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步步紧逼
第207章 步步紧逼乔峰赦免了四大长老的罪责,眾人鬆了一口气,但目光都集中在罪魁祸首全冠清身上乔峰走到全冠清身前,给他灌入了少许真气,让他有话能说:“全舱主,你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全冠清道:“我所以反你,是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弓帮百代的基业,可惜跟我说了你身世真相之人,畏事怕死,不敢现身。你將我一刀杀死便是。”
乔峰沉吟片刻,道:“我身世中有何不对之处,你儘管说来。”
全冠清摇头道:“我这是空口说白话,说出来也没人会信,你还是將我杀了的好。”
乔峰心里已然有了计较,大声道:“大丈夫有话便说,何必吞吞吐吐,想说却又不说?你全冠清自称是好汉子,死都不怕,说话却又有什么顾忌了?”
全冠清冷笑道:“对,死都不怕,天下还有什么事可怕,姓乔的,痛痛快快,一刀將我杀了。免得我活在世上,眼看大好弓帮落入胡人手中,我大宋的锦绣江山,更將沦亡於夷狄。”
乔峰心里揣摩,那庞云翔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契丹人,今次这全冠清又是同样的口吻,
难道说我真有什么证据拿在他们手上,因而借他的话问道:“大好弓帮如何会落入胡人手中?你明明白白说来。”
全冠清道:“我这时说了,眾兄弟谁也不信,还道我全冠清贪生怕死,乱嚼舌根。我早已拼著一死,何必死后再落骂名。”
乔峰目不转睛凝视著全冠清的脸色,只见他只有愤愤不平之容,神色间既无奸诈,亦无畏惧惶恐,心下更是起疑,向那执法弟子道:“將法刀给我。”
那执法弟子双手捧刀,躬身呈上。
乔峰接过法刀,说道:“全舵主,你说知道我身世真相,又说此事与本帮安危有关,
到底真相如何,却又不敢吐实。”
说到这里,將法刀还入包袱中包起,放入自己怀中,说道:“你煽动叛乱,死罪难逃。今日暂且饶你一命,待真相大白后,我必亲手取你性命。乔峰行事果决,绝非优柔寡断之人。既已决心杀你,你断无逃脱可能。现在解下布袋滚吧!从今往后,弓帮再无你这號人物。”
全冠清听到乔峰命令他解下布袋,眼中骤然闪过杀意,猛地转身夺过一柄法刀,手腕一翻,刀尖直指自己胸口。
在江湖帮派中,被逐出帮派是比当场处死更难忍受的奇耻大辱。
乔峰冷冷的瞧著他,看他这一刀是否戳下去。
全冠清稳稳持看法刀,手臂绝不颤抖,转头向看乔峰。
两人相互凝视,一时之间,杏子林中更无半点声息。
全冠清忽道:“乔峰,你好泰然自若!难道你自己真的不知?”
乔峰知道全冠清想说什么,却故意装作不知,问道:“知道什么?”
全冠清冷眼瞪了乔峰一眼,不再说话,放下法刀,开始解身上布袋,当解到第五个布袋时,忽听得马蹄声紧,东首那乘马已奔入林来。
马头刚在林中出现,马背上的老者已飞身而下,喝道:“全舵主且慢!”
眾人皆是一惊,定晴看时,但见一位白髮老弓白须如雪,隨风飘动。身披百訥衣,补丁叠补丁。年岁极高,却自有一派威严气度。
传功长老吕章、执法长老白世镜一齐站起身来,说道:“徐长老,何事大驾光临?”
群弓听闻“徐长老”三字,顿时肃然。
这位八旬老弓,鬚髮如霜,在帮中辈分极高。
纵是前任汪帮主在世时,也要恭恭敬敬唤他一声“师伯”。
数十年来退隱山林,早已不过问帮中事务,此刻却突然现身,眾弟子面面相,心中俱是疑惑。
虚言见那徐长老来了,心里顿时一阵噁心。
就说这老糊涂蛋,凭什么得到这么高的尊重?
你说你都退了,声称不问江湖事,现在又跑出来搅局?
乔峰是什么样的人,你一个八十七岁的老皮还看不清楚?好意思当一声师伯?
全冠清是单纯坏,这徐长老包括前任弓帮帮主汪剑通是既蠢又糊涂。
乔峰上前躬身施礼:“徐长老安好。”
徐长老眉角一样:“得罪!”
说罢將全冠清的布袋再度掛在他身上,隨即目光向群弓团团扫去,朗声说道:“马大元马兄弟的遗马夫人即將到来,向诸位有所陈说,大伙儿待她片刻如何?”
群弓都默不作声,静观其变,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徐长老是公开给帮主难看。
见状,全冠清得意洋洋瞅了乔峰一眼,挑畔意味十足。
六大长老目光相碰,都眼望乔峰,怎么徐长老也来跟帮主做对了,还公然站在全冠清一边。
乔峰满腹疑团,这事与马夫人又有什么关係?
乔峰已然沉著,“假若此事关连重大,大伙儿等候便是。”
徐长老道:“確实关係重大。”
说了这六字,再也不说什么,也不向乔峰补行参见帮主之礼,便即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虚言见那徐长老一副倚老卖老的丑態,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决定教训一下这货,从怀里摸出一粒松子,铁指禪劲弹向那徐长老后脑勺。
“啪!”
徐长老后脑勺被打,顿时肿起老大的包,捂著头回身去看,却根本不知道是谁所为。
但他终究是混跡江湖多年,马上看出这一暗器威力极盛,绝对不是那些三四袋弟子所为,但目光从虚言脸上扫过去,又不认识此人是谁,只能作罢回头,装作没事人一样。
徐长老看似闭目打坐,实则耳听八方,一双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高。虚言哪肯轻易放过他,手腕一抖,又是一颗松子破空袭来。
这老狐狸早有防备,看似纹丝不动,实则全身紧绷,就等著应对这再度袭来的暗器。
可,当他听见那“暗器”裹著劲风打过来时,耳廓微动,想要闪避已然来不及,只听见噗一声,那暗器不偏不倚又打在了原来那颗肿包之上。
这下打上去,那肿包立时破裂,徐长老手一摸,竟全是血。
围观眾人都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怎得突然徐长老头就破了?
徐长老心知遇上了高手,不敢再坐回原位,只得换了处位置,装作不经意朝乔峰那边靠了靠,面对著暗器飞来的方向聚精会神,连眼都不敢眨上一眨。
乔峰正与徐长老对面而坐,见虚言第一次射出松子时便已看清暗器轨跡,
待第二枚松子破空而来更是暗自讚嘆虚言指力已臻化境,竟能在对方有所防备时仍精准击中同一处位置。
不由想起那日茶楼里虚言隔著老远便用两粒生米击中全冠清膝盖,令其当眾跪倒之事,相较之下乔峰自认指力远不如虚言。
“徐长老,你头上有伤,无恙乎?”
乔峰关心问道。
仅从这一点,这能看出乔峰与郭靖的不同了。
如果是郭靖,即便遭遇徐长老的挑畔,一定是真诚地去关心这个老糊涂蛋。
但乔峰不一样,自有他狼辣邪气的一面。
徐长老虽暗自心惊,却仍强作镇定,表面上一派气定神閒,只装作旧疾发作般喃喃自语道:“不碍事,不碍事,老毛病了,老毛病了。”
徐长老被教训,原本趾高气昂的气焰被狠狠打压了下去。
就这微妙的变化,立即在场面上为乔峰增加了不少胜算。
乔峰与虚言互视一眼,暗暗点头。
有虚言这份支持,乔峰不再是孤军奋战,总算是心里有底。
这时马蹄声又作,两匹马奔向杏林而来。
眾人只道其中一人必是马大元的寡妻,哪知马上乘客却是一个老翁,一个老姬,男的身裁矮小,而女的甚是高大,相映成趣。
乔峰站起相迎,说道:“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儷驾到,有失远迎,乔峰这里谢过。”
徐长老和传功、执法等六长老一齐上前施礼。
谭婆道:“乔帮主,你肩上插这几把玩意干什么啊?”
说罢,立即和谭公一起为乔峰拔刀疗伤。
眾人这才注意到,好傢伙,乔帮主刚才一直插著四把刀和眾人敘话。
这要是让鳩摩智看了,也不得不赞一声:牛逼!
王语嫣在旁询问,“虚言哥哥,这谭公谭婆的名头我倒是听过,不过是第一见面,虽说两个人不太般配,不过看起来很恩爱的样子。好让人羡慕。”
“恩什么爱?小娟爱的是他师哥。”
“小娟?师哥?”王语嫣眉头微,“你又知道什么?”
王语嫣看起来也是一颗八卦心爆棚,拉著虚言胳膊不放,旁边弓帮弟子看见王语嫣扯著虚言的骼膊在怀里直摇晃,看得是羡慕不已。
虚言被王语嫣闹得没脾气,说道:“小娟是谭婆的名字啊。”
王语嫣瞧那谭婆人高马大,白髮如银,满脸皱纹,“这老姬怎得叫小娟?”
虚言道:“人家老是老了,但心不老,总不能叫人家老娟吧。”
王语嫣撇撇嘴,“那他师哥又是谁?”
虚言摇著扇子道:“他师哥叫个赵钱孙,是个倒骑毛驴的痴情种子,等等吧,那赵钱孙马上就到。”
虚言说完没多久,只听得蹄声得得,果然见一头驴子闯进林来,驴上一人倒转而骑,
背向驴头,脸朝驴尾。
王语嫣惊道,“你当真是能掐会算,少林七十二绝技有占卜术吗?”
虚言道:“什么占卜术,这赵钱孙对他的师妹小娟死心塌地,小娟走到哪他跟到哪,
也不管小娟早嫁给了谭公。”
王语嫣喃喃道:“当真是个痴情的男儿。”
这边谭婆见到赵钱孙,登时笑逐顏开,叫道:“师哥,你又在玩什么古怪样啦?小心我打你的屁股!”
说罢,两人就开始当著群雄的面打情骂俏,完全没把正主谭公放在眼里。
那谭婆娇娇滴滴,跟她形貌全不相称,两人调笑打闹也不避人,眾人听了都觉好笑。
谭公这头顶一片草原,也是没办法,看来早习惯了,只能嘟嘟囊囊道:“我道是谁,
原来是你...个狗日的...“
被谭婆和赵钱孙这么一闹,眾人都在一旁吃瓜,看的是有滋有味,这时林中又传来不紧不慢的马蹄声,便听有弓帮弟子高喊:“泰山五雄到!”
只见那数乘马来到杏子林中,前面是五个青年,一色的浓眉大眼,容貌甚为相似,年纪最大的三十余岁,最小的二十余岁,显然是一母同胞的五兄弟。
跟著一骑马驰进林中,泰山五雄一齐上前拉住马头,马背上一个身穿茧绸长袍的老者飘身而下,向乔峰拱手道:“乔帮主,单正不请自来,打扰了。”
江湖盛传“铁面判官”单正一生嫉恶如仇,但凡听闻江湖上有不公之事,必定出手干预。
这人武功高强,膝下育有五子,號称泰山五雄,並广纳门徒,徒子徒孙多达二百余人。
“泰山单家”威名赫赫,武林中人无不敬畏三分。
不过在虚言看来,单正这“铁面判官”纯粹就是人菜癮大,自不量力,真就把自己当成江湖大哥了。
最后全家在聚贤庄装逼失败,被乔峰灭门也算是咎由自取。
虚言自然知道今天弓帮这场杏子林大会为何会来这么多江湖中人,还不就是为了解开乔峰的契丹身世来一起做个见证。
可乔峰並不知晓其中內情,只当这些在江湖上成名的大侠齐聚於此,是为了共同商议对抗西夏和討伐姑苏慕容氏之事。
眼看否子林的群雄越来越多,乔峰也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这时树林后转出一顶小轿,两名健汉抬著,快步如飞,来到林中一放,揭开了轿帷。
轿中缓缓步走出一个全身编素少妇。
那少妇低下了头,向乔峰盈盈拜了下去,说道:“未亡人马门温氏,参见帮主。”
乔峰连忙三两步上前,还了一礼,说道:“嫂嫂,有礼!”
马夫人道:“先夫不幸亡故,多承帮主及眾位伯伯叔叔照料丧事,未亡人衷心铭感。”
她话声极是清脆,听来年纪甚轻,只是她始终眼望地下,见不到她的容貌,
徐长老咳嗽一声,说道:“泰山单兄父子,太行山谭氏夫妇,以及这位兄台,今日惠然驾临,帮全帮上下均感光宠。马夫人,你来从头说起罢。”
乔峰料想马夫人必是发见了丈夫亡故的重大线索,这才亲身赶到,但帮中之事她不先凛报帮主,却去寻徐长老和铁面判官作主,其中实是大有蹊蹺。
那马夫人一直垂手低头,站在一旁,背向眾人,听得徐长老说话,缓缓回过身来,低声说道:“先夫不幸身故,小女子只有自怨命苦,更悲先夫並未遗下一男半女,接续马氏香菸—.”
她虽说得甚低,但语音清脆,一个字一个字的传入眾人耳里,甚是动听。她说到这里,话中略带鸣咽,微微啜泣。
杏子林中各路群雄,心中均感难过。
虚言自然知道马夫人在那演戏,接下来就要开始陷害乔峰了,心中又泛起一阵噁心。
要说这马夫人演技有多好,同样是演技派的王语嫣竟然也被马夫人演技所骗。
虚言正准去劝劝王语嫣別)入戏,忽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虚言回头看去:“蒋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