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PO文学

手机版

PO文学 > 都市小说 > 红楼帝业 > 第220章 花下枯骨,朱唇鴆毒

底色 字色 字号

第220章 花下枯骨,朱唇鴆毒

    第220章 下枯骨,朱唇鴆毒
    雨已停了,却未放晴。
    沈传恩携著鱼照影,住进了保障湖畔的一所宅院。
    这所本不在沈家家產之列的宅院,如今可称之为“沈宅”了。
    这所“沈宅”,虽比不得昔日沈园“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的气派,倒也是个精巧所在,三进院落依水而筑,粉墙黛瓦映著湖光。
    鱼照影住的小院更是別致,小小三间精舍,一明两暗,窗外几竿修竹,一树牡丹,恰是“绿窗人似”的意境。
    此时鱼照影正与两个贴身丫鬟收拾箱笼,忽见沈传恩踱步进来,主僕三人忙福身行礼。
    沈传恩摆摆手,让两个丫鬟退下,方在酸枝木圈椅上坐了。
    沈传恩也不让鱼照影斟茶,叫鱼照影坐下后,嘆道:“乖女儿,今日携你见太上皇之事,你別怪乾爹,乾爹实在是穷途末路了才这般行事的!”
    说著故作出有些哽咽的样子。
    鱼照影柔声道:“乾爹这话已说过两回了。女儿岂是那不知好歹的人?若非乾爹当年搭救,我们娘仨早做了路旁枯骨了。”
    说著眼中泛起水光,倒是真心实意,不比沈传恩的虚偽。
    原来,多年前,鱼家遭遇灾荒,鱼父鱼母携一双儿女逃难到扬州。来到扬州后,鱼父又染病身亡,可怜“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鱼母走投无路,只得在人市插標卖女。
    当时鱼照影年仅八岁,发间插著根枯草,跪在人市之中,虽是面黄肌瘦,却掩不住眉眼间的灵秀。
    沈传恩路过见此,出银买下了鱼照影。非但如此,还將鱼母与幼子安置,每月给银,又让那幼子读书。鱼照影则被收作义女,锦衣玉食地养大。
    沈传恩压低声音道:“今日那四皇子遣太监来问住处,显是看上你了。这位爷可是密立的储君,深受太上皇与皇帝两位圣人的喜爱!比那姜念不知尊贵了多少。他若果真来此寻你,你可定要爭得他的欢心!”
    鱼照影手中罗帕一紧,垂首不语。
    沈传恩继续道:“这也是你行了大运!四皇子极为尊贵,將来必登大宝,且年轻俊朗,气度不凡。你巴结好了他,乾爹便可东山再起。有我暗中助你,再凭你的才貌,你將来必能封妃甚至封贵妃!这可是你的大机缘啊!”
    话音未落,鱼照影抬头,轻声道:“女儿省得的,若那四皇子果真来此,必会竭心尽力巴结。”
    沈传恩心中大喜,暗想:“此女才貌绝佳,又极是顺从,前番我潜逃时,特意携上她,果然没错,如今果然派上大用了!”
    沈传恩又道:“乖女儿,乾爹今日就派人再送二千两银子给你母亲。你弟弟的功课,我也会加倍留心。待你巴结上了四皇子,你弟弟將来必能做官,你鱼家可就能成为官宦之家了!你父亲泉下有知,必会很欣慰生了你这样的好女儿!”
    鱼照影站起身来,福身行礼:“谢乾爹栽培。”
    又叮嘱了几句,沈传恩才满意地起身,踱步出门。
    ……
    ……
    这日下午。
    游赏了保障湖、棲灵寺、平山堂的太上皇景寧帝,回到了天寧禪寺西园行宫,因年迈体乏,精神睏倦,回来后便沉沉睡去。
    袁歷深受景寧帝与泰顺帝的喜爱,加上已密立为储君,以至於年少的他难免有点轻狂,今日又因鱼照影而中了一种唤作美色的毒。
    待景寧帝睡去,袁歷在自己房里如困兽般来回踱步,手中一柄泥金摺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终究按捺不住心头急切,唤来心腹太监李冀低语几句。
    李冀便是此前找沈传恩问住址的那个李太监。
    不到半个时辰,袁歷便携著几个隨从,来到了保障湖畔的沈宅。
    沈传恩虽料到袁歷会来,却不曾想这般急切,忙不迭迎出门外,將袁歷迎入堂內。正要命人看茶,袁歷却摆手道:“不必虚礼。今日得见令爱舞技超群,特来一观。”
    沈传恩心领神会,忙引著袁歷穿过月洞门,来至鱼照影所居小院。
    沈传恩在院门外便识趣地止步告退。
    袁歷独自入內,见鱼照影已候在廊下,且身上穿著贴身的水红綃金舞衣。真箇是“柳腰轻摆枝颤”。
    鱼照影忙向前盈盈下拜,其风流態度与今日在御前又自不同。
    袁歷伸手虚扶,忍不住上下打量,心头荡漾。
    待入了房內,袁歷强自镇定道:“今日姑娘一舞,令人魂牵梦縈,特来请姑娘再舞一曲。”
    鱼照影眼波流转,轻声道:“得蒙厚爱,敢不从命?只是不知爷要听何曲?”
    袁歷果断道:“还是《春江月夜》,此番你专为我而舞!”
    鱼照影媚笑道:“今日在御前舞时,只有琵琶伴奏,无人歌唱。此番专为爷而舞,我既叫一个丫鬟奏琵琶,又叫另一丫鬟歌唱,如何?”
    袁歷手中泥金摺扇“啪”地一声敲在掌心:“如此甚好!”
    当即,一个丫鬟抱来琵琶,纤指轻拨,奏起《春江月夜》。
    另一个丫鬟则张口唱了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鱼照影隨著琵琶声与歌唱声,翩然起舞,这回不比御前拘谨,更添几分嫵媚。时而回眸一笑,时而折腰低旋,舞袖飞扬间,阵阵幽香袭人。
    袁歷看得口乾舌燥。
    待一曲终了,他迫不及待对两个丫鬟挥手道:“你们且退下。”
    两个丫鬟会意,低头退出。
    屋內顿时只剩袁歷、鱼照影二人。
    袁歷再难自持,上前一把揽住鱼照影的纤腰,嗅得她鬢髮间茉莉香气,只觉浑身血液都往下涌去。
    鱼照影假意推拒,娇声道:“爷不可,妾身卑贱之躯……”
    袁歷哪里还听得进这些,拉著人往內室锦帐中去。
    鱼照影半推半就,趁势勾住袁歷脖颈,在耳边轻吹一口气,惹得这位四皇子更是情难自已。
    一时间,交颈鸳鸯戏水,並头鸞凤穿。
    云散雨散后,袁歷抚著鱼照影的脊背,笑道:“你可真是尤物!”
    鱼照影的指尖在他心口画圈,娇声道:“爷若是不弃,妾身愿常伴左右。”
    正说话间,忽闻窗外一声咳嗽,太监李冀在窗外低声道:“主子,太上皇要醒了,咱们该赶回去了!”
    袁歷这才惊觉,当即起身整衣。
    鱼照影披衣下床,为他系上玉带,又递过香囊一枚:“里头是妾身的青丝一缕,爷且带在身边。”
    袁歷收入怀中,又在她唇上偷了个香。
    鱼照影笑问:“爷几时再来?”
    袁歷笑答:“明日或后日,便再来!”
    说完恋恋不捨地离去。
    鱼照影倚著院门目送,直到那身影消失,方转身折返。
    见內室窗外几竿修竹,一树牡丹,鱼照影驻足细看,嘴角划出一抹得意的笑意:“攀上了四皇子这高枝,我便可如这牡丹般既艷丽又华贵了!”
    然而,紧接著她便想起一个多月前的元宵夜,她在天寧禪寺抽的那签,低声念道:“牡丹下埋枯骨,朱唇一点是鴆毒。凤凰台上忆吹簫,化作青烟入地府。这签真是不吉利,好在这求籤当不得真的!”
    这时,听到背后一阵脚步声,鱼照影转身看去,是义父沈传恩进来了。
    沈传恩快步上前笑问:“如何了?”
    鱼照影低眉垂目,羞涩之中,將情况说了一番。
    沈传恩听完大喜,笑道:“好!好!果然是我的乖女儿!乾爹这便遣人再给你母亲送二千两银子去,不,该送三千两才好!”
    ……
    ……
    袁歷离去不到两刻钟,忠顺亲王也悄悄来到了沈宅。
    沈传恩忙不迭將忠顺亲王迎了进来。
    这忠顺亲王身著石青緙丝蟒袍,腰系白玉玲瓏带,虽已年近五旬,却保养得面如冠玉。
    当他在太上皇景寧帝跟前时,显得甚是温和,而当他此番来见沈传恩,眉眼间却带上了三分阴鷙,叫沈传恩看了心底发寒。
    入了堂內,待下人奉上香茗退下,忠顺亲王也不吃茶,便对沈传恩道:“本王今日在父皇跟前为你求情,可是担了干係的!”
    沈传恩连连称是:“王爷大恩,小人没齿难忘!”
    话音未落,忠顺亲王已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五指张开:“十万两银子,外加你那位义女。”
    沈传恩如遭雷击。他原以为纵然忠顺亲王贪婪,此番要討要大笔酬报,然三五万两银子该能打发了,不想这位王爷竟如此狮子大开口。
    沈传恩心中暗骂,面上却作愁苦状:“王爷明鑑,小人家產被抄,这十万两实在是难凑出来的!”
    话音未落,忠顺亲王已沉下脸来:“你莫要欺心!你潜逃时岂有不带財货之理?依本王看,数十万两家私总是有的。今日只要十万,已是念在旧情。”
    忠顺亲王又沉声道:“你心里明白,若非本王今日在御前周旋,莫说你项上人头不保,便是家眷也会被抄,更別说財货了!”
    沈传恩嘆了口气,知再难推脱,只得应下。
    只是眼下沈传恩身边没有这许多银子,於是与忠顺亲王密议了交银之法。
    忠顺亲王又道:“除了这十万两银子,本王还要了你那位义女!”
    沈传恩又故作愁苦状:“王爷,此事实在不能的。”
    忠顺亲王又沉下脸来:“怎么?本王要她,你敢不给?”
    沈传恩苦著脸道:“並非小人不愿,实在是……唉,小人不敢瞒王爷,小女適才已作了四皇子的房里人。”
    忠顺亲王闻言一怔:“怎么回事?”
    当即,沈传恩將四皇子適才来见鱼照影之事说了一番。
    忠顺亲王听完恍然:“怪道適才我来时遇见了歷儿,原来他竟是来了你这里,作下了这等事。罢,罢!既如此,你这义女我便不要了。”
    在他看来,袁歷已註定是將来的皇帝,而他的王府里美妾美婢成群,犯不著为了一个鱼照影得罪袁歷,相反,或许他可利用此事……
    送走忠顺亲王后,沈传恩独坐书房,面沉似水。
    忠顺亲王推测得不错,沈传恩潜逃时,带走了价值数十万两银子的金银细软。饶是如此,沈传恩还是有价值百万两的家產被抄,包括了园林、宅院、商铺、田庄、私盐,等等。而太上皇景寧帝说了,已查抄的家產不发还!
    如今又要割肉十万两,怎不叫沈传恩心如刀绞?
    正自懊恼间,沈传恩转念一想:“比起那刘仲方,我已是大幸了!”
    刘仲方可是被姜念亲自斩首,家眷家產皆被抄没。
    而他沈传恩不仅保全性命,保全家眷,尚有数十万家財,更攀上了未来天子袁歷。义女鱼照影若得宠,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想到此处,沈传恩心头稍宽。
    ……
    ……
    天寧禪寺西园行宫。
    下午。
    总管太监戴权独坐一间静室,手捧一盏上等香茶,茶烟裊裊中,一张麵皮阴晴不定。
    忽闻门外三轻两重的叩门声,戴权眼皮不抬,只道:“进来。”
    一个身著宫袍的年轻太监躬身入內,乃是袁歷跟前伺候的张虔。
    待张虔行了礼,戴权问道:“听说今儿下午,四皇子外出了?”
    张虔恭声道:“戴爷爷明鑑,確有此事。”
    隨即压低声音,將袁歷去沈宅之事细说了一番,包括了袁歷与鱼照影之事……
    戴权听完暗道:“好个四皇子,平日里装得温文尔雅,原来也是个色中饿鬼。”面上却不露分毫,又问道:“可还要再去那沈宅?”
    张虔道:“不確定,想来或许还要再去的。”
    戴权又问了几句后,取出一包金锭递给了张虔:“这个且赏你。”
    待张虔告退,戴权独坐静室,沉思了半晌,暗道:“是个好机会啊!可叫那诸葛先生准备动手了!”
    这戴权虽表面是景寧帝心腹,实则早已被八爷党捏住了七寸,他贪赃枉法甚至草菅人命的把柄,被八爷党掌握,在八爷党的威逼利诱下,他便成了八爷党的人。戴权又知道,泰顺帝素来厌恶他,一旦太上皇景寧帝驾崩,他必死无疑。
    因此,此番戴权隨景寧帝南巡前,答应了八爷党,帮忙除掉四皇子袁歷,且假意行刺景寧帝。
    另外,戴权与魏庚都是景寧帝的心腹大太监,两人素来敌对。
    在戴权想来,此番袁歷若死在沈宅,魏庚也难逃一死,便可趁机除掉这个对手了……
    (本章完)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推荐本书加入书签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