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別和他走,我会疯的
万华园一梯一户,电梯门口,便是玄关。此刻,电梯门口,庄別宴刚收起手机。
电梯声响,抬眼正好看到钱昭野握著曲荷手腕,而她神情落寞。
颱风登陆在即。
中午他特意吩咐谭聪准备午饭送去荷月坊,可他却將午餐原封不动送回,匯报说荷月坊今天闭店。
荷月坊颱风天闭店,並不意外。
可这件事,曲荷却没有告诉他。
从昨天画展回来开始,她脸色就不好,整个人心不在焉,本以为是空调吹伤了身体或是累了。
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她的状態不仅没有好转,更是没吃几口饭就藉口回了房间。
夜里睡觉,也不再和往常一样滚到他怀里,而是自己卷著被子背对著他缩在一角。
他追问,也只是含糊说太困了。
而今天,更是隱瞒了荷月坊闭店的事。
种种异常串在一起,庄別宴没有了任何工作心思,开车回了万华园。
家里不见她的身影。
正准备派人,好在谭聪及时匯报说她去了公司找他。
他算了下时间她快到了,想著下楼接她,却没想到会在电梯门口,看到这一幕。
电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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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钱昭野的手刚碰到她,曲荷就收回了手。
只是没想到刚好碰到电梯门开,这个仓促的动作落在庄別宴眼里,莫名带上了几分做欲盖弥彰和做贼心虚。
她不知道为什么庄別宴会在电梯口。
在看到他投过来的眼神,震惊带著些难以置信的痛楚,她心一缩,下意识是想解释。
可话到嘴边,一想到他那些欺骗,到了嘴边的解释,硬生生咽了回去。
凭什么?
他一次次隱瞒和燕舒的过去,把她当替身耍得团团转,她又为什么要巴巴地向他解释。
他有什么资格?
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窜了上来。
曲荷偏头避开他的视线,直接走出电梯,目不斜视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阿荷。”
钱昭野朝她的背影,不甘心喊了一声,“我会等你。”
说完,他还故意看向庄別宴,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假笑。
电梯门缓缓关上,开始下行。
钱昭野挺直的脊背瞬间垮了下来,像被瞬间抽乾了所有力气,冷汗浸透后背衬衫,湿漉漉的贴著。
刚才庄別宴看过来的那狠戾的一眼,说是能当成把他生吞活剥了也不为过。
他平復好心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嘀嘀的输密码声把庄別宴的思绪拉回。
曲荷没有理会钱昭野那句作呕的鬼叫,直接走到门口输密码。
庄別宴紧隨其后,跟了进去。
屋內气压低的可怕。
他习惯性想伸手她接包,她躲开了。
又想帮她拿拖鞋,她却抢先一步。
种种跡象表明,她在抗拒他。
为什么?
因为钱昭野?
那个男人又让她动摇了?
只要想到这个,心臟就紧得快要窒息。
这时,曲荷换好鞋子突然转过身,抬头看向他。
她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依赖和温柔,只剩下审视和冰冷。
庄別宴心里漏了半拍,逃避似的,先她一步开口,“我去给你倒杯水。”
曲荷直接拦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脚步,直视他,“刚才...”
“別说,”庄別宴打断她的话,伸手用力把她箍进怀里,“別说,阿荷,別提他的名字。”
曲荷反骨发作,他越不想听,她偏要讲。
她挣扎著,带著几分倔强,“钱昭野他今天来找我,是因为...”
“別说,別叫他。”庄別宴收紧手臂,死死圈住她的腰,哀求著,“阿荷,別和他走,我会疯的。”
疯?
此时此刻,听到这句话,曲荷却是觉得莫大讽刺。
她忍不住想笑,眼底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是没有她会疯?
还是没有了她这个燕舒的替身会疯?
曲荷用力推开了他,两手抵著他的胸口把他推远了些。
她看著他,心里的委屈,酸涩和愤怒一股脑全涌了上来,“庄別宴,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或者说,你为什么要选择我?”她又换了个问法。
玄关处暗黄的灯在两人中间划出一道无形的分界线。
曲荷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
庄別宴,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你说出来,解释清楚。
替身也罢,过往也罢,只要你坦白。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
庄別宴没有迴避,无比认真回答:“因为我爱你。”
没有解释,没有细节,只有这五个字。
曲荷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爱的真的是我吗?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爱的是此时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曲荷吗?还是在透过我看別人的影子?”
“只有你。”他的回答依旧那么斩钉截铁,“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他伸手想擦去她眼角的泪,曲荷却躲开了。
累了,身心俱疲。
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都不想再去分辨他话里的真假,连爭吵的力气都没了。
曲荷转身欲走。
庄別宴没有思考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
看著她越发苍白的脸色,他心疼得发慌。
“你要去哪?”他声音有些颤抖。
曲荷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她的背影单薄脆弱,庄別宴不敢鬆开手,他害怕那种抓不住她的失控感。
终於,曲荷慢慢回头,脸色平静。
“我想去休息。”
“我陪你。”
曲荷抬头看他,目光疏离,“我想一个人休息,可以吗?”
可以吗?
这三个化为冰刃刺进庄別宴的心臟。
她从来没用这样客气的语气和他说过话。
这是在,和他划清界限,还是在把他推离她的世界?
庄別宴的手微微颤抖,最后无力垂下。
所有的说辞都被她这句话堵在了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哽得发疼。
他想不顾一切抱住她,想求她不要这样对他...
可他最终什么也没做。
只是从乾涩的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好”。
庄別宴看著曲荷再次转身走向臥室。
房门开合关上,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庄別宴靠著墙壁,深吸一口气,平復了胸膛里不受控的钝痛。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幽暗。
他拿出手机,快速拨出號码,“立刻去查,昨天在画展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每一个细节我都要知道。”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
他顿了顿,补充,“还有,查清楚太太今天下午的具体行踪,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掛断电话,庄別宴依旧站在原地,目光沉沉看著紧闭的臥室门。
他必须知道,是什么让她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