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生为战神，死为英灵
第227章 生为战神，死为英灵苏白念的心神一片混沌，无法思考、无法行动。
冥冥之中。
他仿若魂穿万古，见证了一幕幕零碎的上古之景。大帝道爭、仙神大战，一个个小千世界洞天湮灭——
惨烈的场景让人不由心悸。
他却毫无所觉，冰冷的心神好似遁入无情道，以天地不仁太上忘情的视角，漠然注视著歷史的演变。
看著古老的姜氏大帝在道爭中陨落。
看著古姜战神护著残存的姜氏族人，遁入残破的洞天世界，艰难繁衍生息—还有许许多多在那横推万古的天帝手中落败。
最终流落这一方世界的各色种族。
看著一代代姜人与各族斗爭，建立属於自己的国都，为传承而战、为后世而战。
不知多久。
他僵硬晦涩的念头，终於转了一圈。
这是哪？
血祭劫—为何还没结束？
嘭！
虚空中一幕幕光影陡然破碎。
苏白念心神一晃，出现在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他若诚心祈福，最好一世常伴青灯佛前，少来我面前碍眼。”骄傲的声音充满厌弃，如一缕秋夜闷热的夜风吹入心田。
苏白念怔怔看著公主府熟悉的场景，听著姬无双与侍女的对话。
茫然低头看著自己的身躯。
身体仿若一道虚幻的白影，在寒风中微微抖动。並非风吹动了他的身躯，而是他的身体此时本就属於虚幻。
他竞回到了古姜国都。
公主府，他的家。
“可是駙马他——”
“以后少在他面前提他。”
“是，公主。”
姬无双与小柔自顾自对话，仿若看不到近在咫尺的苏白念。
姬无双，你还是那么討厌我。，听著二女对话的內容。
苏白念心中苦笑。
'看来北蛮的最新战报还未传回京城，她们还不知道我死了。，姬无双，等你看到我棺槨入京的那一天，应该会笑得很开心吧？
毕竟。
如果没有三年多前那一桩交易，叶长霆也不会以叶家军的荣耀，向姬祀求来二人的婚事。两人不会彼此厌弃，闹得两家的脸面都不好看。
如果没有那一场婚约。
或许姬无双早就嫁给了心仪之人，那个救下七皇子姬阳』的林奇睿。
对一个女子来说。
確实是他耽误了她。
苏白念眼前走马灯一般，不由想起三年前，从北蛮归来退婚不成。而后藉故提出二伐北蛮时，见到衡灵帝姬祀的场景。
也是那一次见面。
让他改变了对姬无双的態度。
若风，你可知孤为何明知你二人不和，却仍一意孤行撮合？还记得你三岁时入宫的情形吗？，“当时。”
叶家一门仅剩你一独苗，你却自幼被白虎兵煞所压，气运衰竭，无力承担叶家之重、战神之责。，'甚至牵连你母亲，在生產之时心衰而亡。”
白虎兵灾三年不见好转，长霆便將你送来了皇宫。，你的事情牵动了许多人的心。，“姜氏族老皆暗中看过你，最后群策群力，决定以国运为祭，护你一路成长。也是从那一天起，你的命运便与古姜国运绑定。，为了护住你，姜氏一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十位族老联手启动转运之阵，减寿千年，如今已提前离开人世。而那个承担你一身浊运的媒介，正是孤的七皇子—姬阳。，那一日。
苏白念才终於明白。
古姜国为了护住他这一根叶家独苗，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这是他欠古姜国的，也是欠姬无双的。
从他六岁离开皇宫，七皇子姬阳便陷入长久的昏睡。
姬无双得知消息，哭了三天三夜。
旁人虽不说。
她却將一切怪在了苏白念身上。
原因虽然不对，结果却是没错。
兄妹二人自小一起长大，作为妹妹的姬无双虽一直骑在哥哥头上作威作福，两人的感情实则十分深厚。
天生性情温厚的姬阳，乃是皇宫中最能包容姬无双骄纵性子的人。
也是自那之后。
姬无双性情大变，从活泼跳脱到沉默寡言，最后养成的冷傲骄纵的性格。
这件事中。
最无辜的人是七皇子姬阳，但他已陷入昏迷。
再度面对姬无双，苏白念心怀愧疚。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兄妹二人的童年定是无忧无虑，而非在小小年纪迎来一场突然的別离。
所以。
他將自己对姬阳的亏欠，转移到了姬无双身上。
这件事没有任何人有错。
却需要有人去弥补，无意间对他人造成的创伤。
“罢了，往事已矣。我如今不过一个死人，就让一切隨风吧。”苏白念微微摇头，转身朝公主府大门走去。
呼～
寒风吹拂。
苏白念的身躯忽然剧烈抖动，而后化作一缕烟雾消散。
下一刻。
又在姬无双身边凝聚。
“公主殿下，今日要去群英楼听书吗？年关將至，今日那里定是十分热闹。”小柔兴致盎然地道。”走，去瞧瞧。”
姬无双显然意动。
群英楼的说书先生名扬国都，最擅於讲边疆战事。寻常的故事经由他口，便与常人截然不同。
前日她听了古姜战神“猛將据守，智將攻城』的调兵之策，恨不得再入战场，亲自指挥大军与古姜战士们並肩作战。
结果才听到一半，便到了宵禁时间。
如今自然心痒难耐。
“这——”
苏白念站在原地，低头看著自己的身躯，神色错愕。
刚才是什么情况？
为何走出不到十步，便自动回到原地？
呼~
又一股寒风吹过。
苏白念的虚幻身影散去，下一刻在离去的姬无双身边凝聚。
望著姬无双的背影。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十方仙朝没有鬼魂』之说。
所有生灵死后“真灵』皆入轮迴，哪怕仙君、大帝，也很难干预生死运转之理。
那一道名为轮迴的门户，存在於十方仙朝九天十地。
隔绝了生与死的界限。
但苏白念身死之后，却在冥冥中看到了一些例外。
这一方残破的洞天世界。
已经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外界还裹挟著古老的姜族大帝残留的道韵，近乎与外界彻底隔绝。
既保存了姜氏一族最后的血脉传承，也导致了与轮迴的部分隔绝。
一些特殊的生命，便游离在这一方世界无法超脱。
他们的数量很少、很少。
活著的生命虽然无法看到，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古姜战神·剑元身的三大神通之一【决者书】，便是一项能够沟通上古英魂的媒介。
此为英魂不散。
现如今。
他也成了其中一个特殊的英魂，与活人的世界彻底隔离。常人无法看到他，他也无法触摸真实的世界。
而且因为某些原因。
被困在姬无双的身边，成了一个类似缚地灵的存在。
軲轆軲轆~
一辆马车驶出公主府。
姬无双与小柔坐在车中，一道淡淡的白光闪过。苏白念坐在横凳上，静静看著二女亲密谈话。
“姬无双。'
活著你逃不过我，死后我的灵魂却离不开。，这就是命吗？，在三岁的时候。
二人的命运因姜、叶两家的合作，早已串联在一起。
平静的古姜国都歌舞昇平。
边境惨烈战事与此间的繁华，好似两个隔绝的世界。
公主府的马车在夜色种朝群英楼缓缓驶去。
镇国公府。
叶长霆静静坐在轮椅上。
屋內没有点灯。
他好似一个不存在於这个世界的人，脸颊笼罩在阴影中。
许久。
他提起笔。
在身前的纸上写下三个字。
【和离书】
“牵绊了你三年的姻缘，也该有一个了结了。若风，等你这次回来，为兄便放你自由——”笔锋划过纸页。
微微颤抖的手，彷佛昭示著主人內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