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粮食 准备调停
第401章 粮食 准备调停“陛下,普鲁士人给我们发来了外交照会,他们要求我们取消对法国的粮食出口。”外交大臣施墨林在霍夫堡宫的御前会议室里,將一份电报递给了弗朗茨。
弗朗茨接过电报,眉头微皱。这份来自柏林的照会措辞稍显严厉,安东亲王在信中明確表示,
奥地利向法国出口粮食的行为“有违两国传统友谊”,要求维也纳立即停止所有运往法国的粮食贸易。
法国、普鲁士这个时空依然还是粮食进口国。
普法战爭的爆发让这两个粮食进口大国的需求急剧上升。法国在1859年失去洛林地区和阿尔萨斯后,可耕地面积减少了约20%,虽然得到了撒丁王国,皮埃蒙特平原是义大利北部最重要的农业区之一,但是还有中部合併的几个义大利邦国,几百万义大利人要吃饭,就这么一来一回,让法国成为需要进口约180万吨粮食的国家。
如今又因全国总动员导致农业劳动力严重不足,粮食產量仅为战前的70%左右。原本每年需要进口180万吨粮食的法国,现在缺口扩大到了350万吨。普鲁士虽然获得了北日德兰半岛和洛林地区,但其北德意志地区本就不適合大规模种植小麦,加上战爭消耗和总动员,现在每年仍需进口约120万吨穀物。
而奥地利手中,现在还握著大概1500万吨的粮食储备,虽然现在来说粮食价格暴涨,要大赚一笔了,但是前面的辛酸史还是要说一下。
这批巨额粮食储备的形成,要追溯到1869年那场从奥地利开始席捲欧洲的经济危机。当时国际粮食市场崩盘,小麦价格从危机前的1.25英榜/吨暴跌至最低时的0.75英榜/吨,折合仅1.8金克朗吨。对於刚刚在过去十年大力开发匈牙利大平原和多瑙河流域的奥地利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通过改良耕作技术、改良小麦品种、兴修水利工程,奥地利的粮食年產量从1860年的1050万吨激增到1869年的2400万吨,一跃成为仅次於俄国的欧洲第二大粮食出口国。
不过对於经济危机的时刻,丰收却成了灾难。粮价暴跌让无数农民陷入破產边缘,粮食价格太低了,实在是。
弗朗茨虽然接著这次机会,將这些破產农民大量移民到国外的殖民地、非洲、南洋、北海道、
中美洲等奥地利殖民地,但是他也不能毫无作为,要不然这些农民是真的能造反的。尤其是要是有一些野心家或者民族主义者一煽动的话。
1869年11月的一个阴冷清晨,弗朗茨和茜茜乔装成普通商人夫妇,在仅有几名便衣侍卫的陪同下,悄然来到了中部匈牙利行省的一个村庄,
“陛下,前面似乎有些异常。”坐在车夫位置上的侍卫队长兰斯洛特压低声音说道。
弗朗茨掀开车窗的帘子向外望去,只见前方的土路上出现了一支缓缓移动的队伍。大约有三四十人,推著七八辆简陋的板车,队伍前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戴著破旧的毡帽,手里拿著一根木棍当拐杖。
“停车。”弗朗茨轻声命令道。
马车在路边停下,皇帝夫妇下了车。茜茜紧了紧披肩,寒风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弗朗茨,这些人..:”她低声说道,声音里带著不安。
“我们去问问。”弗朗茨握住妻子的手,向队伍走去。
领头的中年男人看到有陌生人靠近,停下脚步,警惕地打量著这对衣著体面的夫妇。
“您好,”弗朗茨一开始是直接用帝国语问道,“请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摘下帽子,露出白的头髮,用非常不流利的帝国语回答:“老爷,夫人,我是克萨尔瓦、、村的村长.::”
(这很正常,毕竟义务教育才十年时间,这些年纪大的人有可能仅仅被强制上过几次课,村长倒是想要掌握一点帝国语)
“您用匈牙利语回答吧。”弗朗茨和茜茜笑了笑,然后招呼自己的卫队长给那边的小孩发这件事让村长对他们起了好感。
“好的。老爷,夫人,我是克萨尔瓦村的村长帕尔·纳吉。我要带这些乡亲去布达的移民登记处报到。”
“移民?”茜茜插话道,“你们要离开家乡吗?”
村长嘆了口气:“是啊,夫人。这些都是村里最困难的人家。实在是...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一个推著板车的农民走过来,板车上堆著几个麻袋、一些农具和锅碗瓢盆:“老爷,您不知道我们的苦处。今年小麦的价格跌到了五年来最低,一蒲式耳才卖半个弗洛林不到。可是买犁头要两个弗洛林,一袋种子要四个弗洛林,还有镰刀、锄头都要钱啊。”
“是啊,”另一个妇女抱著孩子说道,“卖了一年的粮食,扣掉买农具、种子的钱,再交完农业税,家里连买盐的钱都没有了。孩子们一年到头只能吃剩下的粮食,肉是別想,明明前几年那么好的光景。”
说著说著,妇女都哭了起来,被人拉到一旁。
村长纳吉接著说:“我们村有两百多户人家,这次要走的有四十多户。剩下的人家情况稍微好一些,还想再坚持坚持。但如果明年粮价还是这样..:”他摇了摇头。
“政府不是说非洲有工作机会吗?”弗朗茨问道。
“是的,老爷。”一个年轻农民说道,“听说在奥属东非的铜矿上工作,一个月能挣三十多个弗洛林。这比现在种地赚得都多。”
“可是路途遥远,凶险难测。”茜茜担忧地说。
“总比在家里饿死强。”那个妇女苦笑道,“至少还有个希望。”
队伍继续向前移动。弗朗茨注意到,队伍中有不少孩子,最小的才五六岁,跟在大人身后默默走著。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他们快步走上前,只见路边有一座简陋的木屋,门口掛著帝国双头鹰徽章和一个十字架。一个身穿黑袍的神父正在门口等候。
“拉茨科神父,”村长走上前,“这些是要送到养育所的孩子。”
弗朗茨看到,有十几个孩子被聚集在一起,年龄从五岁到十二岁不等。
“这是怎么回事?”茜茜忍不住问道。
一名妇女抹著眼泪回答:“夫人,我们要去非洲了。谁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听说海上航行就要两个月,很多人会得病。就算到了那里,还有疤疾、黄热病这些可怕的疾病。我们大人死了就死了,可孩子还小啊..”
“所以,”另一个男人接过话,“不得不把他们送到帝国的养育所。至少在那里有吃有住,还能学点手艺。”
就在这时,弗朗茨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一位中年农民跪在养育所门前的泥地里,紧紧抱著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男人满脸泪水:“米哈伊,我的孩子,爸爸要去非洲挖矿了。等爸爸赚够了钱,一定回来接你,一定!”
“不要,爸爸不要走!”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死死抓著父亲的衣角,“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乖孩子,”父亲的声音在颤抖,“你要听修女的话,好好读书。等你长大了,爸爸就回来了。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个正直的人。”
神父走过来,轻声催促:“约瑟夫,该走了。村长他们还要赶路。”
农民站起身,最后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然后猛地转身离去。男孩想要追上去,被神父温柔而坚定地拦住了。
“爸爸!爸爸!”孩子的哭喊声在寒风中迴荡茜茜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抓住弗朗茨的手臂,浑身微微颤抖。
弗朗茨的脸色铁青,下巴的肌肉在抽动。他走到村长面前:“纳吉先生,村里还有多少人在观望?”
“大概有三分之二的人家还在坚持,老爷。”村长回答,“他们觉得也许明年情况会好转。而且,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不是容易的决定。”
“如果政府能稳定粮价,或者减免一些农业税..:”弗朗茨试探性地问道,虽然开发殖民地是他的政策,但是看到这个场景,他还是有些心软了。
村长苦笑:“老爷,我们已经向省里反映过很多次了。可是上面说,帝国財政困难,非洲开发、军工建设、军队等等都需要大量资金,没法减税。至於粮价,他们说这是市场规律,政府不能干预。”
侍卫长兰斯洛特凑过来小声提醒:“陛下,时间不早了。”
弗朗茨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些即將分离的家庭,心情有些沉重地返回马车,农民可是他统治的根基之一,至少要有个度,再这么下去,搞不好,一村的农民都要破產。
而且,殖民部那边也发来消息,要移民的人数太多,经费需要增加1700万弗洛林,而且还有船等各项问题,当地殖民地房屋设施也可能装不了那么多移民,这都是问题。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月,弗朗茨的內务部发来一份报告,有民族主义者、投机分子、银行家勾结,想要煽动农民起义,最终被他们抓获,有了一起,肯定在各地可能都有苗头了。
弗朗茨知道再这么下去不行了,於是召集財政大臣布鲁克男爵和首相布尔伯爵商议此事,最终,弗朗茨拍板,跟银行家借贷2亿弗洛林,专门用於收购粮食,设立一个粮食最低標准价格,至少要让农民看到皇帝没有拋弃他们。
价格虽然仍低於危机前水平,但至少能让农民保本,或者赚一点。
这项被称为“皇帝粮仓计划”的政策迅速实施。帝国在各大粮食產区设立了收购站,以保护价格收购农民的粮食。仅1869年12月到1870年3月,就收购了400万吨各类穀物。
到1870年末,国际粮价开始缓慢回升,但奥地利政府的收购併未停止,只是规模有所缩减。截至1871年初,维也纳政府总共收购了约1800万吨穀物,其中小麦800万吨、黑麦400万吨、大麦350
万吨、燕麦250万吨。这个数字相当於俄国6-7年的粮食出口总量。
作为对比,俄国作为欧洲最大的粮食生產国,年產穀物2500-3000万吨,其中小麦仅600-700万吨,年出口量约300-400万吨,占欧洲粮食进口总量的35%。
如果没有普法战爭,这批粮食確实会成为一个巨大的负担。即便採用了最先进的储存技术-
—一包括通风良好的粮仓、定期翻晒、使用石灰防潮等措施,粮食的保质期也不过3-4年。超过这个期限,霉变和虫害將使大部分粮食失去食用价值。
但现在,战爭改变了一切。普鲁士和法国都急需粮食,而奥地利恰好拥有充足的供应。这不仅是一笔巨大的生意,更是一张重要的外交牌。
弗朗茨就用了这张牌,给法国人卖了大量粮食。
“好啊。”弗朗茨无所谓地笑了笑,“让普鲁士人买下法国人的粮食不就好了。温布伦纳,这大概是多少钱?”
財政大臣温布伦纳侯爵迅速翻开手中的帐本,用笔快速计算著:“陛下,法国人这次一口气要了600万吨粮食,按照我们谈妥的价格每吨2英镑计算,总价值是1200万英镑。”
“1200万英镑..”弗朗茨若有所思。
“按照货幣换算,”温布伦纳继续说道,“1英镑约等於2.4金克朗,所以这笔交易总值约为2880万金克朗。”
温布伦纳再次计算:“陛下,按照目前的匯率,1金克朗约等於2.82普鲁士塔勒,所以这笔交易相当於...8122万塔勒。”
“8122万塔勒。”弗朗茨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施墨林,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这相当於普鲁士和平时期大半年的军费开支。”
施墨林倒吸一口凉气:“陛下,这確实是一笔巨款...”
“而且,”温布伦纳补充道,“法国人还向我们保证,即使战后也会继续从我们这里进口至少150万吨小麦。按照同样的价格计算,那又是300万英镑,也就是720万金克朗,约2030万塔勒的生意。”
“一亿塔勒!”
“也就是说,“弗朗茨站起身,在房间里步,“普鲁士人要我们放弃总值超过1亿塔勒的生意,就凭一纸照会?这可是他们国家年收入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
(普鲁士王国现在的总收入是4430万英榜,大概是3.10亿塔勒,大概是法国现在財政收入的一半)
弗朗茨现在对普鲁士有些烦躁了,原因是得到了奥地利的舰炮之后,他们又一次开始继续推进了,一些法军坚守许久的要塞还是被突破了,工业区的沦陷让法国人的国防能力丧失了七分之一。
“告诉普鲁士人,这是正常的交易,也不违反我们的协定。”弗朗茨站定身子,晃动一下头,
然后说道:“不要对奥地利的事指指点点,我们还掌握著给他们的军需供应呢。普鲁士现在可欠了我们6350万塔勒的军备费用没给我们,信不信我们断掉他们的火炮供应。”
“好的,陛下。”外交大臣施墨林也是赞同地说道,“现在普鲁士人的气焰的確太高了一些。
不过也是法国人太没用了。”
“陛下,根据总参谋部的推演,大概三个月后,普鲁士就会展开对巴黎的进攻,”陆军大臣德根菲尔德伯爵停顿片刻,说道,“按照军事情报局的情报,法国內部的波旁派、共和派现在都磨刀霍霍等著拿破崙三世的巴黎保卫战,可能巴黎之战一打响,到时候法国其他地区就会失去控制。”
“陛下,我们需要准备介入这次战爭了,调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