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后一丝价值
夜色如墨。林月婷悄无声息地离开林家府邸，向城南而去。
很快，她来到一处老宅。
老宅內瀰漫著腐朽的气息，蛛网在残破的门窗间摇曳，阴风穿堂而过，发出一阵悽厉的呜鸣。
院落最深处，一道身影早已静候。
此人被宽大的黑袍笼罩，仅露出一双眼瞳。
“东西。”
林月婷开口，声音里不带任何情绪。
黑袍人发出几声乾涩难听的笑：“林家主果然爽快。”
“你要的东西，我自然带来了。”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噬血化龙诀》乃是上古邪功。”
“吞噬他人血脉，化为己用，固然能逆天改命，提升潜力，甚至有机缘觉醒血脉神通。”
他话音微顿，紧盯著林月婷：“可惜，我这本只是残篇。”
“其中最关键的几处法门有所缺失，若是强行修炼，后果难料。”
“一个不慎，血脉暴走反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血魔怪物，也並非没有先例。”
“林家主，你可要想清楚，这买卖，不退不换。”
“风险，不需你费心。”
林月婷的语气毫无波澜：“我只要功法。”
她手腕一翻，一个储物袋拋了过去：“这是你要的东西。”
“十万金幣，另附我林家藏经阁三门上品功法的拓印本。”
“这份价码，你应该满意。”
黑袍人迅速接住储物袋，神识一扫，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很好，林家主的魄力，名不虚传。”
他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
封皮由某种不知名的兽皮製成，上面用古篆书写著“噬血化龙诀”五个大字。
“功法在此，真偽优劣，林家主自行判断。”
“交易完成，告辞。”
林月婷接过古籍，指尖翻动书页，確认无误，便將其收入怀中。
她正欲转身离去。
一种极其隱秘的被窥视感，宛如一根毒针，猛地刺向她的后心！
寒意瞬间炸遍全身！
她猛然回头，强大的神识毫无保留地扫过身后每一寸黑暗角落。
寂静。
空旷。
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窥视感也隨之消失，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谁？”
林月婷眉头紧蹙，心底的警惕提升到了最高。
能在她毫无察觉下靠近到如此地步，对方的隱匿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是这个邪修搞的鬼？
还是……另有其人潜伏？
她深深看了一眼黑袍人消失的方向，心中惊疑不定。
最终，她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惊疑，身形一晃，更快地融入了夜色。
……
林月婷离开不久。
林家府邸，林晚的房间內。
一名黑衣护卫正单膝跪地，低声匯报。
“小姐，查清楚了。”
“与林月婷深夜在城南密会的人，正是成阳郡臭名昭著的散修『血手』厉绝。”
“此人修炼的乃是血道邪功，手段极其残忍，手上人命无数。”
“根据我们截获的內容猜测，林月婷似乎付出了十万金幣和三门家族功法，从厉绝手中换取了一门名为《噬血化龙诀》的邪功。”
“据说，此功法可以强行掠夺他人血脉。”
“厉绝……”
林晚低声重复著这个名字，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著，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此人背景恐怕不止散修那么简单，有传闻他与城西赵家暗中有所勾结，派人顺著这条线继续深挖。”
护卫抬起头，眼中的忧色更甚：“小姐，林月婷近来的举动实在太过反常，不仅频频前往藏经阁深处的禁地，如今更是不惜代价弄来这等邪功……”
“属下斗胆猜测，这功法……恐怕，就是为失踪的林凡大少爷准备的！”
“啪！”
林晚的手掌猛地拍在桌面上，坚硬的木质桌面瞬间崩塌成粉末。
她眼中瞬间迸射出骇人的冷光，一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冷杀意充斥了整个房间：“她敢？！”
“小姐，慎重！”
林晚闭上眼睛，胸口急速起伏了几下，似乎在极力平復翻腾的情绪。
族中密令已经抵达，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她最迟必须在半月之內动身返回族地。
时间，已经不多了！
“传我命令！”
林晚再次睁开眼时，声音冰冷：“从现在起，给我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盯死林月婷！”
“在她有任何下一步动作之前，必须找到林凡哥哥的下落，將他安全带出来！”
“至於林月婷……”
她眼中杀机翻涌，再无掩饰：“一旦找到林凡哥哥，立刻除掉！”
……
另一边，回到自己房间的林月婷，心头那被窥视的不安感如同跗骨之蛆，始终縈绕不散。
再加上林晚那根时刻悬在头顶的利刺，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紧迫。
不能再等了！
林月婷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狠厉。
必须立刻、马上，解决掉林凡这个最大的变数！
她紧紧握著怀中那本《噬血化龙诀》，將心中的惊悸和那股越来越清晰的杀意，强行按捺下去。
这次，她没有片刻停留，转身再次走向藏经阁深处。
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
林月婷看向林凡，眼中复杂之情一闪而过。
很快，化成一片冰冷。
“林月婷……”
“念旧情的人，成不了大事！”
“林凡惊天的悟性，似已经到极限了。”
“但，还能再榨得更乾脆一点！”
“正好，让他先將这门功法参悟透彻。”
“然后……他的血脉，他的一切，都將化作我登临武道之巔的垫脚石！”
林月婷步步靠近林凡。
心中已经宣判了林凡的死刑。
此时的林凡，看似早已被折磨的麻木认命，眼神空洞的。
然而，他却在林月婷踏入密室的瞬间，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身上多出来一股几乎不加任何掩饰的凛冽杀意！
林凡的心猛地一跳。
他丹田深处，那枚与镇妖神塔紧密相连的道种，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微微震颤。
林月婷看来是要摊牌了！
这比他预想的还要快很多！
看来，自己的“悟性”变弱之后，在林月婷眼中，就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
还好……
他已经做了一些准备。