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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恶向胆边生

    第549章 恶向胆边生
    穿越厄口的山风,在一场惨败的烘托下,更添悲凉,呜咽作响,就仿佛死难在董池陂战场上那些游魂野鬼的低语.
    不惜马力,夺路而逃的平南將军姚襄,终是成功率领他的羌骑儿郎们回到了厄口,那曲折狭隘的山道,此时已然成为燕军生命的通道。
    姚襄的动作真的很快,准备充足,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没想著与秦军交手,或许就把自己当个“战地观摩团”,亲眼看著慕舆长卿蠢蠢地钻入秦军圈套,確认自己判断,也就够了。
    而在望见董池陂列阵相候的秦军之后,没有丝毫犹豫,更不管慕舆长卿迎敌作战的军令,撤得果断决绝,乾净利落...
    那果敢犀利的作风,甚至让秦军都没反应过来,弓蚝亲自率领秦骑包抄,虽堵住了慕舆长卿的退路,但硬是让姚襄给跑了!
    逃回厄口的羌骑,几乎没有多少损失,连建制都还没乱,隨时可以调整作战,快速统计下来,也就丟了十余骑,大概率还是走丟掉队的那种,毕竟从头到尾,他们连马刀都没亮一亮。
    虽然略显狼狈,但姚襄心情还是不错的,至少把慕舆长卿那廝给装进去了!而姚襄自己,在匯合以他姚部为主的后军之后,稍一盘算,非但没亏,还有的赚,尤其在兵力上。
    邓羌此番打的是一场追歼战,力求速战速决,儘快消除东路威胁,至於斩获多少,反而不是太在意。
    在这样的战术指导下,除了姚襄所部之外,还是让燕军跑出了一些的人马,只是人数不多就是了。
    而这些陆续逃归的燕军败卒,姚襄就不免动些念头了,那些鲜卑將士不好办,但那些附从的河北士卒及吕护部下,却可以大胆操作一番。
    而今的姚部,真的穷,太需要恢復了,对任务力资源的稀缺极度饥渴,尤其是青壮。
    那些河北僕从及吕护部下或许素质堪忧,但如果能够吞併,对穷困已极的姚部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补充。
    羯赵崩亡以来,又是北方乱战,又是晋军北伐,数以百万计的人口,被战爭、灾害与疾疫所消灭。
    到眼下,人口尤其是能够创造生產力的青壮,已然弥足珍贵了,那种动輒十几二十万人(包括徵发的兵役、强拉的壮丁)的军队,已经很难组织起来了,组织力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人口。
    沦落为燕国打手的姚部,而今满打满算,若要拉出五千人马,恐怕得將半大的少年全部囊括进去。
    此番姚襄带著三千羌部从征,留在灄头的,就真只剩下些老弱妇孺了。强攻厄口时,哪怕消耗的都是些强掳入军的炮灰,都让姚襄心痛几欲流血。
    也可以想像,桓温此番掀起的“二次北伐”,究竟是何等壮阔,没点本钱,是真搞不出这等阵仗。
    十年之內,也不可能再兴起这样声势的战爭了,东晋的血这么多年下来也几乎流干了,也就是荆、江、扬这些基本盘没有遭遇太大损伤,否则恢復时间还要更长。
    同样的道理,苟秦维持目下的数万战兵,同样不易,上上下下,几乎是勒紧裤腰带在养军,没办法,国家安全与生存优先。
    过去几年,为应对各方面战事,巩固统治,苟政对建国初期的十五营中军都进行了一定扩充,到如今,秦国在编的脱產军队人数,已然超过五万。
    以当前秦国所据雍秦沙凉及陇南、河东诸州郡,供养五万兵马,似乎是绰绰有余的,但帐不是这么算的。
    到目前为止,能够秦国贡献正向收益的,仍然只有雍州、河东这种核心统治区域。而中军之外,还有地方上大量设置的屯防军户,这些半脱產军队,虽然已经能自给自足了,但朝廷为了保持约束、管理,仍需投入大量的行政与扶持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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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供养王室、勛贵、官吏,以及各项必要工程(道路、水渠、桥樑与產业(盐、
    铁、酒)所费,以秦国当前的財政收益,根本无法支持太久,尤其在战爭环境下。
    当初为了从关中汲取养分,苟政强势破除阻碍,建立税制,但官府正税的收入,在庞大的军政开支面前,不说是杯水车薪,总之覆盖不了三成。
    到目前为止,秦国財政,盐、铁、酒这三样,依旧是占比极重的补充,再加一个屯营贡献。
    隨著时间的推移,苟政在秦国治下建立的大小屯营,已经越发像个吸血敲髓的“魔窟”了,也就比那些吃人的矿山要稍微人道一些.
    王猛当年建议对秦国屯营进行改革,在那个阶段,也確实改善了一些屯民生计,但当面对统治需要的时候,又走上了压制的老路。
    可以说,苟政搞出的屯田制,从河东成形之初,就是歪的,甚至是畸形的。
    也就是苟政建立的中外兵制,在军功授田的基础上,大大减省了秦军的动员成本,他们有为秦王作战的义务。然而,兵源、武器乃至战马、口粮,很多將士都能自备。
    但战爭所需军甲、器械、粮秣、弓弩箭矢及其他輜重,还需朝廷提供,这些才是占大头的部分。
    可以预见的是,这场三国大战之后,秦国大概率是要重新削减军力、压缩编制的,无他,就是养不起。
    秦晋燕三方,各有各的问题,各有各的麻烦,这场战爭,可以看做是赵末以来北方大战的一次高潮,也是各自矛盾的一次总释放。
    不论谁胜谁负,此战之后,都將筋疲力竭,一个三个鼎立的格局,方才真正形成,天下局势將进入一个稳定期。
    这个时间,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十五、二十年,乃至更久....
    又扯远了,收!
    回到厄口关,正当姚襄兴致勃勃,收拢著败逃而来的燕军溃卒,並仔细甄別区分,只要不是鲜卑人,全部编入麾下。
    哪怕是鲜卑人,也对其进行临时整编,以备作战。半日的功夫,姚襄虽只吞併了七百多人,但已经足够让他欣喜了,再加上输抵至厄口的粮辑,收穫当真不菲。
    至少,姚襄的部下,在厄口完成了一次整体的升级换装...
    於是乎,姚襄的小心思开始活泛起来了,慕舆长卿虽败,但他姚將军还在,这场战事还有挽回的机会,只要守住厄口。
    只不过,一个意外传来的军情,將姚襄那燃起的激情给扑灭了。
    “慕舆长卿逃回来了!他没有陷於秦军之手?”盯著来报的心腹军官,姚襄面上竟带著几分惊骇,一双虎目几欲喷火。
    奉命在山口接应败兵的军官,神情严肃,稟道:“正是!慕舆將军已率残部归来,遣属下报將军,请將军接应!”
    不妙!大大不妙!
    自己在战场上干了些什么,姚襄清楚,如果慕舆长卿陷在战场,那没说的,姚襄有充分的余地去遮掩、去解释。
    毕竟,紧张的战场之上,普通士兵的视野是极其狭窄的,很多人大概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败的。甚至於,姚襄都已经做好了,秘密清除那些逃归的燕军军官的打算..
    若是再能守住厄口要塞,配合燕军的后续行动,那他就算到了慕容儁面前,都有的交待。
    然而出乎意料的,天不长眼,竟让慕舆长卿那廝脱逃回来了,那问题就严重了!就慕舆长卿那个性,岂能放过他,岂能不把战败罪责,一股脑儿推逶到他的身上了。
    秦军怎么回事?怎地如此不中用,竞让这廝逃了回来!
    姚襄暗骂著,面沉如水,脑筋疯狂转动著,然一想到慕舆长卿的尿性,以及可能招致的攻訐与报復,就有一股寒意从心头直衝天灵盖。
    为之奈何?姚襄自问,越是思虑,烦躁之意更是上头。
    王亮若是没有留在东垣就好了,至少还有个商量的人,姚襄暗道,但此时此刻,他也不可能专门派人跑一趟东垣,问问王亮的建议。
    “慕舆长卿带回来有多少人?“心思急转,姚襄沉声问道。
    “不多,以属下观察,就三四百,都是骑兵!”军官道。
    “哦.··
    ...”姚襄似乎鬆了口气,再度长考一阵,抬首之时,双目之中满是坚定:“传我军令!”
    此时姚襄眼神,显得格外锐利,就仿佛有无数道刀子,隨时能够飞出来杀人。
    “秦军来袭,关闭堡门,留下一千我羌部儿郎,本將亲自率领殿后,其余各部,即刻往东垣方向撤离!”姚襄下达著军令,沉稳的面庞,显得异常冷漠。
    “將军意欲何为?”羌酋王钦卢闻之,很是惊奇。
    “执命令!”姚襄冷冷道,略顿,又补充句:“让留下儿郎,多备弓弩箭矢!”
    王钦卢不是什么名臣猛將,但这么多年,跟著姚氏东奔西走,几经丧败,却总能保全,自然也是有其本事的,尤其这眼色,很是敏锐。
    “將军意欲何为?”王钦卢再度问道,眼神中已满是惊骇了,显然他猜出了姚襄想干什么!
    察其色,姚襄满眼的冷冽,看著他,定定道:“慕舆长卿必须死!他若不死,后患无穷!”
    王钦卢脸上有些惶惧了:“將军此举,恐將我羌部拖入万劫不復之境啊!”
    见状,姚襄两眼微眯,抬起右手,用力握拳,就像捏死了一只臭虫一般:“所以,要將无关人等尽数迁,要不留活口!”
    “將军三思啊!”王钦卢忍不住再劝。
    姚襄开始恼了:“尔敢背我军令?勿再多言,沮我大事,绝难轻饶!”
    “传令去吧!”姚襄又对身边心腹军官吩咐道。
    “诺!”
    见姚襄固执决绝,王钦卢哪怕惶恐万分,也不敢再劝了,只是心中忐忑,让他手脚都有些冰凉僵硬。
    此时,王钦卢只能在心中哀嘆,姚將军,还是那个姚將军啊!
    性如烈火,负气多刚,有决断却无远略,意气上头时,八头牛都拉不住!
    姚襄要杀慕舆长卿,只能说是恶向胆边生了,也是此前的情绪累积到这个份上,且预设的东西太多,一头扎进去,怎么都拔不出来了。
    如果王亮抑或权翼在,哪怕姚益、姚萇在,都必定会劝阻他的,只可惜,在此时的羌部之眾,没人能劝住他。
    於是,姚襄这胆大头铁的决策,很快便展开了。
    当大部分兵马都被驱策著东撤之后,厄口堡內外,迅速变得安静几分,垣墙上下,都残留著一股淒凉之意,仿佛预示著什么。
    当慕舆长卿带著沿山道赶至堡前时,见著紧闭的城门,顿时大怒,立刻命人叫门。
    堡上依旧飘扬的燕气,给了他继续狂傲的资本:“姚襄,我知你在关內,快快开门,迎我入关,秦军將至,我要组织兵马御敌!”
    姚襄躲在垣墙后头,还仔细观察了片刻,待確认是慕舆长卿之后,方才鬆了口气,还假模假样地惊呼一声:“果是慕舆將军,快开城门,迎將军入关!”
    堡下,听到姚襄的声音,慕舆长卿脸色方才好转几分,但眼神依旧冰冷。此时,他也是深恨姚襄,必要除之而后快,不过不在当下,需另寻机会“走,进关!”隨著关门大开,慕舆长卿彻底放鬆下来,招呼一声,策马入內。
    三百余燕骑,鱼贯而入厄口,当关门伴著吱呀声缓缓合拢,直到“砰”得闭上,关內的气氛,陡然变化,如果杀气能为人感知的话,那么此时慕舆长卿眼皮该是跳的,脖子该发凉.
    只可惜,他还叫囂著,回看向关头:“关內是何情形,让姚襄来见我!”
    而姚襄肃立关头,透过城垣,远远地盯著那惨败而归,仍不知死的慕舆长卿,嘴角掠起一道残忍的角度:“放箭!”
    姚襄一声令下,关上顿时箭如雨下,近两百张弓弩,一轮又一轮的攒射,毫无防备的燕骑,直接被射倒了一大半。
    箭雨过后,接踵而来,是埋伏羌军的袭击,哪怕隨著慕舆长卿逃归的,都是鲜卑精骑,此时此境,也毫还手之力。
    不过刻的功夫,这三百多人,便被羌军,尽数斩杀。慕舆长卿幸运地没被射成蜂窝,但被羌卒砍成了肉酱...
    也顾不得打扫战场,在確认没有活口之后,姚襄直接带出关,奔东垣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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