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援军来了
陆潜挡在宋令仪面前,冷冷一笑:“那可不行,当家的吩咐,我不得不遵从。”“……”扛巨斧的海寇抿了抿嘴。
要不是这小白脸巧言令色会来事,哄得当家高兴,他才不稀得搭理这小白脸,直接杀了拉倒。
今夜麻烦事儿一堆,把人聚在坊市广场也是这小白脸的主意。
说什么古往今来,杀降都是不祥的徵兆,上一回屠丹阳郡,杀了那么多人,以至於城里怨气深重,明明能贏的局面,却接连失利,遭受重创。
简直就是胡扯淡,做海寇的,哪个手里没背几条人命,关键当家还真信了他的鬼话!命令他们把人绑到广场上,容后再议!
“得,那就听你的吧。”魁哥冷脸妥协。
陆潜稍稍鬆了口气,低眸瞧见宋令仪正呆呆看著他,轻轻『嘖』了一声,大手捏了捏她软嫩的脸颊,神色轻佻:
“你这丫头模样確实不错,要不就从了哥哥,还能少吃点苦头。”
宋令仪拧眉无语,偏头將脸颊从『魔爪”里拯救出来,顾忌周围还有不少海寇,她故意装作不认识陆潜的样子,冷冷啐了一口,“你休想!”
丫鬟婆子们俱是大惊失色,但海寇当前,她们可不敢表现出认识陆潜,低著头颅,隨押行队伍往坊市广场去。
广场上火光冲天,海寇分列在两边,將俘虏的达官显贵和百姓围在中央,约有数百人,皆被捆绑著。
“无耻之徒!”
“身为司马,竟然勾结海寇!”
“王为舟,你个腌臢泼才!你不得好死!”
郭太守被捆著也不安生,左右都是一死,倒不如骂个痛快,叫骂声迴荡在坊市里,一句比一句骂得难听。
有海寇想封住郭太守的嘴,却被王司马抬手拦住,只见他面不改色,缓步走到郭太守面前。
“郭太守是有气节之人,怎能用封嘴如此粗暴的方式对待?”
宋令仪刚到广场,就看见王司马拿匕首,將郭太守的嘴巴硬生生割了下来,旁边的郭夫人被当场嚇晕了过去。
鲜血四溅,场面触目惊心。
王司马將手里的肉块,像丟垃圾似的,隨手丟在一边,转眸又看见宋令仪,眼里掠过一丝复杂之色。
宋令仪被他看得脊背发寒,呼吸微窒。
“別怕,我会想办法带你离开的。”陆潜的声音倏然飘入耳中。
可此刻的宋令仪没有心安,只有惊惶。
丹阳郡的援军还不知多久能到,海寇人多势眾,陆潜想要救她无异於虎口拔毛,如果因为救她,有任何闪失……那她这辈子都难赎罪。
思及此处,她眸光闪闪,压低声音说:“你本就不该留在城里,要是能走,就自己走吧,別管我了。”
若是等不来援军,大不了就自刎,总好过拖著陆潜一起死。
见她生死关头,还在与他撇清干係,陆潜眸光暗了暗,胸口火气乱窜,想说些什么,可刚张嘴,就听见前面有人叫他:
“陆老弟!”
宋令仪抬头一看。
来人面部留著髭鬚,虎头猿臂,皮肤黝黑,头裹灰布巾,是海寇现任的当家。他走到陆潜面前,抬手拍了拍陆潜的肩头,看起来格外熟稔。
“你適才去哪儿了?”
“有人打算窜逃,我带人去把他们抓回来了。”陆潜指了指押行队伍里的鲁豹。
当家瞧了眼体格同样壮硕的鲁豹,没把他当回事儿,又问:“听麻子说,这里头有萧明夷的女人,是哪一个,带回来了吗?”
陆潜眉心微动,视线扫了圈女眷,还未出声,就有海寇献媚似的將宋令仪推出来。
“当家,就是她!”
宋令仪被推得脚下趔趄,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火光映亮少女姣好的容顏,那虎头猿臂的海寇上下打量著她,眼里露出贪婪精光。
“萧明夷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现在他的女人落在我们手里,还不是任我们揉圆捏扁,为所欲为。到时候玩腻了,再把她的人头掛在城墙上,老子定要让萧明夷知道我们的威风!”
话音一落,广场上响起海寇此起彼伏的呼喝声,而山呼海啸之下,是俘虏们绝望的哭声。
两种声音交织在宋令仪耳边,拉扯著她的神经,似要將她的理智彻底撕碎。
此时黎明將晓。
夜风肆意吹动宋令仪凌乱碎发和裙摆。
面对逐步逼近的海寇,她握紧袖笼里的匕首,再无別的选择。
砰——
一声震天巨响,余波未平,忽听奔来的海寇高声大喊:“不好了!城外来了好多人!”声音中满是惶恐。
宋令仪猛然抬眸,眼里又惊又喜。
来了!
按来回时间算,必是丹阳郡的援军无疑!
“是何人领兵?!”王司马一把抓住那海寇的衣襟,肃容逼问。
“是……是……”
那海寇唇色惨白,结结巴巴,显然是被来者嚇得不轻。
还未得到確切回答,城门处的搏杀声已如雷鸣般殷殷而响,將黑夜撕碎。
“管他是谁,都他娘跟老子走!”
那虎头猿臂的海寇振臂一呼,数百名海寇齐声应和。聚在坊市里的海寇手持各色武器,虎啸狼奔往城门去,只余下不足百名海寇守著俘虏。
陆潜趁此机会,悄摸將绑在宋令仪手上的绳子割断,带著她往坊市外跑。
街道被海寇洗劫过,地面杂乱无章。
宋令仪不像陆潜那般身手轻盈,加上左腿之前脱臼过,跑起来格外笨重,而且街道路障太多,一时不慎就被杂物绊倒。
“哎呀!”
陆潜回头,便看见少女跌坐在地上,掌心手腕被粗糙地面磨破了皮,形容狼狈。
“姑奶奶,赶紧起来啊!”
“有人跑了!快追啊!”
两道声音同时在宋令仪耳边响起,宛若催命符,她顾不得埋怨和嘆气,快速从地上爬起来,一口气跑了两条街都不带停,也算体会了一把肾上腺素狂飆的感觉
就在二人以为海寇自顾不暇,没有追上来时。
噹——的一声。
一点寒芒闪过,直接重重地劈向了陆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