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怪谈店长
在看到这个金属胸牌时,南天便瞬间的在心中明確了自己的目標,他之所以氪命冒险衝进来,可不是来这里面旅游观光的。在於心中估算了一下【燃魂】剩余的持续时间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南天迅速的將手伸向了那枚別在服务员胸口的银色胸牌。
——【店长-午夜暖光】。
在整个咖啡厅怪谈被外面的佛头给压制的前提下,南天这个动作没有遭到任何阻拦,虽然说在这个过程里那个服务员有尝试著用眼神来阻止他,但也就仅限於此了。
很是顺利的,南天抓住了那枚店长胸牌。
但不同於他想像中的情况,胸牌入手后却是一阵冰凉,右手仿佛像是抓住了一块刚从冰柜里取出的金属,饶是在此刻的【燃魂】强化状態之下,他依旧被冻的打了个哆嗦。
不过他並没有因此鬆开手,反而抓的更紧了些,但是就在南天他发力想將那块胸牌从对方身上取下时,脸色却是微微的变了变。
……纹丝不动!!!
那枚看似只是別在布料上的胸牌,此刻竟像是焊死在了服务员的胸口上,又或者是与下方的血肉长成了一体,哪怕是在他此刻的强化状態之下,即使是用尽了全力,也无法將那枚胸牌往下扯下哪怕一毫米的距离。
而更糟糕的是,隨著他的手心和那枚胸牌的全面接触,一股冰冷粘稠且带著强烈抗拒意念的力量从胸牌上涌出,然后如海潮一般疯狂的涌进了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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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玩家生命值-1,当前生命26!】
【警告:玩家精神值-1,当前精神25!】
【警告:玩家生命值-1,当前生命24!】
【警告:玩家精神值-1,当前精神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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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股力量的涌入,南天在感觉一阵头疼欲裂之时,他那先前由於窥视佛头而本来就已经岌岌可危的精神值,更是在短短十几秒內飞速的下降到了赤红色的个位数!!
剧烈的精神侵蚀和巨大的阻力让南天眼前阵阵发黑,燃魂状態提供的爆发力正在飞速流逝,同时窗外那巨大佛头冰冷的“注视”所带来的重压也丝毫没有减轻。
似乎是也察觉到了此时他的糟糕处境,哪怕身躯因为佛头的压制而无法动弹,但服务员都在此时对著他露出了一个嘲讽般的笑容。
南天:“………”
……这货好像貌似很得意啊?
翻了个白眼,南天从系统邮件里將自己先前兑换的那把破煞匕首给取了出来,虽然说这把匕首的卖相不佳,但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冰冷的金属触感刚入手,一股从匕首上散发出的虽微弱但却极其锋锐的煞气,便瞬间驱散了些许精神侵蚀带来的混沌。
没有半分迟疑,在猫灵发出急促预警的同时,南天右手死死扣住胸牌边缘,左手则紧握匕首,在服务员那骤然变得怨毒的眼神中,將闪烁著幽冷寒芒的锋锐匕尖,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店长胸牌与服务员胸口制服连接的边缘缝隙之中!!
“嗤——!!!”
仿佛像是將一盆水浇进了滚烫的火炉,在匕首触及店长胸牌的一瞬间,一声如同烧红烙铁烫进皮肉般的令人牙酸的刺响骤然响起。
那枚原本只是冰冷死物的银色胸牌,在此刻爆发出了一道极其刺目且混杂著怨毒黑气与惨绿幽光的诡异光芒,南天他甚至来不及收回手,一股远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冰冷怨毒且充斥著混乱无序的恐怖意念便如同海啸般顺著匕首狂涌而来!!
与此同时,在那被匕首刺入的连接处,於那深色的制服布料下,猛然地翻涌起了一团蠕动的如活物般的深褐色污渍。
在这团深褐色污渍出现的一瞬间,一股浓烈到几近令人作呕的变质咖啡混合血腥的酸餿气味便在房间內疯狂瀰漫,同时这滩褐色污渍本身飞快的覆盖上了匕首,並且向著南天他的手腕处迅速蔓延。
这一瞬间,南天感觉自己左手握住的似乎並不是匕首,而是一块万载寒冰,刺骨的寒意和怨念几乎是在瞬间冻结了他的半边身体。
“嘖,竟然这么麻烦……”
於口中轻嘖一声,在自己即將被全身冻僵之前,南天如法炮製般的从系统邮件里將自己先前兑换的那个替身纸人给拿了出来。
而就在他將那个【替身纸人】给拿出来的下一秒,纸人无火自燃,在他手上化为了一团瞬爆的火球。
但与此同时,他那几乎被冻结的身体也迅速的恢復了过来,没有过多犹豫,趁著这份诅咒和侵蚀被替身纸人全盘接收之时,南天猛地加剧了手中的力道。
“吼……!!!”
眼瞅著胸牌就將被从他身上剥离,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的服务员终於急了。
原本一直被佛头的威压死死“钉”住在原地的对方,在此刻身体居然剧烈地痉挛起来,更是於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痛苦而怨毒的嘶鸣。
在这一刻,服务员它那深埋的头颅,竟然在破煞匕首的刺激和佛头威压的缝隙中,带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摩擦声响,开始缓缓的向上抬了起来。
“现在才拼命?晚了。”
在口中冷笑一声,南天將燃魂状態所带来的最后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了左手。
完全是以抱著透支且抱废这把匕首作为代价,在【破煞匕首】的锋刃上,那幽冷的寒芒瞬间暴涨,化作一道凝练且仿佛能斩断一切无形之物的锐利白光。
白光与胸牌爆发的怨毒光芒以及那翻涌的深褐色污秽猛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如同冷水泼进滚油般的刺耳爆鸣,匕首的锋刃在巨大的阻力下艰难地一寸寸地向下切割,每一次移动都伴隨著精神层面的剧烈撕扯和污秽力量的疯狂反扑。
南天只感觉自己握著匕首的左手骨头都在呻吟,虎口处更是悄然崩裂,鲜血顺著匕首的握柄缓缓流淌而下。
……不过对於这些,南天却是全不在乎。
终於,在某一刻,伴隨著一声仿佛琴弦崩断时发出的脆响,匕首的锋刃猛地一轻,整把匕首从中间断成两截的同时,也彻底切断了胸牌与服务员胸口之间那最后一丝肉眼无法看见却坚韧无比的“连接”!!
几乎在连接断裂的同一剎那,南天扣住胸牌的右手猛地向外一拽,硬生生的將这块胸牌从服务员的身上扯了下来,其中背后还带上了些许黑色的怪异木屑。
隨著店长胸牌的离体,原本已经挣扎著就要恢復行动的服务员再度陷入了死寂,不仅如此,它本身的材质也在迅速发生著某种恐怖的转变。
仅在半秒钟后,原本看上去还像是个人的服务员,便整个的褪化成了一个商场里那种常见的人体塑料模型。
“嘖……果然不是人。”
看著面前的人体塑料模型,在口中轻嘖一声,南天低头看向了手中紧握著的金属胸牌。
在他將这个店长胸牌从对方的身上剥离之后,原本胸牌上的异状便消失不见,而由於之前他左手虎口受伤,所以有些许血液也沾染在了胸牌之上,此时的胸牌,看上去就只是一个普通且平淡无奇的金属胸章而已。
……表面上的。
“就是有点可惜这些刚换的东西…算了,总归也没差。”
看了眼手中那仅仅只剩下了一个把手的破煞匕首,南天隨手將其丟到了一旁。
都说富贵险中求,他这次虽然说不仅將刚刚兑换到的破煞匕首损毁,更是消耗了一张宝贵的替身纸人,但相比较起他的收穫,这点损失根本不值一提。
“如此说来的话,我和之前当铺中的那个赌徒还是有点共同语言的……”
一边在口中小声嘀咕著,伸手摸了摸跳到自己肩膀上邀功的猫灵的脑袋,一边靠著墙壁缓缓坐下的同时,南天將染血的店长胸章佩戴在了胸前。
金属胸牌体感微凉,紧贴著他的胸口,上面沾染著他虎口处尚未乾涸的鲜血。
而当那枚刻著【店长-午夜暖光】的银色胸牌被佩戴上的瞬间,异变陡生。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声响,也没有炫目的特效,只有一种冰冷粘稠且带著强制秩序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潮水一般瞬间从胸牌涌入他的心臟,而后再顺著血管流遍四肢百骸。
就算是南天他已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在此刻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个无形且布满尘埃的旧壳子里,无数破碎且不属於他的“规则”碎片正在疯狂涌入脑海。
咖啡豆发出的焦糊味,玻璃杯碰撞时的清脆声响,永远擦不乾净的污渍,对“顾客”病態的执著,以及对维持这间咖啡厅“营业状態”近乎疯狂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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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检测到规则级污染源入侵!】
【检测到玩家持有规则核心物品“午夜暖光店长胸牌”,並主动佩戴。】
【正在判定权限……判定通过!】
【系统提示:玩家“南天”已被赋予“午夜暖光”咖啡厅怪谈事件最高管理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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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冰冷的系统提示在南天眼前疯狂刷新,其中还伴隨著阵阵眩晕和强烈的排斥感。
南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属於“南天”的个人气息,正在被胸牌散发出的属於这间咖啡厅的独特“规则场域”气息强行覆盖同化。
而在同一时刻,於咖啡厅的落地窗外,那个停留在咖啡厅外的佛头突然间动了一下。
南天依旧能够感受到佛头那仿佛穿透了墙壁锁定住他的空洞冰冷的“视线”,那股纯粹毁灭性的压迫感並未消失,但其中蕴含的“锁定”意味,却是在此刻发生了微妙的偏移。
如果说之前时,佛头凝视的是一个“被打上標记,需要被自己带走的异类”,那么此刻,它所“看”到的,则像是一个……融入了这片规则区域本身的“固定存在”。
就像它之前“看”那些低头背窗的“客人”或者那个被规则束缚的服务员一样,虽然態度依旧冰冷漠然,带著种俯视螻蚁的姿態,但那股针对他本身的某种无法用言语来言说的纯粹恶意,却是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兴许是成为了这家咖啡厅新上任的店长的缘故,南天能清晰地“感觉”到,窗外那庞大如山的阴影,终於开始了移动。
数秒后,沉重的碾磨声於咖啡厅外落地窗外响起,但节奏不再是之前那种沉闷,而是恢復到了最初时的那种缓慢,沉重,且带著些许慵懒意味的巡游性质上的滚动。
它离开了紧贴著落地窗的位置,庞大的轮廓在浓雾中缓缓转向,沿著街道原本的方向继续起了它那无声而恐怖的巡游。
而那粘稠的碾磨声,则是带著一种令人窒息的重量感,由近及远,逐渐变得模糊。
伴隨著碾磨声的远去,咖啡厅內那原本令人心臟骤停的绝对死寂也如同坚冰消融般缓缓褪去,凝固的空气也重新开始流动,虽然依旧冰冷压抑,但至少能让人喘过气了。
在確定对方真的已经走远之后,南天这才有鬆了一口气。
而在他精神放鬆下的瞬间,燃魂状態结束后的巨大空虚感和反噬瞬间袭来,如同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般,他的四肢百骸处都传来酸软无力的剧痛,精神值更是跌到了谷底,视野边缘闪烁著刺眼的红色警告,大脑像是被无数钢针穿刺一般,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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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玩家生命值持续流失!!当前生命13!!】
【警告:玩家精神值濒危!当前精神3!请立即採取恢復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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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徒啊……”
在口中轻嘆一声,南天先是安抚性质地摸了摸趴在自己肩膀上正在用脑袋不断蹭自己的猫灵,然后视线看向了自己胸前佩戴著的店长胸牌。
胸牌上沾染的血跡似乎正在被银色的金属缓慢吸收,留下淡淡的暗红色痕跡,他能明显的感觉到,隨著时间的推移,自己与这间咖啡厅之间正在建立起一种诡异而紧密的联繫。
咖啡厅內的灯光似乎比之前亮了一些,惨白的日光灯管却滋滋声依旧,但这其中却莫名透出了一种……“正常营业”的稳定感?
吧檯上那些空著的咖啡杯,角落那些僵硬低头的“客人”,甚至休息室里那个变成塑料模特的服务员残骸……这一切在他眼中,都似乎多了一层“理所当然”的滤镜。
一种“服务”,“顾客”,“维持营业”的莫名执念,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他的意识边缘。
敏锐的注意到这种异样,伸手按了按眉形,南天微皱起了眉头。
不过好在这种影响虽有,但是却很轻微。
只要他能够准確意识到这点,那么他就能够轻鬆的將这种杂念排除在外……至少能让其不影响自己。
微微的摇了摇头,用手搀扶著墙壁,南天从地上站起了身。
“果然,店长没那么好当……尤其还是一个怪谈场所的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