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维也纳的圣诞庆典与边境问题
第147章 维也纳的圣诞庆典与边境问题“su~~谢谢您,芬恩大叔!!”一个年轻结实的小伙子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敏捷地从一辆装满了苹果、南瓜和散发著酸香的自家醃製泡菜的马车上一跃而下,然后张开双臂给马车上那位悠閒叼著旧菸斗的大叔来了个热情的熊抱。
“得啦得啦,我就在这儿摆摊,明天还在这里等著接你回去。”芬恩慈祥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叮嘱道,“可別把东西弄丟了,赫尔穆特小子。”
“放心吧,芬恩大叔!”名叫赫尔穆特的小伙子一边仔细掂量著背包里的土豆、胡萝卜和几块散发著烟燻香气的火腿,一边笑著说,“我先在这转转,晚上去埃尔娜姨妈家蹭饭。”
说完,他朝芬恩大叔爽朗地挥了挥手,转身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这已经是赫尔穆特第三次造访维也纳了。前两次都是和家人结伴而来,而这次,作为一个刚刚成年的小伙子,他第一次独自前来。
漫步在街头,他不禁感慨方千:曾经那些狭窄拥挤、略显脏乱的街道如今变得宽敞整洁,两旁还整齐地栽种著枫树,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他记忆中那些威严耸立的城墙和幽深的护城河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雄伟的建筑群。
虽然很多还在施工中,但宏大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仿佛在向世人展示著这座城市未来的辉煌。
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在1857年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一一委託自己的弟弟卡尔·路德维希公爵主持一项浩大的工程:彻底改造维也纳的城市面貌。
维也纳不仅是帝国的政治中心与文化之都,更是一座军事要塞。这座城市的车事属性,源於与奥斯曼帝国的世仇。
1529年第一次维也纳之围时,中世纪防御工事发挥了关键作用。但这次围城也暴露了防御系统的不足,促使斐迪南一世在16世纪中期加固了城防。
1683年维也纳之战中,这套强化后的防御系统再次证明了其价值。
城防由三道防线构成:最外是宽达300-500米的开阔地,中间是护城河与矮墙,內层是高8米、厚4米的主城墙。
然而到了19世纪中期,这些防御设施已失去军事价值。现代火炮的威力使传统城墙形同虚设,正如1809年拿破崙第二次占领维也纳时所显示的那样。
更重要的是,这些城墙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阻碍著维也纳的城市发展,將充满活力的老城区与蓬勃发展的新兴郊区生生隔开。
弗朗茨遂下令拆除城墙,在原址修建环城大道。这条宽57米、长4公里的林荫大道上,耸立著眾多新古典主义与新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维也纳国家歌剧院、市政厅等。
赫尔穆特发现这条宽敲的大道现在有许多商贩在叫卖著东西,四周都是形形色色的商贩:有卖热红酒的、卖薑饼的、卖手工木偶的......空气中飘著肉桂和烤栗子的香味。
优雅的贵妇挽著丈夫的手臂,打量著各个摊位;孩子们围著果摊流连忘返;
还有一支乐队在角落里演奏著欢快的曲子,赫尔穆特当然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名字,但还是很好听的。
“新鲜的苹果啊!正宗的巴伐利亚苹果!”一位商贩扯著嗓子热情地吆喝著。
“哎呀,这苹果可真不错。”一位裹著厚实羊毛大衣的老太太讚嘆道,“比市场上的便宜多啦,还这么新鲜。”
赫尔穆特继续漫步前行,忽然发现前方的广场上围满了人山人海。
“大家不要挤、不要挤,每个人都会有的,有序排队。”赫尔穆特听见了有人用生硬地德语大声说道。
赫尔穆特抬头望了望天,发现还有很多时间,於是慢悠悠地排起了长队。
他跟前后排队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是皇帝陛下跟教会联合举办的礼物派送活动,每个来的让人都可以领取一小份果又或者是饼乾,不能重复领取。
这些果和饼乾基本上都是弗朗茨自己皇家工厂出產的新品,刚好可以测试一下民眾对这个的接受程度。
终於轮到赫尔穆特时,他这才注意到发放礼物的是一位与眾不同的神父。这位神父一只眼晴失明,身著一袭质朴的黑色长袍,略显白的头髮下是一张慈祥的面容,脖子上掛著一个简单而庄重的十字架。
“尊敬的神父,日安。”赫尔穆特恭敬地说道。
“孩子,”神父温和地说,“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赫尔穆特微微低头,有些碘地点了点头:“是的,神父大人。我来自特赖森,”说著他不自觉地抓了抓后脑勺,略显尷尬地补充道,“可能您没听说过,
那是个偏僻的农村。今日特地来城里给姨妈家送些农產品。
神父笑了笑:“啊,农村来的。那你一定很了解种植作物的学问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有些旧的念珠,“你知道吗?种地和祈祷有些相似之处。都需要耐心,需要虔诚的心。”
赫尔穆特似懂非懂地点著头,然后眼巴巴地看著神父,看来是想要那份礼品。
神父等了一会,笑了笑,然后从旁边的小箱子里取出一个印著双头鹰徽记的小纸包,“这是今天的特製饼乾,加入了来自特殊的东西。尝尝看。”
赫尔穆特接过纸包,小心地打开。里面是几块金黄色的饼乾,散发著淡淡的奶香味。
“记住,”神父用虔诚地语气说道,“上帝赐予我们麵包,皇帝给予我们秩序。正如这块饼乾,麵粉来自波希米亚的麦田,来自匈牙利的甜菜,香料来自帝国各地。这就是我们伟大帝国的缩影。”
“愿上帝保佑你,孩子。”神父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记住要对上帝保持虔诚,对皇帝保持忠诚。这两者就像饼乾的面和,缺一不可。”
见到神父虔诚地双手合十,赫尔穆特也同样照做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两个胡萝下放到神父的跟前,他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至少皇帝陛下还给我们家免除了剩下儿年的赎买金。
“你可以去那边了。”神父轻声说道。
赫尔穆特小心地收好饼乾,临走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位依旧平和地为下一位信徒送上祝福的神父,以及案桌上那两根显眼的胡萝卜。
他转身走进旁边的小屋,顿时被里面热闹的景象吸引了。
“神圣的消毒圣水!”一位身著教会长袍的神职人员高举著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声音洪亮地喊道,“这可是经过至高无上的教皇庇护九世亲自祝福的圣水!
涂抹在手上或身体,甚至打扫完房间后洒上一些,都能获得上帝的庇护,远离疾病的侵扰!仅需5克洛伊则!为了您和家人的健康,为了支持教会的善举,请慷慨解囊吧!所得款项大部分都將捐赠给国立孤儿院,以荣耀上帝之名!”
(1859年弗洛林是奥地利帝国的主要货幣,货幣的最低面额是克罗伊泽。1弗洛林=100克罗伊泽,一名工人工资差不多是一天60-80克罗伊泽)
一帮手里拿著饼乾或者空袋子的民眾就开始拿出几个克洛伊则准备买一瓶试试看了,主要是很便宜,而且这个东西为了天主,说到底可以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弗朗茨非常想要推广消毒和一些卫生保健知识,经过和母亲索菲大公夫人,
妻子茜茜皇后儿个人的商量,最终决定联合教会推广。
酒精的製备並不复杂,双方约定平分收益,教会负责销售渠道,而皇家工厂则专注於生產。
弗朗茨还命令实验室的人一定要搞出碘伏来,碘伏涂抹伤口不疼,对比酒精会更好一些,到时候接著让教会帮著卖,从中获取一份利润。
赫尔穆特也凑进去买了两瓶,一瓶准备带给姨妈家里,另一瓶准备自己家里用,他还瞅见有个大妈搬了一箱子出去,呢,大概10年都可能用不完吧。
傍晚时分,赫尔穆特终於来到了奥特克林区这个工人聚居地,与阔別已久的埃尔娜姨妈一家团聚。酒足饭饱之际,姨妈一家兴奋地告诉他,今晚多瑙河畔將举行盛大的烟表演。
赫尔穆特和姨妈一家找到一处观赏位置,静静等待看圣史蒂芬大教堂钟声响起。
伴隨著第一声钟响,璀璨的烟突然在多瑙河幽暗的夜空中绽放。金色的火树银照亮了整个天际,围观的人群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嘆声。
赫尔穆特仰望著天空中变幻莫测的绚丽色彩,不禁想起了家乡质朴的篝火。
但眼前这场视觉盛宴远比篝火壮观千百倍,仿佛整个星空都坠入了人间。
烟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他看著最后一朵金色的在天际消散。
他知道,这个夜晚將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这就是维也纳,一个即使最普通的平民也能享受帝国荣光的城市。
“也许我该在这里找份工作,”他想著,“又或者去参军,听说现在军队工资高了很多。”
1859年12月24日,星期四的午夜。
克拉科夫以北十五英里的奥地利边境哨所,积雪已经没过了木柵栏的一半。
值夜的安东·雅布沃斯基裹紧了大衣,注视著被风雪模糊的边境线。他今年才18岁,是这个边境站最年轻的哨兵。
哨所站长亚当·科瓦尔斯基正在灯下写日誌。他的办公室里悬掛著弗朗茨·
约瑟夫皇帝的肖像,旁边是一幅手绘的克拉科夫地图。
科瓦尔斯基今年40岁,曾在维也纳军事学院就读,他有二分之一的波兰血统。桌上那杯加了蜂蜜的红茶还在冒著热气,这是他妻子玛利亚的特製配方。
即使是圣诞节这段时间,他们也不可能有假期的。所幸,这次皇帝陛下给我们这些依然在坚守的人发了一些小礼物,他家里也收到了,他过一会想写信给自己的妻子。
“长官!“安东突然推门闯入,“东面有马蹄声!“
科瓦尔斯基立即放下笔,站起来,抓起掛在衣架上的军大衣。
“集合!”
他示意值班的四名哨兵就位,自己则拿起掛在墙上的洛伦茨改进型步枪一这是十天前才配发的新式武器。
风雪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快速接近。骑手看上去摇摇欲坠,但仍在拼命策马前进。借著哨所的灯光,科瓦尔斯基看清了那是一个穿著深色旅行斗篷的男子。
“后面!”安东喊道,“是俄国人!”
三个骑著马的俄国骑兵紧隨其后,蓝色的军服在风雪中格外醒目。领头的军官手持左轮手枪。
“砰!”一声枪响。逃亡的骑手身体晃了晃,但没有倒下。
“准备!”科瓦尔斯基下令,哨兵们端起步枪。
“要开枪吗?站长?”安东不安的问道。
“开个屁的枪,”科瓦尔斯基不屑地撇了撇嘴,“我们和俄国人是盟友。如果前面那人越境,按规定得把他交给克拉科夫当局,俄国人也得遵守规矩。”
那匹棕色的马驮著受伤的骑手衝过了边境线。马的鬃毛上结满了冰霜,显然已经跑了很远的路。
骑手突然从马上摔下来,滚落在雪地上,想要爬起来,最终还是躺在地上了。
科瓦尔斯基想要去看看他的样子,但是很快,三个俄国骑兵就到了。
三个俄国骑兵勒住马,他们的军服上沾满了雪。领头的上尉留著浓密的鬍子,腰间掛著马刀。
“奥地利人!”他用生硬的德语喊道,“交出那个波兰叛徒!他偷了军事机密!”
科瓦尔斯基上前一步,站得笔直。灯光映照下,他胸前的布雷西亚之战徽章闪闪发亮一一申请从作战部队转到二线部队,然后被安排到哨站了。
“这里是奥地利帝国的领土,”他用波兰口音的德语回答,“根据《维也纳条约》,你们无权越境抓人。”
“那个波兰狗是间谍!”俄国上尉怒吼,“他偷了华沙的重要文件!”
“任何外交纠纷,”科瓦尔斯基平静地说,“都应该通过正当途径解决。在此之前,你们最好立即离开奥地利领土。”他示意哨兵们举起步枪。
俄国上尉正欲策马上前,然后突然有更多的哨兵出现在围墙上。月光照耀下,七八支枪管闪著寒光。
他最后咬牙切齿,用俄语咒骂:“可恶的波兰佬!你们这些叛徒、下等人!!!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他醉了一口,一甩马鞭,带著两个手下转身离去。
待三个俄国骑兵的身影完全消失,科瓦尔斯基这才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
若是真的爆发边境衝突,恐怕他这个站长也难辞其咎。
“站长,他、他要死了。”安东步枪放到一旁,声音哆著说道。
科瓦尔斯基皱著眉小跑到他跟前,然后这才看清他的样子: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有著典型的波兰人相貌,浓眉大眼,高鼻樑。他的左肩和腹部都中了弹,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积雪。
他俯下身,將耳朵贴近对方胸口,用温和的波兰语说道:“嘿,同胞,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也是波兰人。”
“兄弟,这个...必须...交给克拉科夫的帕夫莱克医生。”那人用波兰语断断续续地说,每吐出一个字都带出一串血沫,“发个、中央委员会。”
然后他就咽气了,科瓦尔斯基伸出手掌抚平了他未闭上的双眼。
科瓦尔斯基心里面是真不想跟这些波兰復国运动的人撤上关係,他有美丽的妻子,三个可爱的孩子,刚获得一笔丰厚的奖金,在二线部队的生活也十分安逸。
结果,这人死在了自己的哨站这里。
科瓦尔斯基摘下军帽,轻轻抖落上面的积雪,长嘆一声,下令道:“搜搜他的身,看看有什么机密文件。“
“是,站长!”
安东和几名哨兵迅速搜查了死者的遗物,很快找到了一张未经密封的纸张。
科瓦尔斯基暗自懊悔自己的好奇心,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上面的內容。
当夜,科瓦尔斯基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连同那个神秘的纸张,用火漆密封。
排了两个哨兵带著这个包裹,立刻出发前往克拉科夫。
这种事情肯定会层层上报给帝国中央,最终呈递到皇帝陛下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