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轰！“石毅拍出的手掌化作金色巨掌，掌纹间流动着《盘古开天图》的残韵。这一掌蕴含着他十三年的怨气，连虚空都被压得扭曲，远处的望京台轰然崩塌。然而就在掌印即将触及江寒面门时，一道透明屏障突然展开，屏障上浮动的竟是传说中的“周天星斗阵“。
“雕虫小技。“江寒指尖轻弹，一粒星砂飞出，在石毅掌心炸开。金色掌印瞬间崩解，石毅倒飞出去，撞断三根盘龙柱。他抹掉嘴角的金血，抬头看见江寒袖口露出的一截玉骨——那是用真仙遗骨炼制的“翻天印“法器，难怪能轻松化解他的全力一击。
“现在知道差距了？“江寒缓步走来，道袍上的星宿图亮起，每一步都踩在石毅的命门上，“你以为靠偷来的至尊骨就能翻天？告诉你，当年若不是你母亲用禁术护住骨核，这骨头早就和你爹的脑袋一起挂在城门了。“
“你住口！“石毅挣扎着站起来，胸前的道种剧烈震颤，竟在他背后投出一尊模糊的虚影——那是一尊手持巨斧的巨人，周身缠绕着浑沌气流。围观的修士中有人惊呼：“那是.盘古虚影？！“
江寒瞳孔微缩，袖中翻天印连闪三次。他当然知道这虚影意味着什么——至尊骨不仅承载着远古至尊的力量，更可能封印着上古神魔的残魂。若让石毅彻底觉醒，别说他一个武王座下客卿，就算武王亲自出手
“没时间陪你玩了。“江寒突然掐诀，头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罗盘，“乾坤借法，逆我者亡！“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天地灵气如潮水般汇聚，在石毅头顶凝成一只百丈巨手。那手掌边缘燃烧着青色雷火，正是道家秘传的“五雷轰顶手“。
石毅感觉全身骨头都在作响，仿佛有千万斤巨石压在背上。他看见重瞳女踉跄着扑过来，续命丝在空中织成一张光网，却被雷火瞬间烧断。母亲的血溅在他脸上，温热中带着冰凉，就像小时候她抱着自己看流星雨的那个夜晚。
“娘，对不起“石毅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就在这时，他胸前的道种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一道金色光柱直冲天际，竟将五雷巨手生生洞穿。江寒脸色剧变，罗盘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他这才惊觉——石毅竟然在绝境中完成了“道种觉醒“，真正与至尊骨融为一体！
“不可能“江寒连退三步，翻天印从袖中滑落，“你才十四岁，怎么可能“
“因为他是我的儿子。“重瞳女的声音突然变得清亮，她站在废墟中，周身萦绕着金色雾气，竟是燃烧了最后的寿元。“当年我用'逆天命术'改写他的骨龄，就是为了今日.“她咳出一口黑血，指向石毅，“现在，你看到的不是十四岁的少年，而是三十岁的准至尊！“
全场哗然。修士们这才想起，重瞳女当年以“窥破天道“的代价换来的，何止是石毅的生机，更是将他的成长轨迹硬生生扭转了十六年。此刻的石毅，无论是境界还是心智，都已是能与老一辈强者比肩的存在。
“原来如此。“江寒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释然，“看来我终究是小看了你们母子。不过.“他猛地转身，袖中射出三道寒芒，直奔远处的石昊而去，“至尊骨不该蒙尘！“
“不！“重瞳女和石毅同时惊呼。但见石昊被石中天护在身后，却突然有一道青光闪过——江寒的暗器竟被一个透明罩子弹开。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石昊身边多了一个白衣少年，他指尖流转的竟是传说中的“混沌气“。
“师傅？“石昊仰起小脸，眼里带着困惑。白衣少年摸摸他的头，轻声道：“别怕，有师傅在。“他抬头看向江寒，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你修炼的《太初经》本就残缺，如今强行催动翻天印，怕是“
“住口！“江寒感觉丹田一阵剧痛，这才惊觉自己为了对付石毅，早已透支了本源。他盯着白衣少年，突然想起荒域流传的传说——三百年前，曾有一个身负混沌气的少年从葬仙谷走出，据说他是
“现在，该办正事了。“白衣少年抬手一挥，石毅胸前的至尊骨突然发出哀鸣。那声音像是从九幽传来，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石毅感觉胸口剧痛，低头看见金色骨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化作光点飞向石昊。
“不要！“石毅扑过去，却被一道无形屏障挡住。他看见石昊张开双臂，任由金色光点涌入体内，那些光点在石昊胸前凝聚成一枚晶莹的骨纹，竟比在自己体内时更加璀璨。重瞳女无力地坐下，续命丝全部断裂，她知道，自己耗尽一生心血的“逆天改命“，终究是败给了真正的天命。
当最后一丝金光没入石昊体内时，天地突然陷入寂静。
武王府的琉璃瓦开始龟裂，远处的山脉传来轰鸣，仿佛有什么远古存在正在苏醒。石昊闭上眼睛，感觉有无数信息流涌入脑海，那是至尊骨承载的记忆——盘古开天、女娲补天、神农尝百草每一段记忆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小心！“白衣少年突然出手，在石昊头顶布下九重结界。几乎与此同时，石昊胸前的骨纹爆发出万丈光芒，那光芒不是金色，而是纯粹的白色，白得让人不敢直视。围观的修士中，有人突然惊呼：“这是.上苍劫光？！“
传说中，上苍劫光是天道对绝世天才的考验，每一道劫光都蕴含着天道法则。此刻在石昊头顶，九道白色光柱直冲云霄，每一道光柱上都刻满了古老的符文，那是连真仙都难以解读的天道秘纹。
“轰！轰！轰！“
劫光落下的瞬间，武王府的护山大阵轰然破碎。第一道劫光击中地面，竟将千里沃野化作荒漠；第二道劫光扫过云层，整片天空变成血色；第三道劫光触及石昊的皮肤，却突然化作细雨，滋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白衣少年露出欣慰的笑容：“果然，上苍劫光只会惩罚逆天而行之人，对于真正的天命之子“他看着石昊周身环绕的劫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不过这九道劫光齐现，恐怕连上古仙帝也未曾经历过“
石毅跪在废墟中，看着石昊周身的劫光，突然笑了。那笑声里没有怨恨，只有释然：“原来如此.至尊骨从来不属于我，它只是借我之手成长，等待真正的主人“他转头看向重瞳女，发现母亲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
当第九道劫光落下时，石昊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里流转着混沌气流，抬手轻挥，远处的一座山峰竟被夷为平地。白衣少年点点头，取出一枚玉简：“接下来，该教你真正的修行之道了“
武王府的废墟上，阳光穿透劫光，在石昊脚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没有人注意到，石毅胸前的胎记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细小的裂纹——那是至尊骨留下的最后馈赠，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武王府鎏金瓦当凝着三千年不化的玄霜，在暮色中泛着冷冽的幽光。江寒负手立于飞檐之上，道袍下摆被夜风掀起，露出内衬的二十八星宿暗纹——每一颗星点都用真仙骨血混着混沌气勾勒，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明灭不定。重瞳女被无形大手掐着脖颈悬在丈许外，她能看见对方眼底流转的星河倒影，那是修至“天人合一“境界才有的异象。
“本座问你话呢。“江寒指尖轻弹，一道星辉落入重瞳女眉心，震得她喉间腥甜翻涌，“你那宝贝儿子，和我徒儿石昊，谁更堪大用？“他的声音像浸过寒潭的青铜钟，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凉意，却又裹着说不出的蛊惑之力。
重瞳女垂眸看向庭院中的石昊。三岁孩童正攥着衣角躲在石中天身后，发梢还沾着方才换骨时的金粉，像撒了把碎星。她记得三天前在葬仙谷口，这孩子啃着野果追着蝴蝶跑，重瞳里映着的却是三十三重天外的混沌气——那是天命所归的征兆。
“.“她咬破舌尖，用精血封印即将出口的天机。喉间泛起铁锈味时，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在不周山巅，自己为窥破“至尊骨劫“付出的代价：剜去一双神瞳，跪碎九十九阶天道台，换来的却只是“天命不可违“五个血色大字。
江寒挑眉，袖中翻天印轻轻震颤。这枚用真仙桡骨炼制的法器突然发出悲鸣，竟比方才剥离至尊骨时更甚。他这才注意到重瞳女颈间晃动的玉坠——那是半块刻着“轮回“二字的青铜残片，边缘还凝着未干的凤凰血。
“原来如此。“江寒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怜悯，“你竟用上古禁术'借命转生'，将自己的残魂注入这女身。可惜啊“他抬手一指，重瞳女胸前突然绽开金色纹路，正是方才从石毅体内剥离的至尊骨残韵，“天命如刀，你以为改了骨龄就能逆天？“
重瞳女猛地抬头，瞳孔里渗出金血。她看见江寒身后的虚空裂开细缝，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开合——那是天道监察者的“窥天瞳“。三百年前她就是被这双眼睛灼伤，如今竟又在此处重逢。
“石毅！“
凄厉的呼喊划破暮色。十四岁的少年撞开偏殿朱门，重瞳里的阴阳鱼图案旋转如飓风，脚下青砖寸寸龟裂。他胸前的衣襟已被冷汗浸透，露出淡金色的骨纹——那是至尊骨剥离后留下的伤痕，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黑光。
“孽障，还不住手！“石中天挥动狼牙棒砸来，锁链上的“困龙咒“亮起红光。但少年身影一闪，竟以近乎瞬移的速度掠过战神身侧，指尖已触到江寒道袍下摆。
“来得好。“江寒眼皮都没抬，袖口突然涌出万千星光，在石毅周身凝成囚笼。少年这才惊觉，对方看似随意的站姿，竟暗合北斗七星方位，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气海穴“上。
“你谋至尊骨，本座谋你重瞳，公平得很。“江寒话音未落，石毅便觉双目剧痛，仿佛有两把弯刀在眼眶里搅动。他看见自己的重瞳缓缓飘向江寒掌心，瞳孔里的阴阳鱼仍在旋转，却渐渐失去光泽。
“不！娘，救我.“少年声音戛然而止，喉间被一道星辉封住。重瞳女喷出大口金血，玉坠碎成齑粉，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卷残书——《重瞳逆命经》的最后一页，赫然画着与石毅此刻相同的血纹。
“师父，不要！“石昊突然挣脱石中天怀抱，跌跌撞撞扑过来。他胸前的至尊骨发出共鸣，竟在掌心凝聚出一道微型上苍劫光。江寒挑眉，袖中翻天印自动飞起，替孩童挡住这足以洞穿真仙的一击。
“你竟能感应天道？“江寒语气里第一次出现波动，“也罢，既然你不要这重瞳“他屈指一弹，两颗血珠射向天际，在暮色中划出妖异的红线，“就送与远方贵客吧。“
石毅的身体在剧痛中炸裂，骨骼碎成齑粉的瞬间，他看见母亲扑过来抱住自己残躯，发间的银线突然转为雪白。重瞳女指尖掠过他眉心，将最后一丝本命真火注入其丹田——那是她用三百年寿元换来的“转世灯“，只为留这一缕残魂。
“活下去“她的声音混着血沫，滴在石毅锁骨处，凝成一枚暗红色的印记，“去葬仙谷找“话音未落，江寒的涟漪大手已将她扫飞，撞断三根盘龙柱。
当重瞳女抱着残破的躯体消失在夜色中时，武王府的铜钟恰好敲响第七声。石昊盯着地上的血迹发愣，忽然感觉胸口的至尊骨轻轻震动，竟浮现出一行古篆：“重瞳者，天地之敌也。“
“报——！“
凄厉的警报声打破死寂。一名斥候从院墙外翻入，铠甲上的“武“字徽记已被血水浸透：“东东边天际有异象！兽潮不，是上古凶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