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造芯宣言
“造晶片！”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如同三道黑色的闪电，狠狠地劈在白板上，也劈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林凡办公室里那万念俱灰的死寂，被这三个字彻底击碎。
但取而代 之的，不是希望，而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混杂著荒谬与匪夷所思的震惊。
“林……林总……您……您刚才说什么？”
开口的，是硬体部资格最老、技术也最扎实的张工。
他扶了扶自己的老镜，以为是巨大的压力让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都出现了幻觉。
造晶片？
他在这个行业干了三十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三个字背后，代表著什么。
那意味著需要耗资百亿、甚至千亿级別的资金投入，需要一个由数千名顶尖科学家组成的庞大团队，需要从设计、光刻、蚀刻到封装测试一整套复杂到令人髮指的產业链，需要长达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技术积累……
那是一个国家级的战略工程！是一个只有像英特尔、三星、台积电那样的巨无霸，才玩得起的游戏！
而他们呢？
一个刚刚成立不到一个月、帐上只有区区几千万、团队不过百来號人的初创公司？
去造晶片？
这不是痴人说梦，这是疯了！是彻头彻尾的、不著边际的疯话！
“老板……您……您是不是太累了？”另一个年轻的工程师，也忍不住小声地、委婉地提醒道，“造晶片这个事……可能……可能比我们想像的要复杂得多……”
“是啊，林总！这根本不是我们这个体量的公司能碰的东西！”
“我们连一台像样的光刻机都买不到，怎么造？”
一时间，办公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充满了善意但又无法掩饰其核心思想的——质疑声。
他们敬佩老板的技术，信服老板的商业手腕，但这一次，他们真的觉得，老板因为被逼入绝境，而说出了胡话。
夏晚晴也愣住了。
她虽然对林凡有著近乎盲目的信任，但“造芯”这两个字的分量，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乾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面对这几乎一边倒的质疑，林凡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动摇和不悦。
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他转过身，看著眾人，特別是看著一脸“你別开玩笑了”表情的张工，忽然反问了一句：
“张工，我问你，我们为什么要造晶片？”
“因为……因为我们需要能驱动『幻界』引擎的算力。”张工下意识地回答。
“没错。”林凡点点头，“那我们需要的，是一块拥有超高並行计算能力、超低延迟、並且能与生物电信號进行高效交互的晶片。对吗？”
“理论上……是这样。”张工再次点头，不明白老板为什么问这些基本的问题。
“那么，”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拋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脑瞬间宕机的问题，“谁告诉你们，我们要造的，是『硅基晶片』了？”
“什么？！”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所有技术人员的脑海中炸响！
不是硅基晶片？
那是什么？
自晶片诞生以来，整个半导体行业，都是建立在“硅”这种元素之上的！
所有的理论、所有的工艺、所有的设备，都是围绕著“硅”来构建的！
不用硅，用什么？用泥巴吗？
张工感觉自己的大脑彻底不够用了：“林总……您的意思是……？”
“你们的思维，都被困在了一个盒子里。”林凡拿起白板笔，在“造晶片”三个字的旁边，画了一个圈，“你们认为，晶片=硅基半导体。但这个等式，本身就是错的。”
“硅的物理极限，就在那里。7纳米，5纳米，3纳米……无论你们怎么努力，都只是在一条即將走到尽头的路上，做著最后的挣扎。而我们要做的，不是在这条拥挤的旧路上赛跑。”
他的笔尖，在白板上画出了一条全新的、通往未知领域的箭头。
“我们要做的，是开闢一条全新的赛道。”
“一条，以『碳』为基础的赛道。”
“碳基晶片！”
当这四个字从林凡口中吐出时，张工的瞳孔，猛地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作为资深专家，他当然听说过这个概念！
那是停留在全世界最前沿实验室里、最疯狂的理论构想！
科学家们认为，利用碳纳米管的独特性质，可以製造出性能远超硅基晶片百倍、千倍的超级晶片！
但那只是理论！
是科幻！
因为其中的技术难点，比如碳纳米管的提纯、定向排列、金属化……每一个，都是足以让诺贝尔奖得主都束手无策的世界级难题！
“林总！这……这比造硅基晶片还不现实！”张工的声音都在发颤，“碳基晶片的理论，至少还需要五十年，甚至一百年，才有可能……”
“谁说需要一百年？”
林凡打断了他。
他转过身，面对著那块巨大的白板，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专注和深邃。
然后，他动了。
他没有再解释，而是直接用手中的白板笔，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在白板上书写。
一行行复杂的、优雅的、却又完全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理解范畴的量子物理公式和分子结构式，从他的笔尖流淌而出。
没有草稿，没有停顿，没有丝毫的犹豫。
仿佛那些代表著宇宙终极奥秘的知识，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里。
他在推演！
他在徒手推演如何用“声场共振法”实现碳纳米管的99.9999%提纯！
他在现场计算如何通过“弱电场诱导”完成碳纳米管的定向自组装！
他甚至……甚至在设计一种全新的、基於“狄拉克锥”理论的、前所未有的电晶体架构！
会议室里，死寂一片。
所有的技术人员，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痴痴地看著白板上那片飞速扩张的“神跡”。
他们看不懂。
他们一个字都看不懂。
但他们能感受到！能感受到那每一行公式背后，所蕴含的、足以让整个物理学界都为之顛覆的、无与伦比的智慧与力量！
那不是凡人的知识。
二十分钟后，当林凡写下最后一个字符，扔掉白板笔时，整整一面墙的白板，已经密密麻麻，再没有一丝空白。
他转过身，看著早已呆若木鸡的张工，淡淡地说道：
“这是我们第一代『潜龙之心』的设计草稿。”
“张工，现在，你还觉得，我们造不出来吗？”
张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著那面写满了“神諭”的白板，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平静得不像人类的年轻人，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几十年来建立的科学观、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无情地碾碎了。
从今天起，科学的尽头，或许不再是哲学。
而是他眼前的这个老板。
“不……能……我们能造出来！”张工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
他的眼神里，不再有任何质疑，只剩下一种近乎於癲狂的、对神明的狂热崇拜！
“我们能！”
“船长牛逼！”
被震撼到无以復加的团队成员们，也终於从石化状態中清醒过来，爆发出了一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疯狂的吶喊！
如果说之前的他们，是被梦想和利益所激励。
那么现在的他们，就是被“神跡”所感召的、最狂热的信徒！
林凡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支团队的灵魂，在这一刻，才真正完成了最终的升华。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达新的指令时，夏晚晴却从刚才的震撼中，捕捉到了一个最关键、也最现实的问题。
她举起手，声音带著一丝颤抖地问道：
“船长……理论……理论是完美无缺的。”
“可是……製造这些东西，需要超高精度的分子印表机，需要原子级別的蚀刻设备，还需要纯度极高的特殊化学原料……”
“在张家的封锁下，这些东西，我们……我们又该从哪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