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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转机

    第293章 转机
    当赵怀安一上甲板二楼,看到里面就杨復光独坐那边,心中一顿,隨后向下招手,让赵六他们留在了一楼,自己独自上了二楼。
    那边杨復光看赵怀安独自上来了,尷尬一笑,让赵怀安坐在自己对面,隨后便给赵怀安斟了一杯酒。
    看著碗里清亮的酒,赵怀安並没有喝,而是认真问道杨復光:
    “大兄,这是遇到什么坎了?有赵大能帮忙的吗?”
    杨復光看著赵怀安真挚的脸庞,心中一阵暖流,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掀开案几上的竹篓罩,
    笑道:
    “赵大,你看看,是不是都是你爱吃的。”
    篓罩掀开的確是赵怀安爱吃的,全是各种肉食。能置办这样一桌席面,肯定是杨復光刚靠岸就让人下去採买的。
    但也越是这样,赵怀安哪里敢吃,再次认真问道:
    “大兄,一世人两兄弟,有什么事是咱们两趟不过去的呢?这话不说明白,弟弟这饭哪有心思吃啊!”
    见赵怀安这样,杨復光也不扭捏了,而是直接坦诚道:
    “这一次咱们两个需要有人扛事。而这人呢,也只能是你赵大了,毕竟你扛了,我还能捞你。
    可要是兄长我这一步出了差了,你就算不被牵连,也会有人整你。”
    赵怀安皱眉,摇头道:
    “大兄,有事咱赵大扛,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先说,出什么事了?咱们自己人先別慌!天大的事,兄弟我也给你扛著。”
    此时赵怀安心中充满不详,到底是什么事需要杨復光將自己推出去扛雷,难道是他在汴州的事?可不应该啊,真有事也不会到洛阳才发了。
    见赵怀安如此说,杨復光半是舒气半是愧疚,將事情说了出来:
    “我今日得了汴州那边送来的加急,这军报是比驛传还要快的,所以这会朝廷不晓得,我们两人先把事给对了,这样还能保住一个。”
    这一个是谁?那肯定是杨復光了。
    隨后杨復光就將一封信递给了赵怀安,让他自己看。
    赵怀安捏著信封,抽出来一看,心里就是一咯瞪:
    “草军王仙芝、黄巢出泰山,克瑕丘、任城、金乡、现已杀入宋州。宋威令诸道兵復回,时诸兵已散,闻復发之,皆怨冠思乱。诸兵不復矣。”
    捏著这封信,赵怀安笑道:
    “大兄,这王仙芝是假的,你晓得的。而如今这个局面,我们当时也是想过的,大兄如何惊慌失措?”
    杨復光苦笑道:
    “大郎啊,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
    “我们是料到贼军会再以王仙芝的名义起来作乱,但谁能想到宋威將诸道兵遣送回去了?又有谁能想到,被打掉贼头的草军竟然猛成这样?一下子跳出了充州,杀进了宋州。”
    他以为赵怀安不晓得严重性,进一步解释道:
    “赵大,这通济渠是运河上最重要的一段,而通济渠上一大半都在宋州境內,所以宋州可称得上是中原枢纽,漕运咽喉。”
    “而现在草军死灰復燃,这意味什么,你知道吗?”
    赵怀安当然晓得,就在上午,张龟年还在和自己说漕运的事情,而宋州这个地方,因为他和宋州刺史的女儿张惠的关係,张龟年还特地多说了几句。
    如果说中原是一处四通八达的交通网,那宋州就是这个中原网络的核心节点,无论是行军、漕运还是商旅,都难以绕开,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原漕运心臟。
    而草军一旦占据这里,不仅仅是阻遏住了漕运,更关键是他们会获得宋州转运院堆积如山的物资,而现在中原的灾情还没有结束,一旦让草军获得这些物资,几乎可以如当年瓦岗寨一样,一夜之间就能形成庞然大物。
    一旦真这样,那朝廷此前付出无数钱粮弄出的剿贼战略就全部付之东流了,那他和杨復光所谓的功劳,不就成了笑话吗?
    赵怀安深深吸了一口气,疑惑道:
    “大兄,这不应该是宋公之责吗?我们將如此大好局面交给他,他却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让诸藩军回藩,以至使得各地兵力空虚,这要追责,也该是宋公啊!”
    杨復光也苦恼,他嘆了一口气:
    “哎,这事是咱们运道差。本来咱们已经办得足够妥帖周到了,甚至朝廷也相信,咱们阵斩的王仙芝就是真的,可现在都没意义了。”
    “对於朝廷来说,王仙芝首级之所以重要,是因为王仙芝一死,草军就会烟消云散,各自散去。但现在草军却死灰復燃,而且愈演愈烈,那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朝廷来说又有什么区別呢?”
    “而这件事,那宋威肯定是难辞其咎,但你我,一个给的王仙芝的首级,一个送的王仙芝的首级。不用想,那宋威一定会说,正是咱们提供的战报才使得他对战局出现了误判,所以要追这个责的时候,咱们也跑不了。”
    说到这里,杨復光真的非常坦诚对赵怀安道:
    “赵大,这一次要委屈你,你把事给扛了,这样我们一起进京后,我只要能过关,必不会让你受委屈。而且,这事我们的责任不大,你一个人扛也最多是训斥,不会影响什么的。”
    赵怀安看著杨復光患得患失的样子,忽然大吼一声:
    “哎,醒醒!”
    一句吼声,下面的赵六等人全部跳了起来,紧张地听著上头的动静,一旦有变故,他们將立即衝上来。
    而那边,杨復光被赵怀安忽然的大吼给惊到了,抖了一下,生气道:
    “赵大,你不信为兄?”
    赵怀安直接摆手,隨后拍著自己胸脯道“如果你觉得我出来把事扛了,真管用,我赵大但凡犹豫一下就不姓赵!我赵大本就是泥腿子,最多从哪来就回哪去,就是罢职了,就回霍山老家种木耳,在哪不能逍遥?”
    “可大兄,你想想,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这有用吗?”
    “功表是咱们一起递的,上面有你的名字,我的名字,我赵大要是这功劳是假的,不重要,那大兄你能落得好?相信我!在长安想要弄垮你的,绝对比我多。现在朝廷都没有定夺,咱们就上赶著承认过错,那不是把刀递给了人家?”
    杨復光著急地站起,这会真的有点六神无主了,他也是被这事给弄懵了。
    那些草军竟然往宋州去了,这可就太要命了,当年徐州军作乱,只不过是袭击了个桥,就搞得天下动盪。
    要是宋州境內的通济渠就这样被草军拿下了,那朝廷肯定是要杀人的。
    而自己既不在中央,又不是地方实力节度使,说个难听的,他死,宋威都不一定死。
    不过赵大说的也对,那些人就是衝著自己来的,就算赵大扛了事,他也要被一起拖下去。
    他看著赵大镇定的神色,杨復光直接坐了下来,握著赵大的手,著急道:
    “大郎,你要是有办法,你就说来。”
    赵怀安拍了拍杨復光,示意他先冷静,等后者的呼吸平缓了,才將自已想来的办法说来;
    “大兄,你在局中,所以有时候关心则乱。但我在局外,却觉得这事並不是坏事,反而可能是咱们进长安后一个很重要的契机。”
    杨復光眼睛亮著,连忙让赵怀安继续说。
    赵怀安也起身了,他先是了两步,然后问道:
    “大兄,你在长安的仇家除了田令孜,还有谁呢?”
    杨復光回道:
    “以前倒是有仇家,但早就被我和兄长二人给剷除了,至於其他人,还没有人敢和咱杨家作对。”
    “也就是那田令孜,依靠陛下的信任当了左中尉,非要和咱们杨家作对。”
    赵怀安忍不住问道:
    “大兄,我不理解那田令孜为何要和你们结这么深的仇呢?毕竟就算是中尉,也有两个,他做左中尉,还容不得你做个右中尉吗?”
    杨復光摇头:
    “你不晓得,我要是做了中尉,即便是右中尉,以我杨家在神策军的亲党故旧,那田令孜只能靠边站,你说他能容得下咱吗?”
    赵怀安点了点头,忽然问道:
    “可要是你这个中尉在外,而让他继续居於朝廷,你们还会这么势如水火吗?”
    杨復光愣了下,他明白赵怀安的意思了,可最后还是摇头:
    “这就是你的一厢情愿了,现在咱们遭了难了,那田令孜不將咱们一脚踩死也就算了,还让咱继续升到中尉?即便咱后面出外,但也不会的,毕竟人家也不傻,能出京就不能回京吗?”
    赵怀安拍著手,接过话:
    “所以我们必须要给田令孜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杨復光念了一句,然后让赵怀安继续说,就听赵大讲来:
    “去年我从陈州那边过的时候,见到了忠武军的节度使崔安潜,然后就听朋友说过这崔节度和田令孜的一个恩怨,说两年前,田令孜曾经想要给他的兄长弄个忠武军的兵马使的位置,可最后被崔安潜给拒绝了。是不是有这个事。”
    杨復光点头:
    “不错,是有这事,后来就是因为这事,那田令孜做了中尉后,就把崔安潜的族兄崔彦昭从宰相位置上给弄走了。”
    赵怀安听果然有这事,忽然就压低了声音:
    “大兄,你和我说个实话,那田令孜是不是想把他的兄长弄到西川节度使的位置?”
    赵怀安的这番话直接让杨復光惊片刻,半天才问道:
    “大郎,你怎么晓得这事?你这消息有点恐怖啊!就是在长安,也不过四五人晓得这事。”
    说完,杨復光还是狐疑地打量著赵怀安,问了一句:
    “大郎,你真的是霍山出来的?”
    赵怀安摆摆手,重新坐了下来,摇头:
    “大兄,你这是想多了,我要是有这个消息渠道,我还能冒险去找你?”
    他这番话倒是让杨復光哈哈一笑,心中也有几分自得。
    隨后赵怀安就解释了:
    “这是我猜的,你忘了,我就是从西川出来的。田令孜那兄弟要当西川节度使,在长安是少有人晓得,可在西川,只要留心,就能猜得几分。”
    见杨復光还要问,赵怀安摆手: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咱们晓得田令孜他在乎什么!一旦晓得这个,咱们就能和他合作。他不是想让他兄弟做西川节度使吗?那咱们就支持他!这样大兄你做右中尉,然后带兵出关中,全权督导剿贼事,而田令孜兄弟做西川节度使。”
    杨復光思索了下,嘆了口气:
    “这事不太行,咱们在朝里的票数不够,就算支持田令孜,想要把一个毫无功劳,甚至到现在连官都不是的人弄到西川节度使,那还是太难了。”
    “更不用说,西川节度使比邻关中,一旦田令孜兄长做了西川节度使,再加上田令孜在关中掌握神策军,那姓田的还不权倾朝野啊!”
    “此非社稷之福!”
    赵怀安倒是对最后一句话意外了下,没想到这杨復光这会还想著朝廷社稷呢,倒也算是个忠臣了。
    可他很快就让杨復光见识了什么是说服的艺术,只见赵怀安掏心窝道:
    “大兄,所谓社稷是否有福,要看朝中是否还有忠臣良將。我赵大之忠心,还有大兄你对朝廷社稷的忠心,都是天地可鑑的。可要是咱们这一次被整倒了,这社稷谁来救,这还有哪的福?”
    “而正所谓,重耳在外而生。现在草军死灰復燃,正是咱们的机会。我们和宋公是不一样的,
    他是未有捷报,咱们是打了胜仗。圣上虽年幼,但谁能打谁能为他铲灭群贼,除了咱们还有其他人吗?”
    “大兄你再看看,这一次东西两线战事,除了我保义军连战连捷,最后更是一举歼灭草军王仙芝核心,还有其他藩军能做到吗?”
    “咱们这份战功是不虚的,而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说完这些,赵怀安忽然走到二楼的窗边,隨后捅破了窗户纸,对杨復光道:
    “大兄,你看这窗。一开始好好的,忽然破了个洞,是不是闹心。”
    杨復光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就看见赵怀安一拳就將整面窗户给捶烂了。
    这个时候,赵怀安又对杨復光道:
    “大兄,你再看现在呢?这窗户都没了,你还觉得刚刚破了个洞还是事吗?”
    杨復光恍然,惊道:
    “大郎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窗户破个小洞,谁都能补好。可现在窗户直接被砸烂了,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揽这事的。那人有这个能力吗?能担这个责吗?反倒不如让咱们再给他安上去。”
    “而眼下的局势也是如此。草军的確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但这不是坏事。甚至那草军闹得越凶,咱们两人的利益就越大。当天下都在呼『安石不出,如苍生何”的时候,那一步登天又有何难的呢?”
    杨復光彻底懂了,也彻底被说服了,他忍不住看著赵怀安,感嘆道:
    “大郎,你一武夫都能看得比我透彻,我真枉费在朝中多年权斗了!”
    赵怀安心中一紧,晓得自己说得太好了,连忙解释道:
    “大兄,还是那句话,当局者迷啊!其实这一套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咱们这些军头们惯用的?
    就是养寇自重嘛!只不过咱们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杨復光哈哈一笑,思考了一下,说道:
    “所以咱们现在是不动声色,静看局势发展?然后再和田令孜合作,共同推他那兄弟做西川节度使,来换取他对我们的支持?到时候我当中尉,你做节度使,咱们再领兵出征,去剿草贼?大郎,我理解得对吗?”
    赵l安拍著手,给杨復光一个大拇哥,但还是补举了一句:
    “咱们现在不是要转去章门峡那边嘛,不妨再折腾折腾,儘量推迟入京的时间。”
    “只有局势越恶劣,朝廷的那些人脑子才会越清楚,咱们也就越好和田令孜谈条件。”
    “毕竟如果圣上想要咱们再改出征,那此前封赏还能不落实?到那时欠,咱们再以西川无节度使在任,为防止南詔趁中原变乱北上,就推荐田令孜的兄长做节度使,剩下的,就看田令孜自π的了。”
    杨復光哈哈大笑,心中烦闷和火气尽企,拍著胸脯道:
    “赵大,这个你丝心。在咱们这些宦官中,论任事精进,我杨復光说第二没人能说第一。可要是巡不前,我说个不怕羞的,这不是咱们宦官的基本能米吗?这很难吗?”
    最后,赵儿安乳和杨復光具体商量了一下,就是先在陕州那边停留一段时间,看看局势发展如何,到时欠再选择以什么条件和田令孜合作。
    这些事基本都是杨復光来办,赵儿安在河洛这边谁都不认识,也帮不了什么忙。
    等临了,杨復光像是想起来一样,和赵l安认真道:
    “大郎,这一改多亏你了,不然险些就前功尽弃了。你放心,咱们杨家不会忘了你的。”
    赵儿安摆摆手,笑道:
    “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隨后赵儿安便向杨復光道別,而后者也没在意,笑著自斟自饮。
    等赵儿安下到甲板上,大河上的风一吹,整个人凉颶颶的,原来他的后背早就是一层密汗。
    等赵六他们围过来正要说话,赵l安连连摆手,让赵六和豆胖子二人扶著点自π,踩著木板回了本船后,才低声说了一句:
    “这一改企长安咱们要一万个小心,杨復光这人不能靠了。”
    声音只有豆胖子和赵六二人能听到,甚至后面的张龟年都不书得赵儿安说了话了。
    豆胖子、赵六二人惊然,隨后便將赵大扶到了舱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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