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审讯(求月票)
第597章 审讯(求月票)幕后黑手竟然是赵龙文!
“利令智昏!”戴春风一拍桌子,铁青着脸站了起来,这个赵龙文疯了不成,为了钱,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他又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能确定声音是赵什么文武本人的吗?”
童站长:“我虽然和赵文武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很肯定录音就是他本人的声音。当然,以防万一,还需要找几个他的熟人听听。”
戴春风朝他点点头,他此刻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心中的感受,更不晓得为什么事情发展成了现在这样,他用手揉着太阳穴,疲惫地看向张义:
“你怎么看?”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张义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说:“是不是听听赵龙文怎么说?即便录音里真是赵文武,但仅凭这段录音,就说事情是赵局长策划的,是不是太草率了?而且”
张义顿了顿,戴春风看他有些犹豫,知道他是有新的想法,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且什么?”
“凡事都需要动机,属下总觉得这事蹊跷又荒唐。赵龙文为了钱,确实有做这件事的动机,可赵文武呢?他的一切权势富贵都来自赵局长,扳倒他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难道真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大义灭亲?虽然他在录音中说得冠冕堂皇,将自己标榜得很高尚,但事实真像他说得那样吗?”
一听这话,童站长不干了,他白了张义一眼,以批准的口吻说:
“张处长,录音总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吧?事实已经摆在这里,就不要胡乱怀疑和猜测了。
录音里不是说了吗?他是害怕东窗事发被处罚,甚至是灭口,这才孤注一掷。
还有啊,张处长你可能对赵文武不怎么了解,他这个人虽然没有自己标榜的那么高尚,但也绝不比某些人更卑鄙。
没听到他最后唱的局歌吗?慷慨激昂啊。这说明他是一个有信仰的革命青年,这种信仰可不是唾沫星子,执着起来是很可怕的,即便大义灭亲,也在所不惜!”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张义一眼。
“革命的青年,快准备,智仁勇都健全!”云云,原本是军统临澧培训班创作的班歌,戴春风很喜欢这首歌,后来把它定为军统局的“局歌”,每次军统大小集会,都要唱它,因为歌词中有一句最本质的话他最为欣赏,那就是其中“维护我们领、袖的安全”。军统的特务们同样都爱唱这支歌,因为它可以自欺欺人。
听童站长竟然从一首歌中听出了信仰,张义觉得好笑,皱着说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人假借赵文武的名义,栽赃陷害赵局长呢?”
“这就更不可能了!”童站长不屑地说,“根据赵文武手下两人的供述,昨晚赵文物一来,恰好就停电了,然后他们被支开,等再回去的时候,赵文武和李一善已经不见了,相信那个时候他已经完成了掉包。
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这小子一个人干的,根本没有第三者,也不可能有人控制他,威胁他做这种事。
所以,我敢肯定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他一人主导的,精心策划,很周密啊,这小子不干特工可惜了。想想看,你我还在这里绞尽脑汁分析案情的时候,没准儿他已经逃出江浙了。”
张义不说话了,一脸受了揶揄的悻悻,心里比谁都高兴。刚才的表现只是在戴老板面前做个姿态罢了,他巴不得童站长充当进攻的急先锋。
至于童站长的动机,其实也很好理解。姚则崇死了,调查室主任的位置空出来了,警察局局长的位置也在向他招手,不管是一肩挑两担兼任调查处主任,还是接任局长之位,油水都比站长强多了。
当然,想归想,童站长知道这会还不能表现得太迫不及待,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戴老板,说道:
“当然了,为了谨慎起见,我们是应该听听赵局长怎么说。如果能证明他的清白当然最好,如果查出来事情真是他主导的,那.”
戴春风咬牙切齿:“如果这件事真是他做的,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要不,先找他谈谈,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也看看他的认罪程度,然后再做定夺?”
童站长暗自吁了口气,他看得出,戴老板已经开始怀疑了赵龙文了。只能说赵文物录音中的那些话拱火效果确实不错,例如“效忠尊敬的戴局长做幌子、栽培私人势力”等等,无不在挑战戴老板敏感的神经。他允许手下犯错,也可以对他们贪污受贿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决不允许有人背着自己栽培私人势力。
“嗯,那就按照童站长的建议办。一会,童站长你和张处长出面,抓紧时间和他谈谈,如果此事他确不知情,那就在一定范围内予以澄清。”戴春风揉了揉眉心,沉默了片刻,“但即便不知情,姚则崇的死,他也难逃其咎,必须给局里一个交待。”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假如他态度不诚恳,那就坚决一查到底。你们帮我给他带句话,我这个人还是很讲人情的。”
“是,我们马上去。”童站长点头答应。
赵龙文就扣押在隔壁办公室,整个人看上去极其憔悴,短短几个小时,他似乎苍老了不少,看见张义和童站长进来,就心急火燎地嚷嚷起来:
“怎么样了?录音后面都说了什么?赵文武这个小畜生,他是不是将黑锅都甩到我头上了?戴局长怎么说?我要见戴局长!”
狭小的房间里,他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张义很识趣,主动将案件的主导权让给了童站长,看了他一眼,并不出声。
童站长叹了口气,拍了拍赵龙文的肩膀:
“老赵,别着急嘛,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我们来不就是帮你澄清事实,追查真相的嘛。对了,戴老板也说了,他这个人还是很念旧情的。”
“这话什么意思?有什么好澄清的?我是被陷害的。你们不去找赵文武这个兔崽子,反而来问我?他人呢?是不是已经畏罪潜逃了?”
“是,我是很愿意相信你的,可录音的事总得解释一下吧?”
面对赵龙文的义愤填膺,童站长一脸同情之色,张义则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等牵扯发泄得七不离八了,才很不客气地提醒道:
“赵局长,解释一下吧。现在只是问话,可一旦真的抓到了赵文武,结果并非你如你所说或者所愿,到时候可就真的没人能帮助你了。我劝你还是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吧。”
赵龙文如何能冷静?
他看着张义这副样子心里就恼火,自然好歹是军统元老,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了?
不过碍于目前的处境,他用尽可能冷静的口气说:
“说我疏忽大意,不小心着了小人的算计,姚则崇的死,我难逃其咎,这些我都认。但是我事先也不知道好好的李一善怎么就变成了姚则崇,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你们不能把幕后主使的帽子往我头上扣!”
见他冥顽不灵,童站长放下笔,脸一沉,严肃地说:
“老赵啊老赵,设身处地,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现在的问题是姚则崇死了,赵文武消失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不应该解释一下吗?你心里应该明白,我们现在是谈话,也可以说是讯问,理解一下,别让场面太难堪了。”
“什么意思?你要对我用刑?我要见戴局长!”赵龙文心里掠过一丝不安。
童站长摊摊手:“那可是你说的。真到了那一步,我也无能为力。龙文兄,抱歉啊,要不你随便说点什么?从头至尾,你对这件事情丝毫不知,一切都是赵文武瞒着你干的。这是一个版本。
“或者这件事就是你指使他干的,只是他害怕事后追究,中途反水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更别说叔侄了。这是另外一个版本。
“还有一个版本.”
“不用说了,哪个版本都不重要。”赵龙文冷哼一声打断了童站长的话,“说破天,不就是想给自己上刑找个借口吗?哼,别不好意思,事情不是我干的,杀了我也是一样的结果。”
童站长流露出一丝赞许的神情:“既然赵局长都这么说了,那就得罪了。张处长,你的意思呢?”
张义淡淡道:“我听童站长的。”
“那好,既然意见一致.来人!”童站长对着门外喊了一声,两名军统便衣走了进来,“送赵局长去审讯室,记得客气点。”
张义二人出了办公室,还未来得及向戴春风汇报,警察局就接到报警,说发现赵文武的尸体了。
“确定是他吗?”
“根据报案人的描述,八九不离十。”
童站长明白了,马上叫来一名属下:“你马上通知技术科,让他们带上照相机、勘测工具,协同痕迹、足迹技术员、立刻赶过去。”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把法医也带上。”
下达完命令,童站长已经顾不上张义了,直接去戴春风办公室做了汇报。
半个小时后,大批的特工、警员出现在野外的一处荒废已久的庙宇里。
原本荒无人烟的破庙,此刻站了不少围观群众。
童站长一到现场,就对先来的手下吼了起来:
“饭桶,搞什么,都是专业训练的,不知道保护现场吗?”
只见破庙外面到处是烟头,还有各种各样的脚印,甚至是荒草、石头都被拔出来、翻起来了,一片狼藉。
一个便衣无奈地说道:“站长,警局的人最先来的,他们来的时候已经就这样了。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人,连乞丐都来了走了好几拨,将里里外外踩得一团糟,现场早就被破坏了。”
“这帮刁民不会连尸体都动过了吧?”
便衣说:“那倒没有,最先发现尸体的是一个乞丐,王麻子手下的。”说着这里,他声音小了一些,“戴老板来后,警察局将城里的乞丐都赶出去了,他们无处可去,便想来这里寄宿,谁想竟然发现破庙里里外外都是钱,都是来捡钱的。”
“捡钱的?什么意思?”童站长一脸狐疑。
“是啊,都是来捡钱的,不仅破庙里面,连附近都是钱,全部丢在地上.直到发现了里面的尸体,这些乞丐原本还想隐瞒,还是王麻子这厮见过世面,知道轻重,发现死的人是赵文物后,马上就来报案了。”
“尸体是怎么发现的?”童站长瞠目结舌,随即冷哼一声,“看来这个凶手很狡猾啊,这是有蓄谋地破坏现场。”
“您是说自己人干的?”
“不然呢?凶手有这么强的反侦察意识是普通人吗?当然,也不能排除帮派分子,可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赵文物下手。走,看看尸体去。”
六七个便衣围了一个圈,表情都相当严峻。看到童站长过来,人群让开了一个豁口。
童站长走进去,就见赵文武被铐在柱子上,耷拉着脑袋。
他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胸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尸体、凶器都在,如果按照他之前的推测和赵文武录音中的说辞,赵龙文无疑有重大嫌疑。
可真的是他吗?童站长心里有些狐疑,撒钱他可以理解成为了破坏犯罪现场,可这么做,现场是被破坏了,但尸体同样暴露了,这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吗?赵龙文好歹是老资格的特工,这个道理他岂会不明白?
怎么感觉凶手巴不得早点发现尸体呢?
说不通啊!怎么感觉就像张处长说的,蹊跷又荒唐,这个案子太复杂了。
没人留意到童站长脸上怪异的表情,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一人好奇问:“我就奇怪了,凶手分明很狡猾,怎么最后败在了这个小节上,顾头不顾腚呢。”
一人马上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嘛。凶手估计也想不到,为了迎接戴局长,警局将乞丐都赶出来了。除了乞丐,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来?过个十天半月,尸体都臭了腐了,谁能认出死的是赵文物。再说了,这次幸亏发现尸体的是王麻子的人,他恰好认识赵文武,要是不相关的,估计都不会报警,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天意如此。”
“说得也是。”这个解释虽然不太说得通,但在场也没有人怀疑,因为最大的物证“录音”在那里摆着呢。或许凶手只是疏忽大意呢,要是他知道赵文武事先在汽车里面藏有录音,估计就不会这么干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时间来不及。反正解释很多,而且不管解释如何,都不影响案件的侦破工作。
童站长听了默默无语。就在这时,只见蹲在地上拿着匕首仔细观察的法医突然激动地说:“上面有指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