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衙门大敞迎府尊
第117章 衙门大敞迎府尊安昕没有理会败犬一般的吴大管家,而是看向万泽文,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下船之前,梁申就已经放出了信鸽,如今上岸以后又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以安国军行动速度,
赵峰此时应该已经带人就位了才是。
走到窗口的万泽文朝著外面看了一眼,然后朝著安昕点了点头。
“你们吴家砸了我的青云布行,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安昕走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是新知府安昕!”
吴大管家惊声说道。
说完的同时,他浑身的力气彻底被抽走。
既然是新任知府,或许吴山河可以和对方一腕子,但这不是他一个管家能从中间掺和的。
“我只是一个管家。”
他艰难的说道。
“也是奸商。”
葛绣哼道。
“吴山河在何处?”
安昕直接问道。
吴管家以为安昕要和吴山河见面,眼晴亮了一下,当即说道:“老爷今日在家。”
在他看来,只要事情还能谈就好。
双方主要的矛盾点还是在当初吴山河派人去砸青云布行的事情,只要对方愿意和吴山河见面相谈,自己身上巨大的压力就可以甩出去了。
“动手吧!”
安昕这次试探,也是做了两手准备。
如果没有成果,就顺势离开,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样也没什么损失。
试探出了吴山河等人的底色,不是胡党就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是胡党就直接动手,作为自己强势进入东阳府,开局杀鸡做猴的第一把火。
万泽文点了点头,朝著外面做了个“0k”的手势。
这是约定的暗號,外面有人专门盯著这里。
吴山河的宅子,就在金鳞街山河布行总店后面的锦绣坊,与布行总店也是相通相连的。
所以,隨著安昕这一声令下,类似黄鸝鸟叫的哨声迅速在四处响起,有远有近。
金鳞大街上本来分散在各处的便衣安国军迅速集结了起来,像是激流一样衝进了山河布行之中,在一片惊叫之中迅速穿过大堂,朝著后面的吴宅而去。
另一边,吴宅正门也同样有安国军的兵抽刀闯进了大门,凡是敢於阻拦的直接被打晕过去扔在路边。
“你们是哪个院儿的!”
吴山河三儿子刚从丫鬟小翠儿的房里提著裤腰带走出来,就见几个人跑进了庭院,以为是哪个没规矩的下人,当即怒气冲冲的呵斥一声。
迎接他的,却是一柄刀鞘就甩了过来,那恶狠狠的力气,直接將他的脸给甩破,牙齿当即不知碎裂了几颗。
“说!吴山河在什么地方!”
刘满仓刚刚带人衝到了主宅大堂,但那里早已人走屋空,找不见人了。
衝到大儿、二儿、三儿所在,也不见人。
听到下人说吴山河三儿在丫鬟房,这才匆匆冲了过来。
“我我···::,”
吴老三见这群人如此凶神恶煞,惊恐的流下泪来。
“赠!”
刘满仓拔出刀来,寒光森森,
作为第一批加入弓兵营的老兵,这一年来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此时再也没有了当初农民身上的憨厚、淳朴,自有一身冷冽之气,一双眼晴一瞪就带著浓浓的杀气,嚇得吴老三差点尿了裤子。
“我知道,我家里有个密道。我带你们去,好汉们莫要杀我!”
吴老三连忙说道。
当安昕来到吴山河后宅的时候,吴山河已经被从密道抓了回来。
“吴家有几个狠茬子,武功不弱,我们在地道里追捕的时候,死了几个弟兄。”
赵峰和安昕匯报导。
安昕微微皱眉,看向吴山河吴山河四十多岁,中等身高,身材不胖不瘦,长得平平无奇,放在人群里都不会让人多注意一眼的那种。
吴山河也看向安昕,又看到安昕身后被绑的吴大管家:“吴某不知道如何得罪了诸位爷,是短了钱財,还是吴某无意踩了贵码头的地盘,还望诸位报个名號,咱们好说话。”
“说话就不必了。”
安昕看向赵崢:“东西都安排好了吗?”
赵峰点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吴山河茫然的看著他们说话,却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心里也泛著恐慌。
不怕人要钱,就怕不说话。
看这样子,像是死仇!
但他印象中的死敌,没有眼前这些人的面孔。
“大人!”
这时,一阵疾跑,刘满仓从小院门外跑了进来,手里还抓著一大把拆开的信件。
吴山河一看,顿时惊悚,脑门子上的汗水立即就渗了出来。
高声喊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听到前院稟报有列人闯入府中,立即就喊上家中亲信从地道逃离,只有三子院中未寻到人而不得不將其舍下。
也因此泄露了密道位置,之后又被这伙列人追上。
如今看来,这一伙训练有素,令行统一的哪里是列人,分明是穿著便衣的官军啊!
那眼前这人一一恐怕就是新任东阳知府,兼按察使司兵备道副使安昕了。
“这是...好啊,吴山河,你果然勾结倭寇!”
安昕快速看了两封信,没有想到,这证据竟然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让他此前就精心安排,並已经放入其书房中的一些栽赃之物,反而没有了用处。
此话,让吴山河彻底確信,眼前之人绝对是安昕无疑了。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在得知青云布行是伍仁知县產业的时候,他无动於衷,却未曾想世事变化之快,令人应接不暇。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还未到东阳府上任,就已经掌握了他私通倭寇的证据。
並且这般出其不意的,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突兀派兵衝进了吴宅,他没往这方面想,也没时间掩藏证据,直到他人被抓了,才知道对方的身份。
在他看来,这新任知府竟有著这般骇人的消息网,又有著这般城府和手段,他吴山河认输认罚,死的也不算亏。
而到了此时,从安昕踏入山河布行开始,短短不到一小时,本来在东阳府可以呼风唤雨的吴山河,已经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相比在伍仁县上任的时候,安昕需要在別人设立的规矩內办事,遵守別人的游戏规则,如今有了军权,又有著景顺帝“便宜行事”的特权,在这东阳府已经实际成为可以破坏规则和重新制定规则的人。
“去府衙。”
对於吴山河,安昕已经没有兴趣和他交谈,转身朝著外面走去。
吴宅所有人都被押解,剩下一哨三十余人留在此处,负责清点记录吴家財富。
从吴宅正门走出,街上不少东阳府的百姓正惊讶的看向这里。
光天化日之下,这大名鼎鼎的吴宅竟然被一伙儿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江洋大盗给了!
十几个衙役站在不远处,虽然手按在刀上,但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吴氏商號吴山河,私通倭寇,为敌引路,实为通贼奸民,其罪证昭彰,今安国军奉新任东阳知府、兵备道安大人钧命,將之锁拿问罪!”
安昕见围观人数眾多,便派赵崢广而告之。
府城百姓这才明白过来!
山河布行,几乎垄断整个府城的生意。总店做富人的生意,三十二家分店则做普通人的生意,
定价权紧紧地握在吴山河的手中,指望这样的人能平价卖布自无可能,这也导致百姓怨声载道。
是以此刻见他被锁拿,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阵阵叫好声,更有几个胆大的小贩朝吴宅门口哗了一口,低声咒骂著“活该”、“报应”。
“我早就知这吴山河不是好人,没想到竟然还和倭寇勾结,真是个杀千刀的东西!”
看著吴山河被押解著朝著府衙方向走去,府城百姓很觉出气。
整个大燕,百姓对於倭寇的恨意最深的,除了寧波、福州等地,就该轮到东阳了。
那些倭寇上岸以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至今骚扰东阳沿岸已逾八十年,早年间大泽县城曾被楼寇攻破屠杀將近三方人,战后官府为復民生,重新组织移民充盈大泽县,至今其县內还有“新户”、“旧户”之分,如此血海深仇,可以说东阳百姓对於倭寇是从小被言传身教而天生的恨意!
山河布行之中,二楼靠窗位置的那几个贵夫人看著被押走的吴山河,一个个团扇轻轻掩住嘴巴,但眼睛里的惊讶却遮掩不住:“姐姐们,你们说刚刚那个青年究竟是什么人呀?是不是那位治住了瘟疫,挡住了皖北兵灾的安大人?”
“安大人?就是咱们的新任知府吗?”
也有贵夫人平日不关心政事,对此一无所知,
“姐姐你平日不关心这个,前些时日我就听夫君说过,知府赵大人被召回朝廷,咱们东阳府要来一位手腕很强硬的新知府。”
“刚刚他真的很强硬呀!”
“是的呢,很硬呢!”
贵夫人吃吃笑著,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十几个身挎腰刀的安国军士兵跑了进来:“诸位乡邻,山河布行吴山河勾结倭寇,已被索拿。吴氏所有產业都要查封,请诸位乡邻移步,莫要妨碍公务!”
所有人都被清场,大门关闭,贴上封条。
凡吴傢伙计,也尽被索拿,分別押解往龙山、云梦两县衙门,由两县知县负责审查。
隨著安昕令下,两县衙门快速行动了起来,大量衙役挎刀而出,朝著山河布庄、山河瓷器行、
山河香料铺跑去,闭店关门,张贴封条。
有的店铺伙计已经风闻祸事而窜逃,但大部分都被索拿。
而安昕这边,已经来到了府衙大门前。
府衙大门大散。
府衙佐官已经听闻消息,尽数在门前等候。
按照官员品级,以正五品同知站在最前,其后是通判。其余经歷、照磨、司狱等官则站的更远见被人簇拥,当头走来的安昕,立即明白过来,这就是他们的新任知府了。
“下官刘同文,恭迎的府尊大人!”
同知刘同文,快步往前,深深作揖道。
后面府衙官员纷纷作揖。
“免礼。”
安昕深深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深拜的刘同文,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
“谢大人!”
刘同文起身,脸上陪著笑。其余官员这才跟著起身,只是他们虽然站著,但依然微微躬身,屁股稍稍往后著,不论安昕是否看到他们,脸上都掛著几分不自觉的諂笑,以表示自己对於新任知府大人的臣服。
“李大人呢?”
安昕直接问道。
他也没指望身为胡党的赵玖能在自己一进城就抓了吴山河的情况下,还能出来大门迎接自己,
只要不在交接官印的时候给自己下绊子就行了。
当然,对方如果想在这上面下绊子,那就要轮著安某人亮亮手段了。
“李大人正在二堂等您呢。”
刘同文连忙说道。
安昕点了点头:“谁是司狱?將吴山河等人投入狱中,任何人不得探视!”
后面一个皮肤白皙,身著靛青练雀文官袍的,小碎步跑到了安昕跟前,慌忙作揖道:“小的段通,拜见府尊大人!”
“去吧。”
安昕挥了挥手,目光扫到了刘满仓:“满仓,你带人与他同去。吴山河单独关押,其余任何人不得与吴山河接触。”
“是!”
刘满仓见府尊点到自己,心中暗暗高兴,连忙应下。
安昕则带著万泽文、梁申、赵崢、葛绣等,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府衙之中。
东阳府衙很大,相比伍仁县衙面积,大了两倍不止。
內部布局有所不同,建筑的规格形制更大不相同。光是大门,相比县衙的黑漆铁钉,府衙的朱漆铜钉就更加大气。
穿过长长甬道,来到了府衙大堂之前,五间七架的大堂巍然聂立,青砖灰瓦,冷硬森然。
过了大堂,便来到了知府平日办公的二堂。
安昕在这里,见到了即將调任到京城的赵玖。
“赵大人!”
安昕进屋,朝著同样站起来的赵玖浅浅一揖。
“安大人。”
在安昕打量他的时候,赵玖也在打量著这位因为一场胜仗,而幸运的进入陛下眼里的新知府。
两相对比,心中有些不忿。
他赵玖此番调任京城充任鸿臚寺卿,看似成了京官,但相比在东阳府这样天下闻名的膏腴之地担任位高权重的知府,进京成为一个没有实权的礼宾官,让赵玖內心產生很大的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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