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你不是不要我吗?还管我死活干什么?
“你总算现身了!”那金光战甲在灰濛濛的城墙上格外耀眼,仿佛得上天垂怜,一缕阳光落在他身上,更显得神威浩然,不可小覷!
瑞王的声音带著压抑的怒火,又透著几分猎物终於入网的亢奋。他死死盯著那道金色身影,仿佛要將对方生吞活剥。
黑石山让他侥倖逃脱,军营设局又被他溜走,这一次,通州城下二十万大军压境,他倒要看看,萧景渊还能往哪里逃!
瑞王缓缓举起手中的长枪,枪尖直指城楼上的金色身影,朗声道:“全军听著!今日谁能砍下那人首级,本王便封他为侯,赏黄金万两,再赐良田千亩!拿下通州后,城中財物,任凭尔等取用!”
將士们闻言,顿时热血沸腾。
两道嘹亮的號角声响起,將士们高声吶喊:“杀!杀!杀!”
这边瑞王军大吼:“踏平通州!直取京城!”
对面通州军应和:“守住通州!诛杀逆贼!”
“......”
沈霜寧和其他人在后方,都能听到几里外传来的喊杀声,不由得心头一颤。
前线的瑞王军和通州军打得正激烈,並不知身后被人偷家了。
“敌袭敌袭!”守在后方的士兵忽然大喊。
“敌军朝粮草营去了,快!”
沈霜寧所在的军帐四周,防守极严。
帐中还有十几名跟她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个个身手不凡,日夜监视著她的动向。
嘶吼声此起彼伏,帐外很快乱作一团。
在四周大部分的士兵都被引去粮草营时,只见一队身披银光战甲的骑兵正策马衝来!
他们动作迅猛如鬼魅,刀光闪过便有瑞王军士兵倒地,转眼就衝破了营地外围的防线。
后方守卫本就多是老弱残兵,此刻大多被引去守护粮草营,留在帐周的士兵寥寥无几,很快便被银甲骑兵杀得四散奔逃。
有鲜血喷溅在营帐上,在日光下映出一片残忍的暗色。
“不好!是冲咱们来的!”
一名死士低喝一声,当即抓著沈霜寧往外跑,其他替身也四散拋开,混淆视线。
沈霜寧被一名女死士拽著,在混乱的营地中穿梭,脚下不时踩到散落的兵器与尸体,让她阵阵发颤。
她知道对方是来找自己的,不论是不是萧景渊的人,她都不能继续待在瑞王身边。
“別乱动!再闹我就杀了你!”女死士的声音冰冷刺骨,指尖几乎要掐进沈霜寧的皮肉里。
不远处的缓坡上,萧景渊勒住韁绳,高大的黑马在原地不安地刨著蹄子。
青鬼面具下,他拧著眉,正飞速扫过下方四散逃开的灰衣女子,仔细辨別著什么。
“世子,要不要派人先抓几个过来?”身旁的亲卫低声请示。
这时,萧景渊目光一凝。
只见营帐旁,一名女子手握匕首,猛地刺向另一名女子!
那动作带著几分仓促,却异常决绝,匕首虽未刺中要害,却也在女死士的肩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灰衣。
死士没想到沈霜寧身上竟藏有匕首。
她哪知道,那匕首本就很薄,紧紧贴在腕间,之前搜身时重点搜了腰间和怀中,却忽略了她纤细的手腕。
女死士反手要去夺刀。
沈霜寧用力推了她一把,抬脚就跑,岂料被对方抓住了裙角,整个人踉蹌著扑倒在地。
瑞王为了困住她,特意让人做了这收紧裙摆的衣裙,跑起来很不便。
沈霜寧一脚狠狠踩在死士脸上,趁著对方吃痛鬆手的瞬间,抬手用匕首划破裙角,断裂的布料落在地上,终於不再妨碍奔跑。
一挣脱开,顺势就从地上抓了一捧尘土,反手往后甩去。
那名女死士哪里玩过这么阴的招数,当即就被灰尘迷了眼,被绊住了几息,顿时气急败坏,將手里的暗器掷了过去!
“鐺”的一声脆响,暗器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挡开。
沈霜寧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脖颈一寒,也不敢回头。
她往前奋力跑去,一道骑著黑色战马的身影衝破尘雾,正朝著她的方向疾驰而来。
她看不清马背上的男人是谁,但某种强烈的直觉催著她的脚步,让她义无反顾地朝他跑了过去。
男人眸光锐利,手执一柄雪亮的长枪,朝她掷了过来——
长枪从她头顶掠过,带著凌厉的风,径直刺入追来的女死士胸口。后者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重重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待马儿离沈霜寧还有一些距离时,马背上的男人微微弯腰,修长有力的手朝她伸来,指节分明。
沈霜寧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刚想伸手回应,男人却直接扣住她的腰,手臂发力,將她稳稳捞上马背。
天旋地转间,沈霜寧已坐在男人身前,后背紧贴著他温热的胸膛。
马儿越过死士之时,男人伸手一抽,长枪便回到手中。
枪尖滴落的鲜血溅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马蹄纷沓,遍地死尸,廝杀声中,沈霜寧狂跳的心臟难以平静,扣在她腰间的手,力道大得仿佛要將她融进骨血里。
沈霜寧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指著苏婉藏身的军帐,声音带著急促:“苏婉也在!”
萧景渊便用右手吹了声哨,又对亲卫打了个手势,立刻有几名银甲卫朝那边疾驰而去,而他则独自带著沈霜寧,头也不回的离开。
负责看守沈霜寧的几名死士见状,当即想追上去,不成想暗中射来几支利箭,当场將他们解决了,只能眼睁睁看著人质被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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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的廝杀声渐渐被甩在身后。
很快,男人策马来到一处僻静的山坳处,將沈霜寧放了下来。
两人都带著面具,所有的神情都被藏在面具后。
沈霜寧先开了口:“萧景渊?”
男人没有动,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目光透过青鬼面具的眼洞,落在她脸上。
对方不说话,沈霜寧顿时有些不確定了。
如果是萧景渊,方才在敌营藏头露尾,倒还可以理解是不愿被当成靶子,可是此刻只有他们两人,为何还要这般沉默?
正当她疑惑时,男人抬起手,手指解开了面具的暗扣,替她將面具拿了下来。
夕阳落在她脸上,她下意识眯了眯眼,抬眼时,便看到了一张熟悉又俊美的脸。
那张青鬼面具被他拿在手里。
“为什么要来泉州?不要命了吗?”萧景渊垂眸望著她,嗓音似乎有些低哑。
沈霜寧理所当然地答道:“我来找你呀!”
他在决定做这件事前,就早已给她安排好了退路,可万万没想到,她会来找他。
“找我做什么?”
萧景渊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困惑不解,冷硬著一张脸,眼神却是脆弱的。
沈霜寧说:“当然是来看你死了没有。”
“我若真死了呢?”男人的目光盯著她,眼底似乎有什么压抑许久的情绪在翻涌。
这个问题,沈霜寧早已想清楚了,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那就找到你的尸首,带回去好生安葬。”
“以什么身份?”萧景渊顺著她的话问。
沈霜寧觉得他莫名其妙的,怎么问题这么多?但还是耐著性子说道:“夫妻一场,你说呢?”
萧景渊抿唇道:“你不是不要我吗?还管我死活干什么?”
沈霜寧刚想反驳“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隨即才想起来,她说过待两年期满,她就会离开他的。
心口莫名涨涨的,又酸又涩,沈霜寧偏开视线,嗓音低了几分:“那不是还没到时间么?我自然要管你的。”
话音刚落,男人就钳住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比任何一次都要激烈,等一吻结束,沈霜寧的唇还木木的,不用看也知道是肿了。
可吻了她还不够,男人还低头在她颈肩咬了一口,眼底漫开一层血色。
沈霜寧吃痛,忍不住骂道:“你又发什么疯?”
萧景渊终於鬆了口,下顎似乎还紧绷著,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有些苍白,垂眼望著她呢喃:“你怎么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