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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

    第209章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
    当刘禪来到软禁步騭的府邸时,並没有人出迎。
    进得府中,却见步騭正端坐几案前享用晚餐。
    他坐得很直,衣冠齐整,一副儒生打扮,黑白灰三色斑驳的鬚髮被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很有几分精神。
    听到有人入內也无动於衷,只是一手举碗,一手提箸,自顾自吃自己的饭食,咀嚼不疾不徐,似乎有特定的频率,並不沾酒水。
    不得不说,其人虽一身布衣纶巾儒生打扮,但平交州,定荆南,坐镇长沙,十几年的军旅生涯,確实让他养出了一种独属於沙场宿將的不怒自威之势。
    而相比於魏延、吴懿等宿將,此人看起来又多了几分儒將风范。
    结合他代替陆逊为相这一歷史事实,这么一个能够达成出將入相成就的老儒,確实很有欺骗性,让人本能生不出太多恶感。
    只是其人如今坐於室中正席,神情举止自如,不似降俘,反而像在自己家中。
    刘禪隨意找了张侧席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赵云借给步騭的厨子便已將酒水瓜果呈到了刘禪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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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君所食者何物?”刘禪笑著问厨子。
    厨子知道这位是天子,神色拘谨侷促,有些战战兢兢道:
    “稟…稟陛下,步君所食乃甘瓜一只、粟米粥一碗、汉水鲤一尾、葵菜羹一份。”
    “给朕上一份一样的。”
    “唯!”厨子当即退走。
    “程咨、黄柄二人已绝食三日,倒是步君,胃口不错,”待厨子脚步声消失,刘禪一边笑著,一边拿起那只甘瓜啃了一口。
    於他而言並不太甜,但在这个时代,就连橘子都是奢侈的果子,甘瓜同样是送礼都拿得出手的水果。
    步騭对於刘禪的搭訕不予理睬,待口中之食咀嚼完咽下之后,才停碗投箸,徐徐出言:
    “陛下此来,若是想让老朽如唐咨之辈般归心於汉,便请回吧,无须在老朽身上浪费时间。
    “至於程咨、黄柄二子,倒有几分其父风骨。
    “虽谈不上不负其父声威,却也胜韩综竖子多矣。”
    刘禪想了想,笑道:
    “朕少时尝读《春秋》,至『不食周粟』一节,每嘆伯夷、叔齐之烈。
    “然亦有时疑之,二子苟欲为殷殉节,何不於牧野之晨,奋螳臂以当车?
    “却偏要逃入首阳,採薇而歌,作安安饿殍,及饿且死。
    “是殉国耶,殉名耶?”
    步騭神色微微一滯,瞬息间又恢復如常。
    刘禪又道:“新丰一役,有弘农王氏子被擒至朕帐前。
    “其人自言乃曹氏宗亲夏侯楙,可为我大汉取嶢潼二关。
    “朕知其非,异而问之。
    “其人答曰:
    “『大丈夫得活一世,岂可无名死於乱军之中?倘死於乱军,人谓我负国家,今日明明白白死,天下必有知我者。』”
    步騭闻此,嗤之以鼻:
    “子路之死也,石乞、盂黶以戈刺之,断其冠缨。
    “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
    “遂结缨而死。
    “伯夷、叔齐饿於首阳,而冠缨不乱。
    “圣人取其志,不取其死;
    “后人猎其死,遂失其志。
    “古人言:小人则以身殉利,君子则以身殉名,圣人则以身殉天下。
    “名与利,相去几何?
    “殉利者,利、耻皆亡。
    “殉名者,犹存一耻耳。
    “王氏子求名而死,初闻虽觉其陋,终不能一笑置之。
    “何也?盖天下大乱,刀锯刑余之徒,尚知以死自明;
    “而无耻之徒,甘面缚衔璧,以苟且须臾之生。
    “王氏子及程黄二子苟若求死得死,或可警世。
    “苟若求生得生,则廉耻日削,如千里之堤溃於蚁穴,滔滔不可復塞。
    “陛下以殉名二字轻薄哂之,得无伤古今烈士死节之心乎?”
    刘禪笑而不语,少顷又问:
    “步君呢?
    “步君既不效螳臂之当车,亦不效程黄二子不食汉粟,更不效王氏子求名冀死,是欲何为?”
    步騭不言。
    刘禪啃一口甜瓜,道:
    “朕且试言一二。
    “步君所图,乃欲使汉吴之盟破而再立,既不为身前利,亦不为身后名,乃为吴耳。
    “君適才言,小人则以身殉利,君子则以身殉名,圣人则以身殉天下。
    “君之为,是在效圣人之殉,弃个人名利而图天下吧?”
    步騭听到这里,才第一次抬眼看向那位汉家天子,见到汉天子模样时微微一异。
    但这异色也只是一闪而过,片刻后神再度泰然,对眼前这位汉天子所谓『圣人之殉』不置可否。
    未几,却见那位年纪轻轻就已有几分威仪的汉主摇了摇头:
    “然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
    “天下之天下,是为公器,殉之者可为贤君子;
    “一人之天下,是为私器,殉之者不过匹夫食客而已。”
    步騭听到这终於嗤笑一声:“陛下意思是说,至尊之天下是一人一姓之天下,而陛下之天下,非是一人一姓之天下?”
    听到此言,刘禪身后的赵广、麋威、姜维等人尽皆作色。
    “吴寇降虏,安敢张狂?!”麋威腰刀出鞘,一只铁足猛地往青石板一跺,鏗鏘之声响起。
    步騭听这声音有些诧异,隨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等见到那只铁足时,神色为之一凝。
    旋即又恢復泰然,道:
    “周易曰:革而当,其悔乃亡,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
    “汉享国二十有四世,歷年四百三十有四,气运已终,国祚已尽,普天绝望,率土分崩,孽臣曹丕遂篡夺神器。
    “至尊生於东南,值此际会,承天之运,志在平世,奉辞罚罪,举足为民。
    “大吴群臣將相,州郡百县,执事之人,咸以为天命已去於汉,汉氏已绝祀於天。
    “今至尊奄有荆、扬、交三州之地,带甲十万,舳艫千里。
    “亦自开国建號,郊天祀地,设百官,立宗庙,其制度百物,皆与陛下之汉並立西东。
    “若以地论,则长江之险共之;
    “若以势论,则鼎足之形均之;
    “若以民论,则吴之编户亦知有孙吴,未知有刘汉。
    “汉已三易其朔,名在而实亡。
    “犹田氏之代齐,皮相虽在,魂魄不存。
    “陛下之汉,非高祖之汉。
    “陛下之天下,非天下之天下,实乃一人之天下耳。
    “今日之汉,偏居西陲,號令不出潼关。
    “今日之吴,雄据江表,衣冠礼乐不殊於汉。
    “至尊与陛下,吴国与汉国,何异之有?”
    听到步騭竟否定大汉天命,诸將无不怫然变色,麋威更是直接拔刀出鞘,逼上前去:
    “吴狗!安敢以孙权鼠辈与我大汉天子相提並论!”
    刀光闪过,对於那柄已横在自己脖梗前的环首刀,步騭泰然自得,浑若不觉。
    赵广亦怒骂斥曰:
    “老贼安敢诬我汉统!
    “昔王莽篡汉,人神同愤,世祖以景帝苗裔,奋起討逆,乃有后汉!
    “今之曹魏,挟天子以令诸侯,弒伏后、毒皇子,窃汉神器,其罪与王莽何减?!
    “我大汉昭烈皇帝以景帝中山靖王之胄,奋起反曹!
    “至曹丕篡弒,湮灭汉室。
    “上无天子,海內惶惶!
    “昭烈皇帝乃顺天应人,嗣武二祖,兴灭继绝,效世祖光武皇帝兴汉故事!
    “天子之籍,本支百世!
    “区区孙氏,是何出身?於天下万民有何功德?!
    “遭逢世乱,不思匡扶汉室,反而屠戮三吴,酷烈无道,劫持百姓,割据江表,成孙氏一家私业,桀紂可擬,人鬼怨愤!
    “你这老虏布衣纶巾,一副儒生打扮,不曾想竟能厚顏为孙权鼠辈张目!
    “真不知礼义廉耻为何,脏了一身儒服!”
    赵广揭开孙氏屠戮江东的老底,步騭纵然想反驳,一时也不知当如何反驳,於是只能冷著脸,一副无动於衷之態。
    刘禪摆摆手,將麋威与赵广招了回来。
    麋威收刀回鞘,再度斥骂了步騭几句老虏昏庸之类的话,才一脸慍怒之色回到天子身侧侍立。
    刘禪先看了一眼麋威铁足,復又扭头看回步騭,徐言道:
    “此乃麋芳兄安汉公之子威,斩曹真一役,为曹魏虎豹骑斫一足,身中锋矢数十,朕遂命人取鏃融之,铸铁足续之。
    “威之忘身,盖欲雪父叔之耻,追先帝之殊遇厚恩,报之於朕。
    “倘朕以天下为私器,则威之忘身,不过田横五百士自刎故事,乃食客舍人之殉也。
    “倘朕以天下为公器,则威之忘身,乃与长城、金堤同功,可为天下万民之卫,谓贤君子之殉也。
    “是以威之忘身,托之於私则轻若鸿毛,寄之於公则重比泰山。
    “泰山之重,不在威之一身,在朕一念。
    “一念在私,则泰山崩;
    “一念在公,则长城成。
    “然朕之一念在公在私,朕说了不算,捫心自问,也问不出个答案,恐怕非得朕崩之后,留待后人为朕盖棺定论。
    “然步君,吴侯之念在公在私?
    “自董卓鴆杀少帝、焚洛京而东走,天下分崩,及曹氏擅权,挟天子以令天下。
    “先帝得天子衣带血詔,奉天子旨意,会天下群雄併力討曹,乃与吴侯盟约,誓共討曹,匡扶汉室,此事有之?”
    不论天下人私底下怎么想的,吴国始终都是汉之诸侯国,孙刘之盟从来都以匡扶汉室为口號宗旨,所以此事確实是有的。
    步騭不能否认。
    刘禪见步騭不能反驳,又道:
    “既然如此,及先帝斩夏侯渊而定汉中,关公水淹七军而擒于禁,华夏震动,豪杰响应,曹贼恐惧,与群獠议迁都之事,汉业復兴有日,忠志之士无不引颈鹤望。
    “何以吴侯背盟败约,遣吕蒙袭夺荆州,杀我忠良以媚曹氏,使曹魏颓而復起,仁人志士为之绝望,敢问这是在匡扶汉室吗?
    “百姓仍困於涂炭,生民仍吊於倒悬,敢问步君,吴侯之念究竟在私在公?”
    步騭仍不能答。
    当自己做的事情,与自己自詡要坚守的道义相违悖,而自己却因此获利时,人是会本能去逃避思考这件事情的。
    即使是最恶的恶人,也不会认为自己做的事违背了道义,只不过恶人所坚守的道义与绝大多数正常人坚守的道义不同罢了。
    但步騭不是恶人,他常著儒服,自詡儒生儒將,对於儒家的道义从来是认可的。
    现在,刘禪这位被孙权迫害的正主將他擒住,当面追问他一直以来都逃避去想的事情,他一直坚守的道义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这確实让他有种恼羞成怒之感。
    他没能再维持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设,將这种恼怒表现在了脸上,刘禪心中一哂,继续道:
    “至於夷陵之役,孙权復又遣使洛阳,北面事魏,为曹魏吴王,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想必当时有很多人反对他当大魏吴王吧?”
    步騭復又本能地微微皱眉。
    当时大吴至尊仍领汉徐州牧,江东所有人的官职,都是汉官,就连因功获封的侯爵,也都是孙权承制表拜的大汉彻侯。
    匡扶汉室,奉天討曹仍旧是大义所在,就算不认可这个大义之人,也认为至尊不应当什么大魏吴王,自取其辱。
    步騭便是反对之人,但大吴至尊很务实,並不在乎脸面,只在乎自己的地盘能不能保住。
    刘禪继续道:“及夷陵战罢,孙权之势愈盛,曹魏欲与盟而不受,九月魏兵来征,权又卑辞上书,求自改悔,乞寄命交州。
    “至改年,守御已备,则临江拒守,通聘於汉。
    “既和於汉,仍不绝於魏。
    “业已改元,却仍称吴王。
    “天下人始知,原来孙权称臣於魏,竟还有一算,正乃藉此事得擅吴王尊號也。
    “今细思之,著实令人发哂。
    “权之所为,一誑於汉,再誑於魏,三誑於吴。
    “誑人者,私也。
    “私不可久,久则眾叛亲离。
    “步君,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然权不以为然。
    “倘不能使天下为孙氏一家一姓之天下,则寧可使万民继困於涂炭,吊於倒悬,噬於曹魏豺狼之吻。
    “如此屑屑之辈,安能得天命之眷顾?!”刘禪说到此处,终於动了一次真怒。
    “步君,朕不妨一言!
    “倘若孙权真有造福万民百姓之心,有灭魏诛曹之能,这天下便让与孙权又能如何?!”
    此言落罢,莫说步騭,就连赵广姜维诸將都俱是一惊。
    看著眼前这位严肃认真,慷慨激昂的大汉天子,步騭恍惚失色,不论刘禪此言是真心还是假意,能说出这句话,就已足够惊世骇俗。
    倘若…倘若说出这样一句话的人真的得了天下,三兴汉室,后世青史將会如何载之?
    往那位天子身后看去,却见角落里的几个年轻人已经在奋笔疾书。
    刘禪惊世骇俗的话仍在他脑海胸膛不断迴荡。
    至尊可有造福万民之心?
    至尊可有诛曹灭魏之能?
    失神许久,一时想不到答案的步騭才对著刘禪道:
    “陛下不必再多言语,日后也不必再躬自来见步某这外国降俘。
    “步某不是潘濬,可为汉俘,不可为汉臣。
    “至於陛下所言,步某是在效圣人之殉,弃个人名利而图天下……
    “步某屑屑之辈,何敢效圣人之殉?
    “不过受人一饭,报以肝脑罢了。”
    刘禪却是摇头笑了笑:
    “步君误会了。
    “我不是来说降步君的。”
    步騭一愣,旋即有些恼怒皱眉。
    刘禪却是忽然诚言和色道:
    “此番大汉与吴破盟一战,破盟者非汉,乃吴也。
    “邓镇东去往襄樊时,便已与赵车骑约定时日,若失期久久未归,便是吴侯拒汉之请,执意要夺西城,坏汉吴之盟。
    “而邓镇东果然失期,待汉吴战罢,潘璋之援果然在百里之外。
    “这难道不是吴侯执意要与汉一战吗?
    “倘若吴侯听邓镇东之言,將西城让於大汉,则汉吴之盟会破吗?
    “如今魏吴对峙襄樊,一旦吴军於襄樊失利,不用多想,大汉水师必將顺大江而下。
    “若吴侯不愿主动与汉联和,则吴乃汉之一敌,与魏无异,江南尽付於魏又有何妨?
    “大汉还可趁魏吴交战之机,夺取巫县、秭归、夷陵。
    “但……汉之大敌乃魏也。
    “只要吴侯主动请和於汉,朕还是愿意与吴侯重新缔结盟约的,並力伐魏的。
    “真若如此,朕便放归步君。
    “望步君到时与吴侯说,希望他能多为天下万民想想。
    “汉吴可併力北除曹氏之狼顾,待北方已定,朕再与吴侯徐议天命之分。”
    步騭一滯,默不作声。
    他降汉本意,就是为了给汉吴之盟一个缓和的余地。
    现在看来,他果然做对了。
    就在此时,府中下人將饭食端到了门外。
    刘禪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吩咐下人將饭食端进来,而后便端坐几案前,就著汉水鲤、葵菜羹,把那碗粟米粥饮完。
    步騭同样捡起了筷子,把自己那份饭食吃完。
    “这是何物,把厨子叫来?!”
    赵广惊怒之声突然在室中迴荡,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步騭亦抬目望去,却见那所谓龙驤中郎將把手往刘禪几案一探,而后捉起了什么东西。
    刘禪摇头笑笑,道:“辟疆,不必如此。”
    赵广惊怒之色未消,道:
    “陛下,那厨子明知是陛下要用饭食,何以会如此大意粗心,致有菜虫混於菜羹之中?!”
    这厨子本是负责给赵老將军做饭的,室中谁都可以顺陛下之意平息此事,但赵广不能。
    而且,天子饭食饮水绝非小事,不可不察。
    厨子很快被两名壮硕的龙驤郎架了进来,待龙驤郎放开手后,其人似是无骨一般直接瘫软在地。
    “陛下…陛下饶命啊!
    “仆…仆亲手洗的菜…
    “仆以灰水去虫,以清水濯尘。
    “洗菜七遍,明明洗得很仔细,不能再仔细了,不可能…不可能有菜虫的……”
    那瘫倒在地厨子已嚇得魂不附体,鼻涕眼泪一把抓。
    “休要狡辩!”赵广上前一把揪住厨子衣领,將厨子提了起来。
    “陛下用膳何等大事,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差池,若是被別有用心人投毒呢?!
    “你是不是別有用心之人?!
    “来人,把庖厨內所有人全都抓起来,严加审问!审不出来,便全部处死!”
    厨子愈发惊惧惶恐,最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没见过此等场面的龙驤郎们亦是微微变色。
    说实话,就连刘禪都有些意外。
    自北伐以来,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哪怕一次个人安危上的问题,今天確是他第一次见到赵广这位龙驤中郎將如此愤怒尽职。
    对於他这个有过现代食堂生活的人来说,一只小小的菜虫,吃下去就当作补充蛋白质了,所以就没怎么当回事。
    而且…今天也不是他第一次从菜里揪出菜虫来。
    在关中时,他便常与將士同吃一个锅里的饭菜。
    偶尔也会遇到菜虫,但都被他隨手丟了,没有被赵广发现罢了。
    不多时,所有进入过庖厨,接触过天子所用饭菜酒水的下人全部被龙驤郎抓了起来,正要带走。
    刘禪走了出去,將他们拦住。
    “不必如此,把他们都放了吧。
    “人总有疏忽之时,菜虫而已,与葵菜混同一色,寻不出来亦是情有可原。
    “辟疆刚说要对他们严加审问,审不出来,便全部处死。
    “真若如此,除非有人不顾亲眷之诛站出来承认是自己主动投虫。
    “否则的话,恐怕这些人全部都要被处死了。
    “朕躬安好,何至於此?
    “在此用食,不过朕临时起意。
    “若因此而使九人枉死,朕心何安?”
    赵广脸上怒色未消,还欲再说些什么,刘禪却笑吟吟地拦了下来,让他不必再多说了。
    隨即吩咐龙驤郎,让龙驤郎放走了这几个被嚇得泪流满面、魂不附体的下人。
    又亲自对下人宽慰道:“往后多注意些,莫要让步君的饭食里出现菜虫了。”
    “是!”
    “谢陛下!”
    所有负责膳食的下人尽皆下跪叩首谢恩,仿佛劫后余生。
    刘禪又回到室內。
    刚刚昏死过去的厨子已经醒来,似乎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仍然瘫软在地。
    见天子进来后不住叩首求饶,自证清白。
    刘禪笑著对赵广道:“辟疆,你给步君换一个厨子吧。”
    “唯!”赵广俯首听命,瞪了那厨子一眼。
    厨子闻言见状,已是面无人色。
    刘禪看向厨子,笑道:
    “你遣人跟子龙將军说说,让子龙將军忍痛割爱,將他这厨子让给朕吧。”
    包括这厨子在內,室中所有人尽皆愣住。
    “你做的饭菜很合朕胃口,那道有菜虫的葵菜羹尤甚,你用了什么特別的调味吗?”
    那厨子既惊且惧,连连答道:
    “陛下…今日几道菜餚…仆用了山菇磨粉作为调料!”
    刘禪恍然,笑道:“好了,你往后便去为朕操膳吧。”
    “唯!”厨子再度叩首。
    刘禪转身便要离去。
    然而走不数步又停了下来:“对了,你叫什么?”
    “仆名刘兴祖!”厨子赶忙道。
    “好,朕记住了。”刘禪笑著点点头,最后带著赵广、姜维等人离开了这间宅邸。
    那厨子也被龙驤郎带走。
    少顷,府门关闭之声传来。
    步騭这才从室內徐徐走了出来。
    看著那扇关起来的大门,再看看在院子里仍旧泣不成声,惊魂未定的下人,步騭皱著眉头,若有所思地踱步回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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