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番外:段宗主的三个愿望(铜雀x段明鈺)
段明鈺的生辰將至。“三个愿望?”
段明鈺搁下毛笔,把满桌子的文书叠好,抬头便和坐在对面的铜雀对上视线。
“嗯。”
“当真什么都可以?”
铜雀指尖腾起裊裊青雾,他稍稍將烟杆拿远些,眉眼含笑著倾身向前,“什么都能提,但凡我力所能及……都可以给你当生辰礼。”
嗖嗖嗖!段明鈺的脑子飞速旋转。
要知道平时铜雀可不是好说话的主,不仅骨头梆硬心也是梆硬的,性格强势得不行,一天到晚克他克得死死的,难得大方一次!
好消息好消息!
坏人良心大放送!
铜雀瞧见他眼中愈发明亮的光彩,身后仿佛有条无形的尾巴摇得欢快,唇角不自觉扬起,倒也不催促,放下药烟,耐心十足的等著。
谁知段明鈺摺扇一合,直指屋外:
“走!我要去锦绣坊买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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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锋宗附近,街市。
段明鈺兴致勃勃地走在前面,铜雀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知道小蠢狗从来都没情趣,却也不想能笨成这样。
挑衣服?
……这也需要浪费一个愿望?
“这个,那个,全部都包起来。”段明站在店內指点江山。
最阔绰的贵客来袭,掌柜笑得见眉不见眼,在他眼中,这位掌门刚成婚不久,俊美的面貌间儘是意气风发,不仅年纪轻轻便执掌藏锋宗,如今又新娶佳偶,正是人生最得意时。
掌柜拱拱手,张口就是吉祥话:
“——恭喜段宗主喜结良缘,锦瑟和鸣,娶得美!娇!妻!”
“咳咳咳!”最后这三个字鏗鏘有力的字眼把段明鈺雷得不轻。
哪怕他是雷灵根也遭不住。
这也难怪旁人误会,毕竟没参加结契礼的人大多以为藏锋宗宗主定是娶了哪个名门大派的女修,哪里想得到他结契的对象会是……
“段夫人今日没来吗?”掌柜还探头往他身后张望。
说话间,一道頎长高挑的身影踏入店內。
那人素白如雪的长髮垂落腰间,披著件桃色织金外衫,轻纱斗笠下若隱若现的容顏出尘绝色,一出现便抢走了所有的视线。
“明鈺。”他柔声喊道。
段明鈺莫名感觉后背发凉,用扇子挡著脸回头看他,“嗯?”
铜雀撩开纱帘,侧过头对段明鈺似笑非笑:“夫君,衣裳都挑好了么?”他尾音拖得又软又绵,听得人心里发痒。
“…………”
店內霎时一静。
掌柜张望的脑袋还没收回去,脖子都僵硬了。
这这这,美娇妻变……美娇夫?!
段明鈺太清楚这人肚子里憋著什么坏水,心下就觉得不妙,但铜雀像是扮演“美娇夫”上癮了,表现出十万分温柔小意,贴心帮段明鈺挑选衣裳款式,一会说这个显身段,一会儿说那个顏色好看,简直比段明鈺本人还要更了解他的身体。
事实也是如此。
两人仿佛真有几分新婚燕尔的情调,铜雀每说一句都要贴著挨著,吐息如兰,搞得段明鈺耳根都烫了。
一顿挑选下来,人都是晕乎的。
“你脸红什么啊?”铜雀觉得好笑。
段明鈺心想我又不是你,做什么事儿都理直气壮,向来游刃有余,从来不会脸红心跳。
这人似乎天生就情绪起伏不大,他活到现在还从没见过铜雀害羞的模样。
离开锦绣坊,段明鈺抬起手背贴住红红的脸颊降温,结结巴巴道:“那,我、我现在要说第二个愿望了。”
铜雀好整以暇地听著。
虽然事情发展偏离预期,但,换种方式看小蠢狗面红耳赤的模样倒也別有趣味。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从今日起,为期七日,我们只能牵手。”段明鈺垂眸,神色略有羞赧和期待。
铜雀缓缓挑眉。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机会难得,段明鈺想试著,像寻常道侣那样……慢慢来。
毕竟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按常理相处,几乎跳过了所有关键步骤,应该是循序渐进……先牵手,再拥抱亲吻,最后才……总而言之要按部就班来!
听完他的想法,铜雀那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住风云变幻的脸色。
结契大典都办过了还说这个,这是要学幼童扮家家酒,玩风月游戏?
“如你所愿。”最终吐出的是这四个字。
第一日,段明鈺心满意足牵著道侣回宗,晚上分房睡。
第二日,段明鈺失眠,爬床未遂被踹,被铜雀笑眯眯地请出臥房。
第三、第四日,藏锋宗偶然传出宗主与道侣关係不和的流言,段明鈺走在迴廊,总能撞见弟子们欲言又止的同情目光。
嘖嘖嘖。
第五日,段明鈺趴在桌上,怨念地指尖勾勾铜雀的衣袖,眼下乌青,无精打采。
“……我觉得,可以提前进入下一个阶段。”
“宗主亲自定的规矩,怎能擅自食言?”莹白的指尖推开凑过来的脑壳,铜雀不紧不慢翻过一页书卷,眼皮撩起淡淡瞥他一眼,“不妥。七日未满。”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铜雀瞧起来那叫一个自在,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要经受这种考验,自损八百伤敌零蛋。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循序渐进”的期限定得短些,比如,半个时辰。
第六天,段明鈺苦兮兮的被门內长老抓去应酬,宴席结束后醉醺醺踏著月色归来,几碗灵酒下肚,晕得他眼前一片朦朧,走错门都不知。
开门。
月光下,铜雀倚在床边,如瀑的白髮用一根红绸松松挽著,鬢角垂下两条碎发,他只穿了件单薄宽鬆的里衣,衣角被夜风拂动摇曳生姿,周身还带著温热的水汽与淡淡药香。
“你喝酒了?”铜雀闻到醉鬼的气息。
段明鈺盯著他看,只觉喉咙一阵发紧,咽了咽。
等回过神时,门一关,两人已经的唇舌已经难捨难分,铜雀的指尖插入段明鈺散落的髮丝,轻轻向后一扯,迫使他仰起头来。
“做什么?不是说好要循序渐进?”
“……”段明鈺嘖了声,酒劲壮胆,心中骂骂咧咧,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铜雀用拇指重重碾了碾段明鈺的下唇,低声笑:“段宗主就这般急色不成?”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段明鈺的倔劲,沉下一口气。
下一秒,直接蹲下身去。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连铜雀都傻眼了,下意识按住段明鈺的髮丝,极致的画面和感觉令他瞳孔骤缩了一下,平日虽喜欢逗弄调侃段明鈺,却也从不愿折辱对方分毫,更不会强迫他……
“你……”
可段明鈺偏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反而变本加厉起来,一双漂亮的桃眼抬起,瀲灩的眸光里满是挑衅。
昏黄烛光抖动,滚烫的蜡油顺著烛身缓缓滑落。
与此同时,段明鈺突然被呛得侧首咳嗽,他狼狈地別过脸去,眼尾泛起湿润的红晕。
好像恨不得被人为所欲为似的。
“好孩子,真乖。”
铜雀的眸光又沉又暗,伸手用指腹温柔地拭著他的唇角,语气温柔沙哑。
段明鈺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另一人抱在怀里,整个人就被强行捲入熟悉的药烟气息之中。
直到烛火彻底燃尽,铜雀才抚著怀中人汗湿的发梢低声问:“最后一个愿望可想好了?”
段明鈺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闭著眼含含糊糊的开口道:
“你要平平安安,不要生病。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吧,永远…陪著我。”
尾音渐渐低下去,呼吸已变得绵长均匀。
此时,熟睡的段明鈺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因为他的一句话,铜雀的脸红了,緋色从耳尖一直蔓延到锁骨,像是被朝霞染透的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