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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两百七十八章:太后离雍非家事,二

    第348章 两百七十八章:太后离雍非家事,二君合谋定风波
    渭南君宴席为刘邦所破坏后,刘邦被老秦贵族列为不可拉拢、遭受打压的行列中。
    老秦贵族依旧拉拢国子监学子,唯独将刘邦排除在外。他们还发动权钱之力,诱使其他学子孤立刘邦,三天两头找刘邦麻烦。
    他们本以为能轻松拿捏这个自楚地而来的蛮夷。
    然而……
    刘邦这个人吧,在当下时代叫城狐社鼠,在嬴成蟜前世叫该溜子。
    其人好交友,出手又大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能和刘邦成为好友的,性情多半和刘邦相似,浑身上下都是市井习气。说好听点是有任侠气不拘小节,说不好听点就是耍无赖不要脸。
    和刘邦为伍的这一伙人,书读的不一定好。但找茬、打架,在国子监肯定排在上游。名利肯定是看重的,但大部分更看重仗义。
    有这一伙朋友在,刘邦就不是毫无还手之力,有时候被打了还能打回来。
    当然,刘邦挨打的次数还是要比打人的次数多的多。连吕不韦都不愿全面对抗的老秦贵族,哪里是他和他越来越少的朋友能抗衡了的?
    这还是老秦贵族那些真正的主事者都没把刘邦当回事,任由小辈自由发挥,刘邦才能得以苟延残喘……
    如此,十余日过去。
    秦王中宫。
    日光穿透奉天殿檐角的金色铜铃,将十二道玉阶映得如同冰刃。
    秦王政步入奉天殿,玄色深衣上的繁复纹络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他那系紧的腰间革带上,悬有一把玉具剑,乃是生母自赵国寻来赠予他的。
    玉具剑,是武器,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秦王政所佩的这把玉具剑,剑珌(bi四声)处嵌着和氏璧的边料。秦王政下马车行来奉天殿这一路,剑珌都在朝阳下恍有水润之色。(注1)
    及至秦王政步入大殿,由明转暗,剑珌又泛出青虹之色。
    奉天殿内,新增十二扇云母屏风。
    屏风前,一个少年捂嘴打呵欠,一脸没睡醒的倦意。
    正是秦国储君,长安君嬴成蟜。
    “非得这么早吗?”嬴成蟜转身,见到兄长第一时间便有些不满地发问。
    秦王政走到贴着墙边放的漏刻前,看到水位线在辰时一刻,招手叫弟弟:
    “你小子过来看看。”
    指着一滴一滴,频率稳定,一直在滴水的漏刻:
    “巳时一刻,你说早?寡人都看完小半石奏章了。”
    巳时一刻是上午十点十五,对于日日早起的秦王政来说不早。
    但对于没什么事能一觉睡到中午的嬴成蟜来说,那就太早了。
    “呵呵。”嬴成蟜面无表情地发出两声一听就想打他的无感情笑声,懒得争辩。
    他和历史上能排进敬业皇帝榜前三的工作狂较什么真?和十五岁日日敦伦天天晚上一两点睡早上六点起的人形机器比个甚劲?
    正常人做其一就燃尽,秦王政做二毫无压力。晚上高强度运动,三个嫔妃已为太医确诊怀有身孕。白天高强度办公,不困不乏精力充沛。
    死嫪毐和活兄长告诉少年,人和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
    “笑个鸟!”秦王政没好气地骂一句。
    迈步走近,想到这些时日经常被搅闹的贵族宴会,秦王政嘴角浮上一抹笑意:
    “国子监还是有贤士的。”
    嬴成蟜兴趣缺缺地“哦”了一声,随口问道:
    “你说谁?”
    “寡人听说,其叫刘邦。”
    “他啊,还行吧。”
    “阿弟眼光也太高了些,他可是比你还小一岁。你我这两个君都不好做的事,他一个学子却办成了。以布衣之身,破坏贵族之事,这还不够贤吗?”
    “贤肯定是贤,但没阿兄说的那么厉害。我们不能埋没贤士,但也不要过度拔高。”
    “杜氏、张氏……近来这七八个被搅闹的宴会,看似是不同的学子所为,实则都是刘邦之友。十二岁能有如此统率力,如此敏锐之思,说一声天纵之才,亦不为过。”秦王政站定在弟弟身边。
    刘邦没有让所有的朋友都聚拢在身边,而是让一部分朋友接受老秦贵族的拉拢——打他的人说不定就有他友。
    让另一部分朋友保持中立,在老秦贵族宴请时在宴席上刁难老秦贵族,激怒老秦贵族。包括但不限于要房要钱要女人,就像刘邦自己去调戏渭南君侍妾一般。
    这种行为确实没品,行动者将为人所鄙夷,但确确实实对老秦贵族拉拢一事造成影响。
    仍以刘邦调戏渭南君侍妾为例。
    谁都知道渭南君愤怒是理所应当,但国子监学子在鄙夷刘邦的同时,也会对渭南君对刘邦的发难生出恶感。
    因为刘邦是他们的同学,刘邦的利益和他们是绑定的。
    渭南君想要千金买马骨,用的也是这个道理。
    凡事皆有阴阳两面,刘邦这马骨叛逆得很,非要老秦贵族万金十万金百万金买。
    老秦贵族买不下来,那就会造成负面效果。
    而刘邦所做的一切,都被秦国二君看在眼中。
    “天纵之才,确实不为过。”嬴成蟜赞成兄长所言:“虽然这种小手段动摇不了大局,但至少老秦贵族成功被恶心到了。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确实很不错了。”
    秦王政哂笑一声:
    “你这口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年岁多大,其实你也不到十三岁。”
    观弟弟若有所思,秦王政停顿一下,道:
    “既然你也认可此子,为何又说不要夸大其能?”
    “因为我不确信。”嬴成蟜慢吞吞地说道:“这是出自他自身所思,还是他背后之人。”
    “此子背后有人?”秦王政眉梢微挑,口气明显冷了下来:“谁?!”
    嬴成蟜面露犹豫之色,摇摇头:
    “这事你别管了,告诉你你这暴脾气再不问青红皂白把他砍了,我来处置。”
    “你说甚?寡人最为讲理!寡人哪次杀人是言之不预?”
    “呵呵。”
    “呵个屁!”秦王政不爽地白了弟弟一眼,看向新搬进来的屏风。
    屏风上,被挂上了诸多不同颜色的玉珏。
    红玉代表外戚,白玉象征老秦氏族,墨玉则标注着外来人。
    三色玉并非完全泾渭分明,而是有所掺杂,主色中各有星点另外两个颜色。
    “阳泉君昨夜密会杜氏家主。”嬴成蟜挪动一个刻着“楚”的红色玉珏,放入一堆白色玉珏中。
    “樗里面的辎车,在三日前的丑时进出过甘氏宅邸。”少年手指轻点,这次是两个白色玉珏相碰。
    少年口中话语不断,手上动作不断,三色玉珏很快就混杂在了一起,看上去很是混乱。
    “水搅的这么浑。”秦王政眸中怒色频闪:“老秦贵族拉拢国子监学子是明面的事,他们以明面掩盖暗中勾连。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了,我们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换掉!就算在稷下学宫学习过的所有学子都来,他们也不能在没有人引领的情况下安稳接手政务。”
    “是这个道理。”嬴成蟜点点头:“所以,阿兄打算如何做?”
    “外来人、外戚都不是蠢货,他们之所以现下和老秦贵族勾连,是因为寡人上一次失掉威严。寡人不是苛责你,你和阿母确实让秦国稳定下来了。牺牲寡人一点威严换取这个结果,是最好的结果。”
    “解释甚啊?我那么小气?你这精力还是放在这些老秦贵族身上吧。”嬴成蟜拨拉白色玉珏:“这一次,阿兄可别再心慈手软啊。”
    “寡人不是心慈手软,寡人是讲理。”秦王政眯着眼睛,杀气四溢:“杀人前,寡人会提前说。”
    三日后,议政殿。
    “王上,辰时三刻了。”赵高在殿外禀报,声音穿过绘有驷马车的漆屏:“群臣已至宫外。”
    秦王政抬手,将玄冕的组缨重新系紧。
    “备好安车。“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半年前亲政时低沉许多:“母后此时,应当过蕲年宫了。”
    廷尉正李斯捧着简册趋前:
    “禀大王,太后仪仗寅时便出了雍门,此刻怕是已到虢县。”
    顿了顿,压低声音:
    “阳泉君府,连夜有六辆辎车进入,辎车是从孟家在咸阳外的庄园驶出。”
    秦王政嘴角扯出个冷笑:
    “今日过后,不会再有这类事了,随寡人上朝。”
    信宫,前殿。
    大殿上,弥漫着椒兰焚烧的气息。
    当秦王政踏上髹漆丹陛时,殿中倏然一静。
    未经特招,便集体上朝的老秦贵族们坐的笔直,身上朝服格外整齐。
    秦王政刚坐稳,刚问了一句“诸君有奏否”。
    “臣有奏!“阳泉君芈宸率先出列,腰间玉组佩撞得叮当作响。
    这位楚系外戚今日特意在冠侧簪了白芷,这是楚国旧俗中谏诤时的装扮。
    秦王政坐在王位上,身后口无一人,手指轻叩身前红木案上的镇尺:
    “讲。”
    “太后移驾雍城,不合礼制!”芈宸高举牙璋:“《周礼》有云:‘天子之妃曰后,死曰薨。’先王既葬,太后当居中宫主内治,岂有返雍城守冢之理?”
    “臣附议。”
    “臣附议。”
    “老臣附议。”
    “……”
    殿中霎时附议声一片,像是商量好的。
    一日前,秦王政将赵太后送往雍城。
    理由是赵太后思念先王成疾,见国内局势已稳,已是迫不及待赶去雍城为先王守孝。
    为先王守孝一年,是赵太后在朝堂上亲口做下的承诺,老秦贵族曾不断催促。
    秦王政冷眼扫过,心下冷笑。
    今日反对母后赴雍者,和前些时日上奏催促母后赴雍者,是同一批人。
    这些老秦贵族确实如弟弟所言,都该杀!
    “阳泉君此言差矣。”秦王政缓缓展开案上简册:“《秦记》载:穆公夫人卒,归葬西垂。此乃秦制。”
    他故意将简册转了个方向,露出边角处太后特有的朱砂标记:
    “太后自愿赴雍城为先王守孝,尔等是要管寡人家事?”
    渭南君蹇见突然出列,老人腰间九环带震得哗啦作响:
    “天子无家事!王上扪心自问,当真是太后自愿的吗?百善孝为先,王上当三思而后行!”
    秦王政拳头无意识攥紧,又松开。
    不言不语,有意沉默,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还能说出甚逆言!
    “大王!”孟华直接跪倒在丹墀上,“太后素来体恤老臣。若因臣等之故,使太后遭贬,臣请辞官!”
    这一次,孟家老家主亲自上阵。
    二十余名老秦贵族齐刷刷摘下冠冕,露出故意未梳的散发,这是周礼中“肉袒谢罪”的变体。
    蒙恬、王绾、李斯等人秦王政亲信低头的低头,瞪眼的瞪眼,怒从心头起。
    这是逼宫吗?
    这就是逼宫!
    “放肆!”最前列的长安君怒吼,转身跳上椅子,站在椅子上怒指跪下逼宫的一众人等:“尔等这是逼宫!是谋反!当尽诛也!”
    阳泉君芈宸趁机高呼:
    “君侯此言差也!
    “臣等只求迎回太后。
    “王、后共政,乃我国祖制,臣等何错之有啊!”
    嬴成蟜面色极为难看,却未说什么。
    在多数人看来,这就是遵道义而行的长安君被芈宸以其最为尊崇的礼、法噎住了。
    君子可欺之以方!
    “若王上不允。”芈宸拉长声调:“臣请开雍城宗庙,共议国事!”
    “共议国事!”跪在地上的老秦贵族纷纷高声应喝,声音如海上浪潮。
    一浪接着一浪。
    一浪高过一浪。
    嬴成蟜站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目光在芈宸身上停留。
    他是真没想到,打先锋的竟然不是老秦贵族。
    而是楚系领袖,典客芈宸!
    老秦贵族给了什么好处,这么卖命?
    浪潮终有尽。
    待殿内慢慢安静下来。
    “好一个共议国事。”许久不言的秦王政突然轻笑:“杀了一个吕不韦,冒出来这么多吕不韦。”
    芈宸脸色骤变,万万没想到王上竟然会以吕不韦那个谋反的贼子比喻之,急忙高喊:
    “大王!宗庙议政乃古制啊!”
    芈宸从不怀疑秦王政的暴虐。
    老秦贵族集体罢工不正是因为秦王政的暴虐吗?
    他们今日在此呼吁太后归来不也是因为秦王政暴虐吗?
    …………
    【注1:剑珌,安在剑鞘尾端的玉制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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