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深陷重围
第218章 深陷重围正在眾人惊愕乔峰要自投罗网,敢独闯聚贤庄之时,单叔山忽道:“我想乔峰那廝乃是故布疑阵,让大伙儿在这里空等,他却溜了个不知去向。这叫做金蝉脱壳之计。”
吴长风伸手重重在桌上一拍,骂道:“脱你妈的金蝉壳!乔峰是何等样人物,他说过的话,哪有不算数的?”
单叔山给他骂得满脸通红,怒道:“你要为乔峰出头,是不是?单家第一个就不服气,来来来,咱们较量较量。”
吴长风一向敬重乔峰,听到乔峰去杀父母、杀师父、大闹少林寺种种讯息,心下鬱闷之极,满肚子怨气怒火,正不知向谁发作才好,这单叔山不知趣的来向他挑战,真是求之不得。
吴长风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乱跳:“乔峰身世尚未分明,是胡是汉犹未可知!若他当真乃契丹胡种,老夫第一个与他以死相拼!但要说杀乔峰,纵使排上千人之数,也轮不到你这醃泼才在此饶舌!来来来!今日便叫你这廝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豪杰的手段!”
单叔山脸色早已铁青,刷的一声,腰间钢刀已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得满堂宾客鬚眉皆碧。
“巧帮吴长风,那就休要猖狂!”
单家五虎齐齐拔刀在手,虽然各个鼻青脸肿,但那气势也的確嘘人.:,
吴长风心腹弟子也不示弱,立时抽出打狗棍,挡在吴长风身前。
两边恶语相向,隨时准备大战一场。
游驥忙劝阻道:“两位都是游某的贤客,衝著游某的面子,不可失了和气。”
“老三!还不把刀收回去!”
“铁面判官”单正率先呵斥自己儿子道。
“...是!”
单叔山死死瞪著吴长风,这才不情不愿还刀入鞘。
徐长老白眉一展,对吴长风道:“吴兄弟,行事不可莽撞,须得顾全本帮的声名。”
徐长老到底是弓帮代帮主,又是弓帮元老,吴长风也不想让他脸上难看,冷哼一声,
示意左右心腹退下。
单叔山虽被单正强按住怒火,但仍不高不低嘟了句,“巧帮出了乔峰这样一位人物,声名果然好得很啊,真要好好顾全一下才是啊!”
“你他娘的说什么?有种你声音再大点?再给老子说一句?”
吴长风刚歇下去的火再次被点燃,指著单正山鼻子骂道。
巧帮群豪给人这么冷言冷语的讥刺了两句,都是十分恼怒,两边再次破口大骂起来。
巧帮虽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但帮中群豪都是化子,终究不是什么讲究礼仪的上流人物,有的咳喝呼叫,有的更连人家祖宗十八代也骂到了。
薛慕华眉头一皱,说道:“眾位暂息怒气,听老朽一言。”
群弓渐渐静了下来。
谁知气氛刚刚缓和,单叔山冷冷的声音:“很好,很好,乔峰派了这许多厉害傢伙来臥底,待会定有一场好戏瞧了。”
吴长风等人闻言更加恼怒,只听“刷刷”之声不绝於耳,刀光闪烁间,许多人已抽出兵刃。
在场宾客见状,以为弓帮眾人要动手,也纷纷亮出兵器,一时间喝骂叫之声四起,
场面乱作一团。
薛慕华和游氏兄弟虽竭力劝眾人安静,但他们的呼喊反而使厅內更加喧譁。
正在这时,有庄客高喊:“五台山清凉寺住持到。”
眾人齐齐转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位白眉老僧,手持禪杖,面色肃穆,口中念著“降魔卫道”,昂首阔步走进大堂。
正是与少林玄慈並称“降龙伏虎二圣僧”的神山上人。
举手投足间內力雄浑如怒涛,聚贤庄內群雄虽眾,却无人能掩其锋芒,儼然已是群雄中首屈一指的高手。
游氏兄弟与薛慕华急忙上前迎接,群弓与单家兄弟也顾不得骂战,尽皆收声肃立。
聚贤庄又添一顶级大佬,对付凶徒乔峰又添了几分胜算。
就在厅內群情激愤,大肆声討乔峰之际,一名管家匆匆而入,快步走到游驥身旁,附耳低语了一句。
游驥闻言脸色骤变,急忙追问,那庄客抬手遥指门外,面上满是惊骇之色。
游驹见状走近兄长,游驥低声相告,游驹也立时面现惊容。
游驹隨即转向薛慕华耳语,薛慕华听罢亦是神色大变。
这消息如星火燎原,从一人传两人,两人传四人,转眼间便传遍全场。
原本喧闹嘈杂的大厅,竟在顷刻之间变得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听到同样四个字:“乔峰拜庄!”
乔峰!
真来了?!
薛慕华向游氏兄弟微微頜首,又抬眼望了望神山上人、玄难、玄寂三位高僧,接著又望向弓帮徐长老及六位长老,见诸位高手都神色庄重,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心里也有了底,沉声道:“有请!”
庄客闻声便转身退了出去。
厅內群豪心头俱是一紧。
眾人虽知己方人多势眾,若一拥而上,顷刻间便能將乔峰乱刀分尸,但又忌惮乔峰威名赫赫,敢只身前来,定有什么险恶图谋,
偌大的聚贤庄內鸦雀无声,唯有骤车的马蹄声“”作响,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隆隆之声。
那骤车竟不停在大门外,而是长驱直入,径直驶入院中。
游氏兄弟见状眉头紧锁,暗恼此人如此肆无忌惮,实在无礼至极。
“咯吱“两声闷响,骡车碾过门槛微微顛簸。
只见赶车的是个魁梧大汉,手持长鞭端坐车前。
低垂的车惟將车厢遮得严严实实,令人无从窥探其中虚实。
此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这赶车人身上,还有那车厢帷幕后的隱藏所在。
群雄中见过乔峰的自然不少,立即指出赶车之人,正是契丹人乔峰!
眾人目光正聚焦在乔峰身上,忽听一阵哭天抢地的叫声传来。
只见三十余名披麻戴孝的道士涌入大堂,原来是秦家寨、青城派、蓬莱派的残余弟子这些道士本欲向聚贤庄群雄求助声討乔峰,却不料正撞见乔峰在此,便当场要討还血债。
见状,铁面判官单正第一个站出来,指看乔峰高声道:“乔峰,你欺师灭祖,杀母弒父,罪行累累,天怒人怨,还有何话说?今日老夫便要替天行道,將你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对於单正义正言辞的声討,乔峰根本不予理睬,將鞭子往座位上一搁,跃下车来,抱拳对群雄说道:“闻道薛神医和游氏兄弟在聚贤庄摆设英雄大宴,乔某不齿於中原豪杰,
岂敢厚顏前来赴宴?只是今日有急事相求薛神医,来得冒味,还望怨罪。”
说看深深一揖,神態甚是恭谨对於乔峰的爱搭不理,弓帮弟子中登时有人笑出声来,
单正大冏,跟著单正那五个儿子也是脸色蜡黄,但又无人敢率先发作,只好强压怒火,狠狠瞪著那些笑中的弓帮弟子。
群雄根本无人注意到单家父子的窘態,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乔峰及那骤车轿厢上面,乔峰越礼貌周到,眾人越是料定他必安排下阴谋诡计。
游驹左手一摆,他门下四名弟子悄悄从两旁溜了出去,察看庄子前后有何异状。
薛慕华拱手还礼,说道:“乔兄有何事需要在下效劳?”
乔峰道:“有位小姑娘中了岁人的掌力,身受重伤。当今之世,除了薛神医外,无人再能医得,是以不揣冒昧,赶来请薛神医救命。”
说著揭起骤车的帷幕,一个年轻公子,双手抱著一位少女从轿厢中跳了下来。
慕容復!!!
有眼尖的人,立即认出来那年轻公子是慕容復!
群豪大惊失色!
“北乔峰,南慕容”竟然以这种方式走在一起!?
群豪本来一见骡车,早就在疑神疑鬼,猜想其中藏著什么古怪,有的猜是毒药炸药,
有的猜是毒蛇猛兽,更有的猜想是薛慕华的父母妻儿,给乔峰捉了来作人质,却没一个料得到车中出来的,竟然是慕容復抱著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且是来求薛神医治伤,无不大为异。
果然如此!
一个契丹人,一个鲜卑人,亡我大汉之心不死!
群雄义愤填膺!
包不同和公冶乾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怎得公子出现在这里,还抱看阿朱姑娘?
二人面对群雄虎视耽耽的目光,当即快步走到虚言身前,刚要开口,虚言便低声道:“此处不便多言,你们且看我眼色行事!”
二人对视一眼,心知事关重大,看眼下这形势,稍有不慎便是一场恶战。
包不同平日最爱逞口舌之快,此刻也神色凝重,默不作声地握紧了手中兵器。
双方剑拔弩张,但文保持看最后的体面。
薛慕华上上下下打量阿朱,微一沉吟,问道:“这位姑娘尊姓,和阁下有何瓜葛?”
虚言正要说话,却听乔峰道,“这位姑娘乃慕容公子府上侍女,不幸遭奸人所害。慕容公子听闻薛神医在聚贤庄设英雄宴,特来求医。途中恰遇乔某,便结伴同行。乔某斗胆相求薛神医与在下的恩怨不妨暂且搁置,还望先救治这位姑娘。乔峰在此先行谢过。”
虚言听闻乔峰此言,明白他是有意撇清自己与阿朱的关係,心中感念这份回护之情,
当即接话道:“这位姑娘名叫阿朱,实是在下的贴身侍女。途中遭遇不测,与乔帮主不过萍水相逢,承蒙搭载一程。还望薛神医慈悲为怀,施以援手。”
薛慕华听了这几句话,也是大出意料之外。
他行医数十载,每日登门求医者络绎不绝,千里迢迢赶来求救的病患早已司空见惯。
但此刻群雄正欲围剿那欺师灭祖、人神共愤的乔峰,此人却与慕容復联袂而来,竟只为救治一个少女,这般情形著实令人难以置信。
薛慕华伸出手去,替阿朱搭了搭脉,只觉她脉息极是微弱,体內却真气鼓盪,两者极不相称,再搭她左手脉搏,已知其理,向虚言道:“这位姑娘若不是敷了神农帮的治伤灵药,又得高深內力替她续命,早已死在大金刚掌力之下了。”
群雄一听,大为感慨。
薛神医的医术果然高深莫测。
虚言道:“既然薛神医看出了她的病灶,还请神医援手。”
薛慕华垂手肃立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替她治伤?”
虚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薛神医在武林中广行功德,眼看她无辜丧命,
想必能打动先生的侧隱之心?”
薛慕华道:“不论是谁带这姑娘来,我都给她医治。唯独契丹人与鲜卑人带来的病人,我偏不治!”
虚言脸色微变道:“薛神医今日救了这位姑娘,慕容復日后不敢忘了大德。”
薛慕华嘿嘿冷笑道:“日后不敢忘了大德?难道你不知勾结乔峰的下场?还想能活著走出这聚贤庄么?”
虚言缓缓道:“是活著出去也好,死著出去也好,那也管不了这许多。我家丫鬟无辜,她的伤势,总得请你医治才是。”
薛慕华厉声喝道:“慕容復!你姑苏慕容氏祸乱江湖,尚属武林恩怨。而今勾结契丹狗贼乔峰,便是背弃民族大义,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你若识相,即刻与乔峰划清界限,老夫或可网开一面,为这姑娘医治。倘若执迷不悟..::.呵呵!”
他双掌一错,眼中寒光进射,“休怪老夫手下无情!”
乔峰见状,抢过话头说道:“诸位今日齐聚聚贤庄,所为何事,乔某心知肚明。在座各位都是明辨是非的豪杰,要诛杀的不过乔某一人,与这位姑娘何干?薛神医將对我乔峰的怨恨,迁怒於这位无辜的姑娘,未免有失大家风范!”
薛慕华一时语塞,半响方冷笑道:“行医救命,全凭薛某心意,岂容他人置喙?乔峰,你罪大恶极,今日群雄正要取你性命,你倒自投罗网,倒也省了我们一番功夫。识相的就自行了断!”
薛慕华话音未落,右手猛然一挥。雾时间群雄齐声怒喝,兵刃出鞘之声不绝於耳。
整个大厅顿时寒光四射,刀光剑影交错生辉,长枪短戟、斧鉤叉尽数亮相。
大厅之外,屋檐廊角间人影绰绰,数十名好手各持兵刃把守住各处要道,將退路尽数封死。
乔峰虽久经沙场,但往日统领弓帮之时,总是以眾敌寡。
如今孤身陷此重围,还要护著个重伤的姑娘,当真是进退维谷。
饶是他身经百战,並不愿意虚言深陷其中,只想著独自面对群雄,此刻也不免心头一紧,心道今天怕是难以两全,非要杀出个昏天黑地不可。
虚言见薛慕华態度决绝,淡淡一笑道:“薛神医,本公子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丫鬟从小爱护的紧,你今天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她若是死了,你们谁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