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换鳞

    第三天，乌云散去，阴沉的天难得出现了短暂的晴朗。
    这三日期间，陆陆续续有僕从、护卫从城主府里跑出来，却不见一个芙家人。
    眾人的好奇心都被高高提了起来，眼看那雷云终於停歇，纷纷派人进去查看情况。
    毕竟是风屿城的城主府，不可能一直让芙家的人待在里面。
    意外的是，里头並没有出现眾人猜测的尸横遍野的惨烈景象。
    芙箏確实被劈得很惨， 不仅修为尽散，脑子似乎也不是很清楚了。听到一点声响，便犹如惊弓之鸟，四处逃窜躲避。
    芙华和芙嫣两人也没有死，也是一副呆愣痴傻的模样，也不知真是被嚇傻了，还是偽装的。
    有人探了探两人的修为，不出意料的，都废了。
    如今几人虽还活著，体质却还不如一些还未觉醒修炼天赋的小孩
    这下场可比直接死掉痛苦多了，眾人不由心中发寒，对於芙心这个狠人的忌惮又多了几分。
    眾人在整个城主府搜寻了一圈，最后只抬出去两具尸体，正是芙箏的大夫郎和二夫郎。
    这两人也不是被雷劈死的，看那死状，倒像是契主催动契约之力杀死的。
    “嘖嘖，真是活该啊。”
    有人忍不住幸灾乐祸。
    芙家不过一个末流家族，在风屿城都排不上號，却什么都想插一脚。
    亲生女儿的心都还未笼络回来，便到处耀武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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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惯她们家的人大有人在，对於现在的结果，更是乐见其成。
    很快，芙家人便被送回了大本营。
    不过，如今的芙家短暂富裕之后，立马又变成了一个空壳子。
    城主府的损失总要有人承担，原本还算豪华精致的城主府被芙家牵连，不经过一番大修，怕是不能住人了。
    这笔损失顺理成章的落到了芙家的身上。
    芙家库房中，那些小家族四处下注时送来的礼物正好被拿走当做了修缮城主府的费用。
    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一家老小便被打回了原型。
    眾人的目光都在新城主的竞爭之上，一时间倒是对芙家的人没什么想法，况且如今的芙家也没什么好图谋的了。
    芙心虽表明了对芙家的態度，却並没有要了芙家人性命，在没搞清楚芙心的脾气秉性之前，也暂时不会有人试图踩著芙家人去巴结芙心。
    芙家几个小的恋恋不捨的看一眼那一箱箱被抬走的宝贝，又看看疯癲的母亲痴傻的姐，只觉人生一下子就从简单模式变成了地狱模式。
    只恨她们还小，既没有觉醒修炼天赋，也没有契约夫郎，否则，也要像芙清一样，早早的脱离了芙家。
    只要有芙心在一天，往后的芙家便再无翻身的机会。
    几个小的虽年纪小，在这雷云笼罩之下待了三天，除了害怕，也被迫想通了一些事情。
    她们不敢去责怪芙心，怨恨的目標就变成了现在已经毫无威慑力的母亲和姐姐们。
    芙家的大门轰然关闭，可属於她们的惩罚並没有结束。
    ……
    芙心並没有在风屿城停留多久，说是顺便去解决芙家的事情，那就是真是顺便，前后总共停留的时间都不超过一个时辰，一行人便踏上了前往霽光城的飞舟。
    只是，自从芙心用那张灌注了神力的契书將沉睡的天道意识唤醒之后，这傢伙就恼了，算起了旧帐。
    南璟意几人险些也被顺带给劈了。
    还好芙心反应够快，將他们收进了空间里，这才躲过一劫。
    芙心都能感受到头顶天道意识骂骂咧咧的暴躁情绪，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她不想出手惩治芙家人，那就只能劳烦天道意识公平裁决了。
    时间太久，都忘了自己的几个夫郎还欠著帐呢。
    飞舟之上一下子就剩下了芙心、小鱼、明颐和小椰四人。
    若是没带明颐，芙心赶路都不用飞舟，突然有点后悔带上这傢伙了。
    明颐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嫌弃，对芙心笑得有些討好。
    “姐姐，不然也將我收进小水母的肚子里吧。”
    “说起来，我母亲在那水母肚子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我都还不知道里头是啥样的呢。”
    她尝试过让小水母將她吞进去看看，结果这傢伙任由她如何揉圆搓扁，就是不肯配合。
    明颐也一直以为，芙心的几个夫郎时不时消失一下，是被收进了水母肚子里。
    那么问题来了，小水母又被收到哪里去了呢？
    这个问题不能细想。
    明颐记得老师陆毓曾经说过，她姐姐手里可能有一个能容纳活物的超级无敌空间，甚至还想向芙心请教炼製方法，不过，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陆蕴陆家主死死摁下去了。
    陆家主语重心长的叮嘱言犹在耳，“什么都问，只会害了你，你想死別拉我垫背。”
    明颐对芙心的超级大空间没有兴趣，但她真想进小水母的肚子里看看。
    她之前问了母亲明千珞，奈何一提到这个，她就咬牙切齿。
    “那是什么好地方不成，你想进去看你娘的笑话？”
    苍天可鑑，她明明只是单纯的好奇。
    芙心看她这跃跃欲试的样子，没好气敲了敲她的脑袋，“別什么都好奇，你就不怕被小水母吃了？”
    她自从將小水母带在身边后，便不允许它隨便往肚子里装人了。
    有神木空间这个胡萝卜吊著，小水母现在听话得很。
    明颐不解，“母亲还有老师都在里头长时间待过，不是都没事吗？”
    芙心：“確实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你这点修为，进去都不够小水母吸一口的。”
    明颐：“！！！怪不得，我就说母亲怎么一年没见，修为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呢，原来是小水母的锅。”
    芙心：“再怎么说都是小水母的肚子，若是没点压制手段，它怎么会放心往自己的肚子里装人？”
    那跟肚子里装一堆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別。
    明颐瞬间就觉得自己没那么好奇了。
    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修为，別给她一朝干回起点了。
    如今她可是同龄人中的头一份，一想到別人都还在玩泥巴，自己就已经是四阶灵师了，明颐就有一种偷偷超越所有小伙伴的得意感觉。
    等到身边的同龄人觉醒了修炼天赋，她再小露一手，到是一定惊掉眾人的下巴。
    “算了，我还是继续当姐姐的拖油瓶吧。”
    芙心：“一边玩儿去吧，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明颐：“怎么可能？这才走了多……久？”
    看著远处若隱若现的城池轮廓，明颐懵了，拽著一旁的小椰的衣袖，快步跑到了护栏周围远眺远方的城池。
    “那是什么城？这么远的距离根本看不清，看著也不像霽光城啊。”
    还不等她看清楚，眼前又是一闪，前方那模糊的城池影子消失了。
    快得仿佛刚刚看到的都是自己的错觉。
    明颐有些恍惚的向身旁的小椰求证，“我……我眼了吗？咱们好像……嗖一下，就从那个大城的上头穿过去了？”
    对此，小椰表现得很淡定，那可是神木大人，再厉害都不足为奇。
    “不是幻觉，不过，我们现在又换地方了。”
    明颐之前一直没怎么注意周边景象的变化，现在特意观察后，才发现，外头的景色竟是一眨眼一个样。
    所以，她们一路都是这么赶路的？
    难怪之前她会觉得凌云城和风屿城之间的距离好像变短了。
    她姐托著艘飞舟都能飞那么快，她这小身板根本没啥影响吧。
    白白愧疚了那么一秒，“好了，咱们玩儿去吧，这里用不上我们。”
    小椰诚恳发问：“那……哪里用得上呢？”
    明颐：“……这么问显得你都不可爱了。”
    ……
    飞舟一会儿通过神木空间快速穿行跳跃，隔一会儿又正常飞行一段路，赶路速度完全隨芙心心意。
    没再管甲板上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两小孩儿，芙心分神操控著飞舟，转身回了舱房，身后还跟著个亦步亦趋的小鱼。
    自从离开城主府后，小鱼便有些情绪低落。
    芙心將人拉到身边坐下，“怎么不开心？要不要我摸摸尾巴安慰一下？让我看看抽芙华那一下有没有让尾巴受伤。”
    小鱼想到那个除了无能狂怒什么都不会的芙家人，心中就是一阵厌恶，“哼，就算我將她抽成肉泥，尾巴也不会有事。”
    嘴上虽这么说，变尾巴的动作却一点不慢。
    下一秒，芙心的手里便多了一个有些凉的尾巴尖。
    “那多脏啊，这么漂亮的尾巴怎么能拿去打肉泥。”
    小鱼抿唇看她，“重点是这个吗？她们从前那样欺负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她们。”
    芙心捏了捏小鱼漂亮的尾鰭，下一秒它便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尾巴尖尖像一把小扇子一般张开了。
    人鱼炸鰭，跟小猫炸毛有什么区別？
    手指游移著往上，细细摩挲著光滑的鳞片，“死了倒是痛快，哪有艰难活著痛苦。”
    小鱼勉强被说服，心里却盘算著什么时候悄悄再去揍芙家人一顿，尾巴被摸得有些痒，他伸手抓过芙心的手放到小腹上，“挠这里。”
    芙心觉得他这样有点可爱，“小猫才喜欢被挠肚子。”
    小鱼懒洋洋的往她身上靠：“腹部是大部分动物的弱点，不管是小猫还是小鱼，都只会让喜欢的人挠肚子。”
    芙心戳了戳他腹部硬邦邦的肌肉，“这可一点都不弱。”
    小鱼放鬆身体，“现在呢？”
    芙心又仔细摸了摸，这才认真评价道：“嗯……两种不同触感各有千秋，不过，我都喜欢。”
    小鱼丝毫不脸红，“那是喜欢尾巴，还是腿呢？”
    芙心刚要张口，便被小鱼打断，“不能说都喜欢，就算都喜欢，也要分出个先后来。”
    芙心：“……”
    “……更喜欢尾巴。”
    小鱼却並没有因为这个答案开心，原本晃悠的尾巴都耷拉的下去，声音都透著几分哀怨，“原来如此，难怪妻主总不爱与我在空间之外亲近，原来是因为在空间外不能变尾巴吗？我还以为是妻主身边人太多了，看不见我了呢？”
    芙心装傻，“什么尾巴，什么人，现在我的眼里不是只有一个有漂亮尾巴的小鱼吗？”
    小鱼不依不饶，“尾巴不漂亮就不喜欢了吗？”
    芙心悄悄挪到鳞片上的手一顿，“怎么会，怎么样我都喜欢。不管是什么样的小鱼，只要是小鱼我就无条件的喜欢。”
    她现在才发现，小鱼身上的鳞片似乎有了点变化，不是近距离看，根本发现不了，有那么一两片鳞片已经变得暗淡了许多。
    芙心猜测这大概和他即將升阶有关，所以升阶会退鳞，或者换鳞片吗？
    从前在上界的时候並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芙心不动声色的將小鱼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番，却並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最后还深入探了探他体內的內丹，依旧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內丹接触到她的神力时格外的活跃。
    小鱼见她满脸的担心，宽慰道：“不是什么大问题，下界的灵气太过浑浊，就算我一直没怎么修炼，也难免沾染杂质，此次升阶大概会换鳞，只是会暂时变丑而已，除此之外，並没有什么影响。”
    会有那么一段时间的换鳞尷尬期，只要不在芙心面前变化鱼尾就是了。
    本来想瞒著芙心的，谁知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现在才是换鳞的初期，只是少数的几片鳞片暗淡了几分，都还没到掉鳞的程度呢。
    小鱼既欣喜於芙心的细心，又担忧她会接受不了一条小丑鱼，方才没忍住试探了一下，其实他的心里早有答案，但还是想听她说。
    芙心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那几片暗淡的鳞片，“疼不疼？”
    小鱼的眸子颤了颤，“不疼，正常脱落的鳞片不会痛的。”
    芙心却是不信，“可沾染下界浊气导致的脱鳞並不正常。”
    芙心不可能放任不管，“接下来你升阶的这段时间我都会陪著你，有哪里不舒服的，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她一边说著，一边尝试著用水灵力净化变暗的几片鳞片，试图让它恢復光彩。
    小鱼抓住了她的手，“没用的，人鱼的鳞片到底与灵师的筋脉不同，换了就好了，只要妻主不嫌弃我换鳞的过程面貌丑陋，我就很开心了。”
    芙心生气，“说的什么胡话，我就一直看著你，你看我嫌弃不嫌弃吧。”
    她又给小鱼输送的一些治癒灵力，至少能缓解他的疼痛，而后拿出一个大浴桶，加满温热的纯净灵水，“泡泡水尾巴会舒服些，你先在浴桶中委屈一下，晚上我再陪你回空间。”
    天气变冷了，浴桶中的水冒著热气，芙心亲自將人放进了浴桶中，同时还在思考其他能帮助小鱼安稳升阶的办法。
    或许，她可以找舒原研究一下对小鱼有用的丹药。
    普通的丹药可能不行，但她用神力加以神火炼製的丹药倒是可以一试。
    小鱼升阶的事情急不得，芙心本打算速战速决解决霽光城的云萝，一次性拿回剩下的飞升台碎片，现在看来，还得再快些才行，不然耽误她陪小鱼换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