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刚喝了鸡的洗澡水

    咖喱乌龙麵，配有鵪鶉蛋、山芋、肥牛卷。
    一锅鸡汤，一份蔬菜沙拉，外加一份素烧鰻鱼，便是松平家今晚的晚餐了。
    “哇，好香！”松平真姬闻著鸡汤的香味，看著优秀的一儿一女，眼里满是骄傲，“辛苦你们两个了，妈妈先给你们装汤。”
    说著，她拿起碗勺。
    舀汤的手和捧碗的手往来交错，之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纽带互相连接，自然的生活律动。
    “今晚这鸡汤看著真不错，是小雪煮的吗？”
    松平真姬舀著鸡汤，碗里飘逸出来的热气，轻轻地掠过她美艷的脸孔。
    “是兄长大人煮的。”松平清雪乖巧地说道。
    松平真姬每人舀了一碗鸡汤，然后笑著和女儿说道：“喊哥哥就好了哦，不要加后面的词缀。不然別人听到会笑话你哥的。”
    “嗯，知道了，妈妈。”松平清雪乖乖地点头。
    然而下一秒，她转头过来看著松平清水，小嘴一张：“兄长大人，请喝汤。”
    亲妈痛苦地捂住了额头，眼神哀愁：“小女儿是个重度兄控，这让我这个当妈的怎么办啊……”
    你这恋子魔怔人好意思说她？
    松平清水默默瞥她一眼，眼神有点嫌弃，像是在说：“快吃饭，別自己加戏了。”
    “就知道偏心你妹，略略~”
    松平真姬冲他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然后用调羹喝了勺汤。
    不知怎的，她喝了汤后，幽幽地“啊”了一声。
    “被烫到了？”松平清水奇怪地问。
    “没事，口感还行。”松平真姬若无其事地笑笑，又轻巧地舀了一小勺汤放入樱桃小嘴中，转脸看向窗外夕阳笼罩的庭院。
    “优雅”这个词，用来形容此时的她毫无夸张成分。
    上身笔挺，用汤匙轻巧地舀起汤，像燕子那样轻盈地將汤送入口中，不会滴洒，也不会发出喝汤的声音或器皿碰撞的声响。
    这必须从小就耳濡目染之下形成的仪態，一个沉淀了数百年的家族展现出来的气质，可不是隨便能学来的。
    气质这种东西，生来有就有。
    生来没有，这辈子就没了，毕竟就算暴富了也没法用钱买到气质。
    松平真姬喝著鸡汤，有些漫不经心。
    松平清水看了她几眼，自己也喝了一口汤，然后也“啊”了一声。
    “烫到了？”松平清雪朝哥哥看来。
    “……不是。”松平清水舔舔嘴唇上的油。
    松平真姬挑了挑眉，朝儿子看来，眼神调侃：“鸡的洗澡水好喝不？”
    “所以你一声不吭，装得那么优雅，就是为了调侃我这句话是吗？”松平清水无语了。
    有这样的妈真够心累的。
    “哈哈，让高冷儿子因为做了糗事，在妈妈露出害羞的反差，超萌超好玩的说……”
    松平真姬笑得很愉悦。
    完全没有当妈该有的样子。
    听著哥哥和妈妈的对话，松平清雪也喝了一口汤，脸上的表情和哥哥同款的心累。
    ……把没放盐的鸡汤形容成鸡的洗澡水，她这妈妈真够独特。
    窗外的夜色逐渐变黑。
    夜幕笼罩了大地，一家人吃完晚饭。
    厨房里，妈妈在洗碗，妹妹用干毛巾把擦乾洗好的碗放进消毒柜。
    松平清水清理垃圾，擦桌子。
    “叮~”
    手机上忽然来了消息。
    拿起来看了看，是佐仓铃音发来的。
    【佐仓：我刚刚吃完了饭，准备洗澡。清水呢？】
    【清水：我刚喝了鸡的洗澡水。】
    【佐仓：？】
    【佐仓：这是什么新的梗吗？】
    后面她还发了几条消息过来，松平清水都已读不回。
    和她只是同学，都还不熟，离开学校后他不可能把私人的时间分一点给她。
    而且他接下来也要洗澡了。
    在浴缸里放好水，脱了衣服，整个人沉到了热水里，嘴里发出愜意的呻吟。
    “叮铃铃——”
    手机忽然响了。
    拿起来一看，又是佐仓铃音的。
    松平清水皱著眉头，划过接听图標，把手机放到耳边。
    “餵？”
    “清水，你猜猜我在干什么？”
    听筒那边，传来了什么东西慢慢浸到水里的声音。
    “猜到的话，我现在就和你视频哦。”佐仓铃音的声音，嫵媚而又灵动，充满挑逗。
    她有把握可以吃定松平清水。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
    別管平时有多高冷，对她爱答不理的，但其实只要她稍稍撩拨一下，他就会小脑控制大脑被她耍得团团转了。
    “我现在忙，明天再聊。”松平清水婉拒。
    “……”
    佐仓铃音都无语了。
    这男人有那么直吗，这暗示都听不出来？
    她决定更直白一点，所以直接说道：“我这身体，没有別的男人看过呢……”
    “我妈来了，先掛了。”松平清水直接掛掉电话。
    “……”
    佐仓铃音脸都黑了。
    还用自己的妈来当藉口，这男的真下头啊！
    ※
    佐仓同学確实不错。
    但和老妈比起来，不是一个图层的。
    所以……
    松平清水眉心微皱，看著裹著浴巾扎著头髮走进来的真姬女士：“你不是说不来？”
    “女人的话你也信？真够天真的！”
    松平真姬看白痴那样白了他一眼，蹲在浴缸旁边，把手里的木盆放到地板上。
    “转过来，帮你擦背。”她命令道。
    “……我自己可以！”松平清水蜷缩起身子。
    “你什么都说可以，但实际呢？都是嘴硬……”松平真姬却不管他抗议，直接往手里抹了点沐浴露，拿上搓澡巾就往他背后抹过来，嗓音轻柔：“就比如说我让你多交点正经的朋友，你一直说没问题，实际上呢？这么多年了，除了明月还有吗？”
    “我只是不想……”松平清水闷闷地答道。
    惊心修剪过的指甲从搓澡巾缝隙里漏出，刮碰到后背，令他整个人都哆嗦了下。
    “嗯？”松平真姬探头到他正面。
    看著他双眸紧闭，嘴唇和鼻子皱在一起的样子，她不禁问：“弄疼你了？”
    “没有……”
    松平清水闭著眼说。
    松平真姬看他这样子，有些忍俊不禁，忍著笑说道：“你这孩子，在我面前有什么好害羞的……”
    “拜託，我长大了！”
    “长大又怎样？长大就不是妈妈的小宝贝了？”
    “……”
    松平清水无话可说了。
    他知道自己要再说，老妈肯定会搬出“这是日本传统”那套说辞来懟他。
    確实啊，在许多日本家庭中，是有家庭成员共浴的习俗，这被视为亲子间的亲密交流方式，有助於孩子形成正確的性別认知，並增强对家庭的归属感。
    这奇奇怪怪的传统，真叫人……
    无法拒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