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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提携玉龙为君死

    第399章 提携玉龙为君死
    方才在现场王齐雄带给他的屈辱,压的丁大郎喘不过气来。
    可是这股子憋屈的心气还没维持多久,便被宋煊给剎住,並且现场就给他出气。
    如今宣判下来,更是让丁大郎只觉得念头极为舒畅。
    若是换旁人,就算是开封府尹,都不能给他这样公正的结果。
    丁大郎是相信陈尧佐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为民除害之事的。
    他都被宋青天打了。
    那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丁大郎决定了,这辈子都要给宋青天效死!
    他不仅为我爹报仇雪恨,还保护我全家的性命。
    刘从德见宋煊审判完了,又走下来,一时间有些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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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就给自己的亲戚们说过话了,可惜一个个都翅膀硬了,根本就不听自己的。
    “宋状元,此事我事前一丁点都不知道,在你下令拆除惠民河那些违章建筑的时候,我就让他们配合你了。”
    宋煊脸上带著笑容:
    “刘知州,咱们两个是什么交情,他们做的恶事怎么能算到你的头上?”
    刘从德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毕竟那些文官们早就给他们定性了。
    外戚加在一起,都没什么好东西。
    而且都是以刘家为主的!
    所以有什么恶劣的事发生,都算在刘家头上准没错的这种说法,刘从德他也不得不接受。
    毕竟大娘娘的姻亲关係,都是从他这里论处来的。
    可是宋煊今日这说法,你是你,他们是他们给区分开,著实是让刘从德大为感动。
    他在这方面当真是没少受到冤枉!
    刘从德抿了抿嘴,压抑住自己內心丰富的情绪:
    “人人都说宋状元与眾不同,我今日才知道,他们没说谎。”
    作为旁观者的李君佑,瞧著宋煊既收穫了苦主的感激,又收穫了这位“作恶者一方”的感谢。
    他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但大为震惊。
    一件事,怎么正反两方人马全都被他给搞定了?
    这不正常啊!
    尤其是在李君佑看来,就算是王齐雄他爹告到大娘娘面前,只要刘从德不发声。
    王蒙正还不一定能说服大娘娘呢。
    宋煊还要赶回去继续看场子呢,万一再出什么差错:
    “此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去现场看摸鱼大赛。”
    “好好好。”
    刘从德是真的不想掺和这件事,就算犯事的是他大舅哥。
    在他看来,只要这件事沾上宋煊了,还把人给直接打死,不知悔改,那大舅哥定然完犊子了。
    宋煊让齐乐成招呼这几个人,中午做饭也带著他们一份,同时把尸体都放到停尸房去。
    到时候刑部覆核的时候,也方便尸体的保存。
    王齐雄目前还不是什么官呢,所以用不著到大理寺去覆核。
    丁大郎瞧著宋煊又急匆匆的走了,眼泪还没流乾净呢。
    “大官人他为了养活城外的灾民以及修缮汴河不让东京城百姓明年夏天再遭受暴雨的淹没,十分缺钱。”
    齐乐成给几个人解释了一遍:
    “摸鱼大赛不能出事。”
    丁大郎等人都明白。
    要不然宋大官人也不会僱佣他们来站岗,维持秩序。
    谁承想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了。
    待到他们在县衙里相互熟悉后,刘从德则是笑呵呵的跟著宋煊一同返回现场。
    回去还要瞧瞧自己中奖没有,运气如何呢!
    “爹,大事不好了。”
    王羽丰连忙回家,跟他爹王蒙正匯报:“我大哥在汴河边上,把人给打死了。”
    “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
    王蒙正先是训斥了一下次子,对於他而言,大儿子打死人是一件值得惊慌的事吗?
    在外面为官,有谁敢招惹他们父子,一个个都得把头埋低,小声与他说话。
    那什么种世衡仗著他死去的叔父是大儒,还敢自视甚高。
    不肯当自己的狗腿子,直接被王蒙正杀鸡儆猴。
    自此之后,整个凤州,谁敢在他面前大声言语?
    可以说,拥有大娘娘姻亲这个关係,足可以让王蒙正在外面为官横著走。
    其实他內心是不想回到东京城为官的。
    这里还有台諫官、宰相盯著你的行为,出了事,也不能像小辈一样说句年轻糊涂就了事。
    马季良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王蒙正觉得不如在京师外面瀟洒。
    就算当不上知府,他也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无人敢招惹的存在。
    “爹,我大哥把人给打死了,许多人都瞧见了。”
    王羽丰再次强调了一句,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父亲会如此轻鬆。
    一条人命啊!
    “瞧见就瞧见了,他打死的定然不是什么惹不起的人。”
    王蒙正对这个次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天天跟在自己女婿身边廝混,越来越不行了。
    老王家的“威风”全都被他给丟光了。
    “可是我大哥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听到这话,王蒙正才稍微语气加重了一下:
    “陈尧佐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敢抓我儿子!”
    “不是啊,爹。”
    王羽丰依旧是气喘吁吁,他跑回来都没敢停歇,肺都要跑炸了。
    “是宋状元。”
    “宋状元?”王蒙正眼睛微微眯著:“就是举办摸鱼大赛那个小小的七品知县?”
    “对。”王羽丰靠在椅子上擦著汗:
    “我劝我大哥別动手,可依旧给人打死了,落到宋状元手里,我大哥怕是没命了。”
    啪。
    王蒙正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我留你在东京城,没把你带在身边教导,你如今怎么变得这么懦弱!”
    “懦弱?”
    王羽丰一时间没明白他爹话里的意思。
    “那个姓宋的怎么把你大哥抓走的,我就让他怎么客客气气的给送我回家来。”
    王蒙正哼笑一声:
    “他一个个小小的七品官,仗著考了状元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他也配!”
    王蒙正作为刘从德的岳父,確实有狂妄的资本。
    可是王羽丰不这样想啊:
    “爹,宋状元他做了什么事,你是一丁点都不知道?”
    “他的名號,还不配让我知道。”
    王蒙正是狂妄惯了,即使儿子当街杀了人被官府抓走了,他也一丁点都不发虚。
    但是王羽丰不一样啊。
    他在东京城可是没少听说宋煊的壮举,甚至还亲眼见识过。
    尤其方才他大哥被宋煊暴打一顿,更是让他心有余悸。
    只不过这一点,王羽丰没有往外说,一直都在与他爹说大哥出了事,让他爹去营救。
    但是王蒙正就是不为所动。
    “爹,宋状元他当真与眾不同,连您的好女婿在他面前都得把尾巴夹起来。”
    听到儿子说这话,王蒙正的眼睛再次眯了眯:
    “不可能!”
    他女婿是多狂妄的一个人啊。
    刘从德直接把“预备役”的皇后都给睡了,当作小妾,屁事没有。
    整个大宋谁还能比他更狂妄的人?
    这也是王蒙正觉得自己女儿比皇后还要高贵的缘故。
    如今皇宫里的那个皇后,根本就不是皇帝挑选的,管自己女儿叫主母的才是。
    “爹,我骗你做什么。”
    王羽丰脸上带著焦急之色:
    “为今之计是爹您儘快去找大娘娘求情,晚了我大哥可是要被判死刑了。”
    “他敢!”
    王蒙正依旧是不相信自己儿子的话:
    “你去把姓宋的给我叫到咱们家来,他敢不来,我饶不了他!”
    王羽丰整个人都麻了。
    宋煊给自己机会,让他回来报信。
    结果王羽丰没想到自家老爹他怎么这般的顽固!
    “去啊。”
    王蒙正瞧见儿子丝毫不动窝,更是火气大的很。
    “放肆,连你爹的话你都不听了?”
    王羽丰站起身来,瞧著他爹:
    “爹,话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你要是想救大哥,就立马去宫里找大娘娘求情,大哥还能有一线生机。”
    “你若是想要让大哥死,那就在这里耍你的威风吧。”
    “这里是东京城,可不是外面的穷乡僻壤,容许你在这里当土皇帝,对谁都可以发號施令的。”
    “我走了。”
    王羽丰说完之后,根本就不给他爹反驳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因为他发现他亲爹已经进化到蛮横不讲道理,就想要隨心所欲的做任何事。
    自从宋煊把自己姐夫刘从德训的服服帖帖后,王羽丰就深刻的知道。
    以前是自己年幼无知,但是在东京城被人制裁后,他立马就成长起来了!
    这大宋朝姓的是赵。
    可不是姓刘,姓王的!
    大娘娘会老的,官家也会亲政的。
    咱们家纵然有霍光的本事,最终那也是会完犊子的。
    “你个逆子!”
    王蒙正被儿子连珠炮似的反击,缓了一会才把桌子上的茶杯给重重的摔在地上。
    “你竟然敢这样大声与你爹说话。”
    王蒙正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在外人面前变得这般懦弱,就会家里横吗?
    你亲大哥被官府的人给带走,你都不敢拦著。
    不仅不敢让他们当场放人,你还害怕的跑回家里报信,让自己这个当爹的出面解决此事。
    在王蒙正看来,次子王羽丰的行为,简直是懦弱到家了!
    有辱门风。
    王蒙正站起来,决定亲自去找那个姓宋的。
    让他知道知道,这大宋朝到底是谁说了算。
    於是豪华马车从王家豪宅当中拉出来。
    一行护卫也是耀武扬威的。
    王蒙正上了马车后,周遭的护卫开始清理道路,推搡行人。
    虽然今日汴河两岸聚集了许多人,但是依旧有人在参加中秋节的余暉,在此处摆摊子,吸引一些需要上工的百姓来购买。
    东京城的商业氛围本来就十分浓厚。
    所以王蒙正的豪华马车,依旧走的十分缓慢。
    他对於大儿子杀了人的事,並没有觉得有问题,左右推出去一个奴僕就够了。
    至於二儿子,他是真的太失望了!
    白白在东京城待了这么长时间。
    他是一丁点长进都没有啊!
    齐乐成端著饭碗在门口细嚼慢咽的吃著。
    丁大郎等几个士卒倒是跟在他身边吃饭。
    因为他们发现,这个看门的衙役,竟然能指挥除去看守钱库的其余人,连那些吏员对齐乐成也是客气的很。
    再加上其余衙役也是跟著他身边吃饭。
    不用说,此人百分百是宋大官人的心腹。
    尤其是他们这些在东京城廝混的人,要是没点眼力见早就饿死了。
    齐乐成早就习惯了守门,要是放在別处,他还有些不习惯。
    就在左右张望的时候,齐乐成瞧见有人驾驭著豪华马车,周遭都是拿著哨棒的护卫。
    光是这个豪华马车一亮相,那必然是东京城有钱还得有权的人家。
    齐乐成咳嗽了一声:
    “一会都机灵点,要是这马车路过那便没事,若是停下,就是姓王的找来了。”
    听到齐乐成的吩咐,衙役倒是无所谓。
    反倒是这帮厢军士卒十分的彷徨,甚至还有些害怕。
    毕竟宋煊不在这。
    尤其是丁大郎,他都要吃不下去饭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
    不是他今日才知道得罪不起权贵,而是以前都没见识过权贵赤果果对他的威胁。
    在丁大郎惊恐的目光下,那辆豪华马车直接停下来了。
    其实也用不著王蒙正下车,一旁的管家,直接鼻孔朝天的站在县衙门口:
    “叫宋煊那个狗东西,出来迎接我家主人。”
    在他看来,宋煊这个小小七品官不配让他家主人亲自跑一趟。
    就该主动去王府请罪才对!
    齐乐成脸色变的极为严肃,直接放下碗筷,站起来,走到鼻孔朝天的管家面前。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打过去。
    管家的嘴巴子立马就肿起来了,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他直接被打懵了,王家的护卫也未曾见识过这么凶猛的衙役,一时间也是愣在原地。
    他们跟著王蒙正的时间可是不短,到了哪里不是被小心伺候著?
    鼻孔朝天来形容他们,那是一丁点都不为过。
    王蒙正喜欢这样的“场景”,那一帮手下自然要创造出让他喜欢的这种环境,才能站稳脚跟。
    “呸。”
    齐乐成啐了他一口:
    “哪家的狗东西,也敢直呼我家大官人的名讳?”
    管家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舌头舔到了牙齿也有些鬆动。
    “你好胆。”
    “来人。”
    不等管家先叫喊,就听齐乐成喊道:
    “把他裤子给老子扒了,重打三十棍。”
    “你一个奴僕也敢直呼我家大官人的名讳,找死!”
    衙役们如狼似虎的跑出来,直接拉著一巴掌打懵逼的王家管家。
    扒了他的裤子就用水火棍打起来了。
    丁大郎几个厢军,都忘记了吃饭,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他们知道宋大官人行事向来勇猛。
    未曾想他手下的这帮衙役也是如此勇猛!
    不用说,眼前这个豪华马车的主人定然是打死丁大郎他爹的人家。
    人家可是大娘娘的姻亲,就这么不给面子?
    尤其是宋大官人还不在的情况之下。
    这就更加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了。
    齐乐成就那么满脸不屑的瞧著这帮拿著哨棒的护卫,瞧著他们谁敢上前一步,他就把刀拔出来了。
    要是这群人当著他们面骂皇帝,这帮衙役也许会当做没听到。
    可是这个奴僕,狗一样的东西。
    他竟然敢侮辱自家大官人。
    当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啊。”
    一棍子下去,就直接把管家的腿给打折了。
    用不著跟你装模作样。
    方才他敢侮辱宋大官人,哥几个可全都听到了。
    今日就算把姓王的给打死,天塌了,他们也相信有宋大官人给他们在前头盯著呢。
    外面的吵闹声,终究是影响到了这个隔音不错的豪华马车里的人。
    王蒙正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他发现竟然是他的管家被打了。
    “住手,你们快住手!”
    王蒙正气的直接从马车里出来,站在马车边缘,恶狠狠的道:
    “都给我住手。”
    可是噼啪的木棍敲打肉的声音夹杂著管家大喊大叫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
    “王大官人救我啊。”
    管家疼的眼泪鼻涕,连带著黄汤一样的尿都被打出来了。
    “我叫你们住手。”
    王蒙正脸上怒气大增,气的都在马车上跺脚脚。
    “全都住手,不要再打了。”
    可是开封县衙的这帮衙役,放佛是越听到有人喊住手,他们打的就越起劲。
    齐乐成的手一直都放在刀把子上,就等著眼前这个姓王的一声令下,他也好拔刀相向。
    正愁没理由给他一刀呢。
    大不了赔他一条命。
    大官人也定然不会让自己的家人难过!
    没瞧见郭恩因为他爹死了,他都快成了大官人的养子了吗?
    这种机遇,可是千载难逢!
    “王大官人救我。”
    王府的管家在台阶上伸胳膊求饶。
    “你们都给我上。”
    管家毕竟是跟著王蒙正多年,还是有些情谊在的,他直接指挥自己的护卫上前,想要抢回来。
    刷。
    齐乐成直接拔出刀来:
    “我看谁敢!”
    不光是他,其余几个衙役也纷纷拔出腰刀,一副要择人而噬的模样。
    这些护卫平日里跟著王蒙正豪横惯了,今日瞧著这些衙役都要把他们砍死的架势。
    一时间也是不敢上前。
    对峙下来,就剩下王家管家趴在地上哭號,还挨著棍子。
    一下又一下。
    打的王家的这些护卫眼皮子直跳。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凶悍的衙役,胆敢跟他们王家公然对抗的!
    丁大郎等厢军士卒瞧见衙役如此凶狠,一个个也都不在吃饭,而是直愣愣的瞧著。
    衙役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关键是宋大官人都不在,这帮人都敢对大娘娘的姻亲做这种事。
    他们不要命了?
    王蒙正也是被嚇到了。
    尤其是他的贴身管家被打的血肉模糊的。
    疯子。
    全都是一帮疯子!
    这帮衙役平静的脸色,嚇得王蒙正倒吸一口凉气。
    周遭也是围绕了一群路过好事之人。
    这些护卫,当真是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大家都是混口“好饭”吃,没必要玩命的。
    尤其是王管家他骂了官。
    別管这个官是大是小,都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存在。
    待到三十棍结束后,王府的管家也疼晕了过去。
    两个衙役像是拖死狗一样,直接把他给拖到了豪华马车前扔下。
    “再敢侮辱我家宋大官人,就不是打几棍子就能了事的了。”
    齐乐成眼睛死死的盯著王蒙正。
    王蒙正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凶狠的眼神,放佛闭上眼,他就要扑过来给自己一刀似的。
    “我是找你们宋大官人的。”
    王蒙正强忍著哆嗦,气势已经小了不少。
    “他不在。”
    齐乐成乾净利索的三个字让王蒙正一时间有些怀疑。
    他不相信出了这么大的事,宋煊竟然敢不在衙门里,而是这几个衙役就胆大包天把他的人给打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本官乃是新任的三司开支,叫他出来见我。”
    “我都说了,我家大官人不在县衙,你有什么事明日再来。”
    齐乐成扛著腰刀,盯著王蒙正:
    “还有,你的人今后说话,最好把嘴巴放乾净点。”
    王蒙正捂著自己的胸口,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个小小衙役也敢威胁本官!
    “你。”
    王蒙正指著齐乐成这个小小的衙役,恨不得当场给他大卸八块。
    可是瞧著齐乐成把刀都亮出来了,一直都在打量王蒙正的脖子。
    他確实是有些从心了。
    自己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
    万一那刀子真的捅过来,可不会因为自己身份高贵就死不了。
    再加上齐乐成把王府的管家给打成那样,这个下马威就真的威胁住了王蒙正。
    他在外无法无天惯了,本以为回了东京城真的能横著走。
    可王蒙正著实没遇到过,像眼前这种这种动不动就要宰了你的架势的人。
    其余百姓见到他,都像待宰的猪狗一样。
    哪个敢招惹他?
    长此以往,王蒙正的气焰自然越发囂张起来。
    现如今他都没有正式跟宋煊对峙上,就被宋煊手下的衙役给震慑住了。
    一时间僵在这里,他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
    王蒙正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跟一个小小的衙役计较,先让他放了自己儿子才是正事。
    待到日后,咱们再好好算帐,定然囂张不起来了。
    “你把我儿子放了。”
    “你儿子是谁?”
    “王齐雄。”
    “哦。”
    齐乐成瞧著看热闹的人:
    “便是无故打死丁大郎老爹的凶手,刚被大官人判了死刑的那个犯人啊!”
    “你让我把他放了?”
    “真当大宋律法姓王了!”
    王蒙正眼里的怒火都要喷出来了。
    这种事就算是事实,可谁敢当眾说出来?
    大家背地里知道就成了!
    “你,好胆。”王蒙正气急败坏的指著他。
    “哼哼,不过是一群鼠辈,用的著什么胆子?”
    齐乐成丝毫不惧,他都是跟大官人学的。
    当年要不是大官人点將,谁会把他这个看门狗,当个人看?
    那些说书人嘴里说的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齐乐成也不懂。
    他就知道一件事,大官人要我死,自己绝无二话。
    更何况自己在姓王的眼里就是一条贱命,他是富贵命,拿自己这条贱命换他那条富贵命,可是一丁点都不亏。
    家里人也会有大官人照拂,那更是赚了。
    所以齐乐成丝毫不怕。
    如此嘲讽,更是让王蒙正从马车上下来,气的想要夺过棍子打人。
    齐乐成身后几个拔刀相向的衙役,听到齐哥儿的话,恨不得取而代之。
    多好出风头的机会,入大官人眼里的机会啊!
    几个衙役巴不得眼前这个姓王的动棍棒,他们好一拥而上。
    但是王蒙正虽然生气,可瞧著这帮衙役巴不得动手的眼神,让他又只能把夺过来的哨棒扔在地上,生闷气。
    周遭百姓从简单的信息里立即就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纷纷议论起来了。
    原来大官人是把杀人凶手给抓起来了,看样子凶手家族势力不小。
    毕竟都驾驶著豪华马车了。
    放眼整个东京城都没有几家。
    再加上姓王,立即就有好事者推断出来,怕不是大娘娘的姻亲王家。
    除了这个王家,其余臣子,根本就不敢如此猖狂。
    尤其是在开封县衙门口,毕竟宋太岁的威名早就传播东京城內外。
    也就是在外为官突然回京,未曾听闻过宋太岁的壮举,所以才敢在县衙门口闹事。
    王蒙正对於这些百姓的声音,一丁点都不在乎:“我要见我儿子。”
    “此事需要宋大官人的手詔,我开封县大牢可不是谁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你。”
    “哼。”
    齐乐成瞧出来这个富贵人家的是个怂货,有了下马威后,根本就不敢动手。
    於是他直接吩咐:
    “兄弟们,咱们继续吃饭,一会肉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喏。”
    经此一事,留守的衙役对齐乐成那是更加佩服。
    不愧是大官人看重之人,今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於是一帮衙役直接坐在门內,远离方才那被黄尿尿过的地方,一会吃完饭还得多衝刷几遍。
    郭恩提著长刀赶过来,他听著有吵闹声,师傅没有跟过来,免得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东京城的贼子向来不少,都有贼偷敢打开封府的主意,更不用说眾目睽睽之下,往县衙搬了许多铜钱的开封县了。
    “齐哥儿,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郭恩手持长刀站在门口,打量著外面的奢华马车。
    看样子不像是打劫的,估摸是找事的。
    “没什么大事,已经被解决了。”
    齐乐成倒是十分有閒心的问桑懌他们吃完了吗?
    郭恩也是一一作答。
    他们如此说閒话的模样,分明是没把王蒙正放在眼里。
    王蒙正气急败坏的指了指这帮衙役,又被打折腿的管家叫喊著救他。
    王蒙正也只能让人把管家给扔上马车,先去医馆救助,又差人去喊自己的女婿过来。
    他就不相信了,自己还治不了一个小小的衙役!
    待到人走后,齐乐成才让人跟著王蒙正,瞧瞧他去干什么了,又派人去汴河边通知大官人,这里发生的事。
    此时的汴河两岸,早就分出第一轮的胜负了。
    许多人都在大笑著自己运气好,但更多的人都觉得自己运气会更好,只不过是下一轮。
    赵禎亲自摸的鱼,没贏。
    他以一两之差,输给了更加机敏的陈希亮。
    他们二人都是奔著鱼头彩去的,其余都是恨不得自己把木桶都用鱼给装满了。
    就算不能取胜,鱼还能卖给官府,再赚上一笔钱。
    陈希亮抱著自己的鱼都不撒手,他著实没想到自己贏了!
    而且还是以一两之差,贏了!
    那很有纪念意义了。
    赵禎瘪著嘴,虽然他很努力了,但运气仿佛不在他这一面似的。
    若是鱼多灌几口水,兴许就能贏了。
    但作为君主的赵禎,又不屑的做此事。
    他把鱼交给一旁的杨玉珍,让他找个木桶,把这条大鲤鱼给养起来。
    他要好好养著,瞧瞧这条鲤鱼到底能长多大。
    “十二哥呢?”
    面对官家的询问,张茂则说宋煊被人叫走,兴许是处理事情去了。
    赵禎点点头,他还以为十二哥会一直看著呢。
    不过赵禎也理解,汴河两岸这么多人,怕是会出现许多状况。
    十二哥他到处巡视,那也是正常的。
    朝廷现在赋税还没有收上来,实在是拿不出太多的钱財来安置这些灾民。
    更不用说滑州那里也需要大量的钱粮。
    这都是事。
    十二哥他就指望著摸鱼大赛能够挣到更多的钱財用来賑灾呢。
    两岸的欢呼声,再次感染了赵禎。
    虽然他自己没有贏得胜利,但是参与了一圈,確实是十分的好玩。
    这种经歷,他终身难忘。
    至於陈希亮,直接选择换钱。
    他对於这次完全是意外之財,而且目前他们也缺钱,在东京城身上多存点钱,还是有必要的。
    毕竟笔墨纸砚也是一种消耗品。
    隨著汴河两岸越来越多的欢呼声,坐在窗口观看的刘娥那也是十分的高兴。
    许久未曾见到如此热闹的场景了。
    前些日子,她出门逛街,那也是在宋煊举办的中秋游街的时候。
    如今见到这摸鱼大赛又人山人海的,心里也是有些美。
    相比於一些老臣子,刘娥是愿意任用这些新科进士的,因为他们大多都没有什么盘根错节的背景。
    不会成为她执政路上的绊脚石,反倒会协助自己处理一些政务。
    这宋煊,便是最让刘娥满意的,比宋庠还要让她满意。
    宋庠没机会挑大樑,刘娥也不捨得让他如此操劳。
    就是一副千金买马骨的意思。
    只要宋庠在朝中为官,而且升迁不慢,就足以让许多新科进士愿意为大娘娘效力就够了。
    杨怀敏见大娘娘如此高兴,又吹捧了几句刘娥慧眼识珠之类的。
    反正宋煊能有今日这番成绩,都离不开大娘娘的鼎力支持。
    “哈哈哈。”
    刘娥难得开怀大笑,她確实觉得杨怀敏说的对。
    若是放在那些宰相头上,他们也不敢把如此大事,就放在一个没有什么功绩证明自己能力的新官头上。
    说不准就会让陈尧佐挑头,那宋煊定然不会这么上心的。
    “行了,既然这摸鱼大赛如此热闹,老身也就放心了。”
    刘娥非常满意现场的氛围,然后就直接回宫去歇息了。
    要是放在先帝在,那他们两口子绝对会近前观看。
    先帝那可是爱凑热闹的性子。
    只不过会被一帮宰相们规劝,可那也先看了,再听他们嘮叨。
    可惜,现在什么都不能抵近观看了。
    在许多人兑奖,以及更多的人要继续买下一场的时候,宋煊带著刘从德回来了。
    他先是走访了一二,刘从德发现自己竟然运气不错,稍微试试水竟然中奖,更是大喜。
    李君佑则是趁机压低声音:
    “表弟,你就这么给王齐雄打个半死,大娘娘那里交代不过去吧。”
    “王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宋煊瞧著欢闹的人群:
    “我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大一点,要不然此事便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他屁事没有。”
    “这是我不能接受的结果。”
    “我打的他狠一点,他们就会死扛到底,那必然会闹到大娘娘那里去,闹到宰相那里去。”
    “在马季良那件事上我帮了他们,在这件事上,他们也都得为我说话。”
    “更何况这也是在打击外戚力量,我相信他们巴不得我再闹出风波呢。”
    既然宋煊他什么都清楚,那李君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好,你心里有谱就成,主要是这东京城的水太深了。”
    李君佑再次压低声音道:
    “妹夫,水面下沟壑纵横,谁也不知道谁都在哪里埋了关係。”
    “嗯,我晓得了。”
    宋煊依旧是巡逻,兴许这件事用不了多久,汴河两岸的百姓就该全都吃到这个新瓜了。
    进而整个东京城的百姓,也会相继吃到这个瓜。
    届时王家下不来台,那就更好办了。
    待到宋煊重新溜达了一圈后,啸风等人又瞧见他耀武扬威的样子。
    无忧洞洞主也是蚌埠住了。
    他打完了大娘娘的姻亲,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回来了?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不能什么事都没有吧?”
    苍鳞是盼望著东京城的这些权贵能够与宋煊爭斗,然后宋煊失败被踢出京城去。
    他们就安全了。
    按照大宋的政策,文官再怎么犯事,也不会被处死,顶多是流放。
    像宋煊这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怕是流放,也会比旁人强上许多,但只要不在东京城为官,那苍鳞可太高兴了。
    要不然今后的日子,夜夜都胆战心惊,实在是有些扛不住精神上的折磨。
    “洞主,那人当真是王家的子嗣吗?”
    军师白鴆眼里露出疑问,实在是搞不懂,宋煊为什么如此快的就回来了。
    “敢当街打死人,还这般羞辱人,一般人都学不来的。”
    无忧洞洞主也是確认就是王家的人。
    “那宋煊怎么能如此快就回来?”
    “莫不是他抓了人,但是离开这里,又悄悄的把人给放了?”
    赤羽说出了自己心中猜想。
    要不然宋煊不能跟没事人一样。
    “不可能!”
    啸风义正严辞的道:
    “依照我对他的监视,宋太岁绝对不会放过王齐雄的,定然是关进了牢中,又赶回来镇场子了。”
    几个无忧洞的高层一听宋太岁这个名號,又相信啸风的直觉。
    看样子宋煊他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前面打了马季良,现在打了王齐雄。
    他们全都是大娘娘的姻亲,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的。
    “赤羽,你差人去打探打探確切消息。”
    无忧洞洞主吩咐了一句,因为他现在也是不好判断,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煊的行为方式,一般人都无法揣摩透,所以猜测那也是胡乱的猜测。
    “十二哥。”
    赵禎指了指自己木桶里的大鱼:“瞧瞧我的战绩。”
    宋煊低著头瞥了一眼:
    “好傢伙,这不得有七八斤重,六哥儿,你夺了头彩?”
    “不是。”
    赵禎颇为遗憾的指了指一旁登记的陈希亮:
    “是陈希亮夺了头彩,他的鱼別我重一两。”
    宋煊看过去,陈希亮在赵禎面前可算是个小矮人呢。
    “你输给了他?”
    赵禎也是嘆了口气:“运气没他好,竟然输给了一个幼童,说出去我都不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他没比六哥儿小几岁,此人我认识,颇有头脑,在同文馆读书,平日里帮我教授灾民孩童识字。”
    有了宋煊的解释,让赵禎大为惊讶:
    “他也是要考科举的吗?”
    “嗯,陈希亮是蜀人,父母双亡后,长兄占据了家里所有的財產,两个侄儿都选择跟著他,不跟他爹在家,一起到外面闯荡来了。”
    赵禎再次点头:
    “倒是个有志气的读书人,我倒是输的不冤,至少在韧性上,我不如他。”
    “对了,十二哥,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处理点突发事件。”宋煊也是有些气愤:
    “王齐雄方才竞然在我的地盘上,公然打死人,还妄图当个没事人想要回家。”
    “我直接给他当庭判了死刑,卷宗都差人送到皇宫去了。”
    “王齐雄。”
    赵禎听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整个东京城,谁不晓得宋太岁的威名?
    还敢在他的治下犯事,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赵禎眼里露出一丝疑问:
    “十二哥,莫不是大娘娘的姻亲?”
    “不错。”
    赵禎眼里的疑问立即就消失了,也就是他们才敢在十二哥面前闹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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