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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凤折翅续,蝶恋花续

    第242章 凤折翅续,蝶恋续
    神京东郊有一处僻静宅院,距离姜家不远,自王熙凤被休出荣国府,便在此处棲身,转眼已是半载。
    这日下午,王熙凤正与平儿在房中检点针线,忽见旺儿家的匆匆进来,脸上堆著笑,道:“不出奶奶所料,那念大爷果真又在江南立了大功,圣上特赐了封赏。”
    王熙凤手中针线登时停了,抬眼道:“哦?是何封赏?”
    昨日太上皇景寧帝回京,泰顺帝亲至朝阳门外三里处迎驾,这迎驾的地点恰在王熙凤所居宅院附近,当时老大的阵仗。王熙凤便知道,姜念隨侍太上皇回来了,適才特意遣旺儿家的去姜家打探情况。
    平儿在旁听了,也忙问:“可是又加官进爵了?”
    “倒不曾听说升官。”旺儿家的故作神秘,“可这赏赐却比升官还体面!圣上特拨了一队天子亲兵隨侍念大爷,这还不算……”她压低声音,“竟將昔日的寧国府赐予姜家了!姜家上下正收拾箱笼,明日就要迁过去呢!”
    王熙凤与平儿俱是一惊,也俱怀疑自己听错了,待確认后,平儿不由嘆道:“这般恩宠,当真了不得!那寧府可是开国国公府第,圣上竟赐予了念大爷,可见圣眷之隆!”
    旺儿家的接口道:“可不是?依我看,念大爷这般造化,將来保不定要封国公呢!”
    王熙凤听了,手中针线不觉滑落,心中翻江倒海一般。想那寧国府何等气派,昔日自己在荣国府当管家奶奶时,都曾羡慕寧国府的奢华,没想到,如今寧国府竟归了姜念。再想自家被休出荣国府,棲身东郊这所僻静宅院,两相对比,怎不叫人酸楚?
    旺儿家的覷著王熙凤脸色,嘆道:“说来也怪,璉二爷与念大爷同下江南,念大爷立了大功,璉二爷倒好,正经事未做,倒是带了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那雨梅原是扬州盐商的妾,还是被充官发卖的,璉二爷竟也看得上眼,还带回府里做了房里人。”
    王熙凤不由心头火起。前番她得知贾璉带回雨梅,已是气闷多日,如今旧事重提,更觉刺心。她冷笑道:“提那没良心的作甚?我如今与他再无瓜葛。”
    说罢,她忽地起身,对旺儿家的吩咐道:“备车,我要去姜家走一趟。”
    旺儿家的问道:“奶奶这会子去姜家作甚?”
    王熙凤道:“元春明儿就要迁入那寧府了,往后往来不便,趁今儿去道个贺,也是应当。”
    原来自姜念替王熙凤摆平了顾鹏那桩麻烦,王熙凤便存了结交之心。近几个月来,虽姜念不在京中,王熙凤却几次三番与元春来往,或去姜家拜访,或在自家设宴邀请元春,期间也求元春帮过忙。
    此刻王熙凤急著去见元春,明里是道贺,暗里却存著与元春以后保持来往的心思,另还存著见一见姜念的心思。
    平儿何等伶俐,登时便將王熙凤的心意猜了个七八分,也不点破,只道:“既如此,我这就预备贺礼。”
    王熙凤点了点头,与平儿说了贺礼之事,坐在了梳妆镜前,对镜理了理鬢髮,望著镜中略显憔悴的容顏,不由暗嘆。想自己昔日何等风光,如今却要仰人鼻息,巴结那姜念与元春。
    ……
    ……
    王熙凤带著平儿、旺儿家的等人,携了贺礼,逕往姜家而去。车軲轆碾在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此时,姜家眾人正在收拾箱笼,为明日搬家做准备,就连姜念都亲自在检点著书房之物。
    元春得知王熙凤来了,亲自在檐下候著,她身著玫瑰紫对襟衫子,鬢边簪一支累丝金凤。
    王熙凤进了垂门,见院中堆积著箱笼,丫鬟僕妇穿梭其间。
    元春含笑上前执手道:“凤姐怎么得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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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不唤王熙凤为“凤嫂子”了。
    王熙凤忙笑道:“听闻念大爷此番南下又立了大功,圣上恩赐寧府,明儿就要乔迁。我想著,不如今儿先来道贺,送上贺礼。”
    说著忙命旺儿家的奉上礼盒,且递过了礼单。
    元春接过礼单,略略一看,將王熙凤让进东耳房,平儿、旺儿家的跟著。
    抱琴捧上茶来,王熙凤呷了一口,嘆道:“好茶!”
    元春抿嘴一笑:“这是大爷从江寧带回来的明前茶。你若喜欢,包些给你带去。”
    王熙凤忙道谢。她老家是江寧,倒是爱吃江寧的茶,尤其是明前茶,眼下姜念带回来的又是上好的,她著实喜爱。
    元春当即命丫鬟包茶,又对王熙凤笑道:“迁居这事儿传得倒快,连你都知道了。明儿才迁过去,乔迁宴更是未定日子,你倒先送了礼来,真真是个急性子。”
    王熙凤苦笑道:“我的好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我……我这般身份,若在乔迁宴上撞见荣府的人,大家面上都不好看,故今儿提前来道贺。”
    元春会意,轻轻拍了拍王熙凤的手,嘆道:“难为你想得这般周到。”
    元春又执了王熙凤的手,含笑道:“纵是乔迁宴那日不便来,我另择个日子,专为你设一席酒宴。到时你可要赏脸,莫要推辞才是。”说著,指尖在王熙凤的掌心轻轻一按。
    王熙凤听了这话,喜得眉梢眼角都带了笑意,忙道:“好妹妹这般抬举,我岂有推辞之理?到时定当前来叨扰。”
    口中说著,心里却又想起当年在荣国府做管家奶奶时的风光。那时节,她常往寧国府会芳园游玩,那园中亭台楼阁、奇异草,令她都惊嘆不已。如今自己落魄至此,倒愈发觉得那寧国府奢华无比了。一念及此,心中又酸又涩,对眼前的元春不免生出几分艷羡。
    王熙凤忽然忸怩了起来,欲言又止。她本想著今日能得见姜念一面,却又不好对元春直说,犹豫半晌,终究没有开口,反倒告辞:“今儿你这里事忙,我就不多叨扰了。”
    元春顺著话头笑道:“今儿確实忙著,既如此,我也不虚留你了,以后见面机会有的是。”
    说著,將王熙凤送出东耳房。
    恰在此时,忽见姜念从正房堂屋出来。他今日身著玄色劲装,腰间繫著玉带,瞧在王熙凤眼里,比数月前更添几分沉稳气度。
    王熙凤眼前一亮,心头一喜,忙上前福了一福:“念大爷安好。”
    平儿在后头也跟著行礼。
    姜念略一頷首,淡淡道:“今日来,可是有事?”
    王熙凤见他態度淡淡,竟没有气恼,倒似习惯了,反而因他这句平淡的问话而心生欢喜,笑道:“听闻念大爷又立了大功,蒙圣恩赐了寧府,特备了些薄礼来贺。”说著,眼角余光不住往姜念脸上瞟。
    姜念听了,只微微点头,道:“有心了。”便不再多言。
    元春在旁看得分明,抿嘴一笑,將王熙凤主僕送至垂门外,临別时又执了王熙凤的手道:“改日必下帖子请你。”
    王熙凤再三谢过,这才带著平儿、旺儿家的出了院门,又携著平儿一同登车而去。
    回程路上,王熙凤倚著车壁出神。平儿见她神色恍惚,轻声问道:“奶奶可是累了?”
    王熙凤摇摇头,忽而嘆道:“你瞧那念大爷,比数月前更见气度了,这般人物……”
    话说一半,却又咽了回去。
    平儿脸上漾出笑意,也不追问。其实,她心里也这般觉得。
    ……
    ……
    这夜暑气渐沉,月色溶溶如水,漫过薛宝釵所居的西厢房。
    后窗外一株石榴正吐著猩红焰朵,灼灼似火,映著茜纱窗上浮动的烛影,愈显旖旎。那榴经了日头炙烤,此刻犹带余温,偶有夜风掠过,便簌簌摇落几瓣,似胭脂泪点悄坠。
    房內陈设清雅,冰簟银床,玉簟生凉。
    薛宝釵只松松綰著青丝,坐在书案旁,身上一件杏红纱寢衣,襟前绣著並蒂芙蓉,针脚细密,蕊含露。腕上则特意戴著姜念今日才送她的一枚玉鐲,玉色温润,如凝脂新雪,说是特意从扬州老字號购置的,价值不菲。
    她指尖轻抚玉鐲,唇角微扬,眸中漾著浅浅笑意。
    鶯儿在旁支著腮,眼见自家姑娘这般打扮,心下暗忖:“姑娘素日里最是端庄,寢衣多是藕荷、月白等淡雅顏色,因大爷今晚宿在西厢,她便换了这鲜亮的杏红,又特意戴上大爷新赠的玉鐲,可见心里是真真喜爱大爷呢!”
    正发呆时,鶯儿听得薛宝釵轻唤:“换盏明瓦灯来。”
    鶯儿忙应了声“是”,转身去取了一盏琉璃罩的羊角灯,灯罩剔透如冰,內里烛火摇曳,映得满室生辉。
    灯下铺著张涇县曹氏贡宣,纸色如雪,墨跡犹新,正是去年薛宝釵与姜念同作的《蝶恋》。但见词云:
    “深院垂帘榴火粲,云岫含烟,骤雨惊蕉乱。
    竹簟枕函凉暗换,薄綃犹沁沉檀半。
    晚霽风丝縈篆软,砚底私盟,秋水眉山转。
    若问閒情何所綰?心期已烙桃券。”
    薛宝釵指尖轻抚过“若问閒情何所綰?心期已烙桃券”一句,眼前恍见去岁光景。
    彼时亦是榴似火的五月天,她刚被姜念纳为妾室不久,尚带几分新嫁娘的羞怯。那日在西厢中,她閒来无事,提笔欲填一首《蝶恋》,偏是下闋再难续笔,正自踌躇,恰逢姜念进来,挥笔替她续就了下闋。续上的词句,既应了当时的情景,又写出了二人的繾綣情思,真真字字珠璣。
    忆及此处,薛宝釵不由低眉浅笑,心道:“光阴荏苒,竟已一年矣。”
    昔日那份初为新妇的忐忑,早已化作绵绵情意。
    看罢《蝶恋》,薛宝釵又看了看姜念曾送她的三副笺三首柳絮词。
    她细细品读,唇边不觉又浮起一丝浅笑,忽又想起方才所看的那首《蝶恋》,乃去年与姜念同作,如今却只有一首,未免单薄了些。
    “他既赠我三首柳絮词,若也能与我同作三首《蝶恋》,岂不更妙?”
    这般想著,薛宝釵心中一动,便取过一张涇县曹氏贡宣,执起一管湖州上等狼毫笔,蘸了墨,略一沉吟,写下了半闋《蝶恋》新词:
    “帘卷西厢红烛短,玉簟初凉,枕畔檀烟软。
    素手轻分罗带缓,菱半掩春山远。”
    故意只写了半闕,另半闕让大爷来填罢!
    写罢,她搁笔凝思,唇角含笑,暗忖:“若他见了,必能续出下闋,且看如何接我这半首。”
    正自思量间,忽听门外靴声轻响,帘櫳微动,姜念已踱步进来。
    薛宝釵忙起身向姜念行礼招呼,又故意走回书案旁,看著案上的半闕《蝶恋》,故作愁態,轻嘆一声。
    姜念见她如此,笑问:“可是有什么心事?”
    薛宝釵抬眸,眼波微漾,低声道:“方才偶得半闋《蝶恋》,却苦思不得下闋,正自懊恼。”
    姜念走近案前,俯身细看,见纸上墨跡尚新,字字娟秀,分明是薛宝釵手笔。他嘴角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已猜到此番多半是薛宝釵故意留白,便笑道:“既如此,我来续上,可好?”
    薛宝釵抿唇一笑,轻轻点头。
    姜念提笔蘸墨,略一沉吟,便挥毫续道:
    “夜半低语鶯声颤,窗外榴,暗把芳心展。
    若问相思何日满?衾边已结同心綰。”
    薛宝釵见他笔走龙蛇,下笔如神,不禁心旌荡漾,却又臊得颊上飞红。她的上闕词,本就有点旖旎,配上姜念续上的下闕,愈发缠绵了。
    她红著脸,低眉轻声道:“大爷这词续得甚好,倒显得我的上闋不好了。”
    姜念搁笔,含笑望她,道:“你的上闋已甚好,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没有你的上闕,又哪来我的下闕?”
    薛宝釵听了,心中欢喜。
    又思及今夜他宿在此处,更觉甜蜜,却也愈发羞臊,垂首不语。
    姜念见她如此情態,心中亦动,伸手轻抚她鬢边一缕青丝,低笑道:“时候不早了,咱们歇息罢。”
    薛宝釵抬眸,眼波盈盈,轻轻“嗯”了一声。
    鶯儿在旁见状,抿嘴一笑,服侍姜念、薛宝釵洗漱后,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后窗的窗外,榴灼灼,暗香浮动,夏夜的风轻轻拂过,似也带上了几分缠绵之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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