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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都市小说 > 蓝星:锤子砸神坛,镰刀斩神经 > 第251章 回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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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回忆·时间

    迟钟挺喜欢放风箏的。
    在火车出现之前,他的万剑归宗和各类元素控都不足以支撑他跨越几个城市地飞行,在飞机出现之前,他也做不到飞行至万米高空,只能在地面上飘著。
    所以,迟钟曾经和人类一样,会仰起头憧憬天空,会思考月球上到底有什么。
    於是风箏开始飞。
    可是隨著时间流逝,放风箏的意义也发生了变化,从他想要去天上看看、探索世界的奥秘,到想要离开困住他几百年的皇宫、寻求以前的自由。
    前世,迟钟找不到那断了线的风箏之后,就再也不放风箏了。
    一直等到鹤衍带著他飞上天空,像鸟儿一样俯瞰大地,迟钟对风箏就没有感觉了。
    现在的意义,只是陪孩子们玩而已。
    他现在是后世的身体,拥有可以直衝云霄和长途飞行的能力,所以轻轻一抬手,把坐在风箏上的云卿滇送上天空翱翔也不是问题。
    岭穗粤也想玩,只是有点不好意思说,站在迟钟身边眼巴巴看著。迟钟也没回头,能量凝聚在他脚下,风起云动,一只风箏从他脚下撞过去,幼崽晃了一下坐在风箏上,紧接著,年幼的孩子都坐上了风箏,在半空漂浮。
    林浮闽身边聚集起来蝴蝶,落在她的肩膀上、髮丝间,漂亮得很,她听见小鸟在说话,麻雀落在她旁边嘰嘰喳喳的。
    情至深处,迟钟说,“我想跳一支舞。”
    他很会跳舞的,各种少数民族的舞蹈都会。李唐喜欢拉著他跳,围著篝火,不成规矩,主打一个快乐。鹤衍和他一起去各地问候的时候,加入进去,享受那段时间的愜意。
    “等等我,我去拿乐器!”燕霽初抬起手招呼一下,拉著沈辽和岭桂溪几个交换出去,让两个元素控带来乐器。都是古典乐器,迟钟教的,西洋乐器虽然在欧洲玩过,但是不符合意境。
    淮安晚抱著琵琶跪坐在草地上,洛之豫吹奏笛子,唐晋原覆手弹奏古琴,秦杉时拉响二胡,淮苏指尖流转於箜篌,沈辽轻轻敲鼓,燕霽初反而吹起了最空灵的塤。
    音乐声非常平缓,迟钟跟著他们的节奏起舞,腕间红绸与衣摆交织,像两簇跳跃的火焰,在骤起的乐声里翻卷、沉落。
    袖子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风,拧身时,金色能量如瀑般从臂弯倾泻,又在骤然定格的瞬间,被指尖轻轻拈住一缕,余者仍在身后簌簌颤动,像拢不住的晚霞,红金色交织成绝美的画卷。
    他后仰身子,凌空一指,一只蝴蝶落在他指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风都停止了,安静得不可思议。
    隨后。
    齐鲁的嗩吶声像一道骤然撕裂空气的光,裹著土地的厚重,又带著烈火的炽烈,踩著迟钟下一步的节奏点,尖锐又滚烫地炸响全场。
    他的舞步在嗩吶声中多了几分凌冽,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力量,长剑凝聚,迟钟笑得神采飞扬,挽了个漂亮的剑,剑锋所到之处破空声不绝於耳。
    旋身时,长剑在掌心急转,弧光乍现如金蛇狂舞,每一次劈砍都似要劈开混沌,手臂肌肉賁张,將力道凝在剑尖,落时却不伤及万物。
    最后,他收剑而立,张开手臂接住了没控制好神力而跌落下来的江昼浙。
    慈眸映世,心载春风,爱润万物无声。
    风吹动他的黑色长髮和红色绸缎,灿金能量缓慢散去,江昼浙坐在他怀里,不会有丝毫自己坠落的恐惧,惊艷地看著迟钟,眼瞳里满是爱。
    “钟哥!”江昼浙傻笑,“嘿嘿,钟哥真好看。”
    迟钟慢慢跪坐在地上,风箏落地,幼崽们欢呼雀跃,有去抱迟钟的,也有去看那些乐器的——以前他们怎么没发现这些乐器这么好玩呢。
    楚湘往迟钟怀里走,口齿不清地说了些词,迟钟抱著他晃了晃,蝴蝶,小鸟,猫猫狗狗围过来,云卿滇蹦著去抓蝴蝶,欢笑声比刚刚的音乐声还要动听。
    秦杉时呆呆地看著,他觉得心底好像有一个念头在挣扎。
    唐晋原忽然靠过来,抱著画本,用笔隨意地构型,飞速地画著速写。他嫻熟地靠在他身上,垂眸看著画本,睫毛一颤一颤,在脸颊上投下阴影。
    真实而鲜活。
    ——“热闹一点好,就我们两个,怪冷清的。”唐晋原放了个烟,也觉得索然无味,他吹了吹冻僵的手,靠在秦杉时身上,“鹤衍那里倒是热闹,只是我们太不合时宜。”
    秦杉时一直觉得,只要唐晋原在就好了,他在就好了……
    “你觉得这么多孩子,好吗?”
    “怎么不好了,人多才热闹啊。”唐晋原头也没抬,“热热闹闹的,逢年过节,出门在外,心里有个念想,有个归处,多好啊。”
    ——他们两个人到处走,好像哪里都是家,哪里都不是家。
    秦杉时点点头,“是啊,有个家,多好啊。”
    “你可不能因为我们都有弟弟妹妹喜欢而你没有就哭鼻子哦。”唐晋原撑著身子转过来,仰起头看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想笑,“让你整天凶巴巴的,笑一笑嘛。”
    明明前世一直都是我要你多笑一笑,皱著眉跟个小老头一样。
    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秦杉时露出一个笑容,唇角上扬,“好。”
    他们两个相视而笑,忽然感觉好安静啊,一扭头,才发现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带著迷之笑容注视著。
    秦杉时一秒面无表情,瞪了眼迟钟。
    云卿滇捂著嘴巴悄悄和云卿贵说,“哥哥们说悄悄话,我们也说悄悄话。”
    云卿贵配合她,挡著嘴巴,“好啊,我们也说悄悄话。”
    迟钟乐呵呵地笑。
    他抱著楚湘,放空地望著远方。
    ——“人类打著神明的旗號造反裹挟著他们造反,你怎么办?”
    ——“外敌虎视眈眈,怎么可能放任这里这么多神?”
    迟钟看著他们童真的笑容和欢乐,接下来將会是漫长的战爭时期,他们肯定要分散开去各个地方领头,到时候,如果真的被人类和外敌裹挟造反,他们拼命自证,自己会信多少呢?
    证明一件自己没有做的事情,该多难啊。
    就算成功了,那未来又该如何相处,裂开的这条缝隙,什么时候才能癒合呢?
    迟钟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这件事情。
    阿衍没有这个问题困扰,所以前世並无对此的任何討论,迟钟需要自己摸索出来一条道路。
    他想啊想,想啊想,抱著湘儿在窗户外面偷看他们教书上课,悠閒地思考著。
    教书已经不需要迟钟亲自上场了,他们分工明確,一人教一个科目,谁都不想教数学,容易心梗。
    “那谁教数学啊?”迟钟抱著小湘儿好奇地问。
    眾人的视线落在秦杉时身上。
    秦杉时:(?_?)
    “谁让秦哥成绩最好啦~”齐鲁嘻嘻哈哈地说。
    迟钟视线一转,落在明明年纪还很小但是却担任了老师的淮苏身上,“那苏苏教什么?”
    淮苏现在对这个名称已经完全免疫了,將怀里自己写的课本放在桌子上,迟钟定睛一看,“物化生,怎么还组合……”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抬起头看淮苏冷清的下顎线,“你教三科?”
    “组合在一起比较好教。”连教材都是他自己写的,淮苏能把控进度。
    迟钟一边“哇——”一边捞起楚湘的小手拍拍,金手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他把目光放在学生中最大的沈辽身上,“小辽上次考第几名啊?”
    沈辽:“……”
    沈辽移开目光。
    迟钟接过成绩单看了一眼,不显山不显水的蜀奕川竟然次次都是第一,还不偏科,楚章排第二,出乎意料的,外语有些薄弱,楚雾、沈辽和江昼浙轮流倒数,但是在燕霽初的武学上看得出来突飞猛进。
    现在又多了五个孩子,林浮闽一回来就钻书房里不怎么出来了,能看得出来未来是个绝对的大学霸,岭桂溪在总督府邸有过教育,而岭穗粤年岁小,云卿贵没上过学只是简单认字,学起来就比较困难。
    而云卿滇在强烈抗议,她这时候开始说自己是湘儿的妹妹了,要和湘儿一起玩。
    可是楚湘犯困居多,也不爱说话,连走路都不算好,云卿滇想黔儿陪她玩,但是云卿贵说自己要好好学习。
    她的小脑袋瓜转了一圈,意识到是迟钟把自己的黔儿困在书房里了,气得她叉著腰跟迟钟对峙,“我要,把你打趴下!要东山再起!”
    这时候云卿贵在请教迟钟怎么缝衣服,迟钟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她的小脑袋,“那你去当蘑菇大王,黔儿得留下。”
    “黔儿是我的压寨夫人!”
    迟钟:“哦?”
    外面齐鲁路过,大嗓门喊破了天:“谁压寨夫人?!”
    燕霽初一秒交换位置,探头探脑:“什么什么?”
    “我真应该保存这一幕,给二十年后的你们看看。”迟钟看著她还不到桌子高,笑得合不拢嘴,“你知道什么是压寨夫人吗?”
    “就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云卿滇说,“娘告诉我的,娘,娘……”她的声音弱下去,眨了眨眼睛,茫然地问道,“我娘呢?”
    云卿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迟钟把她抱起来,柔声说,“我不就是吗?又是父亲又是母亲的。”
    云卿滇看著云卿贵,眼睛睁得很大。
    “这里是家,点点。”云卿贵希望她忘记曾经由谎言和蜜包裹的牢笼,哪怕她自己意识不到,“这里是家人。”
    她恍然间想起,逃跑时她娘抱著她,念著点点別怕,我们东山再起,她其实不怎么理解这个意思,可是她好像確实输给了迟钟。
    红色的液体,她控制住人类,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云卿滇推了一下迟钟,从他腿上滑下去,开始往外跑。
    “点点!”云卿贵心跳漏了一拍,眼见云卿滇推开要抱她的燕霽初,撞在洛之豫身上,平日里磕到一点都要大呼小叫的孩子此刻什么都没管,只是往外跑,他立刻追过去,“钟哥,你不要过来,交给我,让我来劝她!”
    齐鲁伸出手,“誒——”
    他挠挠头,看著迟钟,“咋回事?”
    “土匪的孩子。”迟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我杀了她全家,就剩这个孩子了。一路上根本没反应过来,现在似乎知道了。”
    洛之豫看著两小只消失在院子里,打发齐鲁和燕霽初去追,然后走进来,对迟钟道,“唐轻去世了。”
    迟钟顿了顿,“仔细算算,她都八十多了,算喜丧。”
    年长唐晋原一辈的人去世的七七八八了,唐易年纪最小,现在也干不动了。
    听云是个倔脾气的,执意要跟著迟钟,说要侍奉迟钟一辈子。中原饥荒的时候,他也去了,年老,染了病,怕传染给队伍的人,自己找了个地方上吊,迟钟將他火化,骨灰带回长安埋葬。
    不过,听云收养了一个孩子当自己的子嗣,叫安明,凭藉自身的努力,成了军营里的长官,跟著燕霽初,是个很好的孩子。
    “薛棠呢?”迟钟问,“齐祝呢?”
    薛夫人在唐晋原能管家之后,就退居二线养弄菜,或者去学院里教点书,年纪大了不爱走动,就在既白府的一个小院里静养,总会让人忽视掉她的存在,不过幼崽们被兄长“欺负”,迟钟不在家的话,就跟薛棠告状。
    薛棠宠孩子是真的无底线。
    洛之豫道,“薛夫人还好,齐祝早些年过世了。”
    除了迟钟以外,其他人都只知道齐祝是齐鲁的老师。齐祝知不知道这件事情,迟钟不清楚,但他觉得齐祝能猜出来。
    不相认是最好的结局。
    薛棠也把自己是燕霽初生母的事实捂了一辈子,能看著他长大,就已经是此生最幸福的事情了。
    洛之豫父母过世的时候,他回去过,也什么话都没说,记忆实在是太过遥远,他早就记不清了。
    “怎么回事?点点怎么哭成那样?”唐晋原茫然地进来,手里提著新鲜出炉的肉夹饃,“我刚要哄,小霽给我弄过来让我回屋,你们谁给点点惹哭了?”
    “说来话长。”洛之豫一边解释,一边去拿他手里的肉夹饃。
    唐晋原买的不多,迟钟接过,看著包装,隨口问了句,“这家你们常去吗?”
    “当然,老秦可喜欢吃了。”唐晋原听完洛之豫解释,皱起眉,“这可不好哄,黔儿一个人可以吗?”
    “只能黔儿哄了。”洛之豫耸了下肩。
    迟钟咬了口,“怎么感觉味道有点变?”
    “夫妻二人都过世了,留给儿子继续开,可能会有些改变吧。”唐晋原尝了一口,“没变吧?挺好吃的,还是那个味道。”
    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好。
    迟钟感觉不好吃了,咬了两口重新塞给唐晋原,一个人往外走。
    “去哪啊?”洛之豫问。
    “隨便走走。”
    唐晋原小声说,“怎么感觉钟哥心情不好。”
    “唐轻过世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不过我不想再当家主主持丧礼了。”唐晋原说,这次没收著声音,“我想把神明身份藏起来,让他们自己带领家族走下去,不要一直依赖我。我如果一直养著他们,一直想尽办法规避风险,还不会老去,那人类就废了。”
    迟钟停住了脚步。
    把神明的身份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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