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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皇子夫人,规矩家法

    第253章 皇子夫人,规矩家法
    孝道重要,泰顺帝常自陈“以孝治天下”。
    然则,此番姜雪莲迁葬一事,泰顺帝却不让新归宗的皇子袁易亲赴江寧料理。
    细察其里,实有深意存焉。
    其一,袁易作为新归宗的皇子,地位微妙,根基未稳。他骤然归宗,不知碍了多少人的眼,挡了多少人的道。如今神京风云暗涌,他须留在神京,若因生母迁葬之事离开神京长达数月,对他不利。
    其二:皇子流落民间是泰顺朝的宫闈秘事,若教袁易大张旗鼓亲往江寧为生母迁葬,不啻於向天下宣告:“瞧,我就是那个来自民间的皇子,我要迁我生母的坟了!”引得朝野议论,徒损天家顏面。
    其三:袁易既列皇子尊位,难免招人嫉恨。这种时候,他若去江寧迁葬,千里路途,舟车劳顿,其间或有人暗中加害。而泰顺帝近期才经歷袁歷遇刺身亡之痛,如今实是子嗣单薄,他又很赏识袁易,岂肯令袁易轻涉险地?
    其四:姜雪莲迁葬之事,是泰顺帝的恩典和旨意,而非袁易个人之事。君恩重於亲恩,整个过程是“自上而下”的皇恩浩荡,而不是“自下而上”的皇子尽孝。故而行此事者,当是奉旨办差的臣工,而非皇子袁易本人。
    其五:袁易既已贵为皇子,由他亲自执行一项具体的、劳顿的工程事务,是不得体的。他的角色是“恭领圣恩”和“感恩戴德”,而不是亲自操办。
    其六:给姜雪莲迁葬这种事,朝廷自有典章制度,一应事宜自有內务府、工部、礼部及地方官员循例办理。泰顺帝特旨命贺贇总揽其事,协调各部,已是格外周全。
    袁易虽不亲自去江寧迁葬,却非全然置身事外。
    他可能会迎送灵柩。当姜雪莲的灵柩歷经跋涉抵达神京附近或妃园寢时,泰顺帝可能会允许他前往迎接。
    他可能会主持安葬仪式。在妃园寢举行的安葬仪式上,他可能作为主祭人出现,焚香奠酒,执礼如仪。这既全人子之心,又不失天家体统。
    再就是祭祀。祭祀之事,方是皇子袁易对生母尽孝的绵长之道。
    ……
    ……
    儘管今日归宗皇子,尊荣加身,令袁易心潮澎湃,但他实也耗神费力,生出几分倦意来。
    他素来又有午间歇晌半个时辰的习惯,而在这赤日炎炎的五月晌午,於清凉臥室中午睡半个时辰,实是祛暑养神的快事一桩。
    他今日並未在自己居住的寧国府正堂院落午睡。细论起来,他竟还从未在那富丽堂皇的正堂內安眠过。三日前方才迁入这寧国府,当日便遭袁时上门寻衅,继而便被羈往畅春园,直至今日方归。
    今日午睡,他去了元春所居的院落,这院落位於正堂院落东侧。
    想当初,一家人住在东郊姜宅时,因房舍有限,元春一直与他同住一间臥室。如今迁入轩昂的寧国府,便不再如此。元春有了自己单独的院落,宽敞精致,木扶疏,且布置得清雅温馨,透著女主人的巧思。
    元春亲自將袁易引入自己的臥房中。
    房內收拾得纤尘不染,窗明几净,帘櫳低垂,遮去了室外炽烈的阳光,只透进柔和的光线,空气中瀰漫著元春身上惯有的那股清甜幽香,令袁易心神寧帖。
    元春服侍他脱下外袍,只著中衣,在铺著玉色簟席的凉床上安置了,又细细替他掖好纱衾角,便携了抱琴悄步退了出去,只留下香菱在房內伺候。
    此时,绣帐之內,袁易已然睡去,呼吸均匀。
    香菱斜著身子,坐在床沿一旁的绣墩上,手中执著一柄团扇,轻轻地、有节奏地为袁易打著扇子,送去缕缕凉风。
    她望著帐中熟睡的男子,那张熟悉的面容,此刻在睡梦中更添几分平和,只是其身份之尊贵,却与三日前已截然不同。
    她不由看得入了神,心思飘忽,到现在仍觉恍然若梦。
    “大爷……怎地忽然就成了皇子了呢?”
    这念头在她心中盘旋不去。
    她本非那等爱慕虚荣的女子,只是当她得知自家大爷竟是龙子凤孙,从此位份尊崇无比,在由衷为大爷感到欢喜庆幸之余,心內的一份倾慕之情,竟也不由自主地滋长了不少,变得愈发浓烈起来。
    世间女子,或多或少存著慕强之心,便是香菱这般秉性柔顺、心思纯良的,亦难全然免俗。
    眼见昔日倾心之人一跃九天,那份情愫便也如水涨船高,难以自抑。
    她小心翼翼地打著扇子,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皇子爷的好梦,目光流连在他安静的睡顏上。
    忽地,一个藏了已久的心思抑制不住地冒了出来:“爷……不知何时才会……才会收我入房呢?”
    这念头並非今日才有。
    因她是在爷身边服侍已久的大丫鬟,模样儿好,性情柔顺,又识文断字,家中眾人都认为她將来多半是爷的房里人,就连主母元春都已默认了此事。
    她自己也早存了此心,只是一直藏在心底。
    此刻,此念一起,竟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强烈,充满了殷切的期待。
    她想著若能长伴这位尊贵无匹的皇子爷身边,做一个侍妾,便是甚大的福分了……
    帐中袁易翻了个身,似是睡得沉了。
    睡梦中的他不知道,此时守著他的香菱涌动了这般女儿家的綺思。但他知道,若按照原著轨跡,此时的香菱已是薛蟠的妾室了。
    香菱且收敛心神,继续轻缓地打著扇子,只將那女儿家的綺思藏在心底,化作帐幔內无声的守护与期盼。
    窗外蝉声间歇,更衬得房內一片静謐。
    夏日的午梦正长,而某些命运的轨跡,早已悄然偏转。
    ……
    ……
    元春在寧国府中虽有了自己独居的院落,但依著礼数惯例,袁易仍將正堂的东耳房拨与她日常起坐之用。
    这正堂东耳房虽名为“耳房”,却是轩敞,比之昔日东郊姜宅的东耳房大了何止一倍!
    房內,临窗摆著一张炕床,设著靠背、引枕等,炕两边设一对洋漆小几,地下面西一溜放著四张楠木椅,俱搭著椅搭,底下对应放著四副脚踏,椅子两边又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俱备。其余陈设,无不精致妥帖,显是费了一番心思。
    此刻,元春正坐於炕上,孟氏则斜签著身子坐在下首一张椅上。
    屋內除了她二人,再无旁人,连大丫鬟抱琴都被元春屏退於门外。
    元春含笑感慨道:“真真是世事难料。我往日只当你夫妇是爷麾下得力的干將,却万万想不到,你二人竟是十多年前便奉命保护照顾爷与……与娘娘的。更想不到,贺侍卫那般早就已是今上的心腹之人了。如今回想,昨日十三王爷突然传唤你二人,便是为了覆核爷的天家血脉了罢?”
    孟氏忙恭声回道:“夫人明鑑。並非我夫妇有意隱瞒夫人这等要紧事,实是此事关乎天家血脉,乃绝顶机密,圣意未明之前,不敢泄露半分。还望夫人体谅。”
    元春嫣然一笑,语气愈发温和:“你这是哪里话?我岂有不明白的道理?莫要因此致歉。若换作是我,处在你的位置,也必定是守口如瓶。说起来,我反倒要深深赞你夫妇二人一声『忠义难得』!这十数年来,你们护持娘娘与爷周全,又將这天大的秘密守得滴水不漏,其间艰辛,可想而知。真真是难为你们了!我理应有赏才是,只是一时仓促,未曾备下,待我稍后备妥了,再命人给你送去,聊表心意。”
    孟氏听元春非但不怪罪,反而如此通情达理,言语间满是体恤讚赏之意,心中顿时暖流涌动,道:“夫人言重了!护持娘娘与爷,乃我夫妇本分,岂敢当夫人如此夸讚行赏?昔日娘娘待我二人恩重如山,如今夫人又这般宽厚仁德,能得遇明主,才是我夫妇天大的福分!”
    她口中说著,心下更是暗嘆不已:“夫人真真是贤德聪慧!不仅能明了其中关窍,更能体恤下情,不究过往之『瞒』,反要论功行赏。这般主母,实乃爷之福气,亦是我等之幸!”
    元春见她如此,心中亦觉宽慰,又温言问了些许当年旧事。
    二人在这清凉静謐的东耳房內,吃著清茶,说著体己话,关係反倒比往日更显亲近了。
    窗外炽烈的阳光被隔绝在外,唯余室內一片融洽温和之气。
    ……
    ……
    孟氏离开正堂东耳房后,元春略坐片刻,便命抱琴將袭人、晴雯、金釧、玉釧四人一併传唤进来。这五人皆是元春身边服侍的丫鬟,此刻见元春神色端凝,不同往日,皆屏息静气,垂手侍立。
    元春目光缓缓扫过五人,最终落在晴雯身上,声音虽不高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晴雯,我已决意,撵了你那姑舅哥哥吴贵並他媳妇出去!”
    晴雯闻言,如遭当头一棒,俏脸霎时泛白了。她下意识地便欲开口求情,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奶奶……夫人……求夫人开恩!他们纵有千般不是,终究是我的骨肉亲戚,求夫人瞧在我平日还算尽心的份上,再饶他们一回……”话语虽出口,心下却已虚了七八分。
    元春面沉如水,並未因晴雯的跪求而动容,冷声道:“你也不必再为他们求情。吴贵夫妇之不堪,府中谁人不知?我已容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如今竟是越发不知好歹,做出背主忘恩、落井下石之事来,实是容不得了!”
    晴雯听得“背主忘恩、落井下石”八字,心中猛地一凛,想起昨日兄嫂竟趁爷被羈、府中惶惶之际,跑来让元春放奴籍,实乃大忌。
    她的爆炭脾气此刻竟半分也使不出来,既因对元春早已心生敬畏,也因如今元春已是极尊贵的皇子夫人,她又深知兄嫂行事实在太过,只得低垂著头,没再继续开口求情。
    元春见她如此,语气略缓,却依旧带著主母的威仪:“至於你,我深知你本性不坏,只是性子急些。念在你对我尚算忠心,你我主僕一场,我也不会迁怒於你。你依旧留在我身边好生当差,往后恪尽职守,我自然亏待不了你。”
    早在去年仲春,姜念与元春大婚后不到十日,吴贵便因嗜酒扰乱,言语无状,被元春下令夫妇二人搬至外头赁房居住。
    自此,吴贵、多姑娘这对夫妇,每月只能从姜家领得一两多银子的月钱,赏赐、实物福利、隱性收入则皆断绝,连租房钱也需自己支付。若他二人能安分勤俭,倒也能度日过活,若表现良好,元春或可开恩允其回来当差。
    奈何这一年多来,吴贵嗜酒如命,多姑娘则因有几分姿色,生性轻浮,又手头拮据,便到处拈惹草。元春早存了撵了吴贵夫妇之心,只是顾及他们是自己的陪房,又念及晴雯,才一再隱忍。
    直至昨日,这夫妇二人见姜念开罪三皇子被拘,竟急不可耐地跑来找元春闹事,不仅要放了他们自身的奴籍,竟还要连晴雯的奴籍一併放还,口口声声要带了晴雯出去。因他们不能回来当差,也是怕自己受牵连,又见晴雯年岁渐长,出落得愈发標致,便想將这如似玉的妹妹领出去卖个好价钱,填他们的无底洞。
    元春当即严词拒绝,而晴雯亦哭诉“寧死也不出这门”,让元春感到欣慰。
    如今风波已定,夫君贵为皇子,元春深知规矩家法更须严谨,下人管教更须从严。这吴贵夫妇留之不仅无益,反是祸害,不能再容。
    今日元春当著抱琴、袭人、金釧、玉釧的面发作此事,也是在敲山震虎,警诫身边下人:如今府上甚是富贵,规矩家法却只会更严,若有不忠不肖、行差踏错者,不会轻饶!
    此时,抱琴、袭人、金釧、玉釧四人皆心下敬畏。
    她们知道,吴贵夫妇此番被撵,从此再不能从这府上得一丝银钱,更要背负被撵的恶名,且奴籍仍在这府里,想另寻出路亦是艰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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