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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先燕后晋,桓温思归

    第539章 先燕后晋,桓温思归
    秦將张珙,靠著逗津一役的无情屠戮,终於成功名震南国!
    根据战后统计,泣津一日夜的血战中,足有四千多晋军將士,死在了张珙的手上。其所率陷阵、安邑二营携带的箭矢、弩矢,几乎全部耗光。
    这样的致死率,比之蒲坂之战还要夸张,毕竟,蒲坂秦军在击破邓遐后,还俘虏了一千多人。张珙则是一个活口都懒得留,生怕浪费了他米粮。
    鑑於此,这一役后,张珙比起邓羌这等秦將帅,更让人愤恨与畏惧,这是真正的仇讎!
    消息传回荆州之后,在州郡震动、满目愴然之余,张珙这员秦將的名声,也渐渐起到止小儿啼哭的效果!
    凶名,恶名,都是“名”!
    翌日正午时分,自泣津西北方向,又开来一支秦军,步骑数千人。这自是於蒲坂击破邓遐后的秦国中军,顺道还收復了河北城,关键是,征东將军邓羌亲至。
    毕竟地位、职位、爵位摆在那里,虽然才取得了一场胜绩,但在邓羌面前,实在没有自得的理由。因而,张珙亲率两营將校,恭迎邓羌。
    邓羌內心虽然傲气,带兵作风也强势,但对打了胜仗的將军,也总是多几分宽容与亲近。
    大河之畔,河水滔滔东流,已然恢復了平日的顏色。但渡头上的殷红,却依旧残留著,到处都是,而背景,则横七竖八、密密麻麻,仍未清理乾净的尸体。
    秋风吹动著征袍与盔缨,而邓羌,在听完张珙匯报那一昼夜的激烈战况之后,却不禁重重地嘆了口气,满脸的悵惘。
    “征东將军何故嘆息?”张珙有话便问,拱手道:“莫非对此战战果不满,还是末將指挥不力,放跑了的晋军残部?”
    闻之,邓羌瞟了张珙一眼,淡淡一笑:“张將军误会了!此战,你指挥有方,临机决断,足显將能!以不足千人的伤亡,几乎將同等兵力的敌军覆灭,已然难得了!“
    事实上,邓羌心里觉得,张珙的伤亡还是大了些,一干败军残寇、乌合之眾,打成短兵相接的局面,把他们彻底逼到绝境,临阵决策指挥上,显然是有些问题的。
    但人家毕竟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伤亡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內,他又何必逞口舌之强,让人误会在挑刺,平白得罪一位大將。
    听邓羌这么说,张珙顿时表示谦虚与感激,但面上的疑惑,並未开释。
    邓羌则又长舒一口气,此时脸上表露的,更多是一种遗憾:“此番河东反击,蒲坂、
    泣津两役,歼敌上万甲士戎卒,真可谓大获全胜!
    然而,我嘆息的,则是我们错过了毕其功於一役的机会!桓温本就谨慎,此战之后,只会更加当心,秦晋之间,还当熬峙下去啊!”
    听邓羌感嘆,张珙心思微动,这倒与都督王猛的想法相合,看来二者在御敌策略上,是有过交流的。
    张珙出言劝道:“征东將军之智略谋划,深远宏大,末將佩服。只是,如此战机,可遇而不可求,实不必勉强。
    此战完胜,对敌杀伤巨大,一解我河东危局,更大振国人之心,已然足矣!至於剩下敌寇,有徵东將军率军东出,逐步討平即可..
    ,,对张珙的说法,邓羌不置可否,抬眼望了望不知何时被片片乌云遮蔽的天空,轻嘆道:“本有一个天赐良机,只可惜,时势不许啊!”
    邓羌这话可有些高深莫测,张珙目露惊奇,拱手问道:“是何良机,末將厚顏,恳请征东將军赐教!”
    对已决议放弃的机会与计划,也无多少隱瞒的必要,邓羌缓缓解释著:“时过中秋,寒气日渐,我秦军將士,已开始增添秋衣,朝廷也在为大军准备冬袄鞋帽,而北渡晋军,多半仍著夏装、单衣....
    显然,不论晋军是没有注意到天气变化,还是秋冬被服准备不足,这都是一个巨大的漏洞,一个致命的破绽!
    想晋军將土,大多来自南方,岂能適应我北方的水土气候。
    若晋军被服问题不及解决,我们只需再等待一场秋雨,...
    邓羌把道理都讲得这般透彻了,若还不明白,张珙也难走到如今的位置。
    只见他眼神黝亮,神情振奋,接话道:“一场秋雨过后,天气必定愈加寒冷,晋军若准备不足,即便不病倒,也得冻倒三成。
    此时,我军若集中精甲,两路齐攻,晋军如何能挡?便是桓温老贼,也將为我军擒拿了!”
    听张珙的见解,邓羌眼神中露出几分欣赏之色,背著手,又眺望著津南岸,轻声道:“即便局势发展未必如我们所愿,但这却是一个难得的破敌契机!
    只可惜..
    2
    见邓羌连连感慨,张珙心中疑竇反而更深了,皱著眉头思吟少许,说道:“既如此,將军为何上表长安,等待天时,寻求与晋军决战?“
    “燕军来势汹汹,如何对付?谁去对付?”邓羌微微一笑,淡淡道。
    张珙:“王都督对燕国防御,早有准备,原就想集中力量,坚守要害关口,甚至不惜捨弃平阳,若立足厄口、汾水,全力拒敌,挡住燕军一段时间,当不成问题!“
    对张珙的看法,邓羌还是頷首,以示认可,但语气却越发平和篤定:“张將军所言有理!不过,於当今秦国而言,却不足取!“
    不待张珙进一步提出疑问,邓羌便淡淡地解释著:“此策还是有几分风险的,雨何时到?晋军能否真被寒潮击垮都不確定。
    时下来袭燕军,两路合在一起,也不过三万余眾,且掺杂著不少僕从、郡兵。但就河北秘传最新消息,燕帝慕容儁已从幽平调兵,秘密於鄴城集结了不下五万军马,其中大半鲜卑精骑。
    若不將来犯燕军击破,以遏其势,使慕容儁贼心大炽,派鄴城燕军西进,那形势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届时,即便我们仍然能够击退晋燕,但付出的代价,恐怕秦国难以承受,河东也將被摧毁,再度成为废墟一片.
    ,,听邓羌这样一番分析,张珙沉默了,但仔细思量,也不得不认同。
    “我可惜的是,破晋的机会有,甚至就在眼前,只是难以把握!这位桓太尉,举十数万大军,三路来犯,兵临城关,却不敢大胆更进一步!”邓羌略带几分失望乃至不屑:“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即便不谈这些!”说著,邓羌又指了指长安方向,说道:“出征之前,大王也有明言,晋燕而敌,破燕为先,晋军次之!“
    这可就涉及到秦国高层的军政决策了,张珙更是初闻之,满脸的愕然:“这是为何?
    此番大战,乃晋军发难,燕军继之,何以不诛首恶?”
    “张將军,你的好奇过重了!”邓羌却没有再多解释的意思,扭头玩味地看著他。
    迎著邓羌眼神,张珙心头微惊,顿时按捺住心头异样,恭谨地表示道:“末將失礼,请將军恕罪!”
    邓羌摆摆手,不以为意。事实上,今日与张珙这番对话,已有些交浅言深了,不过,邓羌一则看此人还算顺眼,二则也是积压了一些倾吐的欲望,顺势多讲了几句话罢了。
    至於张珙疑惑的点,实则也並不算复杂,以秦王苟政对天下大局的认识与判断,当燕军主动入局,则必以“破燕”为先。
    毕竟,桓温可可虑,晋军来势再凶,也不可能久留北方。相比之下,慕容燕国却是秦国未来二十载最主要、最危险的对手。
    未来的天下大爭,北方秦燕对抗,將会是一个主旋律!不论燕秦,但凡存在一统天下之心,都必將以征服对方、统一北方为先,这是主要矛盾、根本衝突,不容调和。
    基於这样的认识,但凡有削弱燕国国力的机会,给燕军造成杀伤,苟政都不会放过。
    甚至於,若非此次晋军主动北渡,邓遐过於激进,邓羌恐怕都不会多看晋军两眼....
    “逗津渡既已收復,你们王都督意欲如何安排?”一番交流过后,邓羌的心情似乎好转几分,问张珙道。
    张珙答道:“都督有令,收復渡头之后,留安邑营驻守,並加强下游茅津防御,陷阵营返回安邑,另有做差遣!“
    “既如此,那便按王都督交待执行!”邓羌说道,又对侍立另一侧的军令官吩咐著:“传令,全军改道,向安邑进发。再通知蒲坂各营东进,全军於安邑集结!“
    “诺!”
    命令下达之后,邓羌仿佛对大河南岸再无兴趣,转身,踩著北岸残留的血跡,还营而去。
    总之一句话,先对付燕军!桓温缩首如龟,想要对其完成一次大包圆,实在是不容易至於被邓羌注视了许久的南岸晋军,一干抱团取暖的残兵败將,终於不再瑟瑟发抖,畏惧秦军渡河来攻。
    当然不是邓羌的目光具备那般强的威慑力,主要原因在於,討虏將军苻生,带著本部氐骑以及桓温调拨的三千人马赶到了..
    然而,见到淒悽惨惨的苻硕与部卒,苻生眼睛都红了,猩红!
    真是亏到姥姥家了,最终成功隨著苻硕南渡得生氐部,只有两百出头,比邓遐稍微好那么一点。
    即便苻硕已经尽心竭力,充分发挥其聪明急智,但津一战,仍旧不免惨遭厄运,他从来没有那般厌恶过这条哺育了中原文明的大河..
    於苻生而言,这又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失败,即便他在挑选兵卒时,已经有意识选非本族的弱旅,但一千七八百的戎卒,仍旧不是此时的苻氐所能承受。
    唯一聊以自慰的,大抵是兄弟苻硕活著归来,没让他再损一个兄弟...
    算来算去,此次北伐,依附桓温的军头们中,就属他苻氐损失最为惨重!
    也是到了这个地步,苻生方才隱隱意识到,依附桓温的代价是什么。
    过去几年,驻屯鲁阳,背靠桓温,苻氐確实恢復了不少实力,得到了诸多好处。
    但显然,这些不是没有代价了,今日做狗,已是伤痕累累!
    也是从此刻开始,苻生心头开始生出摆脱桓温的衝动念头.
    而不管苻氐未来走向何处,至少此刻,苻生是铁了心不再卖力,划水度过这场战爭,把余下部族带回鲁阳!
    同时,对桓温调拨的三千兵卒,苻生也生了吞併之心。
    桓温调拨给他的,自然不可能是荆州精甲,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河南、弘农的俘虏、役夫。回头想来,桓温老贼,还是在利用他苻生,在苻生为部属的惨败而愤愤不平之时,被陈晃虚晃一枪、遛了一圈的桓太尉,也领军回到了湖县大营,並收到了北岸惨败的噩耗,以及蒲坂、泣津两役的详细情况。
    沉默!
    桓温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恼怒交加,而是出奇的冷静,在大帐內,陷入了长久了沉默o
    屏退了其他人,只让长史孙盛陪同,良久之后,桓温沉声问道:“邓遐情况如何?”
    孙盛语气也很沉重,拱手稟道:“据其报,受了些创伤,只是,惨遭兵败,土卒十亡其九,有负太尉託付、將士追隨,无顏还营,请太尉治罪!”
    此时,哪怕心中恨极了邓遐,面上,桓太尉却显示出了他的宽容与大度:“渡河作战,终究是孤下达的,邓遐进击之时,孤亦没有明確、坚决制止,致有此败,亦是孤之过错,不能全部諉罪邓遐。
    显然,秦军早有准备,且留有余力,其军势之强,远超我等估计!若是换作其他將领,只怕连那数百人,都带不回来,势必全军覆没於河北。
    孤虽谨慎,但心中总是存有一份侥倖,乃有今日之失啊!“
    桓温这番表態,还是很令孙盛惊讶的,顿时表情认真地拜道:“太尉之明德宽容,世所罕见,在下佩服!”
    “传令,让邓遐率眾,回营疗治!”邓遐道:“再派人,代为安抚!至於罪过问题,容后再议,邓遐之勇,孤终不忍弃之啊!”
    “诺!”
    定下对邓遐处置的基调,桓温又是一阵沉默,瞟了孙盛几眼,方幽幽说道:“安国,秦关难下,秋寒日重,北上已久,人思归,依你之见,此时撤军如何?”
    听桓温沉吟那么久,就酝酿出这样一个想法,孙盛面露惊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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