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扬名
震惊过后，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了凌千夜的心头。有如释重负的轻鬆，有难以置信的荒谬，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被远远甩在身后的不甘。
他缓缓鬆开了扶著石桌的手，紧握成拳。
“苏清璃......”
他低声念著这个名字，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看来，自己对她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她身上隱藏的秘密，比想像的要多得多。
“......”
北境，天霜阁。
与灵月圣地不同，天霜阁，此刻却是一片欢腾。
天霜阁作为北境的一流势力，在此次中州大战中，做出了最正確的一次站队。
他们与灵月圣地的盟约，如今看来，简直是神来之笔。
隨著烈风门和黑曜山的倒台，他们在北境的诸多產业和势力范围，自然而然地被天霜阁以一个极其低廉的代价，甚至是兵不血刃地全盘接收。
此消彼长之下，天霜阁在北境的地位，已经不能用“霸主”来形容了。
他们已经是一家独大，拥有了说一不二的绝对话语权。
北境的其他所有势力，在天霜阁面前，都只能俯首称臣。
天霜阁议事殿內，充满了喜悦的气氛。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天霜阁！”
一位白髮长老抚著长须，满面红光：“想当初，还有人反对与灵月圣地结盟，现在看来，阁主与少主的决定，是何等的英明！”
“说的是啊！这次我们接收了烈风门在北境的矿脉，还有黑曜山经营了数百年的丹药生意，我们天霜阁的实力，至少能提升五成！”
“何止五成！更重要的是，我们彻底奠定了在北境未来五百年的统治地位！这都要归功於阁主和少主的远见卓识啊！”
讚美之词不绝於耳，所有长老都將目光投向了主位上的两人。
阁主墨渊，面带微笑，从容地接受著长老们的恭维。
他身旁的少主墨清玄，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一身白衣，静静地坐在那里，俊朗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似乎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围的热闹与欢庆，仿佛与他隔著一个世界。
“清玄。” 墨渊注意到了儿子的状態，轻声唤了一句。
墨清玄回过神来，看向自己的父亲。
“父亲。”
“长老们在夸你呢，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墨渊的语气里带著一丝调侃。
墨清玄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站起身，对著眾位长老拱了拱手：“各位长老谬讚了，当初的决定，是父亲与我共同商议的结果，也是赌了一把，我们，只是赌贏了而已。”
“少主谦虚了！”
“是啊，这份胆识，我等佩服！”
长老们又是一阵恭维。
墨清玄没有再接话，他重新坐下，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情报玉简上的那几行字。
“.....圣女苏清璃，以秘法强行突破至造化境，斩杀强敌后，力竭闭关，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
这四个字，像四根针，深深扎在他的心里。
周围的人，都在为天霜阁获得的巨大利益而欢呼雀跃。
他们看到了胜利，看到了灵月圣地的强大，看到了天霜阁未来的辉煌。
可他看到的，却只有那个苏清璃在战场上，燃烧自己的一切，做出最后一击的决绝。
强行突破到造化境，那需要付出何等惨烈的代价？
他甚至不敢去想。
她的身体，她的神魂，是否遭受了永久性的创伤？
她现在.....还好吗？
这些问题，像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天霜阁得到的好处再多，北境的霸权再稳固，与那个人的安危比起来，似乎都变得无足轻重。
他高兴不起来。
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只想立刻动身，前往中州南部，去灵月圣地，亲眼看一看她的情况。
可是他不能。
作为少主，在这种瓜分利益，稳定局势的关键时刻，他必须留在宗门。
这是他的责任。
墨清玄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將心中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了下去。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试图用茶水的微凉，来平息內心的焦灼。
抬起头，目光越过大殿的殿门，望向了遥远的南方。
那里，是中州的方向。
清璃，你......一定要没事啊。
並且中州大陆的格局，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一个人的名字所搅动。
苏清璃。
这个名字，在战爭结束后的第一个清晨，便插上了翅膀，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態，飞入了中州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它出现在往来商队的閒聊中，出现在酒馆说书人的惊堂木下，出现在各大势力最机密的情报玉简里。
起初，消息是混乱的。
“听说了吗？灵月圣地没被灭，他们打贏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几大宗门联军，还有黑曜山和烈风门的老祖坐镇！”
“千真万確！据说灵月圣女天神下凡，以一己之力，把联军给杀穿了！”
当更確切的情报，通过那些亲眼目睹了战爭的修士之口，逐渐流传出来时，整个中州大陆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寂静过后，是无法遏制的譁然。
斩杀两位永恆境八重强者。
覆灭几大宗门联军。
这两行字，组合在一起，產生了一种令人头脑空白的衝击力。
永恆境八重，那是站在中州大陆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是活著的传说，是决定一个顶尖势力兴衰的定海神针。
任何一位的陨落，都足以引发一场剧烈的地震。
而现在，有两位，同时被一个人斩杀了。
消息的传播，如同滚雪球一般，在传递的过程中被不断地添油加醋，变得越来越离奇，越来越神化。
在南域的一座繁华城池里，最大的茶楼中，一位老者正讲得唾沫横飞。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灵月圣女苏清璃，脚踏青莲，身披神光，於万军之中，探手便向那黑曜老祖抓去！黑曜老祖，永恆境八重的强者，祭出本命法宝黑曜神山，那山一出，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可你们猜怎么著？”
他说到关键处，猛地一顿，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
“老东西，你快说啊！”底下有年轻的修士急不可耐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