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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蛰伏从九月开始

    第70章 蛰伏从九月开始
    九月二十六日,在確认张平大军彻底北退,北线暂无战事之后,苟政也真正放下心来,於闻喜县衙召集眾將,进行撤兵前的最后一次军事会议。
    苟政是个喜欢开会的人,並且下面的將校越不喜欢,他越要坚持,而每次会议场面上的变化,也是他权威树立巩固的一个过程。
    到此次,借著大破张和、力“拒”张平的威势,苟氏集团的骄兵悍將们,也彻底被苟政所压服。
    以至於,当苟政於堂间当眾宣布对孙万东的调动委任时,苟氏將校们即便心中不平衡,也未敢如过往那般当场发作,给苟政难堪。
    当然,对孙万东的委任赐號,只是一个小插曲,苟政召开会议最主要的目的,还在於继续进行纪律强化教育,以及对诸部苟军未来半年时间的军事活动做一次统筹安排。
    关於军纪,这是苟军的一个老大难问题,从新安继位整兵开始,苟政就在不断地训导强化,但半年下来,效果如何,只能说差强人意。
    哪怕到这九月底,在军纪问题上,苟军诸部也就勉强做到令行禁止,苟政个人权威的基本树立,就是在这方面最大的进步与成就了。至於其他,作训、军容,碍於现实情况(物质供应不足),没法提过高的要求。
    当前,於苟军而言,最严重的,也最让苟政头疼的,还是作风问题。各军之间,官兵之间,军民之间,可谓矛盾重重,在这个过程中,苟政能做的,也仅是调合。
    当初自大阳县北上誓师之时,苟政与诸將的“三约”,显然不可能全然按照苟政的预期发展,也不可能达到理想状態。
    北上以来,抢掠、扰民等明显败坏军纪名声的行为,可一点都不少。而出现问题的时候,也不可能全然按照苟政制定的“军纪条例”来严格执行。
    为了维护军纪与自己的权威,避免法立而无权,律令而不行,苟政又不得不进行惩罚与处置。处罚轻了,没有效果,处罚重了,又得顾虑丘八们的反弹。
    於是,苟政最终达成的,还是一种相对平衡。所幸,苟政对苟军的纪律要求与规定,粗陋而简朴,並且“最终解释权”在苟政手里,执行標准、处罚尺度都由苟政自己把握,倒也使他不至於那么尷尬。
    关於未来的军事安排,苟政给各军制定了一个明確的时间节点,从今年冬至来年春,半年的时间內,如无外力所逼,苟军將不会有大的军事行动。
    而在这半年里,苟政对各军的要求也不高,就两点,保持训练,备战备荒。
    当然,这只是基本要求,在此基础上,苟政將这段时间以来,苟军在各地的各种野蛮过分行径,做了严肃通报与禁令。
    总之,苟政需要得到半年时间的积储,河东士民也需要一个安寧,这都需建立在对苟军將士的安分守己上。这很难,但苟政始终不曾放弃朝这个方向努力。
    在结束会议后,苟雄忍不住问苟政,为何不直接向眾將通报西进关中的战略,那样眾將能够目標明確,也会更加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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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此,苟政的態度也很明確,事不密则不成,他们还需要苟一段时间。
    二十八日,擦著九月的尾巴,苟政率领大军回到安邑这座大本营,在郭毅为首的一干河东职吏、土民代表迎接下,凯旋入城。
    不管过程如何,力拒并州大军,使其不得寸进,无一兵一卒侵害河东士民,
    这是无可爭议的事实。而这种结果带来的效果,是积极且显著的。
    通过这样一场风波的考验后,苟政以及他率领的苟氏集团,再一次向河东土民展现出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的韧性,他们是能够抗住外部强大压力。
    张平可不是此前的刘秀离以及石暉父子可比,至少名义上,他是一方州伯,
    是正儿八经的大势力。面对这样的对手,苟政非但没有失败,反而通过正面对峙將其抵御於河东之外,甚至在前期的战斗中占尽了先机与胜利.....,
    这样的表现,是绝对拿得出手的,在震河东本地士民的同时,也痛快地展现著这支军队潜力。在当前这个世道,对於生存於其间的豪右们来说,有个两三成的把握,就值得捨命投资了。
    因此,当在迎候的人群中,看到一些生面孔的时候,苟政就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並且,在接下来,由苟政主导的河东行政管理体系,对当地士民人才的吸收速度明显加快了。
    並且,有好几名士族豪右出身的人,经过郭毅举荐之后,得到苟政亲自接见,然后委派到各县。本质上,这是苟氏集团在继续增扩河东本地股东的股份与实力,但这支势力的成长与壮大却是肉眼可见的,苟政推动的与河东本土士族相结合的进程,也由此加速。
    回到安邑后,一场搞军活动以及庆功宴是免不了的,虽未经大战,但从汾水到安邑,乃至其他诸县,数以万计的军民都被苟军动员起来,以应对并州军南侵。
    看得见的辛苦,看不到的牺牲,苟政这样心思“细腻”的人,自然不会无视。当然,以苟军眼下的辐储,能够顾及到的,也仅仅是参与到汾水兵的两方余眾军民。
    同时,搞赏物资,也仅仅是让大伙饱食一顿,但这已经很难得,尤其是对於那些民夫来说,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换作平日里,別说吃饱,一日两餐都不容易。
    当然,那些立有战功的將土,自然又是另一种待遇,有突出表现的军官、土卒,更能得到酒肉之赐。作为苟政亲口认定的“口之战”第一功臣,陈晃得到了最多的尊重与荣耀。
    不只有自中军调拨的足量物资福利,陈晃及其部属也正式被苟政收纳入中军编制下,设为“中垒营”。由此,直属於苟政的中军系统,实力进一步增强。
    到如今,苟氏集团內部,实力分化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苟政费心组建的中军,就像一只飢饿的猛兽,自诞生起,就不断地吞噬著周边的血肉,吸收著可以触及的一切营养,包括“苟氏”旗號下的其他各军。
    別的不说,苟政中军內,有多少忠勇將士,是来自其他诸军。过去的半年,
    在苟氏集团发展壮大过程中,其余各部都有不小的扩充,但比起中军的增强,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苟政的这种做法与心思,其余诸將,不论嫡杂,实则都清楚,但面对这种趋势,却没有多少抵抗的能力,除非他们想脱离自立。
    但是,在苟氏集团壮大的过程中,苟政对他们的捆绑与约束力,却是显著增强的。到如今,“苟氏”已经是一个合了各种成分的势力了,苟政在其中起著极为关键的黏合润滑作用,而中军的强大则是其发挥作用的基础保障。
    庆功宴上,苟政与诸將同饮同欢,笑得很高兴,痛快地吃了两斤肉,喝了一斤酒,兴尽方休。然而,翌日开始,他便笑不出来了。
    与并州这一场交锋的得失,前边已经算过一笔政治帐了,可谓大赚。然而,
    当苟政把郭毅、苟侍二人召集到一起,算了笔经济帐后,欲哭无泪,纯亏,亏到姥姥家了。
    首先最要紧的兵力,损失並不大,前前后后,伤亡也不过千。重点在於民力的使用,为应付并州大军,苟军动员的,可远不止汾水那两万多军丁,在后方,
    从解县,一直到大本营安邑,苟氏部眾,不论男女老少,都被勒令为前线辐需供应出人出力。
    伴隨著的,则是大量物资的消耗,粮食、草料、器械、牲畜、布匹..:::.入主河东以来,苟政辛苦积赞的一点家当,几乎消耗一空。
    按照苟侍与郭毅的合计,仅军民之口粮,就消耗了三万余斛,战前在苟政的搜罗下,安邑储粮一度高达八万斛,等苟政回到安邑时,仓储之中,已不足五万斛。
    虽然准確的数据,还需更为细致的点检,但已知之耗损、浪费已经足以让苟政肉痛了,至於从上党军那里的缴获,也就勉强弥补十一。
    这还是前后麋兵仅一月,並且最终大战未起的缘故,若是时间再久一些,即便苟政没有被张平拖死,没被河东豪右的反弹震死,困於辐储之消耗,至少不敢再相持於汾水。
    原本,为了度过天寒而少產出的冬季,以及来年青黄不接的艰难日子,苟政这边已经绞尽脑汁,做好过苦日子的准备了。
    如今,经过此次兵的消耗,能扛多久,苟政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另一方面,原本苟政下令,將部属的民夫组织起来,进行开垦、秋种。
    前期,在郭毅、苟侍的率领下,已经在安邑、氏、解县三地新垦了二十余万亩地,连麦种都准备好了。在并州军南下之际,在水河边,第一批麦种已经种在那些新垄好的田亩里。
    为了这场战事,抽调了太多劳力,也严重耽搁了秋种进展。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次秋种,可关乎到数万军民果腹,关係到来年的关中战略。
    因此,在完成战事总结之后,苟政將他所有的精力,调动部下所有军民,进入到抢耕抢种的事务上来。不只是安邑大本营,整个苟氏集团都被苟政要求,加入到秋种的行列中来,在天候变得更寒冷之前,儘可能地扩大种植面积,完成播种,以期来年之增產增收。
    毕竟是关乎飢饿的大事,即便那些习惯了战斗、只会杀敌的丘八们,並不是太乐意,也不得不放下戈矛,重新干起农活。
    除了埋头看地,苟政还著眼於山林、河泽,组织人手,打猎摘果,打渔捕捞,凡是能够进食,甚至只要吃不死人的东西,都收集起来....
    为了生计问题,苟政是操碎了心,生存的压力,从未真正地从他们身上转移开过。在“大干特干”的號召下,苟氏集团的部眾们,进行了一次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攻坚克难,对人心的凝聚作用,甚至要超过那些胜仗,
    只不过,很多面朝黄土、辛苦劳作的部民,他们並不清楚的是,他们那和善、仁义的主公,已经打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资储无法支持,那么必定以保证军队供应为主,而他们,將属於被捨弃的对象.::::
    九月,对苟政来说,是辛苦的,是忙碌的,也是幸运的。不只退却了北面的大敌,南面的威胁,也只是擦肩而过。
    在苟军大部还停留於闻喜的时候,一支两万人的赵军精锐,在羯赵车骑將军王朗率领下,汹涌而来,自洛阳而西,过境弘农。
    当然,王朗的目標,可不是苟政这些“草寇”,而是关中的“大敌”。
    在汾水相持的同时,雍秦之地,也可谓风起云涌。从鄴城政变的消息传来之后,长安的石苞便按捺不住野心了,意图率关右豪杰东出,向鄴城进兵,夺位。
    石家的皇位,他石苞当然也做得,篡权夺位的事,石遵做得,他石苞同样做得。只可惜,石苞的志大才疏、贪婪无谋,早就在应付梁犊义军的过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他的野心別说得到支持了,直接反对的就有不少。
    长安有人將其情,直接通报与鄴城,石遵闻之,自是恼怒。当然,在石遵还没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帮他教训石苞了。
    在一些雍州豪右的邀请下,晋梁州刺史司马勛也开启了他的“北伐”,率军出骆谷,破赵长城戍,向长安进兵,驻於悬鉤,坚壁立寨。而悬鉤,距离长安城也就两百里。
    司马勛的行动,关中大地,为之震动,羯赵官军人情动盪,而关西豪杰们,
    则纷纷举事,杀害令长,占据城壁,以响应司马勛。
    一时间,关中大地上,打著普旗的队伍,达五万余眾,皆奉司马勛之令行事。面对这样的局面,石苞就是再蠢,也不得不从攻鄴的妄想中醒过来,令麻秋、王国率领陈凉边军东来,应付晋军的威胁。
    但是,关中的乱局,却不是短时间內能够平息的,属於羯赵统治的脆弱秩序,儼然正走向崩溃。
    在这样的背景下,邮城的石遵出手了,他一不充许关中失控,二则要將石苞这个麻烦解决,於是便有王朗领军西行这一出,打著的也是对付普军的名义。
    而王朗能与苟政扯上关係,只因为他在过弘农时,收到了来自武兴公石閔的密令,要求他率军北上,配合併州张平,夹击河东苟逆。
    石閔作为都督中外军事,从名义上来说,对全国军队都有指挥权,他也真就这么做了。只可惜,王朗根本不搭理,他一对石閔的跋扈不满,二则背负石遵皇命,石閔算个什么东西?
    於是,对石閔的密令,王朗弃之如粪纸,直接丟到火炉里,甚至当著部將的面,骂石閔为乱臣,斥其令为乱命。然后便率领魔下精骑,头也不回,迅速西向关中。
    等苟政回到安邑之时,王朗大军已经抵达长安,不仅將羯赵关內局势勉强稳定住,还把石苞给“打包”送回了邮城。
    別的不提,光听说王朗“过境”的行动,苟政便惊出了一身冷汗,不敢想像王朗若是听从石閔“乱命”北上,他与苟氏集团会是怎样一种下场。
    万幸,羯赵的內部撕裂依旧严重,方给了他们这些人崛起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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