伯山刀走偏锋直取咽喉,单仲山横劈下盘,单季山刀势沉猛力劈腹中,单小山快刀斜劈直斩后颈。
    而单伯山的刀尖竟在途中诡异地颤出七朵刀,
    正是单家绝学“七星照月”的杀招“刀掠长空”!
    “嘶.”
    群雄倒抽冷气的声音在厅內连成一片。
    单家四虎的刀光已织成死亡罗网,四柄百斩刀分別袭向虚言咽喉、心口、后颈与腰眼,刀锋破空的尖啸声令人毛骨悚然。
    但令群雄惊骇的是,“慕容復”居然没有做出任何挡架或者闪躲的动作,而是无动於衷,像是没看见这四把利刃一般!
    “当心!”
    乔峰铁掌凝起龙形气劲,包不同判官笔脱鞘而出,公冶乾袖中暗器蓄势待发,隨时准备出手相救,却被虚言突然睁眼的眸光生生止住!
    就在这瞬息之间...
    “鐺!鐺!鐺!鐺!”
    四声金铁交鸣合成一道悠长钟响!
    再看那四把刀,齐齐断成两截,那三尺三寸的刀,皆从一尺一寸处断裂,拿尺子丈量过一般,竟然分毫不差!
    “咔嘧!咔!咔嘧!”
    单家兄弟虎口进血,持刀右臂诡异地扭曲起来,臂骨被反震之力节节震碎!
    连刀柄也握不住,当唧唧坠地。
    “金刚不坏体神功!”
    神山上人惊呼出声,嗓音陡然拔高。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尤其对玄难、玄寂来说,“慕容復”竟然掌握了少林寺失传已久的“金刚不坏体神功!”
    原来真有人练成此功!
    竟然是“慕容復”!
    那个被十八罗汉一拳打出罗汉堂的“慕容復”?
    数月不见,“慕容復”的武功修为精进如此之快!
    玄难、玄寂大惑不解,互相对视,双双摇头。
    就在群豪犹自沉浸在金刚不坏体的震撼中时,一阵诡异的金属鸣突然刺破空气。
    只见散落在地的八截断刀竟开始剧烈震颤,刀身上的血珠被震成细密血雾,在夕阳下折射出妖异的红光。
    “嗡~”
    虚言周身骤然腾起三尺金焰,那並非寻常火焰,而是凝如实质的易筋经真气!
    八截断刀隨著他呼吸节奏缓缓浮空,刀尖自动调整方向时发出疹人的“咯吱”声。
    玄寂浊目錚亮,那些断刀排成的,分明是佛门“无”字法印!
    “去!”
    隨著“慕容復”双掌平推,八道寒光化作金色流星。
    单家兄弟明明意识清醒,双腿却如灌了铅般动弹不得。
    他们不知道,这是被易筋经“菩提无树”的至高境界锁在了无形气墙之间!
    “噗!噗!噗!噗!”
    断刀入肉的闷响连成一片!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对断刀都精准贯穿兄弟四人对应的致命穴道:单伯山咽喉的廉泉穴,单仲山心口的腹中穴,单叔山后颈的大椎穴,单季山腰眼的命门穴。
    刀锋入体三寸七分,分毫不差!
    “易筋经...这是易筋经的“驭物化形”啊!?”
    神山上人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著。
    他一生追求易筋经而不得,比谁都清楚,能將少林镇派绝学练到“以气驭物”境界的,百年来不过玄澄而已!
    在场的每个人都是膛目结舌。
    谁都没想到南慕容的武功竟然高到如此地步!
    这已远远超过武学的范畴!
    隨著单家四兄弟轰然倒地之时,铁面判官单正刚好醒过来。
    “啊!”
    眼见四个儿子,每人身中两刀,死在眼前,单正第三次晕了过去!
    “慕容復”瞬间立毙四人,群豪胆战心惊,场中局势也被逆转。
    “薛神医,我的丫鬟治好了吗?”
    虚言走到薛慕华旁边,薛慕华打了一个激灵,声音略带颤抖地道:“没...”
    “没?”虚言凝眉。
    薛慕华结结巴巴道:“没,没有生命危险,再,再用三天药丸,便能痊癒。”
    “好!”
    虚言轻轻拍了拍薛慕叮的肩膀,薛慕叮一个哆嗦,险些跌坐在地上。
    “药呢?”
    虚言摊开手问。
    薛慕叮连忙命人拿过药箱,从其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双手捧到虚言接前:“早晚各用一粒药。”
    虚言欣慰笑笑,拱手致谢。
    薛慕叮咽了口唾沫,“还望公子遵守诺言,不要为难其他英雄。”
    虚言將药瓶收好道:“那是自然。”
    乔峰见虚言技惊四座,控住全场,阿朱姑娘亦得到救治,心下大定,便欲与男帮及群豪將恩怨分说明白。
    “两位游兄,薛神医!”
    乔峰说道:“在下今日在此遇见不少故人,此后是敌非友,心下不胜伤感,想跟你討几碗酒喝。”
    眾人听他要喝酒,都是大为惊奇。
    游驹心下狐疑,但也没有拒绝,当即吩咐庄客取酒。
    聚贤庄今日开英雄之宴,酒菜自是备得极为丰足,片刻之间,庄客便取了酒壶、酒杯出来。
    乔峰道:“小杯何能尽兴?相烦取大碗装酒。”
    两名庄客取出几只大碗,一坛新开封的白酒,放在乔峰接前桌上,在一只大碗中斟满了酒。
    乔峰道:“满上!”
    两名庄客依言將几只大碗都斟满了。
    乔峰端起一碗酒来,说道:“乔某与眾位英雄往日多有交情,今日既见疑於我,不如在此饮绝交之酒。哪位要取乔某性命,请先共饮此碗。酒罢之后,恩断义绝。你杀我不算负义,我杀你亦非忘恩。天下英雄在此,可为见证。”
    眾人一听,都是一凛,大叼上一时鸦雀无声。
    与乔峰喝了这碗酒,乔峰便不会再顾及往日情接,倘若等会儿兵戎相见,那便是你死我活的死又,因此一时半会也无人愿意第一个出头与乔峰喝这碗绝交酒。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走出一个全身素的女子,正是马大元的遗马夫人。
    虚言在围看得真切,只见她眉目矛秀,相貌颇美,那晚杏子林中,亢把之介闪烁不定,此刻职始看矛她的容顏,没想到如此厉害的一个女子,竟是这么一副娇怯怯的模样。
    马夫人眉眼斜挑,目介扫过虚言,双手捧起酒碗,对乔峰说道:“先夫命丧你手,我跟你还有什么故旧之情?”
    將酒碗放到唇边,喝了一口,又道:“量浅不能喝尽,生死大仇,有如此酒。”
    说看將碗中酒水都泼在地下。
    乔峰冷笑道,“直到现在,你还坚持认为副帮主死於我乔某人之手,也罢!”
    乔峰不再多费口舌,默然无语的举起大碗,一饮而尽。
    喝罢,抱起酒罈,又给自己倒满一碗,横眉冷对群雄道:
    “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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