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虚空的波动

    清晨。
    金秋的阳光暖融融地洒下。
    將辽阔的田野染成一片浩瀚的金色海洋。
    微风拂过，稻浪翻滚，沙沙作响，空气中瀰漫著穀物成熟的醇厚芬芳。
    寧静的小镇哈姆顿就镶嵌在这片金色之中，炊烟裊裊，孩童在磨坊边追逐嬉戏，农夫驾著满载的马车缓行在土路上，一派祥和安寧。
    这里，就像是童话中的祥和小镇。
    家所在的地方。
    镇子边缘，一座由坚固岩石垒砌而成、带有守夜人徽记的二层建筑矗立著，这便是守夜人设立的据点。
    在很多年前。
    守夜人的据点还是依照隱藏的形式建立在小镇或是城市之中，一般以酒馆的形式存在。
    但隨著几年前守夜人正式向全世界展现自己的时候，据点也就不需要再藏著掖著了。
    虽然守夜人一开始就称呼自己为中立组织。
    但有几个国家是愿意相信了，愿意让守夜人在自己的国土內建立据点呢？
    没人愿意。
    除非蠢货。
    哪怕是圣光教会，也是费了数百年的时间，贏得了各国的信任，才能够在各国建立教堂行使传教权。
    而且还有著这样那样的限制。
    很多时候必须违背教会的神圣信规，而坐看问题的发生。
    但自从灭鼠战爭过去之后。
    事情自然就不一样了。
    虽然守夜人已经实际上成为了世界第一大组织，连最强大的国度都无法比擬。
    但他们依旧称自己为中立组织，没有称霸的想法。
    虽然他们占据了勒比亚大陆很大一块地盘，已经实质上成为了那块大陆的主宰。
    反倒是守夜人的家乡，安维恩大陆，倒是有一直和守夜人明里暗里地爭夺大陆的主导权。
    明明自己国家的基础物资都已经被守夜人的商会完全掌控。
    就这样。
    守夜人依旧说他们人畜无害。
    但谁让別人强呢，还有神在后面撑腰，那就只能认唄。
    这就导致从那之后，原本在各国內部隱藏的据点直接就明晃晃地摆在了面上，修建起了適合的堡垒。
    不过好在守夜人並没有把事情做绝。
    每个堡垒驻扎的守夜人绝对不超过一个小队。
    守夜人的一个小队不超过五人。
    大部分的据点，小队的人数都是凑不齐的。
    而且堡垒都在一些无意义的地方，並不会形成军事威胁。
    而且堡垒也很小，几乎就相当於一个小庄园一样。
    正是因为守夜人这样的行为，才没有引起各国的反弹。
    虽然霸道，但至少还像个人，没有把事情做绝。
    据点內，一支由四人组成的小队正准备开始今天的巡查。
    队长老杰克是个饱经风霜的人类战士，一手按著腰间的制式长剑剑柄。
    其他三人分別是身姿矫健的半精灵游侠艾拉，脸上带著学徒特有认真表情的年轻矮人术士布兰，以及沉默寡言、背著巨大药箱的树人德鲁伊莫格。
    守夜人的职业系统，让矮人都有了可以自由挥洒魔力的资本。
    可喜可贺。
    至於术士和德鲁伊这样的职业，职业系统是不存在的。
    他们两个在职业系统里面的认证都是法师，只不过將技能转化的方向以及行走的道路不同。
    曾经守夜人的三职业，早就已经在这些年来成为了最基础的基底。
    守夜人根据他们自己的能量运用体系和职业体系，规划出了每个职业的各种分支，用於根据不同的方向和爱好来学习搭配。
    这支据点小队，他们的任务很简单，也很重要——监测这片区域的能量波动。
    根据例行侦测和零星报告，附近出现了几种不同寻常、无法立刻辨明的微弱能量涟漪。
    “布兰，拿著你的『嗡嗡虫』，我们按第二区块走。”老杰克拍了拍矮人的肩膀。
    布兰手中精巧的炼金探测仪——外形像个由复杂齿轮和淡蓝水晶构成的黄铜小虫子，正发出轻微而平稳的低鸣，指针稳定地指向基线。
    或许是因为卡纳的影响吧。
    守夜人搞各种炼金设备的时候，如果可以的话都愿意给这些炼金设备设计一个合理的生物外形。
    巡查在悠閒的步调中进行。
    他们在麦田边缘、溪流附近、林地入口等可能產生能量交匯的地方停下来。
    艾拉负责引导方向，布兰则小心地將探测仪的感应水晶接触地面或空气，眯著眼读取刻度盘上跳跃的数字和波形，並在皮质日誌上仔细记录。
    莫格偶尔会將手掌贴在地面或树干，闭上眼用自然感知共鸣，感受大地的低语。
    老杰克则用锐利的目光扫视著四周的平静。
    这份工作虽不紧张，但他们没有半分懈怠。
    经验告诉他们，超过半数的异常波动背后，都可能潜藏著威胁。
    而这个世界正在向深渊滑落，一切的异常都有可能藏著致命的危险，可能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危害。
    所以他们需要永远保持谨慎。
    他们深爱著哈姆顿这份独有的寧静与温馨，绝不愿看到任何危机將其打破。
    时间就在这样的工作当中缓缓流逝。
    这就是据点守夜人小队的工作。
    平稳枯燥，但又轻鬆愜意。
    日头西斜，霞光將田野染成瑰丽的琥珀色。
    就在他们完成第四区块的探查，准备穿过一片掛满沉甸甸果实的苹果园返回据点时。
    布兰手里的探测仪突然发出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高频嗡鸣。
    指针剧烈地在刻度盘上一片鲜少被触及的红域疯狂摆动，水晶核心闪烁著不稳定的紫色冷光。
    “队长！”
    布兰的声音带著一丝不確定的紧张。
    “这个值…波动模式非常怪异！强度不算很高，但频率构成我之前从没见过，有很多种可能，绝对不安全。”
    他將仪器递给老杰克和艾拉看，又將日誌本翻到空白页，迅速描摹下奇异的波形並记录精確数值。
    艾拉秀眉微蹙：“不是常见的元素紊乱，也不是恶魔污染的气息…没有邪神的类似波动，感觉…很『空』？”
    莫格厚重的手指轻轻划过仪器外壳，树皮般的脸庞也显得凝重：“有轻微的枯萎感…很隱秘的破坏性。”
    老杰克仔细查看了数据，又警惕地环顾四周，除了秋蝉的鸣叫和风吹果实的沙沙声，一切如常。
    “拿不准。”
    他们毕竟只是守夜人的据点小队，虽然隶属於巡夜者，但他们的相关经验並不多。
    只能看出那些正常的，经歷过的，可能性最多的那种类型。
    好在守夜人的通信能力毋庸置疑。
    既然有把握不准的，那么让专业的人来就可以了。
    他果断决定，“立即传回总部比对！確保记录完整。”
    带著这缕令人不安的异样，小队踏上归途。
    顺著乡间的小道，远远的看见了小镇的轮廓。
    夕阳的金辉下，磨坊的风车缓缓转动，农夫赶著归圈的牛群发出哞哞声，诱人的烤麵包香气从几家农舍飘出。
    望著这一切，艾拉深吸了一口气，“真希望这只是仪器故障。”
    老杰克沉默地点点头，目光却更加深邃，这片承载著无数人平凡幸福的土地，正是他们存在的意义所在。
    他们的这个据点很特殊。
    特殊之处就在於这是最初建立的据点之一。
    什么叫做最初建立的据点呢？
    那就是当守夜人开始因卡纳的计划建立据点的时候，他们就是第一批远洋者。
    而这一处的据点就在那时候被建成。
    已经超过了十年。
    而他们很幸运，还是十年前的那一队人。
    他们既是守夜人，也是这小镇的一员。
    小镇当中的一些年轻人，甚至是他们亲眼看著长大的。
    一些有天赋的，也在他们的引荐下，早已成为了守夜人，在前线发光发热。
    可以说。
    这座小镇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了在他国境內的守夜人的一员。
    回到据点坚固的石屋內，布兰迅速接通了守夜人专用的加密“频道”。
    布兰將仪器接入，仔细复述了他的发现，並將所有记录的异常波形和数据通过指尖操控的微型法阵精准地注入那道蓝光之中。
    隨后蓝光將其转化成一道特殊的符文密码，再將这样的符文密码通过频道发送出去。
    “数据已发送，哈姆顿据点，区块四边缘。”
    发送完之后，他才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的心中隱隱担忧。
    他已经是位老守夜人了。
    这种隱隱的担忧，让他知道，直觉在提醒他。
    是危险的可能性更高了。
    唉。
    万里之遥，矗立於广袤大地的核心，守夜人的心臟——环塔之城。
    巨大的漆黑高塔如同沉默的通天巨人，直刺云霄。
    环绕其塔身，浮空的岛屿与城堡承载著无数职能部门，如星辰拱卫主月。
    下面是密集的城市。
    在其中一座规模不大、外壁闪烁著复杂奥术符文光芒的浮空塔內，异常能量波动监测部正在安静运转。
    这里是【大图书馆】这颗智慧大脑之下的神经末梢。
    宽阔的大厅內，十几名身著学者长袍或实用简装的人员专注於漂浮在面前的无数符文光屏，信息如河流般穿梭。
    一位精灵耳朵半长的奥术师正轻点著屏幕，接收著来自各地的常规报告。
    身为守夜人的心臟。
    一些【地上神国】的试验性成果都已偷偷的开始进行运用来收集数据。
    连这些守夜人都不知道他们使用的这些东西和这计划有关。
    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守夜人赐福的数据化力量的一种运用和变化罢了。
    突然，一个来自“哈姆顿—据点小队例行”標记的新数据流涌入。
    负责东区频道的年轻人类操作员——卡桑德拉，眉头下意识地抬起。
    她熟练地接入数据，那独特的波形立刻在个人光屏上展开。
    她纤细的手指飞快地在空气中滑动著，调出庞大的异常能量库进行高速交叉比对。
    这是守夜人的炼金计算大脑。
    是血魔法的炼金科技。
    “索引库：东区异常波形比对……排除元素潮汐…排除次级位面渗漏…排除已知深渊污染波形……”
    “次级索引：未知能量波形…频率特徵分析……”
    “高级匹配：类似记录…关键特徵关连……”
    “关键词匹配：『赞骨颅主』遗蹟波动？……不匹配……世界屏障应力检测……偏差过大……检索关联记录……歷史档案……虚空……检索中……”
    “……匹配！歷史卷宗：虚空先锋军…第四次入侵前兆…散播者能量特徵……相似度92.7%！”
    卡桑德拉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瞳孔骤然收缩，手指瞬间僵住，脸上血色褪去。
    “不…不可能！”
    她低呼出声，带著难以掩饰的惊恐，“虚空能量！是虚空的异常波动值！这…这意味著一道虚空裂隙…即將在哈姆顿区域强行打开！”
    虚空，末日的源头。
    守夜人存在的原因。
    每个守夜人都清楚的知晓。
    哪怕是她这样的文职人员，也经歷过直面虚空的洗礼。
    只是因为在这场虚空的洗礼面前，她拿不起剑，所以才来到了这里。
    现在的虚空深坑都是有数的。
    隨著四神被赶走，除了血神。
    隨著恶鼠泯灭。
    隨著卡纳登神。
    两位邪神的力量堆积之下，让世界重新构建起了屏障。
    这虽然只是一种暂缓之计。
    但依旧让世界有好些年没有继续出现虚空的裂隙。
    但现在。
    又开始了吗？
    警报符文瞬间在部门大厅的半空疯狂闪烁起刺眼的猩红光芒，刺耳的嗡鸣撕裂了平静！
    整个部门瞬间被紧张的氛围冻结。
    “部长！最高优先级！”
    卡桑德拉的声音带著一丝颤抖，信息已被她以最高加急规格直传上级。
    “確认地点：安维恩大陆，中部平原，哈姆顿附近！”
    而上级的处理更是快速。
    “寻找目標地点周围最近的守魂者小队。”
    在这种危机的时刻，首先要保证的就是最高战力的存在。
    否则即便派去了足够的士兵，也会在冒出来的传奇战力面前造成极大的伤亡。
    这是极其不合理的规划。
    会造成极大的不必要的损伤。
    所以在必要的危机情况下，首先要保证的是传奇武力的存在。
    守魂者小队就是为这样的情况而诞生的。
    所以是优先確定项目。(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