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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补给链」(三)

    第523章 “补给链”(三)
    若是说位於前方的靖远堡、南平堡、通远堡(今长滩港)、西陵堡(今蒙特雷市)等沿海据点串起了新洲**共和国对西战爭漫长而稳定的物资补给线,那么渝州城(今旧金山),便是这条补给线的“脉衝点”,成为这场战爭中最不可或缺的后勤中枢。
    永寧湾內,桅杆如林,帆影蔽日。
    原本寧静的海湾,此刻被无数的船只填满。
    各式各样的船舶挤满了泊位,从大型远洋运输船到小巧的沿海驳船,密密麻麻地停靠在扩建后的栈桥旁,隨著波浪轻轻起伏。
    那艘新华镇国神舰“破浪號”威风凛凛正停泊在新扩建的栈桥旁,仿佛在无声地宣示著新洲共和国的海上实力。
    来自本土的“捷运-9”號、“捷运-10”號两艘运输船刚卸完满仓的小麦和玉米,空出的货舱又立刻被移民拓殖部的官员徵用,准备装载新的一批青壮移民送往南方拓殖点。
    不远处,隶属於美洲贸易公司的“祈运-3”號船正小心翼翼地靠岸,吃水极深,显然满载著从南平中转来的紧要物资。
    海湾沿岸,已然面目全非。
    曾经的荒滩和灌木丛被一座座新建的仓库所取代,像是一片突兀而起的灰色森林。
    每一座仓库前都人流不息,力夫们推著独轮车,喊著低沉的號子,將一袋袋粮食、一箱箱军械有条不紊运进运出。
    空气中混杂著咸腥的海风、乾燥的穀物味、醃渍的鮭鱼,以及新鲜木材的清香。
    “快!三號库的醃製鮭鱼再清点一遍!明天八点必须装船发往南平堡!”物资调拨主事穆天佑沙哑的嗓子已经冒烟,手中拿著调拨清单朝库房內大声呼喊著,额头上的汗珠也顾不上擦。
    “移民部的人呢?说好今天调一百人去修船所帮忙!负责人呢?!”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站在一堆缆绳上,焦急地四处张望,显得颇为急躁。
    临时徵调来的新移民们,大多还穿著从本土发放的粗布衣裳,脸上带著初到陌生之地的茫然与疲惫。
    他们被各级官吏像摆布棋子一样分派到各个岗位:身体强壮的去了码头装卸货物,稍有手艺的被塞进修船所或各个工坊,粗通文字的则被安排协助文书工作,处理雪片般的调拨单据。
    在码头东侧的海岸边,一座简陋却功能齐全的修船所已然投入运转。
    锯木声,锤击声、拉锯声昼夜不息。
    新铺设的滑道上,一艘隶属南方海上运输公司旗下的运输船正被粗大的绳索缓缓拖入维修船坞,它的水线下方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破口,显然是经歷了一场可怕的海难,然后侥倖驶回渝州港。
    从启明造船厂、宣汉造船厂抽调而来的工匠们正围著它,评估具体损伤,探討维修方案。
    修船所的负责人,原启明造船厂高级匠作葛振海,正对著几个战战兢兢的年轻学徒咆哮:“补强肋材要用烘烤过的白櫟木!跟你们说了多少次!湿木料一下水就会变形!你想让咱们的船在风浪里散架吗?”
    在渝州城的南侧,一座规模宏大的长条形建筑刚刚完工,门匾上掛著一副牌子,上书“渝州医院”。
    这座能容纳两百五十张病床的医院,是在原渝州卫生所的基础上进行扩建的,並以最短时间建成並投入使用。
    虽然整座医院尚未进行精细装修,稍显粗陋,但各个功能区却已完善,设有诊疗区、重伤病房、轻伤休养区以及用石灰反覆喷洒过的病疫隔离区。
    此刻,已有数十名因各种疾病或水土不服而送来的船员和官兵在此接受治疗。
    空气中瀰漫著浓烈的草药和酒精味道,偶尔夹杂著病人压抑的呻吟。
    几名穿著白色罩袍的医官和护士行色匆匆,脸上带著挥之不去的倦色。
    这座原本只有七百余居民的拓殖小城,在战爭的催动下,仿佛被强行注入了过量的活力,在极短时间里便涌入了四千余人,有军部的参谋后勤军官,有政府各部协调官员、还有大量被徵召的各类匠人、技工,以及被分配至此的新到移民。
    一时间,渝州城陷入一种畸形的而又令人窒息的“繁荣”。
    小城的面积较此前足足扩大了两倍有余,一栋又一栋砖石或木板搭建的建筑在寨墙外不断拔地而起。
    城內的几座官署也被各部人员塞得满满当当,每间屋子都挤著四五张办公桌,书吏们肩挨著肩挤在一起,埋头处理著堆积如山的公文、清单和调度令。
    每日间,爭吵声、算盘声、炭笔划在纸上的沙沙声几乎从未停歇。
    “交通部签发的运力调拨单呢?没有这个,我的船不能装你们物资部的货!”一个皮肤黝黑的船长堵在物资部门口嚷嚷著。
    “前线急要的火药还在三號码头!你们移民部调派的人手为什么优先去搬粮食?!”一名陆军后勤少尉几乎是在咆哮。
    “联合参谋总部的最新命令!所有前往靖远堡的船只,必须优先搭载第八混成营的官兵和他们的装备!”一名传令兵衝进喧闹的办公厅,高声宣读著最新指令,瞬间又引发一片新的骚动和爭论。
    在这片混乱与嘈杂的喧囂中,永寧湾拓殖区专员、战时后勤统筹委员会副主任郑跃新的办公室里,却异乎寻常地保持著一种压抑的寂静。
    他站在窗前,望著远处繁忙的码头和城区的一片喧囂,眉头紧锁。
    夕阳的余暉透过窗欞,在他疲惫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身后的桌子上,文件堆积如山,最上面一份是刚刚收到的--一份来自南平堡的请示报告,要求再调运两百至三百青壮移民,以应对越来越繁重的物资周转和储运工作。
    “专员!”他的政务助理刘永贵拿著一份清单走进来,语气透著一丝疲惫却强打著精神,“这是今年度永寧湾拓殖区夏粮生產预估表,按照各个屯殖点呈报的匯总数据来看,今年我们专区可收穫小麦约一万三千吨至一万五千吨。”
    “这產量有点低呀!”郑跃新摇了摇头,轻嘆一声,“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今年我们永寧湾拓殖区的小麦播种面积是二十三万亩吧?这每亩產量还不到一百三十斤,还不如大明北方的普通田地。”
    “专员,这二十多万亩地,大部分都是开垦不到三年的半熟地,地力尚未完全养熟,產量低点也是难免的。”刘永贵说道:“不过,这些小麦田地收割后,要是各个屯殖点动作快的话,还可以种一茬土豆,到了秋末也能打不少粮食。”
    “嗯,说得也是。”郑跃新使劲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吩咐道:“那就以拓殖区政府的名义,向各个屯殖点发布一条动员令,要求辖境內的所有屯民大干一百天,努力实现粮食的增產丰收。”
    “对那些分到土地的农户,要积极地向他们宣传政府今年的粮食徵收政策,务必確保夏粮入库的顺利推进。哦,对了,今年的粮食收购价在去年的基础上,每公斤適当上调二厘,从而最大限度的激励农人卖粮的积极性。”
    “专员,若是粮食收购价调高二厘的话,那今年的专区预算资金可就要超了?”刘永贵小心地提醒道。
    “没关係。”郑跃新笑了笑,“这超的部分预算资金,我们去向中枢政府要。你想想,我们永寧湾拓殖区每多贡献一吨粮食,那么本部就能少运一吨粮食,腾出的舱位就可以多拉一些其他的军需物资。这对我新华整体而言,是最为经济的举措。”
    “专员高见。”刘永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只是……,若我永寧湾拓殖区存粮充足,本可藉此向中枢多爭取一些移民名额……”
    这把粮食都贡献出去了,哪还有多余的粮食养新增移民?
    新增移民少了,那我永寧湾拓殖区的发展速度岂不是立时就慢了下来?
    你看看子午河拓殖专区,因为坐拥肥沃的琼江河谷(今威拉米特河谷),粮食產量年年暴增,引得中枢政府分配移民配额时,总是予以优先照顾。
    截止去年,该专区人口规模已突破六万,设立的县份更是超过十个。
    而永寧湾拓殖专区呢?
    人口不过一万七千余,设立的县份也仅三个。
    就这,还是因为战前中枢政府要夯实本地区的后勤物资供应能力,才接连两年大规模往该地输入移民的情况下取得的“成果”。
    这人口少了,不说经济发展的动力不足,就连“官帽子”也要少许多。
    这对於一些想要谋得进步的拓殖区官员来说,则意味著要错失不少宝贵的机会和时间。
    “我们现在是战时状態,永寧湾拓殖区又是重要的物资中转中心,此时討要来更多的移民反而是累赘,徒增消耗而已。”郑跃新看了他一眼,明白这些年轻官员的心思,“你要记住,我们新华的发展是一盘棋,勿要以一隅的利益,而耽误整体的发展速度。”
    “跟西班牙人的战爭才刚刚开始,而我们核心本部距离战场数千公里之遥,物资和人员的往来转运本来就是千难万难。若是为了支持我永寧湾拓殖区大量新增移民的物资所需,却要让本部额外抽调宝贵的运力,这不是给中枢政府添麻烦吗?”
    “卑职目光短浅,惭愧惭愧。”刘永贵躬身告罪,但脸上仍有一丝不甘。
    “永贵呀,我们新华的发展日新月异,疆土在不断拓展,人口更是每年都在大幅增加。对於你们年轻人而言,未来的机会多的是,不必只盯著眼前这一城一地的得失,或早一步晚一步的迁转。”
    郑跃新转过身,语重心长地说道:“只要俯下身子,勤勉任事,在这关键的岗位上做出实实在在的成绩,还怕没有跃升的机会?中枢的眼睛,是看得见真正功劳的。”
    刘永贵闻言,脸上的些许浮躁褪去,郑重地点头:“专员教诲的是,卑职明白了,定当恪尽职守,不负大人所望。”
    “嗯。”郑跃新走到桌边,手指在堆积的文件中略一翻找,抽出一份,“还有一事。关於永寧湾境內编练的土著僕从武装,进度如何了?六月底之前,必须整训完成八百人,配备基本武装,交由军方调遣,送往墨西哥前线。这是死命令,我这边军令状已经立下了。”
    刘永贵显然对此事也有所关注,立即答道:“回专员,目前已在各归化部落中徵募了约一千二百余青壮,集中在永寧(今加州奥克兰市)、昭平(今加州弗里蒙特市)、长安(今萨克拉门托市)三地进行整训,由当地的民兵负责操练。”
    “只是……”他顿了顿,面露难色,“这些土著语言不通,纪律涣散,战斗力恐怕难堪大用。若在六月底就將他们送往墨西哥战场,估计难以胜任正面作战任务……”
    “语言不通?那就让通译和那些已学会几句汉话的部落头人子弟日夜跟著,最起码要学会几句常用的战斗口令!纪律不行,就加大操练强度,令行禁止,违者严惩不贷!”郑跃新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不容置疑,“要让人告诉他们,军事训练的好坏,战场上的具体表现,將直接决定他们能获得多少物资补贴的依据!”
    “至於战斗力,我们也不要求太高,不指望他们攻城略地,只要能跟西班牙民兵和他们的印第安僕从武装比划两下就行。最不济,也能为我新华陆军在战场上承担一些军事压力,或者分散一下西班牙人的攻击力量。”
    “告诉负责训练的施三发,我不管他使用什么手段,六月底前,至少八百名可战之兵,必须如期登船南下,驰援墨西哥战场。此事关乎南线战局,不容有失。”
    “是!专员!我这就去派人通知施总队长,確保如期完成!”刘永贵挺直腰板,领命后快步离去。
    郑跃新再次望向窗外,码头的喧囂依旧,但他的目光似乎已越过重洋,落在了遥远的北方。
    不知道,这场战爭对新华本部有多少影响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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