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巴黎 柏林 维也纳 圣彼得堡轴心的可能性
第455章 巴黎 柏林 维也纳 圣彼得堡轴心的可能性巴黎。
奥斯曼男爵的马车在石板路上疾驰,车轮碾过积水溅起泥浆。他透过车窗看见街道两旁聚集的人群一一工人、小商贩、一些退伍兵、一些国民自卫队士兵,他们三五成群地交头接耳,眼神中透著不安和愤怒。
有人可能是认出了他的马车,开始朝这边投掷石块。
“快些!”塞纳省高官奥斯曼男爵对车夫喊道,同时放下了窗帘。
杜伊勒里宫的大门已经关闭,两排带著熊皮帽子的近卫军持枪站立。奥斯曼出示证件后才被放行。他快步走过迴廊,靴子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响声。
战情室里烟雾繚绕,几位將军和大臣围在地图前激烈討论。拿破崙三世站在窗边,背对眾人,
右手夹著一支雪茄“陛下,暴民们包围了波旁宫。”奥斯曼急匆匆地说道,额头还带著汗珠。
拿破崙三世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他走到奥斯曼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係,奥斯曼。只是一群暴民而已,大部分巴黎人还是支持我们的。”
“可是陛下,他们的人数在增加。今早可能只有五千人参与暴动,现在恐怕已经过万了。”奥斯曼压低声音,“而且我听说有些国民自卫队的士兵也加入了他们。”
拿破崙三世皱了皱眉,转向旁边一位佩戴金色肩章的参谋:“第七军团呢?”
“陛下。”参谋立正敬礼,“费利克斯·杜埃將军报告,他们的铁路线出现了问题,有人破坏了他们,火车也是。他们决定步行轻装前进,大概还有一天半时间就能抵达巴黎东站。”
“一天半:::”拿破崙三世喃喃自语,然后挥了挥手,“直接让城防军出动吧。这次以叛国罪论处。”
內政部次长尤金·舍瓦利埃从阴影中走出。这个瘦削的中年人总是穿著黑色礼服,像只潜伏在暗处的乌鸦。他低声说道:“呢,陛下。立法团都被这些暴民控制了,只跑出来七八个议员。要不要..:”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直接把那些反对派议员也处理了?”
“等等,我想起来了,西尼男爵也被他们控制了吧。”拿破崙三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西尼是他在立法团最重要的支持者之一。
“是的,陛下。还有勒瓦子爵、德尔伯爵...”舍瓦利埃掏出一个小本子,“总共有四十三名支持政府的议员被困在里面。”
“这群傢伙没事在那开什么会。”拿破崙三世烦躁地掐灭雪茄,“先派人跟他们谈判吧。刚好可以拖到第七军团回来,这帮暴民最多可能也就两三万人,火炮什么的都没有,很容易就可以镇压。”
就在这时,外交大臣格拉蒙公爵快步走进战情室。这位老贵族脸色凝重,手里抱著一个皮革文件夹。他向拿破崙三世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房间角落。格拉蒙压低声音:“陛下。奥地利人不愿意鬆口,维也纳方面说希望回到战前状態,实现不割地不赔款的双贏。当然,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他们不会进行议和,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单独议和。唯一的收益可能只有卢森堡大公国。”
“弗朗茨怎么想的?”拿破崙三世用力按摩著太阳穴,偏头痛又犯了,“他难道不知道我是帮了他吗?跟我们瓜分了普鲁士多好。可是卢森堡本来就是我们买来的,跟他商议,至少要还给我们一块洛林地区。至於斯堪地那维亚联合王国,他们也不能毫髮无损。”
格拉蒙嘆了口气:“陛下。实际上奥地利目前也只不过是出动了50万左右的军队,他一直没有进行全国动员,看来是不想和我们死磕的。弗朗茨明显在保存实力。我觉得可以再试试,但是..:”他指了指窗外,“巴黎目前出了乱子,我们真的不先议和,让军队回国吗?我担心莱茵军团再过一星期可能就撑不住了。普鲁士人的反击越来越猛烈,而荷兰王国非常强硬,不愿意让我们借道撤退。”
拿破崙三世沉默了许久,脸色越来越阴沉:“实在不行,就按照维也纳的来。我现在的確需要一支军队镇压住国內了,但是这场战爭如何跟国民交代啊?”他苦笑一声,“巴黎民眾可能在得知我们屈辱和谈之后,现在这群暴民数量可以翻到十几万,你信不信。原本支持我们打到底的人,也可能反对我们。”
“陛下。”格拉蒙环顾四周,確认没人注意他们,然后从文件夹里掏出一份灰色封皮的文件,“维也纳方面已经私下里跟我们联繫过了。他们决定支持我们完全掌下摩洛哥王国,也就是跟阿尔及利亚一般,直接出兵占领。另外,他们暗示,教皇国也可以成为您的战利品。不过,那也需要我们自己出兵。恐怕会有很大的阻力。”
“呵呵。”拿破崙三世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聊胜於无。法国人民希望看到的是柏林的投降,他们要看到洛林的回归。该死的,我们在前线流了那么多血,就换来这个?”
“陛下。维也纳方面希望就此跟我们展开彻底的解决洛林问题谈判。”格拉蒙翻开文件,指著其中一页地图,“也许,也许可以拿回凡尔登到梅斯周围的部分地区。毕竟1859年我们割让给他们的洛林实在是太大了,上面还都是说法语的居民。砍掉一半都不为过。”
“条件是什么?”拿破崙三世眯起眼睛。他太了解外交游戏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格拉蒙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他们希望跟我们建立联盟关係。当然是秘密的。”他停顿了一下,“针对英国人。维也纳希望將巴黎、柏林、维也纳、圣彼得堡连成一条线。”
“什么!?”拿破崙三世差点叫出声来,他难以置信地盯著格拉蒙,“这...弗朗茨疯了吗?”
格拉蒙赶紧做了个声的手势:“陛下,请冷静。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想想看,英国人在印度、在非洲、在远东到处扩张,他们的海军称霸全球。而且他们一直在捣乱欧洲,如果大陆强国不联合起来,迟早都会被英国噁心坏了。”
“弗朗茨陛下虽然跟白金汉宫关係很不错,但是从维也纳传来的消息,看来奥地利是要把英国人当成自己的敌人了,当然现在他们的宣传口还不是这样的。”
“可是普鲁士...”
“当然,这可以是秘密的。”格拉蒙继续解释道,“毕竟普鲁士人和法兰西人已经是死敌,两国民眾不会乐意看到自己的政府眉来眼去。尤其是巴黎人民,如果知道我们要跟刚打过仗的敌人握手言和,会把我们撕碎的。所以这必须是绝密的。”
拿破崙三世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他走到窗边,突然看到远处有黑烟升起。
“那是.::”他急忙拿起望远镜。
“波旁宫!”奥斯曼也凑了过来,“该死,他们在烧东西!”
拿破崙三世猛地转身:“该死的,我需要先把巴黎安定下来再考虑这个问题。格拉蒙,跟维也纳人谈谈莱茵军团的问题,我们手里也有普鲁士第三集团军和巴伐利亚的士兵俘虏,告诉弗朗茨不要让他的將军们干什么愚蠢的事情。”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戳在普鲁士的位置上:“无论如何,有一点不会改变。普鲁士跟我们是无法和平相处的。我们两国迟早会再打一仗。”
“陛下说得对。”格拉蒙点头附和。
拿破崙三世恶狠狠地看著远处的烟雾:“我很怀疑维也纳方面的异想天开,四国联盟?哼。但是法国、奥地利和俄罗斯的组合確实让我很感兴趣。英国人太囂张了,是该给他们一点教训。”
他转向一位將军:“另外,让控制普鲁士领土的军队,立刻开始执行焦土政策。將所有的基础设施、政府建筑、兵工厂、铁路枢纽全部开始炸毁,优先高价值目標。我们之前执行的太阳王计划怎么样了?”
那位將军翻开手中的报告:“陛下,过去的三个月,我们至少获得了4570台各类工业设备,包括莱茵钢铁公司最新的炼钢炉、纺织机械、工具机等等。但是,最近战况紧急,普鲁士人的反击很猛烈,所以行动有所延缓。”
“等不了了。能搬的继续搬,搬不走的准备炸毁吧。”拿破崙三世的拳头重重地砸在窗台上,
窗玻璃都震动了一下,“寧可毁掉也不能留给普鲁士人。让他们知道跟法兰西作对的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让城防军包围这些暴民所在地。记住,我们不首先开枪,优先谈判。但是,如果他们敢对帝国军队开火,那就让我们的大炮教他们做人。”
拿破崙三世望著窗外,陷入了回忆。1795年10月5日,共和历葡月13日,他的叔叔拿破崙·波拿巴还只是个炮兵少將。面对保王党的叛乱,年轻的拿破崙布置大炮,毫不犹豫地用霰弹炮轰起义群眾,血流成河,但迅速平息了叛乱。那一炮,轰出了一个未来的皇帝。
而现在,1873年2月,拿破崙三世可能也要重演这一幕了。
“陛下,”舍瓦利埃凑过来小声说,“我的人报告,这次起义的领导者中有不少是国际工人协会的成员。还有一些是普鲁士间谍。”
“意料之中。”拿破崙三世冷笑,“那个普鲁士佬还躲在伦敦,还有他那帮乌托邦主义者。把名单整理出来,这次要一网打尽。”
法国歷史上的革命,大部分其实是军队没有参与镇压,然后革命会成功。
1789年大革命时,路易十六犹豫不决,没有下令军队镇压,巴士底狱的守军也很快投降。1830
年七月革命中,查理十世的军队士气低落,许多士兵同情革命者。1848年二月革命时,路易-菲利普拒绝使用武力,国民自卫军倒向了革命一边。
相比之下,1795年葡月13日起义被迅速镇压,正是因为督政府毫不犹豫地动用了拿破崙的炮兵。1871年巴黎公社最终失败,也是因为凡尔赛政府拥有一支从德国战俘营释放回来的、对公社充满敌意的正规军。
甚至1851年拿破崙三世的政变成功,也是因为他预先控制了巴黎卫成部队。而1870年他自己的垮台,恰恰是因为军队在色当全军覆没,巴黎再无可靠武力支撑帝制。
可以说,在巴黎这样容易爆发街头政治的城市,拥有一支坚决忠诚且有效率的军队,往往就能决定政权的生死存亡。
奥地利,维也纳,霍夫堡宫。
弗朗茨坐在窗边的小圆桌旁,对面是脸色有些苍白的首相布尔伯爵。老人最近咳嗽得厉害,医生建议他多休息,但他还是坚持每周三下午来陪皇帝下棋。
“將军。”弗朗茨轻轻移动黑色的皇后,堵住了白王最后的退路。
布尔伯爵盯著棋盘看了好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我认输了,陛下。”
“那么按照约定..”弗朗茨伸出手,从布尔伯爵的上衣口袋里抽出那支镶金的钢笔,“我的首相大人,这支笔就是我的了。”
“哈哈哈。”布尔伯爵爽朗地笑起来,“陛下,您的水平真的是突飞猛进。两个星期前,我还能把您给压住,现在就打不过了。”
“侥倖,侥倖。”弗朗茨一边说著,一边將散落的棋子一一归位。他的动作很仔细,每个棋子都放在格子的正中央。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一一凡事都要並並有条。
布尔伯爵拿起桌上的青瓷茶壶,给两人的杯子续上水。这是远东產的上等龙井,通过苏伊士运河运来的,价格不菲,味道也很好,是弗朗茨穿越前去杭州老家就喝过的味道,更纯正一些。
“对了,”弗朗茨拿起茶杯,但没有立即喝,而是看著杯中升起的热气,“南非那边的防御工程建设得怎么样了?”
“陛下,您请放心,那边一直是最高优先级项目。”布尔伯爵放下茶壶,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报告,“德班港的要塞已经完工百分之七十,配备了维也纳兵工厂生產最新的280毫米岸防炮。新设立的弗朗茨堡,那里的堡垒群也在按计划推进。”
他翻了一页:“不过,陛下,我必须提醒您。我们在陆地上倒是不怕英国陆军。但是海上很难对付。根据海军部的统计,我们的造船厂產能连英国人的一半都没有。虽然1870-1875第一个五年计划把造船工业划为重点项目,在的里雅斯特和普拉都新建了船坞,巴尔干方面的深水良港我们也开始了建设,但仅仅靠五年时间,很难追得上他们。更別说我们刚刚介入了一场战爭。”
弗朗茨终於喝了一口茶,眉头微微皱起一一有点烫。
“更別说,”布尔继续道,“大英帝国的海军水手们恐怕也比我们强一个档次。特拉法尔加啊。”
弗朗茨从棋盘上拿起白色的皇后棋子,放在掌心慢慢转动。象牙製成的棋子在阳光下泛著温润的光泽。
“百年海军。”他轻声说道,“我们现在起步確实太晚。不过还好,现在是铁甲舰的时代了。
帆船时代的经验不再那么重要,我们跟他们的差距会缩小一些。”
他把玩著棋子,突然將它放到了布尔伯爵一方的位置上:“我很想要开普殖民地。“
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布尔伯爵听得清清楚楚。老人的手微微一抖,茶水洒了几滴在桌布上。
“我知道的,陛下。”布尔伯爵掏出手帕擦拭水渍,“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英国人把开普敦看作通往印度的生命线,他们寧可放弃加拿大也不会放弃好望角。另外,英国现在如日中天啊。”
“是啊,时机..:”弗朗茨又喝了一口茶,这次温度正好,“不过,南非的黄金明年就可以开始开採了。当然,对外宣传只是发现了一座小金矿,年產量不过几百公斤。我们要低调一点,不能让英国人察觉到那里的真正价值。”
“明智之举。”布尔伯爵点点头,“兰德地区的金矿储量如果泄露出去,恐怕会引发新的爭夺。”
布尔伯爵停顿一下,话锋一转,“巴黎方面还在犹豫,陛下。格拉蒙的密信我看了,拿破崙三世对我们的提议很感兴趣,但他要价太高。”
“莱茵军团会是一个很好的筹码。”弗朗茨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而且,巴黎刚刚传来消息,那里已经开始暴乱了。波旁宫被占领,立法团的议员们成了人质。我跟你说,拿破崙三世这次会吃一个大亏的。”
“您是指奥尔良派、正统派、共和派的联合?”布尔伯爵捏了捏自己白的山羊鬍,若有所思,“不过陛下,我还是觉得您太乐观了。拿破崙三世在国內还是有著一定威望的,尤其是在农民和天主教徒中间。只要军队还在他手里面,那就没问题。大炮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这是我在1848年革命中学到的最好的经验。”
“我赞同你的话。不过前提是他要学会对我们妥协。“弗朗茨眼神一凛,“他的犹豫让我非常不满意。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再向前线增兵,一方面是考虑到財政问题。另一方面也是给拿破崙三世机会。如果他实在是不识抬举,那我们只能换一个新朋友了。”
“陛下。现在双方都在爭夺筹码,我们的还不够。”
“那我们就把他手里的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