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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高祖之风

    第208章 高祖之风
    西城。
    汉军已完成城防交接。
    魏吴降卒三万余人被打散建制,收了甲兵,妥善安置在城外降俘营中。
    为吴军运粮的荆州力役、船夫、縴夫一万余人,留用军中,继续为大汉运送粮草。
    在天子授意下,诸將已经向这些民人许诺,待將来大汉克復荆州,他们就能回復原藉。
    吴征西將军唐咨,在关押吴国降將的囚营中往来奔走,数日后率吴国將军、校尉、司马百余人至西城官寺拜见大汉天子。
    降人自校尉以上,皆於天子近前自陈生平。
    天子悦之,为诸將校论说军旅成败去就之分。
    车骑將军赵云、征东將军高翔、征北將军廖化、御史中丞孟光等將军大臣,又为吴国將校司马论说天命时势。
    诸將校司马於堂下坐听,既知时势天命在汉不在吴魏,又知大汉有容己之心,无不喜悦。
    筵席既饗,吴征西唐咨受安远將军之號,领其部眾如故。
    天子又赐唐咨以金帛、车马、衣裘、妻妾,诸將军、校尉、司马及部曲督,获赏各有差。
    在唐咨带领下,吴人降將无不跪拜谢恩,连道生时既为汉人,愿为大汉死命。
    其中不少中基层军官、军吏出身荆州各郡县,本作汉卒汉吏,在吕蒙袭夺荆州后才不得已为吴驱使。
    曾在荆州为將十余载的车骑將军赵云,亲切又不失威仪地与他们谈论荆州故土故事。
    征北將军廖化曾为关羽主簿,出身荆州襄阳。
    征东將军高翔,同样出身荆州,乃南郡公安人氏。
    二將对荆州故土故人故事可谓了如指掌,竟能当场认出不少只有过几面之缘的老面孔。
    当高翔、廖化谈及荆州故事及一眾荆州降人的故主时,曾经在先帝麾下效力,受先帝及故主恩遇的荆州降人无不感慨唏嘘,久远的记忆全部被鉤了起来。
    筵席过后三日,赵云、高翔、廖化诸將將一份名单递到天子近前,选出了不少愿意为大汉效命,且被认为可以信重的荆州人氏。
    这些出身荆州的军官、军吏有强烈的意愿隨大汉打回荆州。
    一旦併入诸將麾下,稍作磨合,大汉立时就能获得约六七千马上就能投入战斗的生力军。
    刘禪看了一眼名单,没有越权干涉诸將的决定,作为天子,不需要也不能事事咸决於己。
    但天子没有意见,並不表示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刚刚上交大司农印綬,转任御史中丞的孟光,针对赵云、高翔、廖化诸將欲纳荆州降人为己用之事,表现出了相当的不满,並当面向天子弹劾诸將。
    首先便是认为,这些荆州降人几度易主,其『愿为大汉效力死命』的话语作態可信度存疑,何以赵云诸將不过数日便认为他们可用?
    其次,赵云本就位高威重,而廖化、高翔二將作为荆州人氏,大量引荆州降人为己用,借国家之钱粮、天子之仁德,施私恩於荆州降人,怕不是有居功自傲,拥兵自重之嫌。
    最后,孟光上疏,当命有司审慎考察这些荆州降將降卒,之后再择可信重者量才授用。
    即便任用,也应暂归龙驤中郎將赵广、虎賁中郎將关兴、楼船校尉陈曶诸將麾下。
    当孟光讲完,刘禪这位天子与高翔、廖化二將全都黑著脸,孟光昂首挺胸浑然不以为意,唯有赵车骑没有对孟光所言表现出什么不满。
    刘禪直接把孟光臭骂了一顿,刚刚当上御史中丞还给他喘上了。
    大汉现在还要去夺上庸、房陵,正是用人用兵之际。
    这些荆州降將降卒可用与否,马上就能凭战事见分晓。
    至於孟光所谓政治考量,天下不知何时可定,你便怀疑诸將有拥兵自重之嫌,考虑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事,你把朕当作曹氏了吗?
    孟光连道不敢,但神色不改。
    刘禪再次以粗鄙之语將其臭骂一顿,並命龙驤郎把他赶出了大堂,最后取出赵云、高翔、廖化诸將献上的名单,盖上了印章。
    高翔、廖化二將见此,赶忙敛衣离席,向天子表態:
    “望陛下明察,臣等绝无借陛下之仁德、国家之钱粮施私恩於诸降將降卒之意。
    “只是如陛下所言,方今正乃用人用兵之际,又正好借上庸、房陵二郡,检验这些降將降卒是否真能为大汉用命效死。
    “至於孟御史所言,臣等以为,陛下確可使荆州降將降卒,暂归龙驤虎賁统管。
    “若此,彼即知其能获得赦宥,乃是陛下国家之恩德。
    “待到战时,再令降將降卒听命於赵车骑將令可也。”
    刘禪对著孟光离去的方向冷哼了一声,再看向廖化、高翔二將,不以为然道:
    “朕念孟光那廝刚烈忠直,快言快语,故以其有功將其擢至近前,望其能匡正朕失。
    “不想他自恃有功,在此鼓弄唇舌,大言炎炎,高征东、廖征北毋须介意。”
    刘禪骂孟光时仍然黑著脸,显然对这位刚刚拔擢上来的御史中丞不是特別满意。
    廖化、高翔二將的才能,或许只能算中人之资,战则有胜有败,但先帝仍然委他们以重任,所以二將感念先帝恩德,对先帝忠心耿耿。
    刘禪承继先帝遗泽,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廖化、高翔这些久经考验的先帝旧將会有拥兵自重之念。
    一个团队不论怎样筛选人员,精简结构,他们在能力上都必然会有头部、腰部、末流之分。
    大汉既需要赵云、魏延、邓芝、王平这些头部作为锐矛坚盾,陷阵御锋。
    同样也需要廖化、高翔这些腰部將领承前启后,抗住阵线。
    更要容忍那些时不时会坏事的末流,允许他们在后方摇旗吶喊,鼓譟助威。
    孟光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他却把刘禪对赵云、高翔、廖化诸將的信任看成是制衡之术上的不合格,这点確让刘禪尤为不喜。
    不过在孟光被刘禪骂走之后,廖化、高翔二將看向天子的眼神、对天子的態度,显然更加恭敬了。
    刘禪最后並没有选择让赵广、关兴二將负责接收荆州降人,理由是这二名小將太过年轻,功名未显,不足以威降人。
    最后在赵云的建议下,高翔、廖化二將一齐推荐以陈到之子,楼船校尉陈曶为將,从那份名单中挑选精熟水战者,编入行伍。
    刘禪便也同意下来。
    水师的操练跟骑兵一样,需要常年累月的练习才能成军,大汉资源並不充足,主要备战曹魏,水师、舟船並不充裕,只维持在一个足以抵御东吴进攻的程度。
    这些精熟水战的荆州降人,在这种时候就是不可多得的资源。
    陈曶虽號为楼船校尉,但事实上,这个校尉號在水师中独一无二,专司辅佐楼船將军统御水师。
    但…因为汉吴结盟之故,大汉並没有设立楼船將军之职,大汉水师一部分由江州都督李严统领,一部分由永安督陈到统领。
    当陈曶隨龙驤郎来到官寺,天子亲手將一纸帛书递到他手里时,陈曶是有些懵的。
    其父陈到五十有八,陈曶也年己三十有二,並不年轻了,刘禪將这位曾经的太子近侍拉到了席上,与自己同席而坐,杯酒言欢。
    在陈曶就任楼船校尉,隨其父坐镇永安前,他曾是东宫少尉,负责太子安危。
    五年前先帝寢疾,丞相离开成都往白帝城受先帝遗命,汉嘉太守黄元见成都单虚无主,遂举郡造反,率眾进逼成都。
    曾说出『男子当战,女子当运』的杨洪建策於太子,让时为太子的刘禪发兵討伐黄元,命將领去南安峡口守株待兔。
    刘禪遂命陈曶討之,最终平定。
    在刘禪绍继大统后,陈曶便离开了成都,与其父並镇永安,学习真正的统兵作战之法。
    刘禪一杯又一杯酒下肚,很快便喝得面酣耳热,开始不断讲著当年东宫旧事,又拉著陈曶之手,与他讲著黄元造反时,自己在东宫是如何担心他的安危。
    陈曶听得一愣一愣的,万万没有想到,五年时间过去,这位太子…天子非但没有与他疏离,反而比当年还要更加亲近。
    而当下这般君臣相得的场景,他年少时撞见过。
    那时候,他父亲坐在他现在的位置,坐在方今天子位置之人,则是这位天子的父亲。
    而这位天子的父亲在见到年少的他闯入堂中后,並没有如他父亲陈到一般生气呵斥,而是招手將他叫了过去,赐下了一块隨身的玉佩。
    刘禪讲完东宫之事,便问起了陈曶在永安的事情。
    等到似乎已聊无可聊,竟又借著酒劲与陈曶吹嘘,自己在新丰秉纛入阵,挥剑討贼时是如何如何英勇,將士在见到他龙纛入阵后又是如何如何慷慨激昂,讲得那叫一个天乱坠。
    陈曶在一旁一脸认真,听得津津有味,到天子讲得激动兴起时,更是宛若身临其境,很快便忘记了,便是天子尚为太子时,他们二人都从来都没有如此亲近过。
    听到最后,陈曶也放开了,把天子御驾亲征后永安的动態一五一十与天子细细讲来。
    事实上,他与父亲在永安听到天子御驾亲征时,是很慌张的,永安全境直接进入最高战备状態,所有知情者无不提心弔胆,寢食难安。
    一忧蜀中內部有人作乱。
    二恐东吴趁机逆流西进。
    谁知后面天子连战连捷。
    当天子临阵討贼,还於旧都的消息传到永安,他那不苟言笑的父亲直接惊喜欲狂,扯著他便奔至先帝永安行宫前焚香告祭,涕零如雨。
    刘禪听到这里,终於又端正了坐姿与神色,仿佛没有喝过酒一般,握著陈曶的手道:
    “如晦,此役你功不可没,朕与赵车骑、高征东、廖征北商议,欲擢你为楼船將军。
    “今汉吴於大江上或有一战,不知你可敢临危而受命?”
    曶乃天破层云,將明未明之象。
    陈到为其子取字如晦,其意乃是『始於幽昧,终臻光大』,大概就跟『日月幽而復明』一个意味。
    在愣神片刻后,陈曶才终於捏著手中那纸帛书站起身来,避席叩首而拜:
    “愿效楼船劈波斩浪之志,为陛下劈荆斩扬,破灭吴虏,绝不负陛下所託!”
    “好!”刘禪大笑壮之。
    將陈曶扶起,令其入席,逐一与室中赵广、麋威、黄崇、姜维诸小將重新认识了一番。
    筵席结束,陈曶离去。
    刘禪又命下人再设一席,与那些投诚归义的吴国降將、校尉、司马们深入交流了一番荆州形势。
    在吕蒙死后,朱然便代替吕蒙镇守江陵,抵御曹魏,此战拜右都督隨孙权在襄樊前线。
    步騭则坐镇西陵,也就是曾经的夷陵,防备大汉。
    在步騭领军入西城之后,留守秭归、巫县之人,有人说分別是討虏將军卫旌、奋威將军潘濬,也有人说孙权似乎已遣周魴逆江西来。
    辅佐他们的,则有裴玄、李肃、石乾等人。
    刘禪听到潘濬竟然被孙权委以重任,留守秭归、巫线前线,一时有些惊讶。
    这位潘濬,乃是蒋琬表弟,在先帝入主荆州后,为荆州治中从事,也就是荆州二把手。
    先帝入蜀,潘濬留典荆州之事。
    所谓留典荆州之事,就是关公统荆州之军,潘濬则统荆州財、政,也就是说,虽无荆州刺史之名,却有荆州刺史之实。
    在吕蒙夺荆州后,孙权从武昌去往江陵,亲自去见这位荆州治中,潘濬伏面著床蓆不起,涕泣交横,哀咽不能自胜。
    孙权使亲近以手巾拭其面,潘濬乃下地拜谢,孙权即以其为治中,荆州诸军事一以諮之。
    彼时,荆州官吏仍有很多人身在吴营心在汉,诱导武陵蛮夷,想举武陵郡归先帝。
    潘濬表现出了皈依者狂热,主动为孙权出谋划策,平息了叛乱。
    刘禪当然不能要求人人都能像傅肜、冯习、张南、程畿等人一般为大汉死节,又或像关羽、廖化一般即使被俘后还想尽办法归汉。
    但受先帝信重十余载,荆州破后先是装出一副清高忠义的姿態,被孙权劝降后,立马便效忠新主,力行妨害旧主之事,这样的人,刘禪是有些怨念在的。
    筵席结束。
    刘禪沐浴易服,往看押步騭的屋宅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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