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背调
第348章 背调“思故人先生,您觉得『九黎”先生这个人怎么样?”
面前的男人敲了敲书皮,手里捏著一支钢笔,看著思故人淡淡问道。
思故人稍微有些侷促,但还是勉强冲这个男人挤出一个笑容:“九黎是犯了什么事还是.”
男人身边坐著的另一个年轻些的男人皱了皱眉,反问道:“难道背调这种事,你还要看被调查者的前程吗?”
思故人打了个哈哈,道:“不是,不是,就是有点好奇罢了。”
那个拿著笔的男人冲身旁的同事摆摆手,示意同伴不要这么础逼人,又温和道:“具体为了什么我们不方便透露,你只需要和我们说说在你眼里,这个“九黎”是什么性格的人就行了。”
“要我说的话,一个很聪明,很谨慎的人一一”思故人抬眉想了想,又道:“不怎么喜欢废话,可能是因为在国外长大,有些不相信官方,对官方有一定的牴触心理。”
“牴触心理?”男人记了记,钢笔在纸上顿了顿,抬头问道:“你知道有和他一起行走过异常歷史的行者吗?”
思故人沉思片刻,脑中闪过一点火,想起了来这边找黎诚的黑司命,便道:“我只知道一个,叫灯盏细辛。”
“灯盏细辛——”男人提笔记下,又问了些有的没的,最后足足了一个多小时,记下了好几页笔记。
“感谢您的配合。”
最后,男人合拢笔记本,微笑道:“您可以先去忙了。”
思故人走出办公室,微微鬆了口气。
男人扭头看向有些不满的下属:“你刚刚在生什么气?”
那个年轻些的人摇摇头,道:“我是没想到底下这些人的官僚气这么重了,明明知道我们是官方的背调,他还要视情况斟酌言语。”
过会儿,他又补充了一句:“最后说的也四平八稳,看不出什么东西。”
“都是这样的。”男人耸耸肩道:“你该改改你的脾气了,邓岩。”
“如果体系里都是这样不敢说话的傢伙,”邓岩似乎还没消气,语气里有些埋怨的意思:“这样怎么能问出一个人真正的看法呢?”
“你当然敢说话了。”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又有背景又有实力,说错了话也不怕,毕竟谁也惹不起你家背后那位。”
他顿了顿,又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在我们的圈子里,如果普通行者说错话了,
那有可能一辈子的前途都毁在上面了。”
“对要高升的人说了坏话,要考虑会不会被高升后的人报復;对要受罚的人说了好话,又要考虑被视为关係亲密者的准备。”
“组织里走到高层的行者,想要给底层的行者下绊子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甚至不需要专门去做,自然会有想要討好他的人努力帮他解决这个小钉子。”
“同样,如果我们来是为了审判九黎而做准备,他还说九黎的好话,那他是否也有可能被视为潜在的同党或者知情不报者?行者可不比普通人。”
“那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邓岩皱眉道。
男人一听就知道这傢伙什么都没听进去,嘆了口气,只道:“所以这就是我们的职责嘛,努力从这些谎言或者流言中拼凑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当然一一”男人笑眯眯看著邓岩,道:“他们不愿意说,你可以说嘛,反正你又不怕,这也是我看重你的原因之一。”
邓岩不说话了。
“好了,让我们去下一个调查对象那里。”
男人收好笔记本和笔,在公文包里翻了翻,拿出一张表格纸来。
上头是一个女孩子的大头照,上头写著她的详细信息和家庭住址。
“让我们看看姐姐怎么评价她的弟弟吧。”男人笑道:“这次大概只会听到好话了。”
高铁呼啸而过,黎诚眼中倒映著窗外飞退的景色,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饮料瓜子矿泉水有需要的吗?”
“来,麻烦脚收一下。”
“谢谢。”
高铁上並不怎么嘈杂,最大的声音是乘务员的推销声。
距离他离开第一百四十六重歷史已经过去了两天,他坐上了从江苏往北京的车,准备去北京一趟。
其实他本身不怎么愿意这样四处奔走,但是想了想,或许能借他们的关係找到能治癒姐姐的人呢?
所以该拓宽的关係还是要拓宽。
黎诚撑著下巴,百无聊赖地想著,忽然余光看见身旁坐下了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注意到黎诚的视线,朝他憨厚一笑。
黎诚挪开目光不再看他。
他的形象並不怎么好,虽然没和刚刚大战完一样枯瘦得好像乾尸,但现在比起原本的模样还是要消瘦许多。
看上去不似善类,再加上他刚刚解开心结,本身那股子阴势的气质並未散去,所以瞧上去还是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感觉的。
“小伙子,上北京嘞?”可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却笑眯眯和他搭起了话:“去干啥嘞?”
“去找个人。”
“哦哦,找人啊。”中年男人笑了笑,又道:“找谁嘞?”
黎诚终於把目光挪了回来,盯著这男人看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你要问什么就直接问吧,不必套我话。”
“你说啥?”
黎诚眯眼看著他:“你想偽装成一个庄稼汉,我也能看出你偽装得很用心,但是你的偽装至少有三个疑点。”
“你手上的老茧分布太均匀了,这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小农该有的老茧结构,它应该集中在掌心、虎口、还有手掌下端。”
“你坐下的时候没有驼背,但是你走路的时候是驼背的,因为你本人並不驼背,只是要偽装得符合人设。”
“在我说去北京的时候,你有一瞬间身体紧绷一一”黎诚盯著中年男人已经毫无笑意的眼睛,低声道:“你有一瞬间对我动了杀心。”
“如果说有谁最怕我这时候会去北京,那大概只有你们了———”黎诚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江苏的行者,来找我是要灭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