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丹戈的悼亡曲（2）
第188章 丹戈的悼亡曲（2）“哦....谢莉，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肯尼斯故作悲伤的嘆了口气。
“谢莉·拉米雷斯，阿尔特利亚高中一年级，自从蕾切尔去世后，你的好朋友埃里希就开始对她实行夜间的禁足。”
这就是l不喜欢官僚的原因，哪怕嘴上达成了合作意向，却还是要进行无止境的试探。
“我想我们都能理解一位父亲对仅剩孩子的保护欲。”
肯尼斯面不改色地继续出卖“好朋友”。
“他是个很传统的人，比较看重秩序，很喜欢认识政界的朋友。但如果你想要和他完成一次愉快的交流，那么最好不要提起镇上流传的一些谣言。”
“格温妮丝么？”l似是不经意提起，“很有意思的民俗传闻。”
“无意冒犯，但你对阿尔特利亚的了解会不会有点过多了，埃弗里特探员？哪怕是你的直属主管乔佛里·穆勒，也没资格挑战第四修正案的权威。”
一直旁听的朱利安微微皱眉，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男人，不太对劲。
预审调查文件的下达不超过一个小时，可他却好像对镇上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
就算以fbi的情报网络，这种效率也过於离谱了。
“我很欣赏你的警觉，佩里诺警长。但我的主管作为波士顿办事处的首位女性长官，我应该不会记错她的名字，她叫乔迪·科恩。”l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对方的试探。
事实上，梅丹佐此刻已经完全控制了整座警局对外的通讯手段，无论他们以哪种形式联繫fbi在波士顿的办事处，都只会自动接入早已预设好的语音和擬態影像。
理论上，他们就算想和白宫里某个路都走不稳的老头通话都没问题。
更何况梅丹佐偽造的政府文件，从程序到效力，几乎完美无瑕，甚至能够具备法律效应。
而在l执行任务期间，联邦调查局的人力资源管理系统中，也確实会短暂存在一位叫做劳伦斯·埃弗里特的探员。
只能说在网络与数据的战场上，梅丹佐是当之无愧的主宰者。
肯尼斯默默倾听著俩人的对话，心中最后一丝疑虑隨著窗外破碎在界面的雨水熄灭，他勘酌半响，提醒道：“按照程序，你只能进行非强制性的接触与情报收集。但我建议，你不用在其他家族身上浪费时间。”
“恕我直言，洛佩兹局长，我很难理解为什么受害者的家属们会对缉拿凶手无动於衷。”l顺势接著说，“这不得不让我怀疑，阿尔特利亚是否真的存在某种极端主义的宗教团体。”
“你相信世界上存在恶灵么？埃弗里特探员。”
肯尼斯没有正面回应，声音像是冷风拂过，心中微微一动的朱利安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我只相信科学和证据。”l面不改色的回答，就是一时不太理解这个老狐狸想说什么。
“那就正如警方所公布的消息，客观上，阿尔特利亚並不存在所谓的凶手。”肯尼斯微笑，“长期吸食某种药剂，可能会破坏人脑的神经运转，从而导致死者生前失去对身体的控制，通过极端的机械压力导致身体拉伸或变形。这种情况下，是有可能自主造成全身性的粉碎骨折。”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六名从未有过药物吸食歷史的高中生，恰好在独处时，將自己像玩具一样碎么？”
l很自然地靠在椅背，手指轻轻敲打桌面：“那你怎么解释尸体的表皮状態和死亡时间不符？”
“温度、湿度、病理性变化，理论上能可能达成你口中的这种效果。”虽说不是什么好鸟，但肯尼斯作为警局最高长官的业务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当然，我只是在陈述通过证据得出的某种合理可能。但毋庸置疑的是一一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超自然力量。”
空气中的湿气与烟雾瀰漫交织在一起，像是围绕在每个思维间的细丝。
l其实有一瞬间怀疑过，这些荣誉家族是不是清楚里世界的存在。
“你似乎很在意是否存在『超自然力量”这件事，洛佩兹局长。”
“严格来说，只是希望镇上的人不要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至於它是真是假，不重要。”肯尼斯笑笑，“恐惧，无非是个人操纵事件走向的工具。在今天，它可以是恶灵。
在几个世纪前，也可以是塞勒姆大审判....但只要砍掉背后的那双手，一切问题都將迎刃而解。”
当然，这件事最好由別人去做，別影响我赚钱。
务实的肯尼斯·洛佩兹局长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很有质地的见解。”谨慎確定对方不是巫师或者炼金术士后，l微微点头，算是表达了对智慧的尊重。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详细的户检报告和案发地点的监控录像想来也不需要我们提供。”肯尼斯点到为止，准备送客，“至於负责陪同的警员，我推荐一”
“不必了，我觉得佩里诺警长会是不错的选择。”
l起身打断，朝挑眉的朱利安伸出了手。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
雨仍在下，街道上暴涨的积水已经快要淹过路缘，偶尔有几辆私家车穿过积水，捲起高高的水。
漆黑的道奇suv在路过抢修的工人身边时，稍稍减速，l握紧方向盘，缓慢朝柏木叶大道的拉米雷斯家族宅邸赶去。
“呢....需要我提醒你，你刚刚转弯时错过了凯斯宾的私人住宅么？哦对了....他就是肯尼斯的弟弟。”
坐在副驾驶的朱利安有些莫名的懦懦不安。
他对身边这位冷静且沉默的探员並没有特別的敌意，但每次对视时，却总会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就好像自己所有的小动作、思绪甚至心跳的频率，都会在对方的视线下无所遁形。
“你比我更了解肯尼斯，我从他弟弟那里得不到真正有用的情报。”l回答的相当坦诚，“他想要解决问题，却不想惹麻烦。所以拉米雷斯家族才是他真正提供的突破口，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
我们？朱利安证了一下，这套说辞怎么感觉像是某种策反的开始？
“我这次来到阿尔特利亚的唯一目的，就是解决问题。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大人物打算对你们问责。”
雨幕中闪烁起刺眼的红灯，l的目光平静而锋利，仿佛在注视著这个世界的每一寸细节，却又总是保持著距离。
“你不是那种只会躲在宴会厅里对高官諂笑的人，佩里诺警长。很多事情，並非你所能掌控，那不是你的错。相反，我认为一个愿意守在风暴边缘、试图把秩序保留下来的人值得尊重，哪怕这远远超出了你所谓的职责。
“好吧，埃弗里特探员一一”朱利安深吸了一口气，“很荣幸能被你信任，但我確实没什么能够告诉你的情报。”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打算走个过场，並且也不希望再有人死去。在这一点上，你是比肯尼斯更为可靠的同盟。”l很真诚的向他伸出手，“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够信任我，將麻烦『全部”交给我处理。”
他当然不怀疑佩里诺警长的职业操守。
相比那个为了稳住新局势、將混乱与风险转嫁给外来者以保全政治筹码的政客，l还是更愿意选择与眼前这个笨拙却正直的胖大叔合作。
一一至少他不会隨时准备出卖自己，干扰调查。
但人类面对途径者，终归是脆弱而渺小的。
保险起见，自己必须得避免这位正义感爆棚的警长將自己置入危险。
车窗外的水幕將街灯拉扯成一束柔碎的光，朱利安注视著那只伸过来的手，沉默许久，郑重地回应：“好吧，劳伦斯....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合格的同盟，但我至少还记得如何去做一个警察。””rogerthat。”
雨水顺著线条坚硬的车线滑落，l很自然地递给他一支香菸，缓慢穿过皮拉尔商业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