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回京
原本的礼州之行,因萧明夷急於向国公府提亲而搁置了,宋令仪特地给二舅舅写了封信,说明了缘由。陆函之收到信时,笑得合不拢嘴:“真不愧是我外甥女,走了个裴家二郎,又来个太子殿下,这婚事甚得我心,甚得我心啊哈哈哈……”
文氏睃了他一眼,柔和眉眼里满是忧虑:“这婚事確实不错,可夫君觉得令仪的性子,適合在皇城里生活么?”
“有什么不適合的?”陆函之对自家外甥女格外包容,“令仪貌婉心嫻,蕙质兰心,自去年起,姒妇就让教习嬤嬤规范令仪的礼仪,我瞧著就挺好。”
文氏轻轻摇头,语气颇是无奈:“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城规矩可比国公府大得多。”
况且她担忧的是外甥女心性纯然,將来会吃亏。
“你就別操心了,太子殿下这回在淮州城救了令仪,二人也算同经风雨,情谊匪浅。皇城规矩再大,还能大得过太子殿下?有太子殿下护著,令仪吃不了亏。”陆函之摆摆手。
父母二人正商討著,忽见陆苓哭唧唧地跑进堂厅。
“表姐怎么不来礼州了?我都规划好要带表姐去好多好多地方玩儿,昨日还跟严颂他们说了表姐要来的事,今日又说不来,这不让我没面子么……”
陆函之瞧了眼撒泼的女儿,立马板起脸:“又玩儿,夫子布置的功课可写了,武课教的招式可有温习?一天天的,净知道玩儿……”
心虚的陆苓,一头扎进文氏怀里撒娇,以求庇护。
“好了,你表姐又要定亲了,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咱们就得入京赴喜宴了。”文氏柔声道。
“定亲?”
陆苓眸光陡然一亮,又惊又喜:“跟谁啊?”
陆函之抖了抖手里的书信,笑说:“自然是太子殿下,你表姐应该快到京都了,要不了几日,册封太子妃的事,就该昭告天下了。”
“!”
太子殿下!
陆苓杏眸圆睁,表情从惊诧到大喜,只用了不到两息,隨即一溜烟往外跑。
“誒!你这又要去哪儿啊?!”陆函之喊道。
“去找严颂!”
表姐要当太子妃嘍,这可太有面子了!
…
皇城。
听闻太子殿下要求娶宋令仪的消息,长阳公主马不停蹄地去了永寧宫。
主殿肃静,夏风轻拂,將竹帘上的丝穗吹得摇曳。
“母后!”
殿门外一声娇唤,沈皇后拨转白玉珠串的手微微一顿,放下手里的书卷,缓缓掀眸。
长阳公主快步走进主殿,恭敬行完礼,急问:“母后可知皇兄要娶宋家妹妹的事?”
沈皇后神色淡定,继续拨弄起珠串:“自然是知道。”
年初陆裴两家退婚,她就猜到有此一天,太子还不算太荒谬,知道隔几个月再提亲。要是前脚退婚,他后脚去提亲,她这张老脸才是无处安放。
长阳公主微微蹙眉,似是没料到沈皇后会是这个態度,轻声试探:“母后,那宋家妹妹出身不高,您难道不介意?”
“介意?”听罢这话,沈皇后轻哼一声,看著书卷头也不抬,“你皇兄回京一年多,朝堂递的选秀摺子都有一沓了,本宫劝了也不知多少次,你何曾见他听过么?”
她若不同意宋家姑娘入主东宫,只怕太子能把永寧宫的殿顶给掀了。既知扭转不了太子的想法,何必多此一举。
“……”
长阳公主眸光微转,从这段话里觉出一丝不对劲儿。
难道说皇兄之前不肯选秀,是因为心里有了太子妃人选,而且这个人,还是宋家妹妹?
这个想法从长阳公主脑子里冒出来的一瞬,她惊诧抬手捂唇。
天爷呀!
宋家妹妹去年明明还有婚约在身……难怪皇兄处处维护她,还信誓旦旦说『这门亲事成不了』。
思及此处,长阳公主的心绪格外复杂。
“可是母后,宋家妹妹她——”
话还没说完,殿外传来宫人们的请安声,那道絳色锦袍身影隨即迈入主殿。
“儿臣给母后请安。”
萧明夷眉眼舒展,恭敬朝上首的沈皇后请安,而后斜眸睨了眼长阳公主,淡淡勾唇:“长阳,你適才跟母后聊什么呢?”
见皇兄一副神清气爽,春风得意的模样,长阳公主下意识去看沈皇后,面色訕然:“也没说什么,我听闻皇兄有意与宋家妹妹议亲,心有好奇就来问问母后。”
“有何好奇?”
萧明夷端起宫婢奉来的茶水,浅啜一口,“孤正好来了,不如说来听听。”
长阳公主眸光半闔。
皇兄虽然疼她,可到底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听母后的意思,皇兄还挺喜欢宋家妹妹,她不能在这会儿任性唱反调。
“皇兄之前还不肯选秀,去了趟淮州城平定海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册封太子妃了,我能不好奇么?”
萧明夷瞥过上首安静看书,对此不发一言的沈皇后,淡声道:“孤心悦令仪已久,年初陆裴两家退了婚,她负气出走淮州城,孤也尊重了她的决定,这次去淮州城平定海寇,算是缘分使然,孤正好救下了她,至於议亲,也是询问了她的意思。”
言下之意就是,他这次没有威逼,也没有利诱,这门亲事是宋令仪亲口答应的,可不能再挑刺,不同意婚事了。
沈皇后轻哼一声,视线从书卷中抬起:“你倒是坦荡,本宫可什么都还没问,什么都还没说呢。”
“母后不反对便好,孤已命人去国公府宣旨,至於筹备册封礼的事,还得请母后费些心思了。”
“……”沈皇后拧眉,握著书卷的手紧了又紧。
回京不到两日,连圣旨都下了,这像是商量的样子么?
罢了,这门亲事不同意也难,左右他肯娶妻了。宋姑娘家世平凡,却是忠烈之后,最难得的是太子喜欢。
长阳公主的视线在母后与皇兄之间流转,看来这门婚事已成定局了。
也不知宋家妹妹有什么好,先是鉴之,后是皇兄,竟都对她情有独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