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师(求追读)
那山匪须臾面如死灰,如一滩泥般软倒在地。姜承寿冷声道:“绑了。”
朱昊等人一齐上去,將那人绑缚了。
又听主家道:“带回去好好问问,將该记的都记下明日报我。”
说罢,负手在前,与两个儿子一同走了。
待到其余村民也都离去,只留下那名最先被杀死的山匪尸首。
周岩將凶念缓缓探过去,地面上便探出许多分叉的土柱,如手一般,拥著那人沉入土中。
“啵”地一声,一个巨大的气泡从地表下破土而出,像是打了个饱嗝。
方才,姜家人带著村民行近,看那姜承寿如今的威严,比之初次踏足此处时,儼然换了个人。
对此,周岩颇有成就感,如同看著自己培养的晚辈,在同族中称王称霸,有种幕后高人的自豪。
因而,当姜承寿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默默告祝,说要献祭那两个山匪时。
周岩也帮他配合了一番,將那两人吞噬,进一步增强姜家人在村民中的威势。
但事有两面,周岩今夜从这些山匪口中,確认了姜家异於常人之处,早已传了出去。
实则早在姜家行將覆灭那晚,迫不得已利用姜妍施展怨咒时,祂也想到没有不透风的墙,除非將这一村人全都屠灭。
之后听姜承寿前来稟告,说是严令村民只可对同村人提及所见的异象,以进一步慑服眾人,却不可外传。
本觉得可以拖延些时日,却也没拖得多久。
好在姜家眾人性子沉稳,没了像姜明宇那般人,倒不怕漏了自己身为凶地的机密。
况且,又要让姜家崛起,又想让外人不知,本就难以双全。
想到此处,周岩不禁默默规划,如何帮姜家更进一步。
如今便如那竹笋破土而出,已露了端倪,为人所覬覦。
要么节节升高,坚固自身,直至爭得那高处天地,要么便要胎死腹中,被人轻易早早地折断。
翌日清早。
朱昊早早地来到姜家,將他们昨夜审问那山匪所得,一一说了。
那山匪被姜承寿嚇得魂飞魄散,可谓知无不言。
只可惜这等小卒,却听不到什么大机密,只说他们当家的有意於近日到村中抢掠一回,却见村中每晚皆有人巡防,一时不知深浅,不敢贸入。
其次,又听说姜家人有些古怪,却像是当家的从朝廷那边打听来的,不甚清楚。
因而就想抓个村里人来问问,还未得手,就落得此刻三死一俘的下场。
姜承寿听了冷笑道:“朝廷?我打算了许久,正有事去镇上一回,原想等正乾回来,如今倒不必了。”
他对朱昊讚赏一二,命他回去休息。
自己则牵出一匹驴骡,让姜正杰骑上马,拽了那山匪在后面走,自己坐到驴骡背上,慢悠悠殿后。
三人日头初升时出发,到镇上时未及晌午。
党原镇幅员不小,下面统辖著九个村子,却多是山区,黎民大多贫困。
遇上灾年、匪患之类,一族绝户的情况数不胜数。
但这镇尹的府邸却丝毫也不寒酸,朱瓦白墙,与周遭的土墙格格不入。
姜承寿一行停在镇府门前,早有人远远看见,进去稟报。
不多时出来个身材矮胖,圆脸短颈,八字眉毛的老者,看去也有六七十岁了。
姜承寿见了此人,到跟前拱手道:“见过上官,小人是虎山村新任村正姜承寿,昨夜於村中抓了一名山匪,特送来请上官发落。”
那报门的青年挑了挑眉,把姜承寿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满眼好奇之色。
但那镇尹却是负手缩脖,眼睛盯著地面,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姜正杰上前一步,满是疑惑之色,以为那镇尹並未听到。
见姜承寿朝他使了个眼色,便將那绑著山匪的绳头,交到那青年手中。
那山匪像是如蒙大赦,几步走到那青年身后,恨不能离姜家父子远远的,显见得鬆了口气。
这个举动,倒让那镇尹抬了抬下垂的眼皮,扫了那山匪一眼,而后转身便走。
才走两步,听到身后姜承寿的声音道:“上官留步,小人还有一事请教,我家向来疏於敬神奉道,却不知本镇天师,仙驾在何处?”
镇尹停下身子,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这坡上上去,看见神庙便是。”
待姜承寿顺他所指望了一眼,再回头时,这镇尹已然跨过门槛,下了台阶而去。
剩下那青年倒是热情,询问用不用他领路,被姜承寿谢绝后,便拽著那山匪进了院,交给里面的差役。
他紧跑几步,追上那镇尹,道:“爹,那姜承寿是你下属,他家又得了仙缘,你何故如此冷淡?咱们与他亲近些,不比刘志峰那个老狐狸强?”
镇尹回过身子,眼眸浑浊,声音也有些含混不清,有气无力道:“仙缘是他家的,对旁人可不见得是好事,山匪尚且惧他如鬼,何况常人?咱家吃的是朝廷饭,不是一条道上的,切莫行差踏错。”
姜承寿將骡子交由姜正杰牵著,自己则负手而行,状似散步一般,沿著那条街路前行。
那街路在一株大核桃树下一分为二,一边到了镇上街道,另一边是个坡路,顺路朝上,便能看见一座殿宇,比那镇尹府还要强上不少。
只因世间有仙人高来高往,凡人因此也多信奉仙道。
尤其各地天师,专司祈攘灾厄、送子驱邪等事,地位不比一地首官差上多少。
姜承寿走到那殿宇的院落外面,看见里面有两个道装童子正在扫院。
他抬腿跨过门槛,那两人也只是扫了一眼。
姜承寿便自顾自朝那殿宇內行去。
里面正有一个肥胖道人,穿了一身色泽鲜艷的天师道袍,正把殿前那供奉箱歪倒,一边晃动,一边朝里面张望。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那天师回过身来,上下打量姜承寿一眼,倒是十分面善。
“这位居士,因何事来此?”
姜承寿却抬著头,目光扫著那高大殿顶,道:“这殿这么气派,怕是要不少银子吧?”
“那是自然,不过有些地方却也需要修缮了。”
“是该好好修缮。”姜承寿点著头:“敢问天师,我有个儿子,一向本分,却被人说衝撞仙神,以至於降下灾厄连累乡民,该如何化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