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消息扩散，阁老堵门

    第66章 消息扩散，阁老堵门
    王子腾深知，照寰帝受困於財货睏乏，不足以覆盖天灾、军餉、靡费之所需，方才令自己带头还银。
    若自己当时拒绝，照寰帝纵然心有不悦，也不会过於詰难自己这个主动投效的京营代节度使。
    可自己已然应承皇命，却被荣府抢先一步还了国库欠银，此事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倘若文武、勛臣，在荣国公府主动归还国库欠银的带领之下，纷纷慷慨解囊，应者如潮的归还国库欠银，解了照寰帝燃眉之急的话，照寰帝圣心大悦之下，自不会同自己计较。
    可是，为彰显自身清廉，才借了这国库库银的京中文武、勛贵，会主动归还欠银吗？
    不会的！
    依照王子腾对大乾朝文武、勛贵的了解，別说此刻朝中任职者，唯有一个小小的工部员外郎的荣国公府带头归还欠银了，就算是自己这个距离京营节度使只差半步的大员带头归还，那些文武、勛臣都不会跟隨。
    非但不会跟从，甚至还会认为，自己主动归还国库欠银的行为过於荒唐，以至於令大傢伙都不得安寧。
    “贾政这蠢货，怎滴就头脑发昏，归还起国库欠银了！”
    杂念纷飞之下，只感觉眉心发疼的王子腾，抬手揉了揉眉心穴窍，衝上前关心自己的王忠吩咐道：
    “王忠，传我命令，带人开府库，將我王府这些年，所欠下之国库財货，足额取出。”'
    身为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司职最高者，王家县伯爵位，虽被王子腾嫡亲兄长承接，但是王子腾此刻在王府的威严，却已然超过其兄长，成为了王府真正的话事人。
    因此，纵然王忠內心很是疑惑，王子腾为何要跟著贾家胡闹，归还那国库欠银。
    但王子腾命令下达之后，王忠却毫无理由的遵从王子腾的命令，应承开口：
    “喏！”
    语落，王忠便拱手退下，前往王府家库，遵从王子腾的命令，將库中財货取出，以归还国库欠银。
    “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望著王忠的背影，王子腾面色阴沉的开口：
    “虽不知张居中请我前往却不见我之事，同贾政抢我王府一步，归还国库欠银之间有何联繫。
    “但荣府先断我支援，后毁我圣眷之事，我王子腾记下了，“待我度过此劫，我王子腾定为我宝玉外甥，將荣府家业、勋爵尽皆谋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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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提王府备齐財货，由王子腾这名京营代节度使，亲自带队押送户部之刻，京中文武、勛贵的反应。
    单说贾璉这边，在交了驾贴，將石崇贵等人拿入詔狱后，贾璉便倒果为因的审讯起了石崇贵等人。
    封建社会的锦衣卫詔狱，可不像现代社会一般，讲究无罪推定。
    在拿到石崇贵等人贿赂自己的实证，並由锦衣卫出手当场擒获的瞬间，石崇贵等人已然从户部三大库的在职官员，成为了詔狱罪囚。
    纵然石崇贵等人心知被贾璉审讯出自己等人贪瀆国库財货，定然是抄家灭族之死罪，打定主意，抵死不认自己所犯下罪行。
    但，听著贾璉那好似亲眼目睹自己行贿、贪瀆一般的审讯问话，石崇贵等人之中，官职最低，贪瀆最少的堂主事汪忠贤，第一个在贾璉那：主动招认，罪减一等，供出他人，罪行再减，以此累计』的承诺之下，跪地求饶，主动认罪。
    第一个突破口打开之后，顏料库左员外郎蔡檜等人，亦是接连开口，只求罪责减轻，家人能够得以倖免，香火能够得以存续。
    三个时辰不到，贾璉便拿下了除三大库郎中外，剩余七人的口供。
    而后，贾璉带上反水的王京等人，步入囚禁石崇贵等三位郎中的监牢，令王京等人劝降。
    看著接连反水的王京等人，为了减轻罪行，倒豆子一般，將自己所犯下的罪责，尽皆道出，並疯狗一般，疯狂攀咬。
    户部三库郎中之中，地位最高的银库五品郎中石崇贵，眼角微微一抽，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之意，瓮声瓮气的开口：
    “蠢货蠢货，一群没有脑子的蠢货，你们以为，供出了他人，你们的家人能活？
    “做梦去吧，你们这些只配吃残羹剩饭的傢伙，根本不知道，这里面到底牵扯了何人！
    “闭口不语，还有一线生机，张口招认，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看著那在石崇贵的话语之下，尽皆目露惊惧之色的三大库贪瀆人员，沈炼连忙上前，朝著面无表情的贾璉建议道：
    “大人，要不我们封了这石崇贵的嘴——”
    “封什么封，让他说！“
    不等沈炼话音落地，贾璉便摆了摆手截断沈炼的建议，看著监牢之中，下頜被卸下仍旧鼓动唇舌的石崇贵道：
    “本千户倒要听听，究竟是何人，竟然让石大人认为，被我等拿了实证，押入锦衣卫詔狱的罪囚，还有一线生机。“
    “石大人，继续说啊！
    “究竟是哪位通天彻地的物，竟然让你还存留有如此幻想？”
    见石崇贵冷笑看著自己却丝毫不曾言语。
    贾璉笑了，而后轻轻招手，示意沈炼將从石崇贵家中搜取而来，由石崇贵亲笔书写的书册取来。
    “哗啦啦啦！”
    “说实在的，本官是心地仁善，看不得诸位大人惨遭抄家灭族，连个香火都剩不下，方才如此久候。
    “不曾想，却被误会成，本官无有你等贪瀆证据，贿官员。”
    贾璉起身，拿起厚实的书册，凑到石崇贵的眼前，轻轻晃了晃书册道：
    “石，看看这份帐你眼熟吧？”
    “刷！”
    看著那熟悉的书册，石崇贵眼瞳瞬间圆瞪，满脸不可置信的含糊嘶吼：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看来石大人是认出来了，至於这玩意儿为何会在我手上，那就不是石大人够资格知道之事了。“
    当著石崇贵的眼睛，將书册翻开的贾璉，朝著同样不开口的缎匹库金郎中，以及顏料库赵郎中道：
    “本千户挺好奇的，你等是不是约定好了，竟然將自己贿赂官员的名单、明细，尽皆藏在了床榻下方的暗格之中。“
    “刷！刷！！”
    听到关键字眼，原本还在好奇石崇贵为何会这般激动的金、赵二人，瞬间扭头，尽皆目露惊骇之色的望向贾璉。
    “不过你等藏匿名册、明细的方位相似，但你们藏匿贪瀆所得的方法却很是不同啊，“不是效仿金屋藏娇给自己搞了个银屋，就是购置土地、商铺，更有甚者，竟然换成金板砌粪坑——”
    看著眼瞳越瞪越大的石崇贵三人，贾璉抬手端起一杯清茶，抿了一口后，方满眸凌厉之色的望向石崇贵三人道：
    “这下尔等相信，本官是在给你等机会了吧？”
    在切实证据，特別是那份，记录有三库郎中贿赂对象的名单、明细尽皆呈於眼前之后c
    石崇贵三人那颗，原本被沈炼等人拿下，送入詔狱的过程之中，便已然悬起来的心，彻底死了。
    这下石崇贵三人终於明白，为何王京等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內，便被贾璉策反，直接过来劝降自己。
    原来是已经被贾璉捏住了死穴啊！
    他们清楚，倘若三大库贪瀆链条成员知晓，自己竟然还记录了行贿帐册的话，哪怕侥天之幸，得见生天，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都会被其毫不留情的彻底灭杀。
    而现如今，唯一能够保存自己香火，乃至自己性命的办法，便是如王京他们一般，当场招认，疯狂攀咬，直至將三大库贪瀆链条，一网打尽！
    “我招认。”
    念及如此，石崇贵垂下头颅，含糊开口：
    “除却名册之上所记录的贿赂名单之外，现任京营代节度使王子腾，现任户部尚书，內阁阁老钱有为——”
    “咕咚！”
    听著那一个个屹立在大乾朝文武百官顶端的司职、名姓，负责记录审讯纪要的锦衣卫文书，顿感喉咙乾涩，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不仅仅只是锦衣卫文书，现场所有人，都在闻听石崇贵开口之语后，恨不得將自己的耳朵捅破，彻底失聪，以证明自己未曾听到此言。
    这一剎，所有人都知道，三大库贪瀆之事，彻底捅破天了！
    “现如今，贾大人是否后悔，未曾见好就收，而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逼我將其尽皆道出？！”
    將户部三大库贪瀆链条之中，捅破天的大人物，一个个的道出之后，石崇贵缓缓抬头，先是看了一眼，詔狱眾人的反应，而后扭过头，看向眼眸低垂的贾璉，嘴角露出惨笑：
    “再告诉贾大人一个坏消息，本官自知贪瀆国库，乃是不赦之罪，所以本官行事，极为谨慎。
    “纵然贾大人偽装逼真，几番探查后，我等仍未曾看出贾大人这囂张紈絝做派之真偽“本官为防万一，仍旧在宴请贾大人之刻，命亲信小廝，见机行事，若本官回返，自无大碍，若本官未曾如期回返，也未曾遣人下令，其便会前去教坊司探查情况，將此事匯报钱阁老。
    “算算时间，下官亲信廝，此刻怕不是已然在钱阁老府上了——”
    “嘶嘶嘶！！”
    石崇贵此言一落现场眾人尽皆倒抽一口凉气；哪怕是贾璉，眼底都浮现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所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石崇贵此举，无疑是令户部三大库贪瀆链条得到了，皇帝下定决心，欲整治三大库贪瀆系统之事。
    虽然此刻贾璉已然將三大库高级官员尽皆缉拿，可石崇贵等人虽是三大库贪瀆系统的具体实行者，但相比户部尚书等一应大乾顶级官员来说，石崇贵等人却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虾米因而，哪怕贾璉在將石崇贵等人拿入詔狱之后，已然將此讯息，通知了锦衣卫指挥使陆建。
    自石崇贵口中得知，兼任户部尚书的钱阁老，有可能已然知晓，天子亲军锦衣卫，在教坊司拿下了石崇贵等人的瞬间。
    贾链仍就內心一震，环顾一周，贾璉发现不仅仅只是自己，现场所有人的眼中，都或多或少的浮现除了惊骇、畏惧之色。
    贾璉心知若任由这股恐慌蔓延，必定横生枝节，因而，贾璉立刻整理表情，作出一副平静淡然的模样站起身来，看向面色难看的沈炼等人微笑说道：
    “诸位，你们害怕什么，我等可是得到天子之令事的天子亲军锦衣卫。”
    “此案，认证物证俱全，我等查案程序亦是无有一丝错漏，纵然此案涉及阁老又能如何？”
    说到这里，安抚人心的贾璉，双手合拢朝著皇城方向拱手开口：
    “要知道，我们的背后，可是天子。”
    看眾人在自己张口天子，闭口天子亲军的安抚之下，紧皱之眉头舒缓开来。
    明白眾人已然被自己暂时安抚的贾璉，趁热打铁的开口：
    “传我命令，將石崇贵等人口唇封堵，提出詔狱，隨本千户面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
    “而后，詔狱戒严，任何人没有我、指挥使、以及天子詔令，绝对不允许其步入詔狱半步！”
    闻听贾璉所言，现场眾人立刻面相贾璉拱手行礼开口：
    “喏！”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詔狱石崇贵等人干係重大，贾璉清楚若是其在面见皇帝之前身死，那么审讯对方的自己，便是最佳的背黑锅人选。
    因而，待眾人语落，贾璉便带上石崇贵等人，以及一应审讯记录，快马加鞭的朝著南镇抚司的方向行进。
    方才行至南镇抚司，贾璉便眼瞳瞪大的望见，一顶顶轿子，正停在南镇抚司衙门正前方。
    而那轿子的规格，最低都是大乾朝二品大员。
    显然，在贾璉审讯石崇贵等人的过程之中，石崇贵的亲信小廝，已然去了教坊司，並打探得知，石崇贵等人被天子人拿下。
    从而依遵石崇贵的命令，拿著石崇贵的信物，步入了兼任户部尚书的钱阁老府邸。
    继而，令作为世大库贪瀆体系最大靠山之一的內阁阁老，户部尚书钱有为得知了，现任世大库郎中、左財员外郎尽皆被缉拿的讯息—
    不过，令贾璉所没想到的是，这钱阁老竞然在得知如此讯息之后，直接堵在了南镇抚司的衙署门口。
    同样看到了，堵在南镇抚司门口的一顶顶轿子的周坚，头皮发麻的看向贾璉道：
    “老爷，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
    贾璉清楚，若是自己现在带人步入南镇抚司的话，必定深陷其中，不得解脱，所以，周坚询问之音刚落，贾璉便满眸凌厉的开口：
    “当然是掉头转向，直接去皇城了，我就不信他们还敢堵在皇宫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