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女王的第一步
城门在望，源静雪端坐在马车內，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熟悉的城郭，此刻却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让她遍体生寒。
她不再是源氏的公主。
她是征服者楚天的一把刀。
那个男人恶魔般的嗓音，似乎还迴荡在耳边。
一想到自己即將亲手剖开家族的心臟，她的五臟六腑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隨她一同进城的，是一支百人规模的“护卫队”。
这些护卫个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身著源氏武士的服饰，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铁血煞气，却与寻常武士截然不同。
他们，正是楚天麾下最精锐的天狼卫。
进城之后，源静雪没有片刻耽搁，她手中的令牌，是楚天偽造的、足以调动城防的最高信物。
“传我命令，城门守备军换防，由我护卫队接管！”
“立刻封锁武库与粮仓，任何人不得靠近！”
“召集城中所有三品以上贵族，一炷香內，到天守阁议事，迟到者，按叛逆论处！”
一道道冰冷的命令，从源静雪口中发出。
源静雪的命令刚一落地，身后的天狼卫便如鬼魅般动了。
没有回应，没有確认，只有行动！
她亲眼看到，城门口的守备队长，也是她昔日的部下，才刚刚张嘴似乎想质问什么，一名天狼卫的身影便如幻影般贴近。
“砰！”
一声沉闷的钝响，那名队长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被冰冷的刀柄砸中后颈，软软地瘫倒在地。
数十把闪著寒芒的刀刃瞬间架在了周围士兵的脖子上，冰冷的杀气让整个城门洞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源静雪的心猛地一颤。这就是楚天的军队吗？冷酷、高效，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
武库和粮仓的交接更为血腥。负责看守的几名死忠於源赖青的將领试图反抗，结果连一句完整的口號都没喊出，便被天狼卫以雷霆之势当场格杀。
尸体被隨意地拖到角落，鲜血染红了冰冷的石板，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半点声音。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这座源氏经营了数百年的主城，其所有关键命脉，便已悄无声息地落入了楚天的掌控之中。
天守阁內，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数十名源氏的“鸽派”贵族被强行“请”到了这里。
他们看著端坐在主位上的源静雪，以及她身后那十名如同雕塑般、浑身散发著死亡气息的护卫，一个个心惊胆战，揣揣不安。
他们都是在战爭中损失惨重，或是早就对源赖青的鹰派路线不满的墙头草。
源静雪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她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再不见往日的温婉柔情。
“诸位叔伯，今日请大家来，是想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她轻轻拍了拍手，一名侍女立刻呈上一份捲轴。
源静雪將捲轴展开，那上面用大离文字和东瀛文字，清清楚楚地写著一份协议。
“这是楚天大人亲笔签下的『和平协议』。”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协议上说，只要源氏放弃抵抗，开城投降，楚天大人承诺，保留所有贵族的现有领地和爵位，並保证各位的生命与財產安全。”
此言一出，满座譁然！
“什么？保留领地和爵位？”
“这……这是真的吗？那个楚天，当真如此宽宏大量？”
贵族们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在他们看来，城破之日，便是他们身死族灭之时。这突如其来的橄欖枝，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一名资格最老、也是鸽派首领的老贵族颤颤巍巍地站起身，问道：“静雪公主……您说的是真的？我们……我们凭什么相信您？”
源静雪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容。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那扇厚重的纸门。
窗外，是源氏主城的全景。远处，城门、武库、箭塔……所有关键位置，都已插上了代表天枢城的苍狼旗帜。
“凭什么？”源静雪的声音幽幽传来，“就凭现在，这座城已经不属於源氏了。”
她转过身，目光再次变得凌厉：“诸位，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跟著我父亲，进行那场毫无意义的决死衝锋，然后被楚天大人的铁蹄碾得粉身碎骨，家族除名。”
“另一条，”她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蛊惑，“是支持我，成为源氏新的家主。我將带领大家，向楚天大人宣誓效忠。作为回报，我不仅能保住你们的荣华富贵，更能保证源氏的血脉，得以延续。”
她的视线扫过眾人惊疑不定的脸，最终，嘴角勾起一抹悽美的弧度。
她没有再解释，只是缓缓抬起手，用一种近乎屈辱却又带著一丝炫耀的姿態，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衣领的褶皱。
那里，一抹若隱若现的红痕，在素白的衣衫下，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隨即，她用一种只有在场男人才能听懂的、沙哑而充满暗示的语气，轻声说道：
“楚天大人……很满意我的『忠诚』。从今往后，我，便是源氏与那位大人之间最牢固的纽带。诸位叔伯，你们……现在明白了吗？”
轰！
这句话，配合那个刺眼的痕跡，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所有贵族的天灵盖上！
宠幸！是真正的宠幸！
他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高高在上的源静雪。那一瞬间，他们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她能活著回来！怪不得楚天会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
他们的公主，用女人的身体，为整个家族换来了一条活路！
在生存和毁灭的巨大压力面前，所谓的忠诚和荣耀，显得如此脆弱。
“我……我藤田家，愿意支持静雪公主！”
“我渡边家，也愿奉静雪公主为新家主！”
“拜见家主！”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其余的贵族们再无犹豫，如同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纷纷跪倒在地，向著这位刚刚用最残酷方式宣告自己归来的公主，献上了他们的忠诚。
看著下方跪倒一片的族人，源静雪的脸上没有半分喜悦。她只是静静地站著，心中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