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艾尔德诊所
回到升降间,再次投入一枚银比尔,王羡不由得开始思考一个问题:现在有线索了,需要报案吗?
他一个人查可能会很费心神,但如果交给官方,大概很快就能有结果。
可是……
想起郑以以哭到全身颤抖的模样,又听旁人描述过二人恩爱热恋的情形——郑以以真的会杀梁鹏吗?
还是先调查,看清局面再做决定。
走出包厢,王羡快步离开狼尾酒馆。正想拦车,却见老刘竟等在街边。
王羡有些意外:“老刘,你这也太快了吧,这么快就从白云大道回来了?”
老刘憨厚一笑:“王先生,我就没回去。苏小姐自己拦车走了,让我在这里等您,说这样您要是遇到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苏珊……王羡笑笑,从手提包里取出三张冰块兑换券:“老刘,我还有事,正好麻烦你替我去这个地址,用这兑换券取冰块运回白云大道,告诉苏珊,我晚点再回来。”
“好嘞。”
老刘果断地接过兑换券驱车离开,而王羡则是又拦了一辆车,立即赶往艾尔德诊所。
艾尔德诊所,伯纳西区知名的私人诊所,足有四层楼,房间眾多。从体量上来看,它自称为医院也不会有人质疑。
王羡提著提前买好的果篮——果然在附近这种东西很常见——走进诊所,立刻迎上来一位年轻的护士:“先生您好,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我有个朋友在这里休养,我来看看他。”
年轻护士见王羡衣著得体还带了慰问品,也就没有怀疑:“好的,四楼就是休养部,需要我带您上去吗?不用?好的,请您慢走。”
告別热情洋溢的护士,王羡提著果篮缓步走上三楼,现在已经接近七点半,整个四楼都显得十分安静。
他放慢脚步,仔细观察房间分布,寻找符合要求的疗养室。
“……我就赶忙叫住在隔壁的胡远医生过来……”
按照郑以以的描述,她和梁鹏见缝插针、加深感情的病房应该紧挨著医生值守的房间——
对了,就是这里。
王羡走到走廊的尽头,终於看到一间办公气息浓厚的疗养室,里面有一位医生正在低头写著什么。
没有直接敲开医生的房间,王羡选择直接来到与之相邻的疗养室。门没锁,一推就能进去,现在里面还没有新的病人入住。
疗养室的房间很温馨,確实很適合休养。把门关好,王羡来到床边,在脑海中模擬梁鹏死亡的情景。
两个人在床上……总觉得有些超出他构想范围。
王羡决定跳过前面那些步骤,直接推演最关键的一幕——梁鹏死亡,胡远进入病房。
“有人吗。”为了测试隔音,王羡先用正常音量喊了一句。
“有人吗?”第二次稍微大声一些,但还是没有回应。
“有人吗!”这一次门外很快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疗养室的房门被推开,衝进来一位禿顶的中年医生。
他是胡远,已经是第二次这么著急忙慌地推开这间疗养室的门。
望著眼前陌生的男子,胡远还没来得及问对方是谁,王羡就主动上前伸出了右手:
“你好胡远医生,我是郑以以小姐的全权代理人,有一些事情想和您聊聊。”
郑小姐……昨天的奇异经歷再次浮上心头,胡远嘆了口气:“可以看一下你的身份证明吗?”
查验过王羡递过来的印信以及他自己开具的死亡证明后,胡远拉过椅子坐下:“王先生,叫我医师就好,你有什么想问的?”
王羡拿出笔记本,打开钢笔试了试出水是否流畅,看起来十分专业:“可以请你复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越仔细越好。”
“这……”胡远犹豫了一下,但想到对方是郑小姐派来的人,还是开了口。
“当时是晚饭后,差不多六点钟。天气很好,所以不少病人都去后园散步。我留在值班室写日誌,后来,隔壁房间,也就是郑小姐的房间,传来了……很大声的喘息声。”
说到这里,胡远的表情略显尷尬,但好在王羡像个没事人一样,倒也给了他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说实话,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很尷尬,但是我总不能去敲门,说让他们小声一点,你说对吧?”
胡远朝著王羡投去求助的目光,在得到对方鼓励的眼神后,才又继续往下说:
“所以我就只能……继续听著。我相信应该也有別的房间的病人听到了,大概这样过了几分钟吧。突然,郑小姐就大喊了一声『来人啊!胡医生!』。”
“听到这话,我担心是出事了,立马赶到房间,结果就发现梁鹏先生已经没有呼吸……”
“等一下。”王羡打断胡远,“什么叫作『就发现』?从胡医师你推门进来到走到床前,再到检查情况,应该是有一个完整的过程才对,这些可不能省略。”
胡远脸色一僵,有些难为情地继续:
“当时,郑小姐真的嚇坏了,她……她还坐在上面,还没来得及……没来得及拔出来……”
胡远越说越小声,王羡却听得很清楚。饶是已经做足心理准备,此刻他也不由得有些震撼:“啊,好的,您继续。”
“郑小姐和梁先生都一丝不掛,身边什么也没有,我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帮郑小姐披上……扶著她,站了起来。”
最艰难的描述部分已经过去,胡远也终於舒了口气,吐字变得流畅;“恰巧这时护士也赶到,她们就扶著受到惊嚇的郑小姐到隔壁房休息,而我已经展开抢救。”
“最后抢救无效,经过检查,確认是突发心臟衰竭,这场意外也就结束了。”
这充满戏剧性的描述让王羡口乾舌燥,他咳了两声,问出自己的疑惑:“有没有可能是梁先生误服了什么可能会引起心衰的药品?”
胡远神色一凛:“王先生,我们是西区最好的诊所,我们为梁鹏先生做了最细致的检查。实话和您说吧,我们的主治医生有一些远超常人的能力,就算是她,也没有检查出梁鹏先生身上有什么毒物的痕跡——无论是口腔还是手指!”
涉及到诊所的名誉,胡远立刻严肃起来。
王羡也明白,他口中的主治医生大概是超凡者。既然正统超凡者都已经检查过,並且还说没有问题,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梁鹏死前,二人都还在进行深入的感情交流……
七点四十五的钟声响起,王羡把果篮送给了胡远医师,走出诊所。
街灯已亮,天色全黑。中午过后就没吃饭,甚至没喝过水的王羡,感到浓烈的疲乏再次席捲而来。
好累……先回去看看情况吧。
王羡拦下一驾马车,坐在座位上按压太阳穴:自己有没有遗漏什么?
“先生,前边有位老人家拦车,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能不能停下来看看,要是顺路就一起送了!”
“没问题。”王羡隨口答应下来,结果下一刻的对话就再次给他的精神来了一针兴奋剂。
“我要去白云大道303號!”车外传来的苍老声音,目的地竟与王羡完全相同!
车夫也惊喜地说:“那您快上车吧老先生,我车里的这位先生也要去那个地方!”
王羡惊讶地睁开眼,看到一位风尘僕僕的白鬍子老先生上了车,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动作却十分利落。
对方镜片后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你也去小郑家?”
“先生您好,我是郑以以的朋友。”王羡主动伸出手。
“原来是以以的朋友!”老先生的语气变得欢快,重重握住王羡的手,粗糙的掌心传来一股温暖。
“我是关长月!在凯顿大学教歷史,是以以父亲的导师,这次来伯纳看看他们父女俩!”
车夫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適时发出恭维的惊嘆:
“天哪!凯顿大学——王都最好的大学!我居然载到凯顿大学的教授了!”
而王羡却是从对方的话语中捕捉到一条关键信息:
父女俩……难道关长月不知道自己的学生已经在两年前离世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