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再也没办法放下她。
魏清音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又一次梦见了上次的內容。只是这一次,內容不止她和五皇子。
她先是看见顾怀寧梳著夫人髮髻,笑意盈盈站在沈敛身边。
两人像是成了婚。
虽然沈敛眉目冷淡,但却允许顾怀寧亲昵挽著他的手。
而她则隱匿在黑暗中,只能远远瞧著他们。
画面零零散散,后来,她嫁给了五皇子。
再后来,她看见帝王装扮的七皇子高高站在台前,睥睨眾生。
一眾官员匍匐跪地,其中也包括了沈敛。
魏清音从梦中惊醒,实在不知自己为何会梦见这些。
怎么会是七皇子登基呢。
太子呢?
她有些心惊,但心中更多的是隱隱冒头的兴奋。
如果上次的梦为真,那这次呢?
又会如何?
七皇子登基的事,是否也是真的?
魏清音低著头,无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被褥。
她没有太多时间了。
再过一阵,便是她嫁进礼王府的日子。
这段时间她费尽了一切关係去查严家適龄的子弟,却没人能同她梦中见过之人对得上號。
眼下,她已然没那么多时间再浪费了。
那男子像严氏或许只是个巧合,而眼下她已然有更要紧的事。
魏清音抬起眼,冷冷咬牙瞪著前方。
既然都知道前世谁登上帝王之位了,她还为什么要再费劲查清那男人是谁呢!
眼下,明明有更值得她努力爭取之人了!
……
沈敛入宫时,晋王孙正在酒楼饮酒作乐。
他是最先被查出去夜公馆鬼混的那一波,回家挨骂关了两日,眼下才出门。
酒过三巡,友人笑著调侃。
“怎的王孙都被人打晕在夜公馆了,还得回家领罚?”
他那日晕在夜公馆,翌日才被人发现送回。
晋王孙如今想起来,还气得咬牙切齿。
他真觉得自己好像同那沈敛有些犯冲,更何况两次遇见那小白脸,沈敛都维护『他』。
一想到这,他便有些疑心。
明明早两日圣上下令彻查时,他便偷偷將沈敛也流连夜公馆的消息送过去了。
为何几日过去,一直没听见对方被罚的消息呢。
“王孙也是,好端端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有人悻悻道,“这事闹出,我被我爹训了半日。让我平日多向那沈敛学习学习。”
“有空多看看书,练练字。”少同这些狐朋狗友混跡在一起。
最后这半句,对方没好意思说出口。
晋王孙一听,更加火冒三丈。
“我呸!沈敛就是什么好东西吗?明明他那晚也在!”
“而且这次他还是护著那小白脸。我看啊,他俩搞不好就有一腿!”
他嘴不把门地骂了许多,又倒回去骂顾家和顾怀直。
友人传出鬨笑,但也没多少人真正相信。
话传到七皇子耳中时,他並未太当回事。
他知道沈敛好男风,这在七皇子看来却是好事,是对方被自己拿捏的一项软肋。
若此事真让眾人知晓,那这软肋也就没意义了。
况且,沈敛那晚也在这件事,前些日子五皇子就告诉过他了。
七皇子因除夕宫宴一事被罚了一个月,原本已经忘了想查沈敛心悦之人的事。
如今被晋王孙这么一提,便又想了起来。
他倒是忘了同兄长提及,沈敛心仪之人同顾怀直有所往来一事。
而与此同时,沈敛已经在宫中候了半晌。
圣上今日很忙,一直同大臣在议事,拨不出时间见他。
於是便特许他去永和宫,去见见德妃这个姨母。
真算起关係,圣上於沈敛而言,既是姑丈也是姨父。
这时候顾怀寧並不在,也不知圣上是有意还是无意。
德妃不想猜圣上究竟是否有意。
她只知道能见到外甥,这点就叫她足够高兴。
宫妃虽尊贵,却也常年见不得亲人。
偶尔能见见这些宫外的亲人,便能叫她高兴上不少时日。
午膳后,她同沈敛閒聊,不禁感慨。“你如能留到晚膳就好了。寧寧要迟些才能回来。”
沈敛冷淡应声,並不表现得过於热络。
德妃看了看他,“你自小有主意,姨母也有一事一直想告知你。”
说罢,她便屏退了宫人。
“寧寧的身子,怕是很难会有子嗣。你可明白我何意?”
严氏的心结,做妹妹的她自然知晓。
沈敛皱了皱眉,这时才露出了些许情绪。
“你若想同她在一起,恐怕是不可能了。”德妃道。
皇帝女人眾多,得宠的妃子生不出孩子也不要紧,她们可以抱养其他低阶妃嬪的皇子公主。
可镇国公府不行。
她那姐姐,绝不会允许镇国公府绝嗣。
沈敛没想过顾怀寧的身体差到这个地步。
他知她有许多小毛病,月事也总是腹痛难忍,却没料到严重到这个地步。
按照顾家宠女的程度,绝不该让她身体差到这般境地才是。
他心下一动,平稳的语调也生出了些许波澜。
“是不是她之前受过什么伤?”
“这一点我倒是没听她们两母女提起过。”德妃道。
沈敛的眸光有些沉,有种即將要摸到什么边缘,却奈何永远只差最后一步的无力。
“或许是对著太医不好意思开口。”他道,“娘娘若是有机会,找个医女再替她仔细查一查?”
德妃应下,但还是劝道:“你娘一直惦记著子嗣,若怀寧真无望医治,那便是你同她无缘。”
她也喜欢顾怀寧,但在得知对方身体情况后便放弃了。
只是因为心疼小姑娘,所以一直没將此事告诉严氏。
她观掛怀寧也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未必就愿意满腔热情嫁进镇国公府受气。
沈敛这次没应声。
他是外男,不方便在后宫留太久。稍坐了一会便回了宣政殿继续等圣上召见。
直到天黑,才有宫人前来通知。
圣上打算同他一道用晚膳,让他先同宫人前去蓬莱殿。
沈敛被晾了一整日,直到这会早已有所察觉。
蓬莱殿位於太液池边,风景优美,是个放鬆心神的好去处。
他前脚刚到,后脚德妃和顾怀寧便到了。
沈敛五感敏锐,远远便听见了两人的声音,是以脸上表情一片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倒是顾怀寧一愣,而后又迅速恢復如常。
德妃看了看两人,虽好似都如平常一般,但总觉得两人间有股难言的微妙氛围。
像极排斥和生疏。
又像是极力表现的生疏,实则熟悉无比。
又过了没多久,圣上终於到了。
“等一天了,累了吧?”他笑问道。
沈敛道:“陛下日理万机,才是真的辛苦。”
他只是乾等。
对方却是一直在处理朝政的。
圣上感慨点了点头,而后让眾人坐下。
御膳房一道道菜传来,顾怀寧安静吃著,唯有旁人问她,她才开口回答一声。
儘管如此,也依然叫她紧张万分。
圣上不会行多余之事,今日特地叫沈敛留下,必然是有安排的。
在她看见对方也在时,便已觉得今晚或许会有事发生,所以一直绷著弦。
饭后,圣上同沈敛聊了好一会,又让宫人传了酒来,这才似有所觉道,“你俩二人为何如此生疏?朕听闻在宫外时,你们也常有走动的。”
说著,又去看沈敛,“好像还互送了好些礼物。”
因著七皇子所託之故,顾怀寧確实收了好些。
眼下从圣上口中听见此话,顿时坐立难安。
沈敛却平静道,“五姑娘甚是喜欢微臣家那只猫儿,亲手编了两件脖圈相赠。微臣为表感谢,所以回了几次礼。”
两人之间的来往,三言两语便全成是为猫儿了。
沈敛的回答真假参半,事实上有一半原因也確实如此。
顾怀寧听著,便也冷静了不少。
德妃倒是挺惊讶。
“你竟喜欢猫?”
他瞧著冷心冷清,实在看不出来竟是会喜欢小动物之人。
沈敛应声,脸上难得柔和了一分。
不止德妃,连圣上都觉稀奇了。
这孩子一直淡淡的,没想到提到猫时,態度变温和了。
圣上问顾怀寧,“你喜欢沈敛那只猫吗?”
顾怀寧道,“猫儿很可爱。能有世子这样的主人,也是它幸运。
言下之意,便是没要想要的意思。
圣上便笑了笑,换了话题。
直到饮过几杯酒,他这才道,“我同德妃还有事要说。沈敛,你先陪怀寧去逛逛。程园附近的樱开得不错,你们去瞧瞧。”
程园离永和宫是两个方向,去一趟回来要走上许久。
顾怀寧哪会看不出圣上的意思。
对方这分明是在给他俩製造机会。
她怔了怔,想开口拒绝,却对上了圣上看似温和实则强势的眼神。
九五之尊说一不二,既已开口,又哪会因你拒绝而收回成命。
顾怀寧忍下未尽之言,乖顺同沈敛一道前行。
好在刚刚圣上没让她饮酒,否则待会恐怕又要失態。
晚风徐徐。
眼下是一年中最舒適的时节。
红红的灯笼泛著橘色的灯光,竟难得將周遭照出一抹暖色,叫人觉得皇宫也不是那般幽深清冷之地。
两人一直维持著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上都没有开口。
直到路过上次的梅园,才发觉这程园原来也在冷宫附近。
樱確实开得极盛,还没进园便隨风闻见了一阵香。
宫人將人带到便离开了,並没有留下碍事。
今夜无云,清亮的月光落下,让樱多出一股朦朧美感。
沈敛站在入口处低垂著眉眼不知道想些什么。
顾怀寧往里走了走,见他没跟上反而鬆口气。
她现在不太习惯同他距离太近。
那晚的情形,多少叫她有些后怕。
粉色的樱不仅结满了树梢,也有不少落到了地上。
她蹲下身捡起闻了闻,只觉得全身心的毛孔都打开了,格外的舒服。
若是可以,她甚至愿意今晚就睡在这里。
顾怀寧难得这么放鬆,闻了一会回头,这才发觉沈敛正看著自己所在的方向。
她脸上的笑容一顿,而后下意识隱去。
她缓了缓,而后慢慢站起来。
在得知自己身体有问题前,她从未去细想过。
如今知道了,便会不自觉地將身体毛病都往上头靠。
比如蹲一会就腿麻,几次三番都被沈敛撞见。
顾怀寧之前从不会多想,这会想起,原来都是因为身子不行气血过虚。
所以她也更加谨慎,不想再同对方接触。
可哪怕她再小心,起身时还是一阵晕眩,全身脱力半分都站不稳。
身体不受控倒下,顾怀寧想著,这次自己大概是要摔著了。
可明明刚刚还离得很远的沈敛,竟稳稳垫在了她身下。
顾怀寧愣了一愣,迟钝地发现自己没有摔疼。
她皱了皱眉头,看向沈敛那张的清雋俊秀的脸。
微凉的月光落在他脸上,分明有种禁慾之感。
顾怀寧想起初见对方时,他宛若天神帮接住她。那时她便觉得对方便是天上的謫仙,谁都不能褻瀆。
眼下……
分明是同一张脸,却莫名叫人生出一股妄念。
將他那股子清冷狠狠碾碎,叫他失控。
沈敛已经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换做平时,她早该起来远远离开了。
“顾怀寧。”他唤了声她的名字,胸腔一阵起伏,已然猜到了圣上的用意。
他该將人直接推开,可此刻他却依然做不到。
她一次又一次地疏离和撇清,每一次都想將他推得更远更远。
男女一事上,沈敛的欲望极淡。
他知道这些无助於他所行之事,便理智地不会去想。
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
他其实是渴望的。
渴望同她亲近。
顾怀寧没作声,只盯著他因染上欲望而变成的眸光。
她好想试试。
她想让他失控。
褻瀆謫仙会是什么感觉。
会有狠狠破坏后的快感吗?
前世,他好像一直很冷静,从来都没有失控过。
夫妻房事上,仿佛只有她一人沉沦。
他的清醒让她像个笑话。
沈敛撇过了脸去,不敢去看她那双满含欲色的双眸。
圣上用意明显,他绝不能就这么踩进去。
若真踩进去,才会这辈子同她再无可能。
沈敛紧绷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终於伸手打算將人拉开。
可顾怀寧一双柔软的小手却抚上他手心,而后十指紧扣,將他按下。
沈敛震惊回过头,这一瞬间耳尖红得有些发烫。
顾怀寧看见了他的神情。
不是那討人厌的冷淡。
也不是那叫人猜不透的深沉。
他满眼震惊,像是终於要被她拉下神坛。
可。
还不够。
顾怀寧看著他,而后轻轻吻了下去。
柔软的唇落在他唇间,而后轻轻下移,触上他的脖颈。
沈敛从未觉得原来一个人可以这般滚烫过,仿佛有什么力量,直击人心。
男女力道有別,他若想反抗,她肯定按不住他。
可他却也不愿。
因为慾念埋下便疯魔般狂涨,压根不受控制。
他怔了怔,直到她轻轻咬开他的衣襟。
沈敛翻身將她压下,而后猛然清醒。
不可以。
圣上或许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
他额上沁出细汗,咬牙想要起身,却被顾怀寧抱住了手臂。
几人虽一同用餐,可圣上想要对谁下手,还是轻鬆至极。
路上的她尚且清醒,也就这会,突然不受控制。
沈敛按住她捣乱的双手,迅速在脑海中推测復盘。
地点为圣上所定,或许便是她的饮食中被掺杂了只要触碰到樱,便能起效之物。
柔软的唇碰上他的下巴。
她亲了又亲,而后落在他喉结上。
似是觉得好玩,顾怀寧笑著轻啃。
沈敛僵了僵,眸光处瞬间掠过一丝狼狈。
他不可以沉落。
他应该赶紧离开,而后叫人来帮忙。
以往骄傲的自制力,在她的挑逗下溃不成军。
他似乎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若是一直碰到她,他不敢保证自己的自制力还能剩下几分。
“顾怀寧!”
他又沉沉叫声她的名字。
小姑娘嫌他吵,微微起身环住他的脖子,而后吻上的他的唇。
她之前是不会吻的。
但上次,她有了经验。
儘管不太熟练,可一点点的生涩探索,更磨人心。
沈敛僵住,有一瞬间被欲望彻底击败。
可也只有一瞬,他又瞬间醒来。
他不可以。
为了未来,他也不可以。
沈敛咬唇,直接將人带去迅速出了程园。
外头只有长长的宫道,一盏盏灯笼都仿佛写满了曖昧,半个人影也无。
没有人会发觉。
不会有人知晓。
欲望像贪婪的恶鬼,一直在耳边地狱叫他冒险。
眼下顾怀寧这般情况,或许也是一个极佳的机会。
能让他知道,她身上究竟有没有伤……
但是!
沈敛深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了早已翻涌的情绪。
“顾怀寧!你清醒一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的声音冷酷且严厉,半点也没有怜香惜玉。
只有无人发现的眼眸深处,满是复杂和挣扎。
“我沈敛岂是你隨隨便便就能轻薄之人!你若再冥顽不灵,別怪我把你丟进冷宫!”
他的声音极大极重,像是已经气急。
顾怀寧被他喝得怔了怔,一时竟真有些嚇到。
沈敛心口一紧,忽然便有些自责。
她小心翼翼贴近他,想像刚刚一般吻一吻他的唇。
可沈敛却撇过了头去,而后定定拉著她,翻身带她跃入冷宫,而后迅速铁青著脸离去。
顾怀寧独自深陷黑暗之中,不適和茫然叫她一慌。
而后不顾一切开始拍著紧锁的宫门。
“沈敛!”
“救救我!”
“不要丟下我一个人!”
小姑娘带著惊慌的声音从漆黑的冷宫传来,沈敛驀地顿住身形回过头去。
“沈敛!”
“啊!!”她尖叫起来。“有鬼!”
一双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敛!”
“救救我!”
“啊……”
顾怀寧惊恐慌乱的声音一阵阵传出,彻底打破了寂静的宫夜。
身体被药物驱使,可本能还在。
她害怕。
怕到快要发疯。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
漆黑中,仿佛深陷地狱。
沈敛死死看著冷宫几瞬,而后回过了头去,头也不回坚定离开。
半道上,他看见那道象徵著最至高无上权力的明黄色身影,缓缓朝他们的方向而来。
德妃看著面沉如水回来的沈敛,不禁有些诧异。
就外甥那性子,她可从面见他如此神色。
不等圣上开口,沈敛便先自行稟告了前因后果。
德妃听完不禁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你竟把寧寧一个人丟在冷宫?你可知道里头是什么情况!?”
那里头可是住著疯掉的沈贵妃。
怀寧那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若是被攻击了该如何是好。
里面那可是个疯子!
沈敛的脸色冷沉,“以顾姑娘刚刚的情况,怕是谁也奈何不了她!”
这语气,听著已然是愤怒至极。
“你!”
德妃被气得失语,忿忿一甩袖子,竟顾不上圣上,自己便匆匆向前赶去。
圣上的表情复杂。
既高兴沈敛確实没有阳奉阴违演戏,又不禁失望他当真不近女色。
只是,他也不会听信沈敛一人之言。
安静无人的宫道只是表面,他確实还在附近安排了人,只是怕被沈敛发现不敢凑近。
两人在院中发生了什么没人知晓,但確实听见他叫了几声顾怀寧的名字,而后便是愤怒出了程园呵斥。
再后来,便是沈敛发怒將人丟进冷宫。
哪怕小姑娘在里头惊慌尖叫,他也还是决然走了。
待一行人赶到打开冷宫大门时,顾怀寧已经晕倒在地上。
橘红的灯光照在她白皙的小脸上,也照清了她脸上清晰的泪痕。
垂落在两侧的双手有些红肿,大抵是拍门拍的,手心还有被门划破的小伤口。
德妃没忍住,一下子哭出声。
她没有女儿。
顾怀寧是唯一一个同她一起住这么久的小姑娘。
这么乖巧努力又漂亮的孩子,任哪个长辈见了都会忍不住將她当成自家闺女的。
她知道沈敛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她知道肯定是圣上设计了什么。
可为什么那么乖巧的小姑娘要遭这种罪!为什么对方要承受这些!
“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德妃回头怒斥。
沈敛站在宫门外,神色依旧铁青。
他甚至没有回身去看里头。
仿佛还在不悦刚刚的经过。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没法回头了。
他再也没办法放下顾怀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