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猎杀时刻
第219章 猎杀时刻虚言的声音虽轻,却如惊雷般在厅中炸响:“今日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若她死了,你们一个也別想活!”
这“慕容復”好大的口气,江湖上数位高手在此,“慕容復”居然敢说出这样的狂妄之语出来?
满座武林豪杰虽然心中愤满,竟无人敢出声反驳,均觉一股寒意直透脊背。
“我给你半柱香的工夫考虑。”虚言说罢,继续为阿朱渡入真气。
只见阿朱头顶白气蒸腾,群雄看得目瞪口呆。
这內力之浑厚,竟能自颅顶外溢。若將此等真气注入寻常武者体內,只怕顷刻间便能造就一位高手。
薛慕华偷眼观瞧,但见神山上人这等一流高手端坐席间,少林玄难、玄寂二位高僧闭目诵经,铁木鱼敲出沉闷的声响。
薛慕华额头沁出冷汗。
“慕容復”这话分明是要他担全庄人性命!
铁面判官单正一向以江湖大哥自居,眼见群雄中有不少人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知道自己要说话了,突然放声大笑,震得腰间斩鬼刀叮噹作响:“素闻姑苏慕容以彼之道,
还施彼身』,老夫今日倒要討教!”
说完却不出手,反而环视著披麻戴孝的青城派眾人,声调陡然拔高:“不过看在你年纪轻轻,老夫不愿意以大欺小..:.尔等先掌门皆丧於慕容氏之手,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沃日尼玛!
青城派弟子无不暗骂单正老滑头,不约而同齐刷刷后退半步。
领头那道士抱拳道:“单前辈明鑑,杏子林大会已然澄清,我们小掌门是遭虚言和尚的少林绝根腿踢死的......”
“糊涂!”单正脸色涨成猪肝色,斩鬼刀直指“慕容復”道:“我说的是司马老掌门!当年被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所害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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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却发现蓬莱派、秦家寨的人都在低头数地砖。
谁不知“北乔峰,南慕容”的威名?
这两人现在联手,谁敢当那个出头鸟?
他们披麻戴孝来聚贤庄本是为结盟壮势的,不是来送死的!
一时间,厅內落针可闻。
单正环顾四周,那些平日称兄道弟的豪杰们此刻不是研究掌纹就是整理衣襟。
各派掌门目光闪烁,彼此交换著眼色,似在谋划什么。
眾人皆道是来討伐乔峰,可真正想除魔卫道的,又有几人?不过是各怀鬼胎,各谋其利罢了。
所谓討伐乔峰的大义名分之下,谁不是暗藏算计?
再看那“慕容復”摺扇轻摇,嘴角著冷笑。
薛慕华一时左右为难。
那些平日里与自己称兄道弟、动辑声言愿两肋插刀的江湖豪杰,此刻竟无一人肯出面打个圆场。
其实要救这无辜少女並非不可,却始终无人肯开这个口,让他有个台阶下,场面顿时僵在了那里。
“哈哈哈!”
突然,一阵狂笑打破了沉默。
“什么狗屁江湖正道?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也配自称正道?”
紧接著,一声低沉的嘶吼如狮啸般响彻大堂。
眾人骇然,循声望去,只见堂口立著一个黄髮披散的魁梧大汉,身披土黄色狮纹长袍,身后跟著八个奇装异服、打扮怪异的隨从。
“星宿老仙座下二弟子狮吼子,不请自来!”
游氏兄弟与薛慕华对视一眼,脚下未动分毫。
星宿海乃丁春秋魔下魔道邪派,向来为武林正道所不齿。
即便大敌当前,他们也绝不可能自降身份去迎接魔道中人。
狮吼子毫不客气,大步踏入內堂,一把將“快刀”祁六从座椅上拽起,自己便要坐下。
祁六顏面掛不住,正欲反抗,狮吼子猛然朝他一声暴喝:“滚开!”
这一吼声如雷霆炸裂,祁六竟被震得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四周群雄离得近的,无不耳膜生疼。
功力稍弱者,更是如钢针穿脑,头痛欲裂。
更有甚者心脉震盪,几欲昏。
隨著祁六倒地,群雄大乱,薛慕华立即上前想为祁六医治,却发现祁六早已心脉脆裂,暴毙当场。
眾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星宿海派是想趁乱渔翁得利。
群雄当即亮出兵器,將狮吼子团团围住。
谁知狮吼子竟毫无惧色,那颗浑圆的脑袋缓缓转动,目光所及之处,被盯上的江湖好手无不身形后仰,暗自运功防备他的狮吼神功。
虚言冷眼旁观,看得分明。
狮吼子的狮吼功不过只有自己三成功力。
祁六之所以被吼毙,一来是猝不及防,二来也確实內力不济。
他这狮吼功声势骇人,实则虚张声势罢了。
聚贤庄內风云突变,游氏兄弟与薛慕华紧急商议对策。
原定商议討伐乔峰的大会,竟要提前在庄內与乔峰决一死战。
更没想到乔峰会主动送上门来,此乃第一重意外。
第二重意外是“慕容復”不请自来,与乔峰看似交情匪浅。
所谓“路上偶遇”显系託词,竟为救一个丫鬟不惜以身犯险?如今“北乔峰、南慕容”联手,局势愈发棘手。
最令人糟心的是第三重意外。
星宿海二弟子狮吼子囂张现身,背后必有蹊蹺,
恐怕丁春秋早已潜伏庄內,更令人怀疑乔峰与“慕容復”、星宿海暗中勾结。
乔峰此疗果然奸诈,竟暗中联合这许多与中原武林为敌的势力!
经过刚才狮吼子这一嗓子,虚言怀中的阿朱突然醒了过来,朦朦朧朧环顾周遭,声音极其虚弱,“公子,乔大爷,他们人多势眾,你们快自行逃走。不用管我!他们跟我无怨无仇,不会害我的。”
虚言道安慰阿朱道:“薛神医尚未答允治伤,我慕容復岂能贪生怕死,一走了之?”
乔峰也受到虚言感染,心道虚言兄弟为了救阿朱,也为了自己脱困,不怕身陷图圈,
当真是顶天立地的好汉,纵目四顾,一警间便见到不少武学高手,这些人倒有一半相识,
俱是身怀绝艺之辈。
见自己和虚言被如此之多的高手包围,登时激发了雄心豪气,大声道:“乔某便是血溅聚贤庄,给人乱刀分户,那文算得什么?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只是此事与慕容公子与他的丫鬟无关,还望各位英豪明鑑!莫伤了无辜之人!”
哈哈一笑,又说道:“你们都说我是契丹人,要除我这心腹大患。嘿嘿,是契丹人还是汉人,乔某此刻自己也不明白———”
乔峰话未说完,翘著二郎腿的狮吼子忽然斜目说道:“的確!的確!你是杂种,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种。”
狮吼子这话说出来,眾人又是惊不已。
原本以为他们是一伙的,怎得这狮吼子竟然出言嘲讽,直戳乔峰的心尖肉肺管子。
游氏兄弟面面相,再看薛慕华,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倘若养峰与狮吼子打起来,也是大大的有利。
不料乔峰听了这句话,並没有暴怒,而是凝目瞧了狮吼子片刻,轻笑点头,未加理会,向薛神医续道:“倘若我是汉人,你今日如此辱我,乔某岂能善罢干休?倘若我果然是契丹人,决意和大宋豪杰为敌,第一个便要杀你,免得我伤一个大宋英雄,你便救一位大宋好汉。是也不是?
薛慕华面色微变,定神道:“不错,不管怎样,你都是要杀我的了。纵使你不找我,
你那位慕容兄弟,也会杀了我的。”
乔峰道:“我求你今日救了这位姑娘,一命还一命,乔某永远不动你一根寒毛便是。
我这位慕容兄弟,乔某保证,也不会动你薛慕华一根指头。”
薛神医嘿嘿冷笑,道:“老夫生平救人治病,只有受人求恳,从不受人胁迫。”
乔峰道:“一命换一命,甚是公平,也说不了是什么胁迫。”
薛慕华道:“还说不是胁迫?你那兄弟慕容復刚才还胁迫说我不救也得救,救也得救,我若不救,就要拿所有人陪葬,他是不是说过这句话?”
乔峰嘆道:“形势所迫,慕容公子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
“哈哈哈!”狮吼子纵声大笑:“好个契丹乔峰,你羞也不羞?你自己转眼便要给人乱刀斩成肉酱,还说什么饶人性命?不就是救个小姑娘吗?我狮吼子得师父真传,略粗通医术,专门给少女看病..:”
然后笑嘻嘻看向虚言,“你这丫鬟不如让我来给她看病,不过要先要听听她有没有心跳..”
说著狮吼子阴笑著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阿朱身旁,就要把那张大脸往阿朱胸前蹭。
虚言见状勃然大怒,一声“滚开!”如惊雷炸裂。
狮吼子顿时僵在当场。
“又是狮吼功!”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慕容復”这一吼之威,
比方才狮吼子的功力不知高出几重境界,声浪震得屋瓦颤动,樑上积尘落下。
原本运功戒备的群雄,均觉耳中轰鸣,心跳如鼓,这才惊觉“慕容復”的狮吼功竟已臻化境,绝非寻常內力可挡。
再看狮吼子,面色铁青,脸上肌肉扭曲,七窍缓缓渗出血丝..:
双手不住乱抓胸口,显得全身痛楚已极,
下一瞬,
突然两眼翻白,
当场一命鸣呼!
场中一波三折,再次生变!
狮吼子那八名隨从也未能倖免,同时身形剧震,七窍进血,接连倒地毙命。
这般惨烈的死状,令在场群雄无不屏息凝神,警惕地环顾四周,却迟迟不见丁春秋现身,这位星宿老怪竟未如预料般出现。
一直闭目诵经,静观其变的神山上人眼角募地一抽,立时睁眼。
方才目睹狮吼子以音波功震毙祁六时,不过报以轻蔑一笑。
以他的深厚修为,即便將耳朵凑到狮吼子嘴边任其嘶吼,也休想撼动他分毫。这等雕虫小技,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此刻领教了“慕容復”一声低吼,自己却与其他高手一样耳膜生疼,心中骇然。
这才是正宗的少林狮吼功!
果然是与北乔峰齐名的南慕容!
名不虚传!
適才狮吼子出言侮辱群雄,群雄尽皆十分气恼,可是都不愿意当出头鸟,气了也只是白气,这时眼见“慕容復”用“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將狮吼子吼死,均感痛快。
巧帮眾人直性子居多,几乎便要出声喝采,只因想到“慕容復”与乔峰一伙,这才强行忍住。
每人心底却都不免隱隱觉得,只要“慕容復”不为非作歹,不与乔峰同流合污,这等武艺高强之辈,绝对可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眼看半柱香时间已到,薛慕华心如火燎。
“慕容復”方才那一声断喝,分明未尽全力。
他与“慕容復”相距不过一丈,若这记狮吼功是衝著自己而来..:
念及此处,薛慕华背脊发凉,皆知以自身修为决计抵挡不住。
“半柱香时间快到了,薛神医,想好没有?”虚言耐心耗尽,语气渐冷,再次逼问薛慕华。
薛慕华虽心中志志,但终究不愿在眾目之下低头,硬撑著脖子叫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就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个鲜卑狗贼,也配在这儿耀武扬威?薛神医別怕我单老三挺你!”
单叔山跳出来煽风点火,满脸义愤填膺,实则眼珠乱转,分明是想藉机討好群雄,博个“侠义”之名。
他嗓门极大,故意煽动眾人情绪,果然引得不少江湖汉子纷纷叫好,更有人拍桌喝彩:“单三爷说得好!”
单叔山见状,愈发得意,嘴角著阴笑,心里想的是今日踩一踩这“慕容復”,既能扬名,又能卖薛慕华一个人情,岂不美哉?
他那狮吼功虽然厉害,但只要强运內力抵挡,倒不至於伤筋动骨。
虚言冷眼旁观,见他这般作態,心中冷笑这跳樑小丑死期將至还不自知,於是忽然开口道:“敢问兄台,你成婚了吗?”
单叔山一愣,没想到对方突然问这个,环顾四周,见眾人也是一脸茫然,便恶声恶气地骂道:“关你屁事?老子成不成亲,轮得到你管?”
虚言不紧不慢,淡淡道:“怎么,不敢说?”
单叔山被他一激,登时怒笑:“有何不敢?老子光棍一条,尚未娶妻!”
说著单叔山色迷迷看向阿朱:“怎么?你还想把那含苞待放的丫鬟嫁给我不成?”
话音未落,虚言一记狠辣至极的绝根腿,直端单叔山膀下!
“咔嘧!”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单叔山连惨叫都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整个人如破麻袋般被踢得腾空而起,重重撞上房梁,竟硬生生掛在了上面!
他双手死死捂著襠部,可裤襠早已血肉模糊,黄白之物混著鲜血渐渐沥沥滴落,腥臭扑鼻。
“少林绝根腿!”
有人失声惊呼,全场骇然!
单正见状,眼前一黑,悽厉哀豪道:“慕容復!你————-你好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