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跳反的太早了啊
第171章 跳反的太早了啊查尔斯顿学院图书馆,这里正在举行南卡罗来纳州脱离联邦大会,由全州各地的选民特別选出的169名代表陆陆续续到了查尔斯顿港这个南卡罗来纳州最繁华的港口。
查尔斯顿港码头。寒风凛冽,海鸥在灰濛濛的天空下盘旋,远处传来轮船低沉的汽笛声。
埃里克·冯·施密特教授缓步走在潮湿的木製码头上,他的皮鞋在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位来自宾夕法尼亚州的学者已在南卡罗来纳学院任教十五年,此时却不得不选择离开。他那黑色长外套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高礼帽下的灰白色头髮略显凌乱,右手紧握著一根镶著银质手柄的黑檀木手杖。
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年轻的派屈克·弗朗西斯·德威特提著一个皮箱。
这位盖玛炼铁厂继承人身著深棕色的羊毛西装,领口別著一枚镀金的领针,那是他父亲在他获得南卡罗来纳学院学位时送给他的礼物。
派屈克·弗朗西斯·德威特是南卡罗来纳州一个很少见的工业家的儿子,
他的父亲创立了盖玛炼铁厂,对於北方的大工业家而言是小了点,不过在南卡罗来纳州算是为数不多的工业了。
“埃里克老师,“派屈克急切地说道,“您在这里已经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弗朗西斯·威尔金森·皮肯斯州长昨天还特意派人来询问,说是愿意为您在州政府新设一个工业发展顾问的职位。您的经验对南卡罗来纳太重要了。“
施密特教授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这位最得意的学生。派屈克是少有的既懂得工业技术又了解商业运作的南方青年。在过去的四年里,他不仅帮助父亲將盖玛炼铁厂的產量提高了一倍,还引进了新式的蒸汽锤设备。
“唉,派屈克,你不要再劝我了。”埃里克教授疲惫地嘆了一口气,““我的孩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天的州大会意味著什么。他们要投票脱离联邦,这是一个灾难性的决定。“
“埃里克老师,我想《独立宣言》赋予了独立的州拥有自由地决定是否加入或离开联邦的权利。如果南卡罗来纳州的人民们认为联邦政府的政策与他们的利益衝突时,他们就有权力退出,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否定的。”
埃里克教授用他褐色的眼睛透过镜片注视著自己的得意门生。派屈克继承了典型的日耳曼人的特徵:六英尺高的个子,金色的短髮,湛蓝的眼晴,宽阔的肩膀。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在汉诺瓦时的学生们。
“不,派屈克,“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著一丝疲惫,“这些爭论已经够多了。《查尔斯顿信使报》每天都在刊登这些爭论,州议会的演说我也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一群码头工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推著装满的手推车。空气中瀰漫著特有的腥甜气息,这是南方財富的象徵。
“我能不知道吗?南方和北方的经济上有著根本性的矛盾。”埃里克教授抬起手杖,指向不远处堆积如山的包,像是回到了课堂上:“你看看这些,它们会被运往利物浦、曼彻斯特,甚至远在奥地利的维也纳。我们的南方几乎垄断了世界市场,他们都想要降低关税甚至废除。“他停顿了一下,“但北方呢?明尼苏达的农民需要更便宜的农具,宾夕法尼亚的工厂主们需要关税保护。“
派屈克点点头,他记得教授课上讲过的每一句话。
“奴隶制,这又是个问题,”
“让我们想想,欧洲经歷过这个问题,他们要不是流血,要不是改革,奴隶要付出很高的代价才能成为自由民,他们在赎身的时候又一次榨乾了自己。但现在的北方各州明显是不想这样的,他们需要的是自由的劳动力,他们盯上了南方这三百多万的奴隶。”
“埃里克老师,我当然知道,您在课上讲过这些,事实上我自己也非常討厌奴隶制度,但是我们不可能缴械“投降”,这是每一个南卡罗来纳男人应该尽的责任,捍卫自己。”
埃里克教授拍了拍派屈克的肩膀,他能感受到这个年轻人肩膀上的紧张。“我依然相信林肯先生,“他说著,声音里带著一丝不確定,“他是个律师,善於谈判。也许事情还有迴旋的余地。“
埃里克教授接著走著,“呜呜呜。”他要上的那艘轮船又一次发出低沉的汽笛声,他从派屈克那里接过自己的行李箱,手指指了指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你看,派屈克。”
民兵们列成一排,但看起来並不是要阻止什么,而是在维持秩序。人群中有穿著粗布衣服的农民,裤腿上还沾著泥土;有穿著考究的绅士,平日里他们会对这种街头骚动之以鼻;甚至还有些衣著光鲜的太太,她们丝质的裙摆被风吹得翻飞。
所有人都疯狂地喊叫著,挥舞著拳头。
“升旗!升旗!我们自己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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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掉那个旗帜!!”“撕掉它!”
大概是民兵队长的人当著眾人的面將星条旗撕得粉碎,然后又指挥著几个人將棕櫚树旗帜升到旗杆顶点,人群顿时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呼喊声,“独立!”
“自由!”“去死吧,林肯婊子!”“南卡罗来纳州万岁!”“拿起我们的枪,捍卫我们自己!”
“你瞧啊,那些年轻人,他们满怀热情地高喊著独立口號,却不明白这意味著什么。”
埃里克教授的目光变得忧伤,轻声说,“他们眼中闪烁著狂热的光芒,就像几十年前我在欧洲见过的那些人一样。“他的声音中带著深深的痛楚,“他们不知道当几百个骑兵举著明晃晃的马刀向你衝来时的恐惧。他们没见过炮弹將整排土兵撕成碎片的场面。他们不明白,当你站在战阵最前列,看著对面黑洞洞的枪口时,那种绝望的感觉。“
派屈克看著那群人心里面也有些不是滋味,他对联邦政府有不满,但更多的是对家乡的责任感和热爱,让他愿意参与进这件事来。
“就在上周,“埃里克教授继续说道,声音变得沙哑,“我看著我的学生们,那些我亲手教导的年轻人,將星条旗撕碎,踩在脚下。那一刻我就决定要离开了。我不能待在一个地方,看著我的学生褻瀆他们自己的国旗。“
远处的汽笛声第三次响起。埃里克教授深深地看了派屈克一眼,“就这样吧,谢谢你,派屈克。“说完,他转身走向轮船。
派屈克站在原地,看著老师的背影渐渐远去。他的喉咙发紧,眼眶有些湿润。突然,他跑出几步,將双手放在嘴边:“老师!我希望战爭永远不会爆发!“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有些颤抖。
埃里克教授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身。他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举起手臂挥了挥:“我也希望如此,我的孩子。“
2
弗朗茨在接到南卡罗来纳州脱离美国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面还是一惊,他派了一些人给美国南方输血,至少相比於歷史上的南方,他们的武器装备更加充足一些,加上那些聪明人肯定能知道是谁在不停地用武器装备跟他们换。
可能是这些原因叠加在一起,原本弗朗茨命令人想办法延迟美国南方州跳反的时间,结果失败了,这帮子奴隶主可能觉得自己有跟北方叫板的资格了。
然而事实是,1860年美国总人口3144万,其中北方2234万,南方仅有910万,
还包括300多万奴隶。更重要的是,北方占据了全国85%的工业產能。无论从工业实力、人口基数还是徵兵潜力来看,北方都占据压倒性优势。若无欧洲几个列强干预,从长远来看,南方必败无疑。
“负责南卡罗来纳州的人是谁?”弗朗茨眯起眼睛,语气有些不太高兴地问著站在一张大会议桌面前的几个大臣,这件事主要是军事情报局和巴赫的內政部负责。
“陛下,是文泽尔·冯·科洛雷多先生,他用汉斯·弗利克这个化名先行进入南卡罗来纳州,为我们后续与其他南方各州的接触奠定了基础。”巴赫小心翼翼地观察著弗朗茨的表情,觉得有必要为下属说句公道话,“陛下...”
弗朗茨抬手制止了巴赫的话,“命令我们在美国各州的负责人都提交一份详细报告,仅仅依靠驻美公使约翰·冯·许尔斯曼一个人的资料是远远不够的。”
“遵命,陛下。”见弗朗茨神色缓和,没有追究的意思,巴赫暗自鬆了口气。
门外响起了轻柔的敲门声。
“进来。”弗朗茨说道。
会议室厚重的双开橡木门被推开,六名身看奥地利宫廷標准深蓝色制服、金色滚边的侍从鱼贯而入。他们抬著一个两米多长的精致红木地图匣,匣上雕刻著繁复的帝国双头鹰纹章。
“陛下,您要的美国地图。”为首的侍从长恭敬地说道。
在弗朗茨点头示意后,侍从们先是將会议桌上的文件整齐地移到一旁,隨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地图匣。这是一张由帝国製图局最优秀的製图师按照情报绘製的美国详图,採用上等的小羊皮纸,边缘用金丝勾勒,每一处细节都力求精確。
六名侍从配合默契,动作轻柔地將地图在深褐色橡木会议桌上徐徐展开。地图太大,以至於要同时固定十几个位置才能让它完全平整。最后,他们用特製的镀银压角將地图的四角和边缘固定,防止捲曲。
在柔和的吊灯光线下,地图上的密西西比河如一条银蛇般豌流淌,大西洋沿岸的纽约、波士顿、查尔斯顿等重要港口都用红点特別標註。內陆的铁路网络用不同顏色的细线標示,甚至连南方各州的主要种植区都用特殊符號做了標记。
“还需要什么吗,陛下?”侍从长毕恭毕敬地问道,
“不必了,你们退下吧。”弗朗茨挥了挥手。侍从们鞠躬后,安静地退出了会议室。
弗朗茨俯身查看地图,手指依次指向各个州:“联邦政府的基本盘有缅因、新罕布夏、佛蒙特、麻萨诸塞、罗得岛、康乃狄克这些新英格兰各州,还有纽约、新泽西、宾夕法尼亚、德拉瓦等中部各州。这些州工业基础较好,人口眾多,铁路网络发达。”
“而南方这边,南卡罗来纳已经正式宣布脱离联邦。”弗朗茨的手指移到地图南部,“乔治亚、阿拉巴马、密西西比这些州也蠢蠢欲动,恐怕很快就会跟进。”
赶来的军事情报局长安东·冯·卡里克上校补充道:“根据我们的情报,路易斯安那、德克萨斯的种植园主也在密切关注局势发展。维吉尼亚州虽然还在观望,但州內部分地区对脱离联邦的呼声也很高。”
“田纳西和北卡罗来纳呢?”弗朗茨问道。
“这两个州比较复杂,”巴赫回答,“西部山区的居民多数支持联邦,但沿海平原地区的种植园主则倾向於支持脱离。目前州內部意见分歧很大。”
弗朗茨沉思片刻:“通知我们在各州的人员密切关注事態发展。同时,让驻华盛顿的许尔斯曼特別注意詹姆斯·布坎南总统和林肯的一举一动。这场危机的走向,很可能取决於他们的应对。”
“遵命,陛下。”军事情报局长安东·冯·卡里克上校挺直身子回答道,他感觉自己的局长位子可能要让贤了,现在军事情报局管的地方越来越多了,开始往外国渗透间谍,这些都是之前帝国军事情报局没有认真搞过的业务。
“另外,”弗朗茨补充道,“让我们的人暂时减少与南方各州的直接接触,
尤其是南卡罗来纳州,这帮人既然认为自己能应付那就让他们自己应付去吧,我们需要的是听话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