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风暴中的誓言与献祭
林凡的话音落下，像一滴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瞬间在会议室里炸开了锅，但那声音却不是喧譁，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现在，有人想退出吗？”
这个问题，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每一个员工偽装的坚强，露出了內里那血淋淋的、对未知的恐惧。
留下意味著与一个看不见、但能量通天的庞然大物为敌，前途未卜，甚至身家性命都可能受到威胁。
离开，意味著能立刻拿到一笔不菲的遣散费，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安全，但平庸。
理智的天平，疯狂地向“离开”那一侧倾斜。
秦正阳站在一旁，手心里攥满了冷汗。
他死死地盯著人群，感觉自己的心臟都被人揪住了。
他知道，这支刚刚拼凑起来的队伍，正在经歷它最脆弱、最危险的时刻。
只要有一个人倒下，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引发一场无可挽回的雪崩。
时间在凝固的空气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终於，那根弦，还是断了。
一个戴著黑框眼镜的年轻程式设计师，也是原“盘古”项目的成员，在激烈的內心挣扎后，缓缓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不敢看林凡，也不敢看周围同事那复杂的目光，只是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脚尖，声音细若蚊蝇，却在死寂的会议室里清晰可闻：
“林……林总……对不起……我……我上个月刚付了首付，家里还有房贷要还……我赌不起……”
他的话，像一个信號。
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仿佛是打开泄洪闸的第一个缺口。
紧接著，又有两三个和他情况类似、背负著家庭压力的中年工程师，也满脸羞愧地、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
“对不起，林总……”“我……我孩子还小……”
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更多的人，眼神躲闪，屁股在椅子上辗转挪移，虽然没有站起，但那份动摇已经写在了脸上。
秦正阳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完了，大势已去。这支所谓的“铁军”，还没上战场，就要先溃散了。
然而，就在这人心即將彻底崩溃的千钧一髮之际，一声清脆、坚定、甚至带著压抑不住怒意的娇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都给我坐下！”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夏晚晴那娇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从林凡身后冲了出来。
她小脸涨得通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愤怒和失望。
她那双平日里清澈如水的眸子，此刻正燃烧著两团熊熊的火焰，死死地瞪著那几个站起来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昨天！是谁！看到『幻界』蓝图的时候，眼睛里放光，说这辈子能参与一次这样的项目，死而无憾？！”
“刚才！又是谁！看到那五千万合同的时候，激动得脸都红了，觉得公司前途无量，自己跟对了人？！”
“现在！现在就因为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敌人打来的一通威胁电话，
你们就要把昨天说过的话，当成屁一样放掉吗？就要当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和逃兵吗？！”
夏晚晴一连串的质问，字字诛心，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每一个动摇者的脸上！
那几个站起来的人，被她骂得头都抬不起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没错！我们的敌人很强大！我们前面的路很难走！可那又怎么样？”夏晚晴深吸一口气，环视全场，她的声音里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信念感，
“你们看看我们的船长！从接到电话到现在，他皱过一下眉头吗？他怕过一丝一毫吗？！”
“他没有！他选择的是正面迎战！是最硬气、最疯狂的回应！”
“他一个身家过亿、掌控著神级技术的老板都不怕！
你们这些除了梦想一无所有的打工仔，凭什么怕？！你们有什么资格怕？！”
“技术，我们有全世界最顶尖的！
资金，我们有足够挥霍的启动金！领袖，我们有一个能创造一切神跡的船长！”
“我们拥有的一切，是你们在任何一家所谓的大厂里，奋斗一辈子都不可能触及到的、创造歷史的机会！”
“现在，选择权就在你们手上！是选择继续当一个在现实面前低头、为了房贷苟且偷生的普通人，
还是选择挺起你们的脊樑，跟著我们的船长，去干一件足以让你们吹嘘一辈子、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大事？！”
“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夏晚晴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那娇小的身躯里，爆发出了让在场所有男人都为之汗顏的巨大能量和勇气！
整个会议室，死寂一片。
针落可闻。
然后……
“砰！”
那个第一个站起来的黑框眼镜程式设计师，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的羞愧和犹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点燃的、不管不顾的疯狂！
他涨红著脸，对著夏晚晴，也对著林凡，嘶吼道：“没错！老子房贷不还了！妈的！富贵险中求！干了！老子跟你干了！林总！”
他这一吼，仿佛点燃了引线。
“说得对！妈的！怕个球！”“算我一个！能参与『幻界』，就算最后失败了，老子也认了！”“去他妈的房贷车贷！老子这辈子就赌这一次！”
“干了！！”
“干了！！”
一瞬间，所有压抑的情绪，都被彻底引爆！
之前那些因为恐惧而產生的犹豫和退缩，在这一刻，尽数转化为了破釜沉舟、向死而生的万丈豪情！
所有人的眼神，都重新变得炙热、坚定、甚至疯狂！
夏晚晴看著这一切，胸口剧烈起伏，她成功了。
她成功地用自己的激情和信念，捍卫了这艘船的尊严。
她有些脱力，又有些骄傲地看了一眼林凡，小脸微红地退了回去。
林凡讚许地对她点了点头，然后，重新走到了台前。
他看著台下这群刚刚经歷过“精神洗礼”、士气和凝聚力都达到了巔峰的“疯子们”，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很好。我很欣慰，在座的，都是有种的汉子。”
“我也很庆幸，你们最终，选择了一条更难，但也更光荣的路。”
“你们选择了相信我，那么，我自然也不能让你们失望。”
“光有梦想和热血，是打不贏战爭的。我知道，
你们心中对那个『京城张家』，依然存有一丝敬畏和恐惧。
那么，在我们的『幻界』项目正式启动前……”
林凡话锋一 转，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
“我决定，先用一场『献祭』，来为我们即將开始的战爭，拉开序幕。”
“一场，关於『背叛者』的公开处刑！”
说完，他甚至没有去碰夏晚晴的电脑，只是对著空气，淡淡地说了一句：
“小龙，把周伟的『礼物』，直播给我们在座的所有勇士们看。”
“好的，先生。”
ai的回应声刚落，会议室的大屏幕瞬间亮起。
出现的，不是文件，不是邮件，而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带著轻微抖动的、仿佛偷拍视角的直播画面！
画面中，正是周伟那间高档公寓的客厅！
“这……这是？”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个清洁无人机，刚刚飞到了他对面的窗外。”林凡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这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背脊发凉！
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实时监控？！老板的手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直播画面中，周伟正志得意满地躺在沙发上，享受著苏婷的伺候。
紧接著，他们看到了他如何惊慌失措地接电话，如何手忙脚乱地准备跑路。
然后，是那“咚咚咚”的敲门声。
是那句威严的“警察！开门！”
是那冰冷的手銬，精准地拷上他手腕的一瞬间！
更是他瘫倒在地、屁滚尿流、哭喊著“是林凡在搞我”的丑態！
最后画面切换到了苏婷，他们亲眼目睹了那个女人如何瞬间变脸，如何用最楚楚可怜的姿態，向警察“主动提供证据”，完成了最致命的背刺！
整个过程，被完整地、一刀未剪地，直播给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是一场视觉和心理上的双重盛宴！
当周伟被彻底押上警车，直播画面最终黑屏时，会议室里先是短暂的死寂，隨即，
爆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疯狂吶喊和掌声！
“臥槽！牛逼！！”“解气！他妈的太解气了！”“老板万岁！！”
之前因为京城电话而產生的最后一丝恐惧和阴霾，在亲眼目睹了这场由老板亲手导演的、神鬼莫测的“献祭”之后，被彻底碾得粉碎！
他们看著台上那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眼神里，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崇拜和敬畏。
林凡等掌声稍歇，才缓缓抬手，示意安静。
他环视著台下那些已经彻底被征服的脸庞，声音平静却带著千钧之力：
“现在，还有人对我们即將面临的战爭，缺乏信心吗？”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整齐划一的怒吼：
“没有！！！”
“很好。”林凡的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支团队，才真正拥有了与世界为敌的灵魂和勇气。
他转身，在白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两个大字——
“幻界”
“那么，我们的战爭，”林凡的声音，迴荡在每个人的耳边，“现在，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