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芙家的因果
守门的护卫脸上愤怒转瞬变成了心虚,显然心里也很是清楚芙家到底能不能靠得上芙心的。当初小芙心还没有觉醒灵根的时候,在府上那就是谁都能踩一脚的存在。
其中,最爱欺负人的不乏各个院中不受宠的夫郎少爷,以及底层的护卫侍从们。
这其中少不了上头几位主子的示意或者引导,但也有不少是故意找茬,欺负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子,抒发心中那点无法为外人道的恨意。
谁都没想过被踩进泥里的芙心还有翻身的一天。
但那一天真到了,恐慌也並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府中的气氛很奇怪,原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男人们,眼看著火堆高高架起,明知即將引火烧身,却默契的不去说,不去问,只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最后的狂欢。
已经衝进去的明颐,又回头將那愣住的护卫从门板地下拖了出来。
“愣著干什么,府中其他人呢?赶紧去叫出来。”
护卫却只是呆呆的看著芙心,试图与记忆中的四小姐对上號,可眼前之人,脸还是那张脸,却让他从心中就感到畏惧。
南璟意一巴掌拍在她的脸上,“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府中其他人呢?这边这么大动静,怎么还没有人过来?”
这门口的护卫也很奇怪,谁家的守门只安排一个人的?再不济也要大门两边一边一个吧?
这芙家如今都这么自信了?
守卫被揍了,疼痛將他唤醒 ,不得不面对现实。
“小……小的也不知主子们在干什么。”
芙箏刚刚带人搬进城主府,芙家那点人根本不够用,可家主却命人关起大门,享受起了这奢华的城主府生活。
底下的人不明白家主是怎么想的,但也只能照做。
南璟意满脸一言难尽,这位芙家主还真是心大。
芙心早就看清楚了芙箏那边的情况,看向脸上没什么情绪的顾序川,“要不,序川先回空间?”
这城主府以前毕竟是属於顾家的,芙心怕他看了心里难受。
顾序川对上芙心关切的目光,摇了摇头,“妻主护我,这种时候,我怎么能不在,我没事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不对,有一点愤怒。”
芙心看他真不在意,便也不再勉强,目的明確地朝著內院的方向而去。
明颐一掌將那护卫打晕,忙站起身跟了上去。
城主府的大门就那么隨意的倒在地上,外头路过的人一眼就能看到里头的情况。
芙箏此刻正在城主府的超大的园之中喝酒赏景,耳边是欢快乐声,底下是一脸著急的夫郎女儿。
芙华不明白母亲这个时候怎么还坐得住,外头都快给上头的天打出个窟窿了,她们躲在这城主府当真能安全吗?
自从天和城一行瘸了腿之后,芙华便格外的怕死。
她目光阴沉的看了看自己的腿,之前治不好是因为芙家元气大伤,根本拿不出像样的药来。
现在她们入主了城主府,得到的却是个空壳子,她们还是拿不出几颗像样的药来,甚至请不来一个有名望的药师。
这样的处境,就算住进了城主府又有什么意思,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她们能有今天,还是因为打了芙心那个废物的旗號。
她现在当真已经如此厉害了吗?
芙华不由看向上头闭目享受,一副优先姿態的芙箏,难道她真的不怕吗?
一旁的芙嫣也是满脸的担忧,之前只是与芙心打了一个照面,她便发自內心的畏惧这个妹妹。
那日被雷劈的感觉似乎深深印刻进了她的灵魂之中,想起来总是隱隱作痛,她不明白,母亲都亲自感受过芙心的手段了,为什么还那么有恃无恐。
芙嫣不由看向一旁的父亲,却见他只是魂不守舍的坐在那里。
察觉到芙嫣看过去的目光,下意识想对她笑一笑,嘴角的弧度却十分僵硬。
芙嫣担忧的问道:“父亲,你没事吧?”
大夫郎摇摇头,“没事。”
芙家的三小姐芙清是个透明人,在这个家的处境也就比从前的芙心好些,芙箏狩猎也不会带上她,她虽是芙家人,却一直游离在外,与自己的夫郎过著自己的小日子。
可今日她也被叫来了这园,说是赏景,她却觉得她这个母亲似乎在等著什么?
芙清不动声色的观察著,在芙心之后,还有一眾没有觉醒修炼天赋的小萝卜头,从前芙箏从不关注没成年的几个小的,大部分目光都落在长成的老大芙华和老大芙嫣身上。
今天也破天荒的都被叫了过来。
几个小的並没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还在心大的享受身前那些往日里从没吃过的珍贵美食。
任凭底下的眾人如何坐立难安,上头的芙箏不发话,眾人也只能保持沉默。
终於,外头传来什么声响。
似乎是下人惊慌的喊声,芙清几乎是下意识就站了起来,提心看向声音的方向。
一个护卫被扔了进来,直直落到那些精心培育的鲜之上,压倒了一大片枝。
芙清的目光顺著那摔倒的侍卫往后看,不期然的与缓步走进来的芙心对上了视线。
来人的气势太过凌厉,几乎是一瞬间,她便躲开了目光。
不过几月未见,原来这个妹妹的变化真的如此之大。
护卫的哀嚎声破坏了乐声的和谐,芙箏皱眉睁开了眼睛,挥了挥手示意乐师离开,园之中安静了下来。
“你来了。好好的回家,怎么还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显然一副等待她多时的语气。
芙心不理会这什么回家的屁话,“路过,顺道来看看这芙家的火烧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添把柴。”
芙箏笑了笑,“你不已经是那最旺的一把柴了吗?现在外头多得是想要加把火的人。”
她也是成功住进这个城主府后,才明白,如今芙心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我老了,是时候该享享清福了,我相信芙家交到你手里,你一定会让她变得更好的。”
芙心都被这话给无语笑了,“別什么垃圾都往我这里扔。”
一旁一直看著的芙华还是没能压住心里的那点不满,“四妹妹如今当真是出息了,家主之位都不放在眼里了。”
她也是没想到,母亲这么三言两语就將家主之位给了出去,她还那么年轻,竟是也捨得。
难怪这么淡定,原来是已经想好退路。
然而,她的话並没有人理会,芙华从前在芙家哪里受过这样的忽视,还想在说点什么,却对上芙箏看过来的冷厉目光,不由心中一紧,一旁最近格外沉默的父亲也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多说。
芙华也知道自己衝动了,每每看到自己的腿,她就会想起被那顾家二小姐打断腿时的屈辱,这一切都是因为芙心,是她在外面惹了事,自己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可罪魁祸首如今势头正盛,她必须要忍气吞声。
要是以后芙心真当了这芙家的主,一脚將她们这些姐妹踹开,那她的日子才是真的难过了。
芙华心中憋气,不敢瞪芙心,便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顾序川,这贱人也脱不开干係。
想到顾家如今的下场,她心里又好受了几分,顾箬竹欠她的另一条腿,她迟早要在这个人身上討回来。
心中恶念不受控制的开始膨胀,如此明显的恶意打量,顾序川想要忽视都难。
只是 ,还不等他做什么,距离芙华最近的小鱼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尾巴抽了上去。
芙华甚至都没看清抽在脸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口血便直接吐了出来,还混杂著几颗掉落的牙齿。
“你大胆……”
说话漏风的芙华赤红著一双眼睛,目光怨毒的看著这个过分漂亮的男人,被一个男人打了的愤怒冲昏了头脑,她突然暴起,势必要给这小白脸一点顏色瞧瞧。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直直砸向上头错愕看著这边的芙箏。
芙箏的第一反应自然不会是接住自己的女儿,下意识补了一掌,园茂盛的丛之中再添一员。
看著自己的女儿被这么对待,芙箏的二夫郎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忙去查看情况。
芙箏方才就是下意识的动作,对上芙心以及她身后几人的或戏謔,或嘲笑的目光,她咬了咬牙,给身边的三夫郎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起身去到丛边查看情况。
“咳咳,不必管她,你姐姐最近因为腿伤情绪难免失控,你多担待些。”
芙心笑而不语,仿佛不管好的坏的,只要是芙家的东西就不配被放在眼里。
就连自己最看重的家主之位也被当做了垃圾,芙箏深吸一口气,好险差点没能压住心底的那点怒气。
她强迫自己心平气和的说道:“从前种种,是我,是芙家所有人对不起你,但咱们始终是一家人,这样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如今我將芙家赔给你,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你如今也是个人物了,心胸也该宽阔些,从前是我疏忽了你,往后我不做家主了,会多些时间好好教教你,算是弥补以前的缺失了。”
这话,真是越听越让人火大,一旁的明颐忍不住了,“你放什么屁呢?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不要脸呢?明明是你们看姐姐有能力了,想要扒上来吸血。到现在了,还没看清自己的处境吗?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说补偿,我姐姐就要接受,就要原谅吗?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芙箏不悦的看向这个明家的小丫头,“这是我芙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明颐下巴扬得高高的,“家事?我芙心姐姐早就被赶出芙家了,她现在是我明家的家主,我和她才是一家人,搞清楚情况,你们才是那个外人。”
芙箏冷笑一声,“芙心她姓芙,可不姓明。”
芙心一直没改名,不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只能说明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將自己当做芙家人的。
芙心也是没想到,自己这用了不知多少年的名字会给芙箏这样的错觉。
她看向上头强装镇定的芙箏,“明颐说得对,你要再看看那份分家契书吗?”
提到这个,芙箏明显身体抖了抖,不仅是芙嫣被上次的雷罚嚇到了,她也怕到了骨子里。
闻言,慌忙说道:“那分家契书已经不作数了,上一次我已经为自己曾经的错误决定付出了代价,这事就此揭过。”
芙心轻嘖一声,“这也揭过,那也揭过,芙家主还真是会翻篇。”
芙箏见她还是不满意,也有些急了,环视一圈,目光落到了下头的大夫郎和二女儿身上。
那一瞬间,芙嫣直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好在芙箏的目光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很短的时间,便定格在了大夫郎的身上。
大夫郎捏了捏藏在袖子下的拳头,恭敬起身,缓缓走到中间,一撩衣袍,直直跪了下去。
芙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父亲?”
大夫郎不看他,只垂首跪著,目光定格在身下的地砖之上。
芙嫣只得看向上头的母亲,却只看到一脸的冷漠。
她的心一下就凉了,好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不仅是大夫郎,二夫郎还有奄奄一息的芙华都被拖了过来。
芙嫣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的看向芙箏,“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
芙箏看她一眼,似是在犹豫,最后还是冷漠开口,“你也给我跪著。”
地上的大夫郎猛的抬起头,“不行,妻主,嫣儿她什么都不知道,从前的错事都是我做的,嫣儿她並不知情。”
芙嫣无措的站在原地,她真的不知道吗?
她双腿发软,迈不开步子,也跪不下,更张不开嘴替父亲求饶。
她只是祈求的看向芙心,似乎希望她能看出自己的无辜。
芙心只是冷眼看著眼前的闹剧,“就这?”
芙箏像是个著急为孩子撑腰的大家长,“还有谁,曾经欺负过你的,你都指出来,母亲一定为你做主,狠狠的处罚她们。”
既然以前的事情轻易翻不了篇,那就牺牲几个人给芙心出出气,总能翻过去的。
芙心的目光如刀一般,將芙箏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趴在曾经的我身上吸血最狠的,难道不是你吗?还有父亲的死,难道你忘了吗?这一切错误的源头,似乎是你啊,母亲。”
这一声久违的母亲,让芙箏听出了索命的悚然感。
她面上的淡定再也维持不住,“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的母亲!!!你越不过去的,越不过去的,哈哈哈,这是你欠芙家的, 从你选择芙家开始,因果早就牵扯不清了,你知道的,你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