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收购成功
眾人听到，都转过头来看著佐佐木，他们很少见过佐佐木主动发言，没想到今天却是第一个提出建议的。“考虑到现在街机普遍使用的显像管（crt）技术，过於饱和或者对比强烈的某些顏色组合，在快速变化的画面下，可能会產生短暂的视觉残留，也就是拖影现象，影响玩家体验。”
“我们可以通过调整色板，选用特定的顏色组合，並可能在程序算法上做一些微小的优化，来规避这个问题。”
他的发言非常专业，直指一个容易被忽略但却实际存在的技术细节。
会议室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佐佐木身上。
拓也立刻点头，脸上露出讚赏的神色。
“佐佐木先生的意见非常重要，也非常专业！这个问题確实对於一般的玩家可能感受不深，或者不太在意，但是对於水平最高的顶级玩家影响肯定不小。而顶级玩家又是受普通玩家追捧的，他们可以帮我们放大口碑效应。而这种普通玩家感受不明显的优点一旦被玩家挖掘到之后，就会有『原来我使用的產品这么好！』的物超所值的满足感。这是能提升產品无形价值，也就是品牌价值的东西。”
拓也一顿连吹捧带上价值，给佐佐木都有一种“我这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的懵逼。
“这个问题我確实没有考虑到这么细致。那么后续关於色彩方案的技术实现和优化，就拜託您多费心跟进了。”
他直接给予了肯定和任务。
佐佐木微微一怔，隨即点头答应下来，脸上那份惯有的、带著些许疏离的严肃感，似乎又融化了一些。
会议室里的气氛，在这次小小的互动后，变得更加融洽。
会议在积极而热烈的氛围中走向尾声。
清水组长站出来，总结了刚才討论形成的初步改进方向。
图形概念设计、音乐音效的搜集与改编、核心对抗机制的细化……一项项任务被初步分配下去。
第三开发部这台沉寂已久的引擎，终於围绕著《俄罗斯方块》街机版这个核心项目，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组员们的脸上洋溢著久违的兴奋和干劲。
看向中山拓也的目光，也从最初的审视、怀疑，逐渐转变为一种初步的信服和期待。
……
社长办公室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又缓缓合拢。
海外事业部部长田中站在社长中山隼雄宽大的办公桌前，金边眼镜后的目光，比上次在走廊里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疲惫，却也透著一种如释重负的光彩。
他的身旁，站著中山拓也。
將近三周的时间，对於焦灼等待的人来说，显得格外漫长。
“社长，中山副组长。”
田中微微躬身，语气依旧严谨，但声线里不易察觉的激动，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经过多轮艰苦的磋商，我们已经与苏联外国贸易委员会，也就是elorg，正式签署了协议。”
他將一份装订好的文件轻轻放在桌面上。
“成功购得《tetris》在全球范围內的，涵盖所有现有及未来已知和未知平台的独家版权。”
“总价，四百万美元。”
四百万美元。
这个数字让中山隼雄的眉峰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对於一款仅仅是“看起来很有潜力”的方块游戏而言，这绝对是一个惊人的价格，足以开发好几款大型街机游戏了。
但他更在意的是那句“全球范围”、“所有现有及未来平台”、“独家版权”。
这才是真正的价值所在。
田中推了推眼镜，继续匯报。
“谈判过程確实非常复杂，初期对方的態度十分强硬，而且內部流程繁琐，效率低下。”
“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拓也，“中山副组长提供的关於elorg组织结构和关键人物的信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们遵循了您『直截了当、兵贵神速』的建议，避免了陷入细节扯皮。”
他停顿了一下，措辞变得谨慎。
“同时，按照您的提示，我们通过特殊渠道，向苏联科学院计算机中心以及原作者帕基特诺夫先生，赠送了十台最新款的麦金塔电脑。”
“这在苏联科学院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极大地促进了elorg最终態度的软化和协议的达成。”
他没有明说“酒精外交”是否奏效，但那微妙的停顿和措辞，已经暗示了一切。
隼雄的目光在文件和拓也之间转了转，最终落在儿子身上。
眼神深处，那份原本只是对“商业嗅觉”的认可，此刻又增添了对“手段”和“信息渠道”的惊异。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頷首，示意田中继续。
拓也则適时地露出一个略带靦腆的笑容。
“主要还是田中部长和海外事业部各位同事的专业素养和高效执行力，我只是恰好听到了一些传闻，提供了一点不成熟的建议。”
他再次將功劳推了出去，维持著自己“运气好”、“信息偶然”的人设。
这种谦逊的態度，让田中眼中最后一丝因越级匯报可能带来的不適也烟消云散，只剩下纯粹的佩服。
隼雄沉吟片刻，拿起那份协议翻看了几页关键条款，然后合上。
“田中部长，辛苦了。”
“后续的版权文件归档、法务確认等工作，请务必仔细。”
“是，社长。”
田中再次躬身，隨后带著那份沉甸甸的协议，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內只剩下父子二人。
隼雄看著拓也，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四百万美元，买一个方块游戏。”
“希望你的眼光，对得起这个价格。”
拓也迎著父亲的目光，平静而自信。
“父亲，请放心。”
“它会为世嘉带来远超这个数字的回报。”
版权敲定的消息，如同兴奋剂一般注入了第三开发部。
原本就已高速运转的开发工作，更是进入了最后的衝刺阶段。
又过了几天，在部门內部的小型测试间里，清水组长亲自主持了《俄罗斯方块》街机版的最终內部评测。
投影幕布亮起，已经不再是拓也最初演示时的简陋模样。
经过佐佐木望巧手优化的色彩方案，各种顏色的方块在模擬crt屏幕上快速下落、旋转，边缘锐利，色彩鲜明却不刺眼，几乎看不到恼人的拖影。
背景也不再是单调的黑色，而是加入了具有微妙动態效果的、带有异国情调的图案，既丰富了视觉，又不干扰核心玩法区。
激昂的《卡林卡》旋律响起，经过重新编曲，节奏感极强。
隨著游戏等级提升，方块下落速度加快，背景音乐的bpm也同步飆升，紧张感几乎要溢出屏幕。
清脆的方块落定声、爽快的消除音效、充满压迫感的警告提示音……每一种反馈都清晰、有力，极具辨识度。
当演示者连续打出两次漂亮的“tetris”（一次消除四行），屏幕闪烁，对手区域瞬间被堆叠起六行灰色的“垃圾行”时，围观的组员们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惊呼。
强化后的对抗机制，让连续消除的奖励变得极为诱人，也让对战充满了变数和刺激。
佐佐木站在一旁，看著自己负责优化的色彩部分在屏幕上完美呈现，又看到大家对整体效果的认可，脸上那层习惯性的严肃冰壳彻底融化了，嘴角甚至微微上扬。
拓也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佐佐木先生，非常棒的效果。”
“辛苦了。”
佐佐木愣了一下，隨即点了点头，眼中多了几分自豪。“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