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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丹戈的悼亡曲(5)

    第191章 丹戈的悼亡曲(5)
    “您为什么会对这种老掉牙的故事感兴趣?”
    埃里希的声音十分平静,但l注意到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次,却没有把酒意咽下,像是被卡在意识与防线之间的碎片,钝痛而缓慢。
    一一这意味看他的调查方向非常精確,触及到了对方的敏感神经。
    窗外的雨声忽而变得碎而密,像是无数细小指节敲击窗面。就在俩人之间的气氛愈发沉重时,l听见一个崭新的心跳正在靠近。
    紧接著,书房的大门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击声。
    “爸爸一”
    几秒后,棕木的房门被缓慢推开,一个戴著眼镜的青涩女孩试探性地探出脑袋。
    她的身形纤细而略显单薄,肩线微微內收,像一只被雨水濡湿、警觉却又脆弱的白鷺。
    “谢莉,我不是说过会客的时候不要打扰我么?”
    埃里希皱眉,本能地看了l一眼,那一眼里,既有野兽护住幼崽的本能锋芒,也有察觉猎人已逼近巢穴的慌乱。
    “但是....但是路易给我打来电话,说费尔南多镇长提醒您回个电话,是关於....董事会的问题,很紧急。”
    谢莉·拉米雷斯怯生生地低著头,声音微不可见。
    好迅速的反应.::.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无需任何犹豫,l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行动被咒术女子高校识破了。
    他当然清楚一位联邦探员出现在阿尔特利亚,不可能瞒过她们和教团。但以表世界的刑侦手段,联邦调查局就算是派遣一支专案小组进驻阿尔特利亚,都不可能调查出那些高中生们的真正死因。
    所以理论上来说,劳伦斯·埃弗里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威胁。哪怕是教团,也不会对一位可能误打误撞揭露过往真相的联邦探员下手。
    那么,阻止自己调查的只能是咒术女子高校。
    果然,政治上的同盟,都不怎么靠得住。
    电光火石间,面对突发的情况,l迅速復盘整场行动。
    自己出现的时间和行为毫无破绽,没有启动原型炼成阵循环的情况下,负责保护埃里希的那三位巫师也绝不可能发现自己是一位炼金术土。
    唯一有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人,只有佩里诺警长,但他的身份经过梅丹佐的多次排查,没有任何问题。
    她们是怎么在没有接触的情况下,识破自己的身份?
    与此同时,距离thearteriangrove不到二十公里的格雷中心內。正在吃冰淇淋的阿蕾克西婭独自靠在消防通道內的扶手,身边躺著一位因抹去记忆而短暂昏迷的保安。
    “不用感谢我,费尔南多镇长。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哥哥能够安全的继承罗德里格斯家族的一切。”
    她拿著不记名的一次性手机,拂去裙子上的灰尘。
    “荣誉家族们守护的秘密,事关某些大人物间的博弈,我奉劝你最好敲打一下自己的朋友们。另外,这件事我暂时不会告诉母亲,记得销毁你的手机。”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可阿蕾克西婭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掛断电话,將一次性手机捏的粉碎,这才返回復古电玩城。
    “小淘气维克先生一一我想要那只兔子。”
    一分钟后,她若无旁人地从背后拍著莱安特的肩膀,笑的就像个孩子。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莱安特目不转睛地盯著缓慢移动的勾爪,隨口问道。
    “哪儿来那么多问题?反正不是背著你出轨就是了。”
    红髮妖女撇撇嘴,若无旁人地揪住小兔子的耳朵,隨后舔去指尖沾染的冰淇淋霜。
    只是微笑间闪过的那一丝哀伤,大概只有她自己能读懂。
    就在俩人“甜蜜约会”的同时,计划被打乱的格雷少爷依旧镇定自若,连一次不必要的眨眼都没有,只是安静喝著酒,斟酌著该如何补救。
    反观听到女儿带来的消息后,埃里希那双原本细长、冷静的灰绿色瞳孔骤然收缩,像是一头在密林中被猎犬逼至绝境的鹿。
    原来费尔南多那个王八蛋....一直在监视自己么?
    “看来,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那我就先不打搅了。”以退为进的l放下酒杯,十分有眼色的作势告辞,“不过关於蕾切尔的事情,还是希望您能够慎重考虑,局里对事关青少年的谋..:.意外案件相当重视。”
    他一边聆听著谢莉的心跳,一边將偽造好的名片压在桌面,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去而听见这句话的小姑娘垂著头,手指紧紧捏住门侧的木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咬住嘴唇,把呼吸吞了回去。
    “那就恕我不能送您了。”
    注意到女儿的表情,埃里希握著酒杯的指尖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似乎有一瞬想將玻璃碾碎,却又被理性死死箍住。
    最终,他还是將那张名片塞进口袋揉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与其相信联邦调查局的鹰犬,不如相信利益捆绑在一起的荣誉家族们,至少共犯会是相当牢固的关係..:.就像三个世纪前那样。
    “没关係,我打算和佩里诺警长在附近逛逛,或许还能打个高尔夫球什么的。”看清对方小动作的l笑笑,朝谢莉点头致意后,果断离开。
    “谈的怎么样?埃里希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老傢伙。”等候在外的朱利安压低声音。
    “想要去看看高尔夫球么?佩里诺警长。”格雷少爷分给他一支香菸,贴心地撑起了伞。
    “见鬼....你是在开玩笑么?”
    “没有,確实打算见识一下。”
    俩人沿著青石板路,一路回到道奇suv內,只不过关上车门前,l冷不丁看向拉米雷斯宅邸的最高层,沉默了几秒后,才启动引擎。
    几分钟后,拉米雷斯宅邸三层的阁楼中,瑟缩在角落的黑袍少女待確定俩人真的离开后,才彻底鬆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晋升到翡翠阶位后,格雷家族的杀胚看起来更难对付了....怪不得阿约卡会输给他。”
    隱鱷之女拉下帽兜,卸下表面覆有鳞甲和鱷齿的黄金面具,心有余悸的吃起了卡莱尔先生特地买给自己的diettante巧克力豆。
    此刻,齿间那微弱的碎裂声,竟比阁楼外的雨声更刺耳。如果閒来无事的埃里希来到这里閒逛的话,大概会发现有一个和谢莉长得一模一样的大女孩正在这无人问津的角落开“茶话会”。
    事实上,阿兹希拉早就知道l在隱秘执行任务。
    但她確实没料到这杀胚会恰好出现在这里,这导致她隱秘取代谢莉的计划险些破產。
    按照卡莱尔先生的判断,自己在咒力上的操纵精度仅次於布莱雅斯和那位从未现身的蛛龙之女,是最適合避开各方监察,执行计划的人选。
    但就在那辆道奇suv出现在thearteriangrove时,尚未彻底觉醒的第六识感应就告诉她,有某种危险正在逼近。
    所以当那位联邦探员出现时,阿兹希拉马上就猜到他是谁了,这才及时收敛全部咒力,遏制流势,將自身一切信息与宅邸內的僕人同步,没有留下一丝被窥探的可能。
    虽说以螺旋阶位的实力,也未必会输给l,但要是一不小心破坏了“深红之日”的前置准备,那就真的成为冈卡拉的罪人了。
    而且,就在埃里希送客,她放鬆警惕的剎那,敏锐的l就立刻开始观察起了整栋宅邸。
    儘管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却足以令她后背发凉,像是被无形的钢针从颈后插入脊髓,冷到骨髓深处。
    那绝不是寻常翡翠阶位的超识五感能做到的,实力较差的螺旋巫师甚至都未必能感知到。
    “圣·卡珊德拉保佑一”
    她轻轻合起手掌,如同修道院的暮祷,最后才將剩下的巧克力豆倒进嘴里。
    暴雨还在继续,雨幕的影子跟一条蛇似的在墙上游走,阿兹希拉透过布满污渍的拼窗,看向匆匆撑伞离开的小姑娘。
    那根纤细的脖颈,就像是迟迟未被收紧的绞索,安静等待被割断的那一刻。
    “真有趣,看来我们的小谢莉还是忍不住打算泄密了,那一一就晚点再送你和姐姐团聚好了。”
    她喃喃自语,眼中露出只有在看见猎物挣扎时才会浮现的生物性欢愉。
    “所以,我们在等什么?”
    朱利安点燃了一支香菸,属实没想到劳伦斯居然真的將车停在了住宅区內部的高尔夫球场。
    五分钟前,他甚至以为这是个e·e式的冷笑话。
    “调查可能出现了点意外,为了避免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我只能临时改变计划。”
    l擦亮一根火柴,冷硬的唇线溢出一缕青烟:“十分钟后,如果没有惊喜出现,我就先送你回警局。””allright,you'retheboss。
    朱利安对劳伦斯的话深信不疑。
    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在处理问题方面的素养,完全不输给那些討人厌的老傢伙。
    就在俩人静静抽菸时,忽然有人敲响了车窗。
    “佩里诺警长一”
    缓缓下降的玻璃后,气喘吁吁的小姑娘像是刚跑过长长的廊道,余温与紧张仍裹在身上,湿发贴在颊侧,眼瞳在雨中微微放大。
    “我可以和您身边的那位先生谈谈么?”
    “谢莉?你怎么来了?”朱利安愣了一下,和l对视一眼,然后俩人同时掐灭香菸,开启了车內的换气系统。
    “哦....谢谢。”谢莉匆匆收伞,因为担心將泥水溅到座椅上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结果差点给自己彻底淋透了。
    “好了好了,別急,先擦擦眼镜上的水滴。”
    朱利安掏出手帕,看著谢莉將水珠一点点抹净,那种小孩子似的执,让他一时间也有点心疼。
    他至今仍记得蕾切尔的葬礼上,谢莉小小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强行忍住不流泪,只是为了让埃里希那个王八蛋能迅速结束所谓体面的葬礼。
    而l借看后视镜,盯看这小姑娘看了几秒,到嘴的开场白又忽然咽了下去。
    她似乎是个很內向的人,说话时极少直视对方,视线总是会微妙地偏移到肩膀、领口或是窗外,就像害怕被人看见灵魂深处那道未愈的伤痕。
    “抱歉,谢莉。”
    他沉默了一会,视线透过后视镜轻轻落在谢莉身上,声音很轻,像是担心惊动了某只淋雨的小兽。
    “刚才在书房那段话並不是说给你父亲听的,而是我故意告诉你的。”
    小姑娘呆了一下子,盯著l的肩膀摇了摇头,小声回答没关係,也不知道是出於习惯,还是真这么想的。
    “无论出於何种正当理由,我都是利用了你对於蕾切尔的感情。我为自己的行为向你道歉,但我是真的想要解决问题,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无礼。”
    l確实一下子心有些软了。
    他长期处於冷静、极端理性甚至接近工具化的状態,视人性为变量、任务为优先。
    但在谢莉面前,他看见的並不是一个政治符號或荣誉家族的棋子。
    而是一个真正因恐惧、孤立而感到害怕的孩子。
    哪怕不藉助超识五感,他也能洞察到谢莉肢体语言间流露的不安、目光的微偏与手指的用力..:.这些细节让他瞬间察觉到,在这场巨大的棋局中,她只是被迫捲入深渊的小孩子,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那您可以继续调查姐姐的死因么?我保证会把自己知道的秘密全部告诉您。”
    谢莉抿紧嘴唇,像是试图把刚刚要衝出口的话硬生生咽回去,手指却还是下意识地在膝盖上摩,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劳伦斯,叫我劳伦斯就好。”l打开暖气,嘆了口气,“你好像饿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先去吃点东西?你觉得可以么?”
    这一次,他將主动权交给了对方。
    “可以....但不能太晚,我有宵禁时间,爸爸以为我去图书馆了。”
    谢莉证了愜,终於第一次抬起眼,短暂地与l视线交匯。那一瞬,她像是在努力確信眼前这个人,真的不是另一个“成熟且理智”的大人。
    “嗯,知道了。”
    l难得露出那种大哥哥似的笑,按下start按钮,雨珠沿著震动的引擎盖破碎在地面。
    “那就抓紧时间吧,伙计们。”
    朱利安拍拍l的肩膀,也跟著笑了,男人间的肯定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煽情的话:“就去我老兄弟的公路酒吧,怎么样?那里的东西非常好吃,你真应该尝尝。”
    “可以。”
    “呢....劳伦斯。””
    “怎么了?”
    “你不需要我引路么?”
    “....我详细调查过阿尔特利亚的每一栋建筑一—拉米雷斯小姐,请坐好。”
    “哦....好的。”
    雨还在无声跌落,世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唯有炽白的车灯被雨幕切割成碎片,洒落在湿滑的柏油路面。
    l没有加入朱利安对谢莉的关怀交流,只是取出一条毛巾递给这个湿漉漉的小孩。
    但看著渐暗的天幕,他忽然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的想要终结这场延续三个世纪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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